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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一言不合就完结

“娘娘,不然还是叫张太医过来看看吧?”尺素面色带有几分焦虑的看着乔楚戈,对于乔楚戈如今的模样终归是心有余悸,“您这般强撑着,早晚是要撑不住的。”

自从中秋宴席之后,乔楚便已是一病不起,却有如何都不肯叫张太医过来看看。

尺素便是想不明白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能让张太医来看了。

见着乔楚戈人就是这么一副固执己见的模样,尺素到底是拿着一点办法都没有,抿紧了嘴唇想着是能够找谁来劝的。

思来想去的却是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这容国上下竟然是两一个组一行人的人都没有的。

顾月蘅是半个月之后过来的,如今已经是位列贵妃之位的人自然比起往前多了几分贵气,穿衣打扮皆是多了许多珠光宝气。

乔楚戈笑的满脸的无奈,一双眸子略带几分安然却是弯弯的看着进屋的人:“如今同你一比,我竟有几分风烛残年。”

顾月蘅瞪了乔楚戈一眼,到底是对这人的固执无能为力,咬牙切齿道:“你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要继续活下去。”

“不是。”乔楚戈微微摇头,低吟说道。

她的确是想过要好好活着,容启说过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却在中秋当晚去了关鸣阁。

乔楚笙怀着身孕回来,她才是那个最害怕的人,容启那么聪明那么明白自己的一个人,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可他却依旧去了关鸣阁。

乔楚戈又该如何说服自己容启是喜欢自己的。

顾月蘅对于乔楚戈的反驳自然是不相信的,回眸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尺素,尺素便是了然点头的急忙出去。

往日端宁宫中是只有他们几个人在的,乔楚戈说是不肯他们自然也不能够如何,如今顾月蘅在这儿,即便是乔楚戈不肯也是得肯了的。

“你这是做什么?”乔楚戈神色无奈的看着顾月蘅,低笑着反问道。

顾月蘅坐在乔楚戈的床边,垂眸看她:“你便这般甘心当让乔楚笙将容启抢走了?既明知道乔楚笙心怀不轨,却就要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容启嘛?”

“不是还有你嘛?”乔楚戈又如何放心的下呢,只是自己的身体早已经不足以再去管这些事情,所以扶了顾月蘅上位,以顾月蘅的智力同家世当真要对付一个乔楚笙还是绰绰有余的。

顾月蘅被乔楚戈的一句话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瞪了乔楚戈一眼终归是有几分满腹恨意。

乔楚戈勾了勾嘴角,面上的笑容极浅,伸手握住了顾月蘅:“我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陛下交给你,你务必替我守好他。”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熬不住了?”顾月蘅面色微愣,乔楚戈这番模样根本就是早已知晓的样子,甚至是早就已经开始部署,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往前也是想要熬着的,多熬一些日子便多贪一些,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了继续苦熬下去的理由,自然也就放弃了。”乔楚戈笑脸吟吟的看着顾月蘅,笑弯了眉眼的说道。

顾月蘅咬了咬下唇,到底是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容启这段日子一直留宿关鸣阁,是人都看得出来容启待乔楚笙的心思。多少人躲在暗地里看着乔楚戈的笑话,是乔楚戈亲手送乔楚笙到了这个地位上的,乔楚戈是自己忘了当年容启要娶的人是乔楚笙不是她嘛?

“你当初又何必让乔楚笙回来?以你当日的手腕,即便是将乔楚笙赶出宫去又有何不可,反正已经是风口浪尖……”乔楚戈以一己之力谋划后宫,那么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即便是要将乔楚笙赶出去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乔楚笙若是在宫外,你我便是鞭长莫及,留在宫里至少还有你看着。”乔楚戈缓声说道,却是一口气没上来,紧接着便是猛烈的咳嗽。

尺素是去请了张太医过来的,却没想到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萧芸,萧芸却是传的极为清淡的模样。

乔楚戈明白竟然左右是逃不过让张太医看一趟的了,倒也不做挣扎,反正便是让张太医看了又能够如何?

乔楚戈抬眸看着随性而来的萧芸:“怎么传的这么素?今日该是重阳了吧?”

“萧觅昨儿个走了,终归还是得摆摆样子的。”顾月蘅起身给张太医让了地方,只吩咐道,“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皇后娘娘这儿尚且还没有本宫不知道的。”

乔楚戈哭笑不得的看着顾月蘅那一副当家做主的架势,却也不说话了,只是靠着床榻坐着。

张太医一早便知道乔楚戈病下了,只是这边端宁宫里头始终是没人过去喊自己过来的,便是想要来也没有由头,这趟早已经做好了怕是凶多吉少的准备,却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萧芸见着张太医的神色,到底眉目微敛,最终沉声道:“还有多少日子?”

顾月蘅猛地回头看向萧芸,是如何也没想到萧芸问的竟然是这般直接的,多少是有几分懊恼,怎么好这么问的!

张太医忍了又忍,迟疑许久之后方才说道:“油尽灯枯,只多多不过两个月了。”

顾月蘅原以为若是太医过来了,该是有办法的,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结果。

萧芸是进屋时候便已经察觉了乔楚戈的不对劲儿了,这是当下便已经知道了乔楚戈怕是没什么活头了,只是在当真知道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乔楚戈倒是心中坦然,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的很,当初那些人说的什么两年的时间,那是在好生休养生息的情况之下,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可是她活在这后宫之中,那一天不是要精于算计的过活着的,哪里能够说什么休养生息,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呢?

“怎么……怎么会这样。”顾月蘅终归还是无法相信,暮然瞪大了双眼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乔楚戈,张太医所说的两个月恐怕也不过是安慰人的,恐怕当真要算起来这日子是只会更短的。

顾月蘅抿紧了嘴唇看着那边躺着的乔楚戈,到底还是没忍住的转身离开。

都已经到了这份上了,汤药自然也就已经没有必要了,萧芸挥了挥手便是示意张太医下去。

“乔楚笙肚子里的孩子是容臻的,如若真的生了下来,往后容启也是替容臻养儿子,往后这天下说不准就是容臻儿子的天下了。你斗了这么久,最后的结果还是如此,你甘心嘛?”萧芸冷这一双眼睛看着乔楚戈,沉声反问,问的乔楚戈是无言以对。

萧芸嗤笑的看着乔楚戈的神色,给自己选了个地方便是落了座,是等着乔楚戈的答案的。

“不甘心又能够如何?你都能够查得到的是事情容启怎么会查不到,即便是现在查不到往后也是可以查到的。他若是当真能够为了乔楚笙,连这个都不管不顾了,那么是谁来劝来斗都是无济于事的。”乔楚戈神色淡漠缓声说道,一双眸子终归是藏都藏不住的黯然。

萧芸是连说都懒得说了的,恨铁不成钢似得看着乔楚戈,最终咬牙切齿的便是起身离开。

房间里突然之间便是空了下来,乔楚戈反倒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习惯,她有几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芸问她甘不甘心,她当然是不甘心的。她守在容启身边这么长时间,结果到头来容启却还是回去了乔楚笙的身边,即便是知道了乔楚笙这么多年来的精于算计。

或许,容启是信了当日乔楚笙再端宁宫的说辞吧,那般的楚楚可怜,那般的委曲求全。

即便那一套说辞在乔楚戈看来是那么的漏洞百出,可那是乔楚笙说的话,容启大抵还是会愿意义无反顾的去相信的。

为什么?

因为那人是乔楚笙。

因为容启这些年来义无反顾的爱着的人,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乔楚笙而已。

“这方才几日不见,妹妹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了?”乔楚笙笑脸吟吟的进门,一双眸子上下打量了乔楚戈,全然是一副炫耀得意的模样。

乔楚戈左右看了一眼,是没见着尺素人的,思来想去大概是出门去了。

“今儿个可是我的生辰,陛下答应了替我办生辰宴的,妹妹是后宫之主,可是一定要来的。”乔楚笙上前握着乔楚戈的手,轻声说道。

乔楚戈抿紧了薄唇,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替一个贵妃办生辰宴,到是容国开国以来的头一遭,容启对乔楚笙可当真是宠爱有加了。

乔楚笙也不管乔楚戈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扶着自己的腰背缓缓起身,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坐在床榻之上分明不过强弩之末却还是一副该死的孤傲模样,便是心中愤懑。

“乔楚戈,只要有我乔楚笙在的一天,你乔楚戈就休想在这世间好好的活下去。从小到大护着你的乔衍死了,你心心念念护着的容启不爱你!乔楚戈,做人活到你这般地步,可当真是悲凉的很!”

乔楚笙这般冷哼了一声,而后便是转身离开。

乔楚戈面色无常的坐在床榻上,被子下放着的手却是嗯哼哼的握紧。

乔楚笙从小到大都在和她争和她抢,可是到了如今竟然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不留给自己。

乔楚笙,你究竟是要有多恨我,才能够这般的处心积虑。

尺素是被叫去取衣裳去了的,说是为了乔贵妃的生辰宴特地吩咐下的,晚上宴席的时候是一定要穿的。

“这乔楚笙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娘娘都病成这般模样了!”晴婷一双眸子通红的看着尺素,是咬牙且此的忿忿不平。

乔楚戈伸手取过了那衣裳,是上好的缎子,怕是花了不少的心力,想来是容启亲自吩咐下的。

“替我更衣吧,自从病下之后便没出过门了,今日是正好的。”乔楚戈低笑说道,而后便是试图自己起身。

“娘娘……”尺素连忙冲了过去,见着乔楚戈险些摔倒,这会儿尚且心有余悸,“您这又是有何呢,何必非得如此为难自己。”

乔楚戈微微摇了摇头,便是低笑了一声,缓声说道:“抗旨不准的罪名,你我都还担不起。”

尺素等人到底是拗不过乔楚戈的,还是替乔楚戈穿戴好了衣裳,准备出门时候倒是顾月蘅同萧芸两人一倒过来了,是陪着乔楚戈一块儿去的殿前。

往日从来只是用作国宴的地方,今日却为了一个贵妃的生辰开了殿门,倒也算得上是史无前例了。

顾月蘅同萧芸左右扶着乔楚戈进门,看着这热火朝天喜气洋洋的地方,最终是顾月蘅见不著的念叨了一句:“可当真是狐媚东西。”

乔楚戈握了握顾月蘅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宴席是天刚擦黑的时候就开始了的,容启亲自扶着乔楚笙进的殿内,那动作之间的小心翼翼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容启对着乔楚笙到底有多么的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乔楚戈微微垂眸,只当做是没有看见的。

“楚笙如今怀有身孕,皇后同她将作为换了吧,也让朕方便照顾的。”容启居高临下的看着乔楚戈,冷声道。

乔楚戈微微一颤,却还是换了座位。

容启是知道乔楚戈病了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已经病的这么严重了,想来是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月蘅看着这副模样便是面色微恼的想要说话,却被一旁的萧芸给拽住了。

这一桌子的大鱼大肉,乔楚戈是吃不习惯的,她吃的清淡许多这些东西想来是碰都不碰的,往前容启尚且还记得这些,现在自然是没空再理会这些了的。

“贵妃怀有身孕,如何是能够吃这些东西的?还不赶紧撤下去?!”容启沉声怒喝,边上的和顺连忙是带人带膳食全数拿了下去,是片刻之间端了适合孕妇吃的东西上来。

乔楚戈将容启所有的关怀备至都看在眼里,曾经这些都是属于她的,只是到了如今却早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竟然一直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断,是好是坏。

似乎一切都已经回到了原本的境地,原本容启便该是如是的,便该是爱着乔楚笙念着乔楚笙。

乔楚戈微微敛下了眉眼,看着自己这一桌子的膳食,却如何也提不起碗筷。

尺素在一旁看着心疼,便是想着去了点心过来,终归也好过这般饿着。

却没想到,那边正是同容启浓情蜜意的乔楚笙突然开的口,笑脸吟吟的看着乔楚戈缓声说道:“妹妹怎么不动筷,这是不想吃嘛?”

乔楚戈微微一顿,直接乔楚笙后面还是有话的,便是抬眸镇定自若的看着乔楚笙,最终冷声道:“本宫吃的清淡,大油大荤的东西吃不习惯。”

“妹妹这是几时变了口味了?”乔楚笙满脸诧异的看着乔楚戈,而后便是一副自怨自艾的模样,低声呢喃着委曲求全似得说道,“妹妹若是当真是怪姐姐的话但说无妨,我自然不会……”

“她自己不愿意吃便让她饿着,你管她做什么?”容启伸手拂过乔楚笙,是连个眼角都不曾留给乔楚戈的。

这边的情景自然是叫顾月蘅几人看的清楚,顾月蘅作势是要发作,却叫乔楚戈一个目光瞪了回去,当下便是禁声不再开口。

乔楚戈面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些,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门却没想到终归还是自己太过于天真,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能够习惯。

她是喜欢容启的,即便是这么多年之后即便是那么多事情之后,依旧是习惯的,习惯的是连自己都快高忘了不喜欢时候是什么模样。

乔楚戈算准了乔楚笙断然不会让自己好过,看着乔楚笙依偎在容启的怀疑,乔楚戈竟然有一瞬间的茫然,是分不清这到底是谁人的过错。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才叫三个人到了如今的地步。

“微臣恭贺贵妃娘娘生辰吉祥。”容臻身边带着一个思维,看着模样并非中原人是模样,乔楚戈不觉便是多看了两眼,而后自是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那人的腰间是别着一把匕首的,这般时候这类伤人的东西都是不许随身带着的,为何这人怀里别了一把?

容臻分明是知道的,到了如今的年月,他容臻早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却还在这个时候带着这样一个人带着一把匕首在身上,容臻难道不知道若是被人知道了,已今时今日的他的处境,必然不再能够全身而退嘛?

除非他原本便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乔楚戈缓缓抬头,看着眼前几个人之间的动作,只见这容臻将贺礼奉上,那神色是全然一副恭敬的模样,乔楚戈不禁是有些微愣,难道当真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嘛?

所有的事情都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乔楚戈从来不知道,自己拖着这一身病体竟然还能够反应这般灵敏。

容启已经拦着乔楚笙到了一旁,身前是一帮子的侍卫围着,自然是安全十足。

乔楚戈低头看着自己身前已经没入体内的匕首,这把匕首必然是精工巧匠所做,是再精致不过的一把,甚至还嵌上了一颗深蓝色的宝石。怪不得是叫人看不出来的,是任何人看着都只当做是一件饰品的,做的实在是太好看了一些。

乔楚戈不觉伸手握住刀柄,却被人拦下了手。

乔楚戈神色微愣,她自然是认得,那双手曾经握着自己,说过在不会欺负自己了的。

可,这人终归是食言了。

乔楚戈抬眸,对上的便是容启紧锁的眉梢,染了血的手想要抬起拂过容启的眉眼,可到底还是分不出任何的力气。想要开口,开口时候嘴里却只能够吐出大口的玄学,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身上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到底还是软了双腿。

她想,若是能够选,大概即便是再选一次还是会进宫的。

那时候,她总说自己是为了乔家进宫,其实总归还是有私心的。

她是真的喜欢容启的,即便是代替乔楚笙进宫也是愿意的,终归最后嫁给容启的人是她乔楚戈啊。

当初换上嫁衣坐上凤辇时候,便已经想过也许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的。如今能够为了救容启死,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至少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到了最后,她是多想再同容启说句话,再告诉容启一句。

她这一声说自己是乔家的儿女,是自生下来便该为了这容国的江山算计一切,可,最重要的那是容启的江山,放着是旁人的她才没那一份的好心。

可,说不出口,口腔里剩下的满是血腥。

“乔楚戈该还的债还未还,你若敢死,我便叫乔家所有人陪葬。”容启的声音低沉在耳边响起,乔楚戈便是禁不住的浑身一颤。

如何也没想到,容启到了如今竟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乔楚戈缓缓睁开双眼,一双眸子盯着容启,容启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上尚且还带着自己留下的血液。

乔楚戈想要开口的,尺素却连忙上前,是跪在床头哭声哀嚎:“娘娘,别说话别说话……”

“容启……”乔楚戈似乎从未这般郑重其事的喊容启的名字,尺素停下了声音,便是那正在替乔楚戈处理伤口的太医也停下了动作。

容启握紧了负在身后的手,抿紧了薄唇,一瞬不瞬的看着。只是,乔楚戈只是在哪里颓然的长大了嘴,却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巧合出个看着凑到自己面前的容启,在喘息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乔家,早就没人了。”

容启颓然睁大了双眼,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乔楚戈,乔家怎么会没有人了?

乔楚戈只是看着容启,上扬了嘴角,只是再美的笑都让那源源不断涌出的鲜血染上了血色,再也不见往日的清雅。

容启抿紧了薄唇看着乔楚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陛下,还是赶紧出去吧,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了。”张太医看着容启,终归是开了口,出了声,而后看了一眼边上候着的和顺。

和顺连忙的拉过了容启,嘴里面念念叨叨的絮叨不停:“陛下,走吧走吧,再留下也是无济于事的。”

容启面如死灰的看着乔楚戈,却到底还是拗不过和顺等人的合理,是强行被带出了寝殿的。

容启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灯火通明,最终是再也等不下去,也不敢在等,直接转身便是离开。

和顺自然是陪着容启一起走的,赫溪曲同顾城横两人在这边守着。

张太医一身血污的从屋里出来,看了赫溪曲同顾城横一眼,到底是摇了摇头:“皇后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如若不曾受伤,有这个孩子在尚且还能够多支撑七八个月的。”

“往前怎么没查出来?”赫溪曲蹙紧了眉头看着张太医,依照张太医的医术,莫要说连个月的孩子,便是一个月的也是看得出来的。

“皇后娘娘原本身子便不好,这孩子气血弱了一些,一直都不曾有太多的动静,老臣也不曾察觉。”张太医神色便是惋惜,心中难免几分自责懊恼。

顾城横目色冷淡的看着几人,最终沉声道:“去回禀了吧。”

容启即便是回了凌烟阁也是心绪不宁的,脑子里,眼前,无时无刻的不是在闪现着乔楚戈方才的模样,还有乔楚戈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乔家没人了,乔家没人了,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乔楚戈了。

容启握紧了手中的书册,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的,谁又知道这些书册上面说的是些什么东西。

和顺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进来,看着容启自一个时辰之前便是如今的姿态,到底是愈发的小心,深怕是一个不小心便触怒了天威了。

和顺再是如何的小心,终归容启还是瞧见了他看见了他,放下了手中的册子看了过去:“可是皇后那边有消息了?”

“回禀陛下,顾丞相在外求见。”和顺可是不敢直接说道。

顾城横方才就在那端宁宫外,如今过来了,自然是端宁宫那边传回来了消息了。

顾城横是独自一人过来的,赫溪曲原是要一起过来,只是顾月蘅几人过去了端宁宫,终归得留着个人拦着顾月蘅几个人的,到底也还是担心顾月蘅几人坏了事情。

“可是端宁宫有消息了?”

“娘后娘娘,已经走了。”顾城横作揖后沉声说道。

容启坐在那儿的身子便是僵直,许久之后忍不住的一颤,最终缓缓抬眸看向了顾城横。

顾城横仍旧是那刚才进门的模样,看着容启面色冷漠。

“敲钟吧……”容启终归还是开了口,在说过这句话之后,便是起身进了里屋了。

顾城横领了命,亲自带着人伤了钟楼,钟楼之上是大贵之人故去才能够被敲响的。

一声一声,回荡在这都城的上空,顾城横沉着一张脸看着动作的太监,那些敲钟的人面色淡薄似乎并不觉得如今敲响的有什么。

顾月蘅同萧芸是围在端宁宫的大堂之上的,她们是想来看看乔楚戈如今如何了。

从大殿回来之后乔楚戈便是被直接送回了端宁宫,太医院的太医全数过来却只叫了张太医一人进去,其余的均是被请去了关鸣阁,说的是乔贵妃受了惊吓小腹疼痛,更是有滑胎之像。

顾月蘅在在听到钟声之后,猛然惨白了一张脸,神色恍然的站起身来,扭过头看着萧芸:“刚才……响了几声?”

“二……二十七声……”萧芸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顾月蘅,低声呢喃着答道。

她尚且还有几分不确定,更加不知道这敲钟是意味着什么,只能够是呢喃着开口。

顾月蘅脚步轻颤,回眸看向了一旁站着的赫溪曲。

赫溪曲对上孤噩恒那双眸子也是心中一愣,他哪里想得到往前从来都是同乔楚戈不对路的顾月蘅,到了如今竟然成了那个伤心人。

萧芸不太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顾月蘅的模样,而后咬了咬下唇小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太后还在佛山清修,陛下亦是好好的,只有……”

“国……国丧?”萧芸有些茫然的低声呢喃,而后自然也就明白了顾月蘅这话里的意思,终归是难以置信,“那伤看似严重不至于致命的,张太医前两天不是刚说过,还能再熬几个月嘛?”

萧芸的话,便是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谁也答不上来。

乔楚戈那身子原本便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加上收了那么严重的伤,又如何是轻易救得回来的。

乔楚笙身边围着一旁子的太医,这会儿听见了钟声自然也就各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原本也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关鸣阁内跪了一地,乔楚笙扶着肚子缓缓从床上坐起,数着钟声。

“二十七声,乔楚戈死了?”乔楚笙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却见着身边竟然跪了一地的,不禁一愣,而后厉声呵斥,“跪着做什么?跪着给谁看?她乔楚戈死了又如何,不过就是个早晚都得死的!”

“娘娘,这话可千万说不得的。”边上跪着的丫鬟连忙开口,满脸戒备的看着乔楚笙,连声说道。

乔楚笙凶横的回头,恶狠狠的看着那说话的丫鬟,最终咬紧了牙关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丫鬟,冷声道:“你懂什么?她乔楚戈是什么东西,她乔楚戈凭什么让我跪她……”

方才那说话的丫鬟到底是被乔楚笙这幅模样给吓着了,愣愣的看着乔楚笙,最终是不敢在说话了的。

乔楚笙趿上了鞋子,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门口,看着外面的黑暗一片,却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畅快。

终归,是她乔楚戈先死了,是她乔楚戈死在了乔楚笙的前面,算起来就是乔楚戈输了!

乔楚笙不禁便是想要仰天长啸,她恨了乔楚戈那么多年,如今终于畅快了。

乔楚戈是乔家嫡女又能够如何?乔楚戈便是乔家嫡女了,又能怎样?她乔楚戈如今都已经死了,是个没命了的人!

乔楚戈是容国的皇后,皇后殡天,举国皆伤。

一时之间容国上下似乎突然之间都成了一片的灰白,是任何人都不敢再大声喧哗,所有的喜事一律不得办理。

皇宫之中似乎也蒙上了一片死气沉沉,是谁都没想到的,竟然是一场贵妃生辰宴,死了一个皇后。

后宫没了皇后,自然是贵妃当权,乔楚笙如今怀着龙种又是得宠,自然是略胜一筹,只是顾月蘅家世显赫,朝堂之上是有一个顾丞相在的,倒也算得上是势均力敌。

一时之间,竟然是两项僵持不分胜负。

容启自从乔楚戈死后便再没有去过关鸣阁,太医说是乔楚笙腹中孩子到底还是虚弱,需要的是静养。

“竟然是要静养的,那这后宫的事情便交由臣妾来办吧。”顾月蘅带着萧芸亲自登门,谁也没想到,这朝堂之上丞相同护国公是互不相让,后宫之中顾月蘅同萧芸竟然是同进同出一条战线。

容启抬眸看了顾月蘅一眼,微微带着几分好奇,是没想到顾月蘅居然会来自荐。

“皇后娘娘曾经说过,她将这后宫托福与臣妾之手,臣妾自然不能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顾月蘅沉声说道,而后便是已经跪在了容启的身前。

容启抬眸斜了顾月蘅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月贵妃所言极是,既然乔贵妃身怀龙种有需静养,这后宫琐事还是交给月贵妃来办理吧。”

“臣妾谢过陛下。”顾月蘅接过了容启递上的凤印,垂眸看着,缓缓上扬了嘴角,最终抬头看向了在哪儿高高坐着的容启,“陛下可曾记得自己曾与皇后娘娘说过的那些话?”

“朕……自不会忘。”

顾月蘅缓缓点头,仿若一副释然神色:“有了这句话,黄泉路上想来她也算是安心了。”握紧了手中凤印,顾月蘅便是领着萧芸转身离开。

容启手中的书册到底在萧芸离开之后跌落在地,再也没有力气再拿着。

“陛下,当日中秋之日给九王爷传话的人,找到了。”顾城横挑起了帘子,从内室走出,紧随其后的还有赫溪曲与容北易。

容启顷刻之间便是恢复了往日的干练模样,回过头看向顾城横几人,沉声反问:“是何人?”

“是微臣府上的管家,吴忠贤。”

这事儿查了也得有两三个月了,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才不过是进了一趟内室的功夫就查到了?

“是方才萧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偷偷从窗户缝里塞进来的。”赫溪曲将手中的字条递到了容启面前,字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关于通风报信一事。

容启微微抿紧了薄唇,冷这一双眉眼看着上面的内容。

“还有什么?”

“这恐怕就要去护国侯府看看了。”容北易沉声道,且是已经准备动身了的模样。

“恐怕这个时候,咱们的大王爷在就已经过去了。”顾城横沉声道。

这一趟自然是不敢再有任何的耽搁,是急急忙忙的便是起身离开,半点不敢有所怠慢。

护国侯府如今没有了乔侯府的势力,自然是今时不同往日,是愈发的门庭若市。

“吴忠贤呢?”容启这会儿不过穿着一身便衣,回头看了一眼同是便衣打扮的顾城横。

“方才内人遣人传话过来,说是已经从后门偷偷离开。”顾城横缓声答道,是顺着容启的目光一道看向了护国侯府的大门口的。

赫溪曲端着杯盏,上挑着眉眼看着那边的热闹,便是低笑了一声,笑吟吟说道:“这可真是够热闹的,想来便是丞相府也热闹不成这般模样。”

“如今谁人不知道,护国侯府支持的乔贵妃是宫里头唯一的以为怀着龙种的,谁不是在赌这一胎是男是女?若是龙子,依照这位乔贵妃的受宠程度,这太子之位必然是这位皇子的囊中之物。”

容启听着几人之间的对话,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只是牢牢看着那边护国侯府的方向。

“准备过去吧。”

“就这么过去?”容北易有些担忧的看着容启,终归不放心的,这还不知道护国侯府里头是什么样子的情况呢,若是当真狗急跳墙了,未免也太危险了一些!

容启却是神色满不在乎,也不管容北易所说,是直接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了的。

容北易见着这几个人的这福样子,到底还是无话可说,只好是轻哼了一声,跟了上去。

“你是什么人,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嘛?岂是你想来就能来的?”那门房趾高气昂的看着不打声招呼便准备往里面去的容启等人,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淋漓尽致。

容启斜了一眼门房,而后便是直接挥手将人从自己的眼前推开,自顾自的便是继续往前去。

“当今圣上驾临还敢拦着,可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顾城横看了一眼那方才拦着去路的人,冷哼了一声之后,便是随上了容启的步子继续往里面去的。

赫溪曲笑脸吟吟的看着被吓唬的已经傻在了哪里,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的几个人,套头叹惋似得说道:“一个个的可真是胆大包天,是连当今圣上都敢拦着的?啧啧啧,怕是你们主子都保不住你了,还不赶紧去通报?”

这会儿通报又如何是来得及的,容启早就已经走到了大堂之内,大堂之上聚着不少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呢。

容启突然到访到底是叫人措手不及,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容启突然驾临未免显得太过于突兀了些。

容启冷着一双眉眼看着一群人,最终冷哼了一声,而后厉声呵斥:“朕倒是没什么到,朕的护国侯府上竟然是这么热闹的?这是朝堂之上半数的文武已经在这儿坐着了?”

容启方才进门便是掷地有声的落下了这么一句话,原本还在发愣的一群人当下便是反应过来了,一个个的是半点不敢怠慢的慌乱跪在容启的跟前,抖着胳膊腿脚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容启是自动自发的自己做到了主位上,沉着一双眸子看着眼前众人,而后冷声道:“说来听听,这是商量的什么家国大事?”

容启这摆明了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谁人都想不明白,这原本该是好好的在皇宫大内待着的皇帝陛下,这会儿怎么是跑到这儿来了?按说,按照护国侯府在宫里头布下的眼线,容启出宫了不应该是不知道的,可这谁人就是没有传到护国公府来,除非是这容启叫人给瞒下了。

当下在场的人心下便是一片心惊肉跳,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都想要好好的在这世上活着,这趟容启过来是为了什么,又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恐怕是谁都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一个所以然来的。

容启一双眸子冷冷的看着场面上的所有人,而后在察觉了门口有人在动的时候时候便是看了过去,赫溪曲早已经眼疾手快的把人给拽了回来,是直接丢到了容启的面洽。

“听闻,你是顾丞相府上的管家?”容启垂眸看着趴伏在自己脚边的人,冷笑了一声,沉声反问。

那人便是一个哆嗦,连忙抬头,看着容启的目光带着几分犹豫。

容启看了顾城横一眼,顾城横便是上前,也不看吴忠贤了,光是听着声音看着身量就该清楚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了的,作揖沉声道:“回禀陛下,此人的确是微臣府上管家,名唤吴忠贤。”

“这名字到底讲究。”容启低笑了一声,而后看着顾城横的目光便是多了几分考量,笑吟吟的反问道,“朕可一直听说丞相同护国侯政见不合,只是这顾府的管家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顾城横摆着便是一脸白色不得其解的模样,最终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微臣一时不知,还是问问他本人吧。”

这吴忠贤的话自然是不能够说出口的,若是说出来了恐怕到时候护国侯府都难逃罪责!

护国侯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是想让箫潜赶紧解决了这人的,所到底这吴忠贤身上还有箫潜下的毒,箫潜自然控制着吴忠贤的生死。

只是护国公是如何都没有像箫潜竟然是如同没有瞧见自己的神色似得,全然不为所动,当下护国公便是暗叫不好,可又说不上来究竟什么地方失了计策了。

吴忠贤早已经是被吓得六神无主,抬头张皇失措的看着容启。

“说?”

“草民……草民……”吴忠贤心里面自然清楚,他这趟左右逃不过一死了的。

“既然你不敢说,不若便让本王来替你说。”容北易是一眼看出来了这人是谁的,当日给她同胞说是皇帝有假的人就是他,没想到如今却是混居到这里来了。

吴忠贤在听见容北易的声音之后便是仓皇抬头,当即便是跌坐在了地上。

容启沉着一张脸,听着容北易将当日中秋时候城门口接待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是脸色愈发的不好。

“护国公,你可还有其他的话要说?”护国公自然当下明了这一趟怕是凶多吉少,便是到底心如死灰。

容启敛下了眉眼看着护国公,而后继续说道:“你叫人去告知九皇叔,龙辇之上的人不是朕,此行究竟意欲何为,恐怕也不必朕再仔细明说了吧?”

容启当初大病初愈不能见风的消息早已经是人尽皆知,这护国公竟然还叫人去鼓动容北易去掀了容启的帘子,此乃何种居心自然不言而喻。

“你可知罪?!”容启当下便是拍案而起,一双虎眸瞪着眼前的人,而后冷声道。

护国公这会儿若是认罪了,这事儿自然也就摊在了他的头上,左右是逃不过一死的,既然是同样的结果不若是来个鱼死网破。

“你要做什么?”容启看着护国公缓缓站起,便是冷了眉眼冷声质问。

护国公低笑了一声便是一阵冷哼,而后嘲讽说道:“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微臣能够做什么?微臣不过是力求自保而已,谁都不想死的。”

容启面色不善的看着护国公,这会儿赫溪曲等人早已经是围在了容启的身边,恐怕这护国公是要鱼死网破的。

原本跪着的一地文武这趟都是傻了眼了,谁都没想到这护国公居然这么胆大包天的,是连这档子形同弑君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来人!”护国公一声令下,当即便是有家丁将这一室围的水泄不通。

容启看着如今的场面便是冷笑,边上赫溪曲等人倒也是看的明白,恐怕这趟是当真到了生死关头了。

“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嘛?”容启看着护国公,厉声反问。

护国公一脸的傲然,看着容启的眼睛里闪过奸诈狡猾:“本侯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这是在自保,既然你让我死我不想死也就只能够是你死了!”

容启黑着一张脸看着护国公,赫溪曲手中不知几时已经拿着一把软剑,想来是贴身所藏。

“护国公,当仅圣上在你府上遭遇不测,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解释?”顾城横沉声质问,“难道你不想死,却敢背上一个弑君的罪名?”

“弑君的人,自然不是我,是你们啊。”护国公满脸天真的看着几人,“九王爷是先帝的胞弟,算起来也是能够继承这皇位的,更何况九王爷如今还年轻的很。九王爷想要这皇位,来我护国公府杀死了陛下,嫁祸在大王爷容臻的身上,到时候您自然也就成了唯一一个能够继承皇位的人。”

护国公说的便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诚然是对自己所估量的结果十分满意的模样。

谁又想得到,护国公居然打折的是这么个注意,当下是所有人都愣在了哪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只觉得满心的愤懑无处发泄。

容启沉着一张脸看着这些个人,到底是苦笑一声,最终缓声开口:“朕到的确是不知道,朕的护国公竟然还有这般心思缜密的时候。”

“陛下谬赞,微臣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已,谁都不想死的。”

“护国公何不去门外看看?”容北易缓缓走上前去,面上半点不曾有所恐惧,这是知晓了如今的形式之后说出口的话,还能够这般镇定,自然叫人心有疑虑。

“箫潜,出去看看!”护国公自己是不好离开的,自然是要箫潜去,却没想到箫潜只是站在一旁不为所动。护国公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厉声到,“箫潜!”

箫潜凉凉抬眸,看着护国公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思量,而后缓声询问道:“怎么了?”问过之后却压根没有要等护国公开口的意思,继续幽幽说道,“陛下今日既然敢只带着这么三个人就进来,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外头早已经的天罗地网,里面一有动静,外面的千军万马便立刻会进来。”

护国公难以置信的看着箫潜,对于箫潜所说的话全然是不能够相信的,慌乱之下便是亲自出去,打开了大门却被外面守着的禁军给吓了一跳。

“禁军之外还有我边关精锐三千,护国公是觉得拼着自己这么点府兵就打得过五千禁军,三千精锐?”容北易冷笑开口,厉声质问,是叫容北易全然再答不上来了。

容启是叫人护着走出的护国公府,护国公府外兵马周全,包铭一身银色铠甲威风凛凛。

“包铭今日反应挺快,回头将尺素赐予你做媳妇儿,你看是如何?”赫溪曲笑意盎然的看着包铭,打趣儿的说道,惹来了包铭脸红。

只是没想到,容启竟然是应和了赫溪曲的这句话的:“赫溪曲这注意倒是不错,包铭也是老大不小了,尺素在后宫里头待着也不是个办法,往前……她是说过要将尺素许给你的,等过段日子过了国殇,寻个合适的日子便将亲事定下吧。”容启这般说完,已经跨上了包铭的马,是匆忙准备回宫的。

宫里头的情况恐怕也已经是差不错了。

容启策马而去,是直接闯入了宫门,一批快马也不管这宫里头什么地方合适什么地方不合适的,策马而去是直接到了关鸣阁门口了。

关鸣阁这会儿已经是一片混乱,顾月蘅等人亦是已经在关鸣阁外等候多时。

见着容启过来,顾月蘅连忙的上前,走到了容启的面前:“太医已经来过,恐怕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容启沉着脸看着顾月蘅。

“乔贵妃听闻陛下不见了便是匆忙赶去了上书房,却不想太过着急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这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顾月蘅说着的是冠冕堂皇的话。

容启看了顾月蘅一眼,若是这件事情当真这么简单,顾月蘅也就不是顾月蘅了。

顾月蘅是乔楚戈看上的人,能力智谋必然不会太差。

容启只是缓缓点头,便是转身进了关鸣阁,太医院的太医自然都已经赶了过来,是谁人都不敢有所怠慢的。

谁又不知道,这乔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皇家如今唯一的血脉,是不能出任何一点闪失的。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恐怕多半是保不住了吧?”顾月蘅看了萧芸一眼,满脸的狡黠神色,是忍不住的得意洋洋。

萧芸斜了顾月蘅一眼,而后幽幽说道:“原本那肚子里面就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儿来的保得住保不住?就算你不出手,乔楚笙也生不下来,早晚是要找个缘由的。”

顾月蘅暮然瞪大了双眼,自然不相信萧芸说的话,只是萧芸说的这么头头是道的,还真的叫人无言以对了。

“她那肚子不过是用药掩盖的一团浊气而已,脉象也是虚的,若不是精通妇科的大夫根本就看不出来任何的异样。如果是她服了药将这团气给打掉了倒也没什么,被你这么活生生的一捣鼓,恐怕往后是再也没有机会当娘了了的。”萧芸凉凉说的,看着顾月蘅的目光便是带上了几分鄙视,只是这鄙视是没有任何的恶意的,不过就是嫌弃顾月蘅太傻而已。

顾月蘅被萧芸说的是一愣一愣的,这些东西她可都是听都没有听说过的!

内室里慌乱一片,却突然之间有人一声尖叫。而后便是有太医慌慌张张的从里面出来,跪趴在地上再也不敢起来,只是颤颤巍巍的说道:“贵妃……贵妃娘娘,并未怀孕,这……这……”

乔楚笙不曾怀孕,却扮作怀孕的模样,这类的手段在后宫在内宅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只是如同乔楚笙这般凭着一个假肚子当上了贵妃的,这还当真是头一个了。

一时之间是满城风雨,谁人都只能够感慨这乔楚笙未免本事太大。

乔楚笙这般诡计自然不嫩巩固在后宫继续留着,容启是直接将人打入了冷宫,乔楚笙面色无常,只是满脸轻蔑。

容臻接到消息时候自然是不信的,乔楚笙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这合适在欺骗了他的,这是将他的满盘计划全数推翻!

容臻是连夜进宫偷偷去了冷宫,自然是想要找乔楚笙问个清楚明白。

“容臻,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你生儿育女?若不是你,我乔楚笙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乔楚笙面色惨白的躺在冷宫的床榻之上,看着容臻是满目的凶横,看的容臻心神一颤。

容臻如何也没有想到,乔楚笙应答自己的竟然是这般的言语。

“若不是当初你找上我,我又怎么会落到最后被你利用的地步?我大可入宫当皇后,你却将我带走。你说要给我一个太平一生,却又将我送回了这都城。我原本便没有怀孕,你容臻的孩子我不会生,容启的孩子我也不会生!我乔楚笙这一身唯一想要的便是让乔楚戈不得好死,凭什么她乔楚戈便能够生下来就是掌上明珠,而我乔楚笙只能够躲在柴房那种地方受尽屈辱?”

“她乔楚戈的恩惠,我乔楚笙看不上更是不屑!这是她乔楚戈欠我的,是她乔楚戈余生而来便欠下的!”

容臻如何都无法相信,自己谋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居然功亏一篑,却只因为乔楚笙一个人。当即便是伸手捏住了乔楚笙的脖颈。

乔楚笙原本便是心愿已了,如今倒也无所谓生死,躺在床榻之上只是看着容臻,嘴角却是上扬了轻蔑的笑意。

四下静寂的冷宫,突然之间灯火通明,容臻尚且还未来得及了断了手里的乔楚笙,房门便已经被人给推开。

容启身后站着的是顾城横、是赫溪曲、是容北易……还有禁军还有百官……

容臻略微一愣,猛然回头看着乔楚笙,厉声质问:“是不是你出卖了我?!”

乔楚笙却也是茫然,她从来都不知道的这些事情,只是这会儿还让容臻掐着脖子,是再也说不上来话的。

“容臻,放手吧。”容启缓声开口,赫溪曲同包铭已经动手,从容臻的手下救下了乔楚笙。

容臻依然是阶下囚,却是抬头看着容启,满脸均是不服气。

“父王当年不将皇位传给你,是因为……你是黎嫔同四皇叔的儿子,当年四皇叔为了救父王而死,父王心有亏欠才将你同你生母接入宫中,将你当做亲生儿子抚养。”

容臻如何都不可能相信容启的话。

“这是父皇留给你的,当年我不给你便是不想告诉你这些,如今……”容启将怀中收藏了整整五年的信件交到了容臻手中,而后便是转身离开。

那书信上写的明明白白,是关于容臻的身世,是关于容臻为何不能够当着帝王的缘由。

容臻到底还是承受不住,最终还是疯了。

那是他一生苛求的位置,而到了如今却告诉他,那原本就不是他该求的东西。

袁洪被容北易带入宫中的时候自然是一脸茫然的,他闲云野鹤的活了小半辈子了,和自家那个悍妇婆娘好不容易是到了谈婚论嫁了,如今却告诉他,他是当今圣上的亲生弟弟?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呢!

“你且进去见见他把。”容北易低叹了一声,到底是将袁洪推了进去。

容启这一年来身子衰败的极快,容北易也是上个月才知道缘由,这一年来容启全靠着药石方才保着一条性命。

每日没日没夜的处理这朝政,放着任何人都受不了,一天只休息两三个时辰长此以往谁有能够熬得住,甚至是连着几天几夜不睡觉都是有的。

这都是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和顺才在逼问之下说出来的,终归是震惊了太多人。

袁洪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世如何,他在民间生活的挺好,如今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哥哥,到底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容启穿着明黄色的中衣,面色惨白的坐在床榻之上,手边还有没有看完的折子。

“你来了?”容启抬眸,笑脸吟吟的看着来人,他这一年常和容北易大厅袁洪的消息,今日才见到真人的。

袁洪愣愣的点头。

“这一年,朕替你品定了边关诸国,想来二三十年之内不会再有战乱。”

“如今的土地分配已经渐入佳境,想来有赫溪曲在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朝堂之上有顾相帮着你,你别给顾城横捣乱,也不会出乱子。”

“宗亲这边,有九皇叔在,谁都不敢动你的。”

“后宫呢,女人还是少点比较好,听说你已经该有了喜欢的,到时候直接接进宫册封了皇后就是了。”

……

容启林林总总的交代了许多事情,袁洪听得全然是云里雾里的,根本就听不明白容启到底在说什么!

“你要做什么?”

“我?”容启将自己放了许久的传位昭书递给了袁洪,“我离开她太久了,如今也该去找她了。”

她?

她是谁?

袁洪神色迷惘的看着容启,一时之间竟然拿捏不准容启这话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袁洪再想要去问的时候,原本床榻上坐着的人,已经闭上了双眼,似乎是睡着了的模样。

袁洪手中握着诏书出来,容北易在看见他手里的东西时候便已经了然,里头的人早已经到了边缘了,方才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的不愿意睡着而已,是死活要见到了袁洪交代清楚了事情才能见的。

“九王爷?”

“唤我皇叔吧,你是启儿的亲生弟弟,是当年穆贵妃流落民间时候替陛下剩下的孩子,只是穆贵妃回宫时候恨着先帝只说你是死了而已。往后这江山,我自然扶着你坐稳,不要辜负了你兄长的苦心。”

“苦心?他……”袁洪到底是想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啊……”容北易回头看了一眼殿内,“他太想她了,一年的时间,足够长了。”

那都城里,时隔了一年,有敲响了皇城里钟楼上的钟,整整二十七声。

敲得人,心中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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