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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丽妃真病了

眼看着日头一点一点地往中间移去,高有忠便要叫崔玉喜下去安排皇帝的午膳。岂料才一脚踏出甘露殿,正好有一个宦官慌慌地跑了过来,上前就给高有忠见了礼。高有忠认识那人,那人是丽妃王妙容面前的管事宦官,常侍苗恭顺。便慌忙还了一礼。

“苗常侍,这么急是为了哪桩啊?”高有忠问。

苗恭顺着急地哎呦一声:“丽妃娘娘病了!”

高有忠一惊:“是么?”便也不敢多问,慌忙领着苗恭顺进了甘露殿。

独孤元嘉等苗恭顺行了大礼,才漫不经心地问:“说吧,丽妃叫你来有什么事?”

苗恭顺急得脸都变形了:“陛下,丽妃娘娘感染了风寒,躺在榻上有一天多不曾进食了。”

“一天多?”独孤元嘉不觉抬起了眼睛,“怎么一天多了才来告诉朕?没宣个太医瞧瞧?”

苗恭顺:“奴才昨天是想来请陛下来着,可是被丽妃娘娘挡了。娘娘说不过是吹了点冷风,喝点姜汤,发发汗也就好了。何必为这些许小事惊扰陛下。谁知一夜睡来,没见好些,反而更重了。早上就起不来身,这才让奴才请了太医过去。”

独孤元嘉蹙起了眉头:“你们也太不仔细了。自己的娘娘病得起不来身,才请太医。”

苗恭顺慌得连忙跪下:“奴才知罪,请陛下责罚。”

高有忠从旁道:“陛下,眼下还是看丽妃娘娘要紧。”

独孤元嘉便面有不悦地起了身,先向殿下走去。高有忠慌忙朝苗恭顺挥了一下袖子,苗恭顺会意忙一骨碌爬起来,也急急地跟了上去。走到高有忠身旁,压低声音向高有忠道了谢。方才要不是高有忠插了一句话,皇帝必定是要罚他的。

高有忠笑道:“都是当差的,苗常侍也不须记在心上。”

丽妃王妙容乃司空之女,住在永福殿。独孤元嘉赶到时,正好太医出来开方子。一众人等慌忙接驾,独孤元嘉敷衍地点了下头,便问起情况。老太医回道,本来无甚大碍,只因耽搁了一夜,丽妃娘娘身子骨也弱些,便发起热来,所以就起不来身了。三分靠用药,七分靠食补,休养个三五天就好了。独孤元嘉点点头,就先进去看丽妃。

便见一个容貌绝丽、修眉凤目,腰肢柔如风中垂柳,颇有几分病态的妙龄女子,在两旁宫人的搀扶下向他行起了大礼,一把娇喉正如小鸟婉转,细弱惹人怜:“妾身未知陛下驾到,且向陛下请罪。”

独孤元嘉忙上前赶了几步,亲手将王妙容款款扶起:“太医正说你要好好休养,怎么又起来了。”嘴上说着,握着王妙容的手也觉得她肌肤滚烫,像着了火似的。再近一看,连脸上也是红通通的,烧得两只凤目也水汪汪的。心里才道:看来,丽妃真病了。

她平时便是一个柔弱美人儿,如今更添一种凄楚,直叫人再硬的心肠也想化成绕指柔。

独孤元嘉将她轻轻揽在怀里,扶去榻上,亲自帮她盖好薄被。方柔着嗓子问:“怎么不早点儿差人告诉朕呢?”

王妙容莞尔一笑:“又不是甚大病,何苦惊扰了圣驾。”

独孤元嘉:“都起不来身了,还要逞强。”

王妙容:“陛下日理万机,难得有空闲。这宫里还有其他姐妹,我何必跟她们争呢?旁的不说,就说那刘婕妤,她的大皇女不知道多想见父皇呢。”

独孤元嘉笑道:“前两日,朕才去瞧过她们。”见王妙容若有所思地抿住了樱桃小口,便又笑道,“想说什么只管说。”

王妙容凤目微微一抬,几枚洁白贝齿轻轻一咬红唇:“那妾身就斗胆进言了。”

独孤元嘉点了点头。

王妙容:“妾身虽然还未曾生养,但家里颇有几位兄姐,侄儿侄女也有好几个。所以,虽然不知道做母亲是何滋味,却也看过侄儿侄女们如何依恋父母。特别是我那大哥哥的小女儿。那孩子出生后,大哥哥公事格外繁忙起来,难得陪她。她就天天地问嫂子,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好不容易盼回来了,坐不一会儿,又要走。她又乖巧,不敢同爹爹闹,只好委委屈屈地看他走了。可是每次大哥哥才走,那孩子就哭了……”

王妙容轻叹了一声:“叫我们看着,心里头也不好过。妾身想,大皇女想必也是天天想着陛下的吧!”

这最后一句正正地戳在了独孤元嘉的心头。想起那一次去看刘婕妤母女,大皇女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很认真地说,天天都想他。骨肉亲情本就是天生的,独孤元嘉心里头也不觉有些思念了。

王妙容:“所以,妾身真不要紧,陛下不如多去陪陪大皇女吧。”

独孤元嘉握住王妙容一只手,欣慰道:“难得爱妃如此体谅。旁人只怕绞尽心思要将朕留住,爱妃却肯将朕推到刘婕妤那里。”

王妙容笑道:“陛下也未免太谬赞了。妾身哪是将陛下推到刘婕妤那里,是推到大皇女那里。父女天性是斩也斩不断的。若按名分,大皇女也该叫妾身一声母妃呢。”说到这里,不由得略显愁容,欲言又止。

独孤元嘉:“怎么又不说了?朕不是说了么,有话只管说。你如今病着,可不能再心里不痛快。”

王妙容连忙道:“妾身哪敢不痛快。只是……只是恐怕因是病着,所以想得也多。怪只怪妾身身子太弱,入宫这些年,一点喜讯也没有。”说着,面色愈发惨然,两只眼睛也更加水汪汪的了。

独孤元嘉安抚道:“你还年轻,朕也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眼下,还是要先养好身子紧要。”

王妙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有陛下这句话,妾身心中果然好多了。”

独孤元嘉摸了摸她微微汗湿的头发,轻声劝道:“睡会儿吧。朕今日就留在你这里了。待明日再去看大皇女。”

王妙容的笑方嫣然起来,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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