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声小叔叫得倒是顺口,我同你的年岁差不了一个辈分,我同昔儿结为异姓兄妹,你执意拿捏这个辈分,那昔儿也得跟着长你一辈才是!”姜秣言那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姜祁霄,他自然是明白姜祁霄那辈分来压他,要杜绝他对傅华昔哪怕是一丁点的非分之念!
“昔儿如今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论理该是她跟着我唤你一声小叔才是!”真是一家人呐,嘴皮子上的便宜谁都不让。
傅华昔本是将心思全落在了傅黛辛那里,眼下听着他俩互相抬杠,倒是散了些不宁的心绪。
“六皇子,我就辛儿这么一个妹妹,随州之行,我不能放心她去!”傅华昔说道,“朝中派系虽是明朗,可这后头怕还是藏了错种复杂的关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同博鸣去冒这个险!”
“昔儿可放宽心,大哥会派人暗中跟着文家二公子入随州,再者此事是明帝下的旨意,文家眼下在外人眼中依然是六皇子一派,李晋中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对文博鸣下手,况且文博鸣此刻闲赋在家,闭门思过,于李晋中无甚威胁,我想,举荐文博鸣去随州,他们怕是那他当个诱饵,引出六皇子同傅家,来个债脏嫁祸,如此,便可彻底堵了旧阀一派的立嫡之言!”姜秣言沉声说道。
“恐怕还不止,这是是父皇允了的,如今容王又在京中,使节出事之时恰逢容王进京之时,父皇恐怕是想借着这事扯出容王勾结外族的证据,寻个正当的理由将容王扣押在京中,如此蜀地的容王军队便是群龙无首之势,也就不攻自破了!”姜祁霄敛了神情,认真地说道。
“蜀地的军队若是没了容王便乱做一团散沙,那便不会有震慑西南的军威,便也不会是皇上寝食难安的威胁了!”傅华昔起身低叹一声。
“昔儿明白,明帝却未必能看透,他眼下就是拿着自己的多疑故步自封而已!年宴之后,他还留了兵部尚书宋柏青叙话,想也是借机探问兵法布阵,大约也是想着扣了容王之后如何应对蜀地的恼意!”姜秣言淡笑一声说道。
傅华昔抬眸看了眼姜秣言,而后又转头看了坐于主位上的姜祁霄,“皇上大约什么时候会下旨?”明日过后,休沐便要结束了,大约年节,罢朝四日,明日就是最后期限,但宋芙婷是定了初五进香祈福,计划要定在大后天,对于宋芙婷离京的安排,傅华昔注意已定了,所以,这两日,绝不能有任何意外动摇了宋芙婷的心思,但若是在此之前,明帝便下了旨意着傅黛辛随文博鸣入随州,想必宋芙婷定是不愿意离开京城了。
“最晚便是初五早朝,父皇定要商议此事!”姜祁霄起身踱步到傅华昔身边,特意拉近了同傅华昔之间的距离,错身而立,但站在姜秣言的角度看,姜祁霄同傅华昔却是紧挨着了,他姜祁霄还能整出这么点小心思,傅华昔是有些无奈了。
“拖过初四早朝,昔儿你想法子寻个理由让宋夫人初四去城外相国寺进香,其他的,便由我来安排!”姜秣言刻意走近傅华昔,抬手替傅华昔拢了一丝垂下的发丝,动作间许是有些暧昧,奈何姜秣言眼眸磊落,傅华昔便只当是他大哥一篇爱护之心,不过却是惹毛了这头的姜祁霄,他直接抬手将傅华昔搂在了怀中。
“小叔,替侄媳妇理发丝着实于理不合!”话语里带着一丝敌意。
傅华昔心头一顿,什么时候他姜祁霄这么没个正形,眼下商议要事,他却是频频拿这些醋意来打岔,若不是傅华昔对他存了一份单存的信任,都要怀疑他姜祁霄又打着她的旗号暗地里谋布什么诡计了!
“早也说了,我同昔儿是异姓兄妹,倒是你,同我们差了个辈分,如此轻浮举动,于理不合!”姜秣言同姜祁霄倒真真儿是一家人,说话都爱留了刺来扎对方。
傅华昔抬手抚开姜祁霄,正了正神色说道,“大哥有何法子拖过初四早朝?”
“容王请辞会蜀地!”姜秣言嘴角略略上扬,带了一丝自信,“外族的滋扰毕竟还是阻在关外的,容王才是他眼皮子底下的祸患!”
“呵呵,兄弟相煎,这事天家之人是不是早就印入骨子,生出了与生俱来的天性!”竟然能搁置了外族事务,只为兄弟相残。
“攘外必先安内!”姜祁霄摔开广袖,负手说道,“父皇在位之时,无时无刻不寝食难安,眼下容王于蜀地如此得民心,他又如何能安心!”
“呵呵,天下果然是姜家人的天下!”傅华昔愤愤地说了一句,眼前两位虽是姜家人,可傅华昔还是安奈不住情绪,负气说道。
只因是姜家人的天下,这天下纷争,江山易主,寻常百信家便得累上多少白骨来堆砌姜家人的天下啊!
“昔儿,外头可得收收脾气!”姜秣言出声提醒道。
哪知姜祁霄却是上前一步,握过傅华昔的手,认真地说道,“昔儿,守着江山,便有各种无可奈何,傅家少将军有少将军的迫不得已,姜家便有姜家的身不由己。天下落于一人之手,这人便就脱不得身为帝王的权势,便也脱不得权势滋生出来的欲望!不过往后我不会沾染这权势,昔儿尽可将我视作你一人的夫君,可别将我一杆子打做了姜家人!”
“这天下呐,谁坐都一样,这便是身为帝王的宿命!”姜祁霄说着,眸中一点深沉却陡然消散了干净,“好在呢,我这位好小叔巴巴地要负担起这帝王的宿命,我们夫妻何不就帮他一会,他定然比我那个五哥要称职多了!”
说着姜祁霄也顾不得姜秣言在场,就将头凑到傅华昔跟前,巴巴地看着傅华昔,晶亮的眼眸里藏着一丝讨好的祈求。
“你到是不拉一个同昔儿套近乎的机会,别往了你做过的荒唐事,想借着这么个机会,用一个‘迫不得已’抹平过往种种,小侄子未免对昔儿不公平了吧!”姜秣言一个提溜把姜祁霄从傅华昔跟前扯开。
姜祁霄挡开了姜秣言的手,“靳老板,生意场上的买卖,你可比我精明多了,你这无本万利的功夫,我是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皮毛,如今,你又何必来扮好人了?”
“若是真如此看重昔儿,那么有些事,还是放心里的好!”姜祁霄言下之意很明确,若是挑开了,不仅生意没得做,还徒留了傅华昔满腹怨恼。
有些事情,模糊些,未必不是对傅华昔的一种保护和尊重!
可惜了姜秣言,肚里雄才伟略可定乾坤,却是于人性处世上,糊涂了一回。不过呢,聪明反被聪明误,却也未必就是刚愎自用被误了,或许是,本就心有不甘也未可知!
江山美人嘛,总会贪心不足,想兼而有之!
毕竟,红颜易寻,知己难逢!
这买卖,不亏,却也未必就是赚了啊!姜秣言低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