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天看到这个人时,他突然觉得有种天然的亲近感,可是后来却发现,这亲近感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内心,而是自己的身体。他体内的魔器碎片好像出现了天然的感应,迫不及待的想离体而出。
云景天身上不自觉地泛出一点淡淡的紫气。与此同时,对方也有如此反应。
两人同时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都是魔器碎片的拥有者。
云景天马上就奇怪起来,因为在惜缘身上,他并没有如此强烈的感受,难道是惜缘将那股力量给压制了下去?
付雨辰笑着点头:“这个就是玄云门的云景天,身上有魔器碎片。我这次专程带他过来献给你的。”
付雨辰并没有给云景天提到对面那个人是谁。云景天心中憋着一团火。
那人“哦”了声,随后便以另一种语言和大海法王交流起来。付雨辰好像交待完毕什么大事一样,大大咧咧就走到刚才老人坐的上首位置,吃起了旁边石案上摆的各种美食。
双方叽里咕噜半天,终于结束,临结束时,大海法王不断地把目光在云景天身上扫来扫去,露出莫名奇怪的笑容。
两人聊完后,分别站在两边坐下,而同时上来几个人,推搡着云景天到了另一个空位。云景天实在忍无可忍,忿然而起,体内的魔器碎片激荡着鲜血在燃烧和沸腾。破雷一到自己手中,云景天就毫不留情地反手一剑,刺中身后那个光头喇嘛的腹部,随后朝对面那个落座的老人冲去。
云景天早就发现这个建筑物里面极为宽广,是个直径二三十丈的大厅,头顶上面是一个尖形的造型,垂直往下,分别有若干条彩带打着结绑在大厅下半部分。虽然宽广,可这里面的人并不是很多,最多只有二十多名,其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看起来像卫兵,而云景天偷偷放出去云气后,并没有在他们的身上感觉到强大的灵力。
因为这个地方几乎与世隔绝,进来后听不到任何从外面传来的声音,似乎是阵法的作用。而在最前方的侧面,好像有个狭小的洞门通向另一个地方。里面简单摆着一些桌椅和器具,正中间则是一团熊熊燃烧的巨大火坑,给这个阴森冰冷的建筑物增添了唯一的一点温暖色调。
云景天进来后,付雨辰和大海法王就放弃了对他的看管,云景天一下变轻松不少,虽然一路上两人似乎没有恶意,可云景天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好像自己成了一块任人摆布的东西,不值一哂。在观察了半天后,他终于觉得有个机会来给自己增加发言权了。
云景天蓄势待发的动作极快,又加上是刻意为之,等到大厅众人都反应过来,付雨辰惊站起来的时候,破雷已经搁在了那个老人的脖子上。云景天挪到他背后,反手勒住他的脖子,喝道:“都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他!”
这做法赢得了应有的重视。
所有人都扭头朝这边看来,而付雨辰很着急地跑到不远处,焦急道:“什么事惹你生气啊,不要乱做啊。”
看着付雨辰和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云景天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个老头果然是身份最高的一个人。他既然没想到会出现第三块魔器碎片,但他却有把握将这老头一举擒下,当作自己的一块筹码。老头在手,云景天说话也有底气了:“你带我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里是哪里?我手中的老头又是谁?”
说这些话前,云景天从来也不会想到,自己也会绑架其他人做人质,更不会想到他手中的人质的实力并不弱于他。
听到这话,付雨辰反而笑了起来,刚才的紧张神色一扫而光。而大海法王也在同声将云景天的话翻译给在场的其他人听。其他人哈哈大笑。
云景天被弄得莫名其妙,底气也并没有那么足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大海法王很认真的说道:“你不要着急,你的记忆迟早会被找回来的,在这之前,你一点事也没有。在这里,你是自由的。”
云景天彻底被搞糊涂了。
自己难道被他们认成了同伙?为什么,就因为一块魔器碎片?
好像其中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付雨辰杳杳走来,面带微笑道:“别那么紧张,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伙的了。”
“什么意思?”云景天决心要问个明白。
“他。”付雨辰指着被云景天俘虏的老人道,“他叫努尔哈赤,是女真族的领袖。经过他的验证,你身上的确有一块魔器碎片,所以你成了我们的朋友。等一会,还有一个盛大的仪式要开始,你先准备一下,不要胡思乱想而破坏了氛围。”付雨辰说完,一伸手,朝云景天仍过来一个东西。
这个东西飞来的并不快,云景天想躲开,可是却本能的抓住了这个东西。一看,却是一个怪异的红色东西,方方正正的,软若豆腐。
“尝尝吧,这是很难得的蜜汁果脯,很好吃的……”
云景天被这种没有敌意的举动给打败了。他慢慢放开面前的这个叫做努尔哈赤的领袖,彻底放松下来。可他内心仍然有一点戒备,是来自于努尔哈赤体内的魔器碎片。
努尔哈赤并没有生气,只是转过头来,微微笑了笑,带着少许无奈。也许是因为大海法王或者付雨辰没有解释清楚吧,随后很温和的道:“仪式很简单,等到晚上我们就开始。”
在这里,时间似乎过的很慢,在这里,云景天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他们大吵大闹,喝酒吃肉,兴奋之时就手舞足蹈,与招进来的歌舞伎乱摸成一团,不一会儿这里就成了一片酒池肉林。
再加上他们说的话云景天听不懂,所以只好一个人待坐在旁边,默默观察四周。特别是在付雨辰跳舞的时候,他注意到那个努尔哈赤一直保持微笑,非常欣赏地投入到了神秘莫测的狂热,乃至于双眼都隐隐有些泛红。
这种红云景天当然认识,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自从他过去走火入魔,被天魔附体后,他每每进入定境,就会看到那双血红的双眼。虽然他现在看不到自己的双眼,可仍然能感受到,自己受魔器碎片的影响,身体或多或少会发生一些变化。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和雪崖请教就翻脸了,导致他对这种法器和肉体融合后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又怎么来驾驭这种法器一无所知。唯一值得肯定的是,他找到了可以在魔器碎片充盈的时候,把那种愤怒和欲望彻底宣泄出来,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因为彻底愤怒而导致发狂。
左思右想,云景天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这件事。于是推开舞女,走到努尔哈赤身边。还没到身边时,对方就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微微向他一笑:“还不到时间,你怎么不下去一起高兴高兴?是不是这些女人太丑了?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向圣洁的白伞盖空行圣母请求,让她来陪你。相信她会给我这个面子的。”
“不是。”云景天对这种想法内心很抵触,觉得实在太恶心。他皱眉道:“我想问你一下,魔器碎片什么时候在你体内的,对你有没有影响?”
在云景天眼里,他实在没有把人类的什么族的领袖放在眼里,皇帝他都不怕,向来都是不卑不亢,平起平坐的,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并没有过多客气。
好在努尔哈赤也不拘小节,伸出手来,做了一个邀请坐下的手势。他早就看出云景天不吃不喝,似乎是一个十分洁身自好的男人,不禁心里有些鄙视。可表面上并没有露出太多的想法,等到云景天坐下后,才喝了一碗酒,抹了一把嘴角,凑在云景天脸旁道:“已经很多年了。如果我记得没错,至少应该有5年了。所以,就算曾经有过一些不舒服,那也是正常的适应过程。不是吗?”
“我从来不知道魔器碎片有3块,你是怎么得到的?”云景天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刻也不打算停止问话。
好在努尔哈赤还有耐心,在豪爽的大笑了一番后,才用醉眼睨着云景天,冷然道:“我拥有的这块魔器碎片是曾经去汉地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是在一个少年身上发现有种奇怪的图案,后来通过随行的大萨满告知,我就将它转移到了我身上了。”
这话听起来有很大的漏洞,魔器碎片出世,怎么可能没有魔气呢?如果这块魔器碎片是那时候出现的,恐怕当时就已经闹得满世界风雨了,怎么会等到现在两块魔器碎片出现时才发生这么多事呢?更何况,他究竟又是通过什么手段转移到他身上的,难道那个大萨满比符箓门的高道还厉害?
这些疑问如果放在以前,云景天必然会老实告知,可现在他却多了一个心眼,默默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把我找来,究竟要做什么?”
努尔哈赤双眉一挑,看向了场中正在跳舞的付雨辰,这时她刚好跳完了一支舞,惹得周围一群男人血脉贲张,兴奋地鼓掌叫好。他压低声音说道:“助我一臂之力!成就大业!到时候功名利禄,荣华富贵,美酒佳肴,天下法器随你挑。”
云景天心头巨震。他没想到,这个努尔哈赤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