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看见我,大概真的以为家里没有人。她似乎很兴奋,放下书包后,猛地喝了几杯水,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浴室的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便走了进去。
门锁嘎吱了几下子,这声音反复好几次,我诧异地走过去。隔着门,我听到她嘟囔了一句:“咦,怎么锁不上了?”
紧接着,一阵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我站在门口,突然想起那张房卡,一时间气血上涌。刚一回来就洗澡,是去找那个人约会吗?你是我的媳妇,凭什么去见别的男人!
一时的不甘心,又好奇门锁是不是被她修好了,我伸出手,轻轻地推了一下门……
“嘎吱——”没想到门一下子开了。水流下,她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我面前,一脸惊恐地看着我。
一时间,我再也没有理智可言,猛地冲了过去……
这之后,我就后悔了。
她没有哭,没有吵闹,只是木然地盯着前方。我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看着她。相比之下,我更希望她像从前一样对我大吵大闹,哪怕是打我骂我,甚至嚷嚷着把我送进监狱——毕竟是我有错在先,理应受到惩罚。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来,然后迅速回到她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那一天,我一直守在门口,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第一次,我感觉自己怕她——我怕她听到我的声音,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她静坐了好几天,我也在外面守了好几天。
几天后,门终于开了。我那时正昏昏欲睡,听见门响,一下子来了精神。本想和她说句话,又怕激起她的过激举动,便装出一副路过的样子。
她走了出来,还是一脸木然。她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也背着一只手,若无其事地走开。
她是想通了吗?我正诧异,下意识地低下头,却猛然瞥见地面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要自杀?我惊异着,刚要追过去,却一眼瞥见她手腕上包着毛巾,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我忙回到房间,翻出止血的药水,然后迅速冲进她房间,全部倒在了她另外一条毛巾上。
我承认我在担心她。我自己犯下的错……不,我根本没有错,她早晚是我的人,我早一天下手怎么了?
那段日子,我像个跟踪狂加偷窥狂一般,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先是偷偷配了她房间的钥匙,又买了面包牛奶偷偷放进她房间,还照抄了她的高考志愿表……我到底是怎么了,就为了这么个臭丫头……唉,说多了都是泪。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喜欢她选择的学校。在我印象里,那边绝对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她自虐才选那里,而我……对,我只是去看着她的,她欠着我们家钱,还想远走高飞?绝对不让她得逞!
我成功了。
可我的心渐渐不听使唤了。尽管不在一个院系,可我还是常常能看见她,只不过是在她的背后。没有我的日子,她似乎很开心,然后,她身后又多了个何世文……
我越发想折磨她,只是为了证明,她不好和我一点儿也没关系,我根本不会替她难过替她悲伤。可时间证明,我错了,我的心早早就飞向了她那里,再也回不来了。
当感觉到叶贞祯对我的感情时,我就有意无意地告诉她,我有女朋友,而那个女朋友正是她——让我欢喜让我忧的臭丫头。
她真傻,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把我和崔妍婷绑在一起,天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许是因为智商低吧?不过话说回来,那我岂不是更弱智了?
她妈妈待她并不好,有时候连我都看不下去。可当她被我两个姑姑报复,要送到监狱时,那个臭丫头居然会不顾一切地救她——曾经那么争强好胜的女孩子,居然在求我——我开始嫉妒,却又带着一丝幻想——有朝一日,遇到危险的人是我,她还会救吗?
当我亲眼看见她妈妈对她大打出手,她坐在街头绝望地痛哭时,我心软了。记忆里,我很少看见她哭,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是笑,那种我最最讨厌的笑容。
我不懂一个女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骨肉如此冷淡。或许,那个臭丫头比我更要不幸。至少我妈妈是爱我的,而她……
她第一次主动抱紧了我,却在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第二天,我第一次对那个女人大吼——以前虽然也多次顶撞过她,却从未这么激烈过。她可以为了讨好爸爸对我虚情假意,也可以在我面前做出恶心的慈母状,可臭丫头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以……
直到那一晚我在爸妈面前喊出了真相,我看见了她惊愕的表情。她居然一直不知道我们不是亲生兄妹?
那天,她躲在房间里死活不肯出来。尽管她只会这一招,我却一直没有破解之法。万般无奈之下,我找到了何世文。
“我可以去,但有些账我要和你一笔一笔的算。”何世文似乎很激动,“还有我不是帮你,我是在帮小濛。”
“她是我的人,你最好记住这一点。”我冷冷地说道。
“是谁的人,你说了不算,她有权利自己选择。”何世文似乎很自信。
“那就让她选选试试。”我也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事实上,我知道,何世文赢定了。
她还是不肯出来,尽管何世文在。出去之后,何世文一脚将我踢倒在地。我照例没有还手,因为是他是在代替她教训我。
臭丫头,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这句话我在心底说了无数次,但那天在体育馆,我早就看见了躲在墙边的她,便亲口对她喊了出来。喜欢上了她,我承认我输了。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只能做仇人,先爱上另一方的,注定输了。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这是事实,我不能自欺欺人。
她早已爱上了别人,而那个人也在爱着她,我却成为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鸿沟……如果一个完美的爱情故事,他们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我就是马文才……
要放手吗?我真的很自私,明知道不能给她幸福,却还是把她钳制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