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子镇虽说出了吸人血的怪事,官军看是个小地方,不值得再牺牲官军来冒险,但生活还得继续,况且,怪事大都发生在夜间,故尔这白天的营生还挺热闹。
庙子镇当街有两个十字路口,西街王家铁铺,多打农具,不过也接那锻造兵器的生意。
东街李家铁铺,擅造兵戈,那行走江湖的义士刀客常来光顾,甚至山上庙里的和尚也来此打造禅杖朴刀。
两家各有所长,生意互不影响,其余小铺面,不值一提。这猪精判官一不好酒,二不好色,单喜那各式兵器,白日里常带着几个小猪崽子来李家铁铺看往来的绿林游僧打造兵器,每日乐此不疲,倒成了这猪精判官的每日一乐。
这日,天儿不错,微风习习,剪刀李和秤砣张二人乔装打扮,穿了一身短打,腰间系了条销金包肚红搭膊,里面衬了些铜钱,二人肩并肩双双进了那李家铁铺。
“客官何来?想打造甚的趁手兵器?”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赶忙迎上来招呼道。
“我兄弟二人乃郓城来的铁匠,只因恼了当地富户,恐引来祸患,特远投他乡,路经此地,断了银两。见有贵铁铺,愿当个打铁伙计,不求银钱,但求赏碗饭,贵人周全则个?”剪刀李说的绘声绘色,旁边的秤砣张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
“二位且等片刻,待我禀我家掌柜知晓。”伙计说完便跑回了内室。
不多时,从内室走出来个胖大汉子,浑身黝黑,像铁塔般走向剪刀李和秤砣张。
二人忙躬身施礼,那大汉远远端详了下二人,见剪刀李左脸有抹朱砂记,生的相貌魁伟,不似寻常人。身后的秤砣张更是骨格精奇,仪表堂堂,村夫怎堪比。
大汉忙回礼,拖住二人的手便匆匆进了内堂,一进内堂,那大汉推金山倒玉柱,对着二人便拜。
剪刀李和秤砣张二人一头雾水,这大汉何许人也,竟对我二人下拜?
“不知贤兄为何如此相待我二人?”剪刀李忙扶起大汉。
“我乃阴人,平日里没少扶助阴曹地府来阳间拘人的勾当,为掩人耳目,特开了此间铁铺,白日里打铁铸兵器,黑夜里当差行鬼事。此间不久来了一拨人,化身城隍判官鬼卒,伤了不少人命,这厮们怎能逃的了我的眼睛,奈何法力浅薄,动不得这厮们分毫,前日里特往岭南罗浮山给我师兄下了书信,求他来助我,想来人也该到了。方才见你二位相貌不俗,仔细端详,像是阴间传说的两位神差,又看到朱砂记,才急急央二位进屋细谈。”大汉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也算解了剪刀李和秤砣张的疑惑。
这阴人乃阳间的活人在阴司挂职,说是活死人也不为过,虽做许多鬼事,却也得了许多修为,甚至可以活千年不死。
三人正相谈如何除猪精判官的计策,忽然门帘被掀开,来人一声大喝:“大胆!在屋内做出好大勾当!”
三人忙抬头,门帘开处,走进一位青衣纶巾的秀才来。
秀才手执折扇,眉目间隐了股杀气,青衣长衫,胸腹间斜系了条白布搭膊,背上背着柄长剑。
这秀才也不客套,拿起茶杯就饮,饮完茶,方看见剪刀李和秤砣张两个生人,未曾见过,忙施礼道:“小人骆笙,敢问尊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