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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久旱逢甘霖

刚开始雨点很小,慢慢便下大了起来,豆大的雨珠在石崖上砸的噼里叭啦直作响。

下雨了!

大旱了这么久终于下雨了,雨声将黑夜吵闹起来,一户晚睡的村民慢慢推开窗子,只感到一股寒风混合着雨水飘了进来,击打在脸上、窗沿上。

是雨吗?

这村民不敢相信,直到敞开大门,走出屋外,雨水落到了他的身上时,这个村民才大呼了起来。

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

夜半的呼声唤起了其他人,众人走出家门,看着黑茫茫的夜空之下的雨水,也不顾身体被淋湿,奔走相告,一时间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惊动了起来。

大家都纷纷从家里拿出锅碗瓢盆及一切能盛水的器皿,把路都摆得满满的。

“终于下雨了,老天开眼啊!”

“我们有救了!”

“庄稼可以种了啊!”

“……”

张问站在石崖上,看着石崖之下的村子顿时灯火通明了起来,欢呼声吵闹不已。

旱魃之咒,终于解了!

乌云离散,皎洁的月光有露了出来,被雨水冲刷过的石崖上反射着明亮的光。

阿禄躺在石崖上,正昏迷不醒,任凭雨水淋漓,张问四处观望,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喜悦,他们为了旱魃之事耗费多少时日和苦心,今日终于完结了。

随后,张问便想起了刚才的一幕,蝶瑾自焚其身,才带来了雨水。

他忘不了他赶来石崖时的情景,蝶瑾全身火光冲天,和阿禄道着别,看着阿禄伤心的样子,张问也不好受,蝶瑾这个女孩,真是太像女魃了,为了别人的好,总是先为别人考虑,最后竟要焚自己的身为百姓们带来雨水?,这些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得有多大的勇气啊。

张问看着火中的蝶瑾,他觉得惋惜,蝶瑾的善良和对他的尊重让他忘不了,同时她也是阿禄最爱的人,张问想帮上他们,却无可奈何。

旱魃之躯自焚其身本就风雨不熄,这火也是无法浇灭,张问却发现火中的蝶瑾有些异端,她的灵魂和已经融入了旱魃之躯的肉体在火中是分开的,所以说来焚身引水只是要烧掉融汇了旱魃之躯的蝶瑾身体,但与她灵魂无关,所以蝶瑾的灵魂可以救出,但若是抽出旱魃之躯身上的灵魂,那么此火必定熄灭,也引不来雨,反而还会焚毁蝶瑾。

于是张问便将阿禄的一魂抽出与火中的蝶瑾灵魂互换,用阿禄的魂代替蝶瑾承受自焚之苦,但此法太过冒险,在火海中取魂实在危险。

不过现在看来,张问成功了。

张问推火取魂时所用的技法是最让阿禄惊奇的,阿禄也没想到师傅会为了他而使出这一招。

此招名为:“火中取栗”!

名虽如此,但并不是只有这一种用途,据阿禄说,此招法是天师之间私传的一门招法,其实是一种道术,相传是天师始祖张道陵所创,只为天师派之间流通,但历来能学会的人少之又少,原因之一便是此招掌法玄妙,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有着九十四套掌式,而且练此招者需要有灵巧的双手,先天灵活最好,后天苦练也可,“火中取栗”之法不可急功冒进,得需要长年累月的苦练,所以很多天师虽然都具备资质,却没能坚持下来,也只是学了个半吊子,但此招法却最忌讳半吊子,若是没学精通而乱用,轻则伤自身、损人寿,重者丧命,因为这并不是一套正规的道术,相传是张道陵从阴间鬼王身上琢磨到的,这招法的原型可以说是阴间的人用来摄魂的技法,所以此招也是有规定不能随意使用,这也就是为何要来说最忌讳学半吊子了,由于此招是从鬼人身上学来,由张道陵自己改创而成,而其中的招法却能看出许些鬼人的样式,若是没学好,就和鬼人的摄魂之法无异,所以此招历来无多少人学成,一是太难?而是怕惹火烧身。

在阿禄的记忆里,这招“火中取栗”学大成了的除了张问,便是现今的龙虎山天师教掌门人张清明了,但阿禄也只是听说过天师教流传这一道术,却也没见过。

今日张问为了阿禄而使出这一招,可见张问之苦心。

阿禄的一魂由于替蝶瑾承担着焚身之痛,所以身形疲乏,陷入了昏迷。

张问也没打扰,他知道这是打扰也醒不过来的,为了救阿禄和蝶瑾,张问用出了自己也少用的“火中取栗”,好在这石崖无人。

半晌,阿禄才缓缓醒过来,睁开眼时,看到张问站在一旁,天下着大雨,他猛然想到了什么,忙坐了起来,问:“小蝶呢?”

张问见阿禄醒了过来,道:“好些了吗?”

“嗯,小蝶在哪?”阿禄看着从天而下的雨水,这是蝶瑾自焚其身换来的,“师傅,小蝶救出来了没有?”

张问打了一个哈欠,指了指阿禄,道:“就在你体内!”

“我体内?”阿禄上下打量自己的身体,他只觉得昏迷前师傅从他身上抽出一魂,随后又有一魂进来,后来便不省人事了。

“小蝶?”阿禄轻轻喊道。

“我在这呢!”

阿禄寻声抬头,只见面前站着蝶瑾,虽然下着大雨,但蝶瑾的样子却无比清楚。

“小蝶!”阿禄由衷地笑着,在他看来,小蝶无恙便是最重要的了。

“阿禄,我可能今生都离不开你了……”

不止是王家沟,几乎所有被大旱影响的地方都热闹了起来,这一次的雨水一连下了七天七夜,田地里的土壤都吸足了水分,大大小小的河沟都盛满了水,沙王河也开始流动了,伴随的雨水到来,随之而去的不止是人们的哀怨,也包含着对旱魃的怨念,家家户户都忙着翻土播种,根本无人再提旱魃之事。

这群土地上的主人们,对于生活的要求就是这么低,哪怕是久旱逢甘霖,都能让他们一扫先前的苦闷,其乐融融的投入耕作中。

乱世之中的人们,谁不想有个安稳的日子。

蝶瑾如今是阿禄的一魂,和阿禄一体,张问告诉蝶瑾,虽然她肉身被毁,但依然可以转世投胎。

不过蝶瑾并不在意了,她现在可以和阿禄一起出入,生死与共了。

这也算是一种圆满吧!

蝶瑾告别了含泪不舍的父亲,她告别时,并没有告诉王大哥自己已经死了,而是说要跟着阿禄一起回阿禄的家,纵使王大哥百般不舍蝶瑾,但女儿总归是要离家的,王大哥还是笑着答应了。

村民都不知道这场大雨的来历是因为蝶瑾的牺牲,他们只祷告上天不要再旱,对于旱魃的旱灾为何破解,人们都认为是有人有意或无意找到了旱尸,将其焚身而得雨。

张问也并没有说什么,既然旱魃的事都已经解决了,那么就应该启程前往河北了,离商议大会的日子也不远了,在山东耽搁的时日太长,时间也不多了。

此次山东之行虽然历经了很多事,也耗费了许多时日和精力,但张问却觉得很值得,这次不仅将山东几千年都没化解的旱魃之灾给化解,还了解了四大僵尸始祖的传说,阿禄也确定了前世的身份,作为应龙转世,他成功找到了女魃的转世蝶瑾,两人跨越千年的爱恋今日终于得以圆满。

此时距河北的商议大会已经没有几个月了,张问一行人即刻启程。

他们此行要去的目的地是河北的秦皇岛,秦皇岛风水地理优越,三地一海,据传还是中国帝王之家龙脉的入海口,从西北部的天山山脉,再到黄河,秦始皇的昔日故宫咸阳、骊山皇陵,再到阴山,至北京,最后由秦皇岛一直入海继续向海底延伸,这条由帝王之家所推崇的中国龙脉就是如此,所以历朝历代的王朝都在此龙脉上建宫行事,至于真实说法任何,早已无从得知。

秦皇岛,相传是秦时秦始皇命名,这其中的用意也无人知晓。

由于北平城内人多眼杂,不适合大规模聚集商议大会,所以选择绕过北平到秦皇岛去,虽然日军侵占了东三省,但秦皇岛还未受到波及。

在路上,张问收到了张清明的传信:“鉴于此行河北商议大会的事情风生被传出,已有许多各门各派的人士想要搅和,且恐有日本阴阳师前来扰乱,望你进入河北后,多加小心,先到秦皇岛外的秦皇镇的清明旅馆等候,我自会去寻你,到时再做商讨!”

张问读完,心生疑惑,这信上说商议大会的事被走漏了风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可是民间道派私下开展的会议,由于以前向来一些大事都会有在官府中任职的道士前来参加,所以时常出现官府插手,如今这些人一个都没请,没有官府的插手,照理说应该只有那天下的几大门几大派,怎么如今连日本阴阳师也扯了进来。

恐怕这其中有些变故,还是小心为好,进了河北便要小心隐匿自己的身份,特别是不要被官府发现了。

张问做好万全的打算,这才安心踏入河北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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