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小倌馆退出时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周振兴一眼,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迷离之笑,随诸人出去。
当夜,周振兴被暴打一顿,晕乎乎的时候似乎看到一方白色衣角,以为是鬼,生生被吓晕了。只模糊地听见一人平静吩咐:“孤峰,给他家里送去消息,就说他调戏小倌馆反遭殴打,请求救援。”
周振兴老脸一白,又听得另一道沉凉之声简洁地应道:“诺!”
翌日,周振兴调戏小倌馆反被殴打的光荣事迹传遍锦安大街小巷。当然,这都是后事了。
匆匆离开的娵音并不知道这些即将发生的狗血事件,火急火燎赶回平宁郡主府。
今日例行要去宫里请安,娵音千赶万赶总算是没误了时辰。青涟昶和她寒暄了几句便放她去与解落解月用膳,娵音恭顺地向他告别后往殿外走。
用膳之所为宫中的赏华亭,此亭翼然林于水上,雕梁画栋,精美绝伦,步往雕刻成莲花之貌的石桥,去到亭中,犹如在莲上起舞。而至亭中,各式珍馐尽数罗列于造型可爱的盘中,诱人的很。
娵音直咽口水。虽说周振兴才请她吃了顿饭,但因为她对他始终处于防备状态,所以没怎么吃,现在放松下来倒真有些饿了。不过解落解月尚未到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等她们来再吃,于是娵音陷入了幽怨的等待中。
还好赏华亭附近风景优美,杨柳依依,水波澹澹,她的心绪宁静了不少。
“让妹妹久等了。”轻如落花般的语声落入娵音耳里,娵音不为所动,能有这种声音的只有一个人。
“姐姐不必感到歉意,妹妹亦来不多时。”娵音缓慢地抬眸瞥了那清灵的女子一眼,专心致志地研究着手上的某样物事。
解月诧异地走近,才发现娵音之所以不理她是因为手中套着一个闪着光芒的金戒指,皇家礼仪极好的她也忍不住嘴角一抽。额,可以再庸俗点吗,庸俗成这样是一种境界,不过,也恰恰是平宁郡主的庸俗才能衬托出她和姐姐的绝世之姿。
“那就开膳吧。”解落尾随而至,朝宫女吩咐,宫女无声但迅捷沉稳地布好餐具,退下。相比解月的嘴角一抽,解落平静得多。
娵音停止了研究,对解落解月展开大大的献媚笑容,二人对视一眼,皆无奈转头,这货是哪里冒出来的神人。与此人一起吃饭掉身份,难以下咽。
没错,她们已经连着几个中午饿肚子了,实在是娵音太缺德,每道菜都先夹一点,夹到解落解月每一样菜都下不了手。
“解落,你也吃啊。”娵音自己吃得尽兴,吃到一半良心发现似的热情招呼,又殷勤地为解月夹了一筷子菜,“这道菜味道不错,厨子用了心的,姐姐尝尝。”
解落解月俱端坐着,一动不动,气氛陡然紧张,凝成粘稠的浆液汩汩流淌在三人之间。
解月好整以暇地继续吃饭,刚夹走一个黄金小鱼丸就被猛力打断动作。
“何事?”她眼中掠过一抹奇怪神色。
“辛茹,不要以为你被父皇封了个郡主就算与我们处于同样的地位,没了辛相,你什么也不是,给我抱着你那堆金子滚开,现在,立刻,马上!”解落的火色衣裙搭配着她此刻的情绪相映成趣。
“说完了?”娵音又夹了一块香酥米糕边吃边问。
“啊?”照理说这个娇奢女子不是该发怒吗?最好失了礼仪,让皇帝从此远离之。
“我吃饱了。”娵音无头厘地道,解落解月更是奇怪她吃饱了,与她们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是否该如你二人所想,娇奢一下呢?”她笑着望着解落解月。
未及解落解月明白娵音话中的含义,桌子突然被掀翻,曾经看来十分美味的佳肴化身为恶魔,霎时与解落二人来了个亲密接触,国色天香的不再国色天香了,清丽出尘的不再清丽出尘了。
“大胆!”解落二人齐声怒叱。此人是疯子吗?
娵音也怒目圆睁:“犯我辛茹天威者,虽远千里亦必诛之!”霍将军,暂且借你名言一用。
解月一巴掌要掴到娵音脸上,模样“清丽”得如“洛神”亲临。
娵音白了白眼,电视剧里放烂了的情节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用,要懂得创新好吗?
解月恶狠狠地盯着娵音,娵音不避不让与之对视,眼神似是在看她,又没有焦距,仿佛她是空气,解月极为恼火,这是赤裸裸的无视!
自然,娵音是没被打着的,倒是打着了娵音闪身后现出的另一个人。
三人齐齐跪下,一人沉且谨,两人震惊到极致。
“父、父皇,您怎么来了?”
“要不是朕早在此守候,你们想闹出什么?胡闹!”青涟昶恨铁不成钢地教训两个女儿,又转而亲切地对娵音予以安慰:“茹儿,莫与这两个不懂事的计较,父皇会为你做主的。”
“谢父皇。”娵音尽顾着与金戒指面对面亲热去了,眼神亮晶晶的,根本不看她这个便宜父皇一眼。
青涟昶仰天长叹,难道他这玉树临风的帅老爹竟比不上黄金吗?
青涟昶调节好情绪后方才满意退场,余下娵音三人。
“真是好心计!”解落冷笑,满眼不加掩饰的鄙视,解月下意识去安慰她让她镇定些,想到如今两人关系尴尬,而自己也存在着怨气,便勉强罢手。
娵音在想,自己该如何回答。是白莲花地傻傻问:“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还是正气凛然地斥责:“你才好心计,你全家都好心计?”又或者,她恶毒地讽刺:“比起你们是手段,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