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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天晓角,过沙溪急,霜溪冷,月溪明。千嶂叠翠,但远山横,云山乱,晓山青。
“如此好景做了土匪的贼窝真真可惜!”娵音故作惆怅地叹一口气:“我说欺花,你怎么就这么淡定,你可知我们去的是哪里?”
对方白她一眼,继续赶路。娵音只好一边加快速度,一边撇撇嘴道:“没情趣!”
娵音记得从前苏子密州出猎时就曾借此端了土匪的窝,一直深感佩服,现在故事的主人公换成她自己,她却考虑到更多的东西。
此土匪非彼土匪,不能以那种方式收拾。
据百姓所言,他们杀烧抢掠手抖也不抖,每次到一处地方就会将那处地方稍有价值的东西尽数抢走,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们有纪律性,并且非常严格。
有时他们寻得一些极珍贵的东西想要拿走,然而当集结的哨声一响,他们马上离开,那速度就跟逃瘟疫似的,后来有人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若是晚了一分,就会成为一具尸首!
在娵音看来,这群土匪要的恐怕不只是财。
嗒嗒的马蹄声从山上传来,说起来也奇怪,娵音炸山竟没伤到一个山中土匪,否则人家就要磨刀霍霍砍向她的头了。她和冷欺花都是男装打扮,免得土匪见色起意,再要办事难度系数会增加许多。
好了,回到正题。
娵音听见马蹄声,眼眸微眯,因为其中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首先,有见过在山上骑马的吗,未免有点不正常。其次,从蹄声节奏的紧密和声响的浩大来看,不只一匹马。等到马渐近,蹄声越发响如洪钟,一排排毛色鲜亮、体态雄健的马出现在娵音的视线中。
看到娵音冷欺花挡在路中央,赶马人不耐烦地骂:“让开让开,不长眼睛的腌臜货!”
娵音二人不为所动。
娵音露出为难的神色,“大哥,小弟也是走投无路,望大哥收留小弟,若来日小弟有了造化,定当涌泉相报!”就是不知道,送他去天堂算不算涌泉相报。
“哪里的人?”赶马人令马群停止前行,依旧警惕地打量她们。
“箖郡怀乡人。”娵音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乖孩子们不要被带坏了。
“怀乡可是个不错的地方。”赶马人十分质疑这话的真实性。
“往年是不错,可今年三灾早已让大伙儿生活不堪重负,家家一贫如洗。我们哥俩不怨土匪,那些狗官欺凌我们才是我们最受不住的。唉,也不知谁能告诉我们去哪里可以当土匪,要知道我们哥俩向往快意抢劫生活好久了,恨不得现在就抢珠宝,睡女人,烧房子,杀好人……只苦于无处可投。”娵音穷尽脑中所有大逆不道,为正派之人所不容的抽风词来换取赶马人的信任。
“此话当真?”赶马人嘴角一抽一抽的,抢劫生活快意潇洒?分明是刀口舔血!
这两个傻蛋是传奇话本子看多了吧?
自古土匪不为人赞扬,即使他们情况特殊亦如是。虽然土匪大多数人是走投无路被逼上梁山而后甘愿留下的,但在去之前也没有人说自己向往。他们通常是忸怩不安,直到见识了这窝土匪的超常能力后才震撼不已。
不过,这两个人能喜欢这个身份也很不容易,背后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来做心理安慰。他的心软了软,想着应该关照关照这两人。
“真!”娵音艰难地将“比珍珠还真”这句夸张的语言换得言简意赅。
赶马人挑了两匹性格温和的马给娵音二人骑。娵音感动了一回,土匪还是有人道的。
她从此人的土豪装扮以及后来那句霸气侧漏的“你们跟我来”判断出此人和土匪交情匪浅,甚至连这些马也是土匪的。
山路崎岖,这些或黑或白的马纵横飞跃如履平地,有几次前面出现巨石和大树,马都敏捷地越过、闪过,空把娵音吓得险些得了心脏病。
这是马吗?简直和赛车有的一拼,在众马中居然算温顺的。由此侧面体现出驯马之人的超凡能力,以及非一般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