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铭东,裴曜竣死了难道你都不难过吗?亏他对你那么好,那么栽培你,你怎么就一点都没有难过的样子呢?”我一边抽噎着,一边小声的嘟囔。
“段宁,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自己都没有看看这块白布底下的人到底是谁吗?这块白布底下的人根本就不是裴曜竣,而且他只要过了危险期就没事了。”
“什么?什么?你的意思是?是?”我停止了哭泣,期待的看着徐铭东。
“对,我的意思就是裴曜竣昨晚的手术很成功。”
“真,真的吗?”我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徐铭东此时却连一个白眼也懒得欠奉。
我一看徐铭东那表情,脑子就像过电了一般,刚刚还糊成一团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明了。“哈哈哈~裴曜竣没事,死的不是他,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你在这儿说什么?什么叫做死的不是他?”
啊,我怎么把这位大姐给忘记了?我,我真是百口莫辩。
“大姐,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我和你家老公什么事都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是我认错人了,真是对不起!”我朝那位大姐深深的鞠了一躬聊表我的歉意。
“你给我滚,滚,不要再让老娘看见你。”我被大姐推搡着,差点儿又一次被她推倒在地上,还好我及时撑着走廊的椅子上的靠背。
“啊!你个杀千刀的呀,你怎么就走得这么早呀?让我们孤儿寡母的在这个社会离开怎么活呀?你看你刚走,我就被人欺负了!”
喂,大姐,什么叫你被欺负呀?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我好不好?不过想到刚刚的事情确实也是我有错在先,是我没有问清楚死者的身份就先入为主了,给人家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烦。
而全程围观了整场戏的护士们终于开始清场了。“散一散啊,都散一散,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认错了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都各干各的事情去。”
……
“裴曜竣,他,他,”我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些什么,刚刚只是知道了一个大概,知道他的手术是成功的,但是,但是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
“医生说裴总只要度过了接下来的24小时的监护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他的伤虽然比较危险,伤在要害的地方,行凶者虽然使尽了全力,但是好在那把刀没有把他的器官捅了个透。”
徐铭东本就给人一种阴寒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在他说行凶者那三个字的时候尤其严重,我听他咬牙切齿的语气,看来他恨不得把那个人拆穿入腹了。
“你,你在这里,那么他在病房里是谁在照顾呢?”我知道徐铭东此时心情不太好,所以只得小心翼翼的问道。
“如果不是某人一醒来之后就到处乱跑,惹得张姨六神无主,我现在应该在裴总身边而不是在这里。”
唔,好吧,某人就是我。我对不起张姨,一会儿见到她之后,我一定要好好和她认错,是我让她担心了,我一定把她吓坏了吧!
我被徐铭东搀扶着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门口。
“等等。”
“怎么不进去?刚刚不是还哭天抢地的吗?现在人就在里面了,怎么不进去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没有得到消息之前,满心满眼的就是裴曜竣,可是当我万分挂念的人就在里面,只要我再往前走个几步就能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很没有出息的不敢再前进了,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
“嗡嗡嗡……”
徐铭东手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扬着手机冲我抱歉的笑了一下,就走到了另一边去接电话。
看他那刚刚还阴沉的冒着寒气的脸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突变地表情,我就猜到肯定是他的宝贝女儿给他打电话了。
果然,有了孩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在徐铭东走远之后,我望着面前暖黄色的门,手缓缓抬起,覆盖在冰凉的门把手上,想了半天,我终于深呼了一口气之后,打开了面前这扇门。
迈着沉重的步伐我轻轻地走进了病房,我是刚走了没有几步我就不敢再往前走。
裴曜竣的病床旁边坐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他正在小心翼翼的用棉签蘸着水湿润裴曜竣的嘴唇。他的动作十分的小心,像是在守护某件精美又易碎的瓷器一般。
是啊,我是他什么人呢?乔昊辰才是他喜欢的人,才是他在醒了之后最愿意第一眼就看到的人。
我擦了擦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就又轻轻的离开了病房。
“怎么出来了?”刚走没一会就遇到了打完电话的徐铭东。
“啊,哦,我看他状态挺好的,我就先走了,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你不在他旁边看着他吗?”
“唔,还是交给专业人士看吧,像我这样笨手笨脚的,嗯,我有点不舒服,我就先回我的房间了。”我捂着肚子对他说。
“嗯!”徐铭东向旁边让了一步,就走开了。
额,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呀,好歹也把我送回去嘛,肚子现在真tmd痛。可能是因为在知道裴曜竣没什么大的问题之后,悬着的那一颗心终于放下来的缘故,浑身的痛感排山倒海般的向我袭来,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段宁?哎哟,你可急死我了。你看看你怎么一醒来就开始到处乱跑?真是把我担心坏了。”
“张姨,对不起啊!让你这么的担心,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我擦掉了她脸上的泪水。
“唉,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看看你的嘴唇也跟脸是一个颜色了,没有一点血色,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呀?我们快回去,让医生给你好好的检查检查,你一定要好好养一养。那些个混账王八蛋,居然把你们伤成这个样子!”张姨咬牙切齿的说着。
“张姨,你就不要在生气了,你放心,那群人的下场肯定没比我们好到哪去,再说他们还有警察管着呢!”
“唉,你们呀!还有你,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张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
走廊里到处都弥漫着难闻的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无一不是面带焦色,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地方,我的心被悲凉所弥漫着,渐渐冲淡了刚刚在得知裴曜竣生命没有大碍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