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宁引黄灌区的南岸,自古流传着“白马拖缰”的神话故事。相传很久很久以前,中宁境内是一片汪洋大海。不知过了多少年,随着地球的变迁,大水退了,形成了高高低低的山峰,弯弯曲曲的河流,在山河之间,淤积了大片平原,这些平原土层深厚,土质肥沃,因为缺水就荒芜起来了。
一天,南海观音云游到此,看到大片的土地荒芜得十分可惜。她想,如果开一条渠,引水灌溉,那该多好啊!观音就在泉眼山下,手拿净瓶杨柳一点,化作七眼水泉,泉水清凉香甜。
有了泉水,还是灌溉不了这大片的土地,观音在泉水边上,放养了一匹膘肥体壮、性情暴躁的白龙马。一天,白龙马咋也拴不住,挣脱缰绳,沿着南山坡奔驰起来,直到张恩一带。每天它早出晚归,肚子吃得圆圆的,回到泉眼山下喝水。时间长了,白龙马拖着半截缰绳把南山坡拉了一道壕沟,人们顺着这条壕沟挖了一条长长的水渠,把黄河的水引上来,灌溉这片平原。因为是观音在泉眼山点化了七眼水泉,这条渠就命名为“七星渠”。
渠开好了,有了水,人们耕种着这块平原。紫红色的高粱,金黄色的谷子,一派丰收的景象。但七星渠畔光秃秃的,除了野草野花、黄土黄沙,其余什么也没有。观音看到这种状况,就在七星渠的两岸,洒下了杨柳种子。隔年,树苗茁壮,绿茵茵的杨柳长满了七星渠两岸,站在山头朝下望去,宛如一条绿色的长龙在飞舞,这就是闻名中宁八景之一的“星渠柳翠”。
白龙马吃草的地方叫白马滩,人们为了纪念白龙马的功劳,在白马滩又建了白马寺。白马寺大殿立着一匹高大的白马雕塑,人们世世代代供奉着它。
至今白马寺和太白寺两座庙宇里,还奉祀着人们认为对开凿七星渠有功的白马。当然,这是传说,不足为凭。七星渠始凿年代应该从汉武帝移民设置眴卷县、开发灌溉农业时算起,到现在已经2100多年。
实际上,七星渠的大规模拓展是从明朝开始的。据明代宁夏庆王朱栴撰写的《宁夏志》记载,明初七星渠属于鸣沙州,长11公里,灌溉面积2.23万亩。当时的清水河是在今中宁县新堡镇肖闸村折向东流,与黄河平行。众所周知,清水河水质多碱,不能用于灌溉。所以,古代七星渠的灌溉区域,只限于清水河以北地区。
明洪武年间,朱元璋封第十六子朱栴为庆王,划中卫香山和中宁南部山区为其牧马草场,庆王府卫队在七星渠灌区采集的优质枸杞被朝廷列为“国朝岁贡”。宁夏镇的屯军和巡抚为了增加优质枸杞的产量,试图利用清水河的洪泛作用扩大枸杞生产,决定堵截南汊河,使宁安滩归靠南岸。同时,从上游黄河南岸引水修柳青渠,开发宁安滩,筑宁安堡城,使宁安以东的南汊河变成清水河的洪泛区。这是一项十分宏伟的工程,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遇到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首先是为了保留七星渠灌区,必须让七星渠越过清水河,到柳青渠口以西引水。宁夏当局雄心勃勃,设计了一系列水利工程,在七星渠口上延的同时兴建贴渠,让贴渠沿着烟洞山北坡向东延伸,开拓新灌区。然后,在清水河出山口的草帽墩北坡挖一条人工河道,把清水河河水引到今舟塔乡茶房庙一带汇合山洪沟,到泉眼山以东入黄河,这条人工河道现在称为龙坑沟。宁夏当局知道,龙坑沟挡不住清水河较大的洪水,但在扩大洪泛区方面可以达到最佳效果,而柳青渠与贴渠的灌溉面积又是七星渠灌溉面积的两倍。为了增产优质贡果,宁夏当局不顾庆王府的反对,断然采取行政措施。在当朝太监支持下,把恩和堡以西的引黄灌区划给中卫,调蔡英任中卫参将,实施洪泛区工程。
蔡英在成化二十二年(1486年)筑宁安堡城。他自感政绩卓著,将一家人的姓名刻在宁安堡观音堂的大钟上。但是后来,这一系列工程却带来非常深重的灾难。据《弘治宁夏新志》等史料记载,七星渠这次上延了10.5公里。在今舟塔乡形成龙坑沟与贴渠、七星渠、柳青渠并列的局面。每当龙坑沟的清水河洪峰决岸之际,这三条干渠便是清水河的抗洪堤坝,贴渠首当其冲,七星渠居中策应,柳青渠垫后收尾,整个宁安地区处于大水大灾、小水小灾的劫难之中。尤其是在正德五年(1510年)庆王府安化王发难之后,朝廷废除了枸杞、红花两项岁贡,宁夏当局又放松了治理灾害工程,屯区军民陷于连年水患之中。崇祯年间的谭性教在《修改七星渠碑文》中写道:“吾侪小人,为山河所虐,不享渠利者,十数年余!”
当时,能够排除清水河干扰的工程不在龙坑沟,而是在龙坑沟以南的4公里处,白土梁与轿子山南麓低洼处有更好的地形。崇祯元年(1628年),宁夏巡抚焦馨采纳当地军民的意见,调集三千军民工,动帑银兴修新的人工河道,在白土梁南麓的坝头子筑坝截断清水河,向西挖一道河槽引水,让清水河流到红石嘴沟,纳入龙坑沟梢汇入黄河。这项工程有效地排除了清水河干扰,洪泛区从此变成农业区。
七星渠与贴渠各自开凿引水口,并列东流。明末清初,两渠合并,统称七星渠,在新堡肖闸村以东分水,向北引出支渠灌溉七星渠老灌区。
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宁夏西路同知高士铎督修七星渠时,渠口已经上延到泉眼山北坡的鹰嘴石下。高士铎督修两处石口,其一是七星渠口,在泉眼山北麓遇到石梁,要在岩石上凿开渠道,修建石。其二是清水河顺延到泉眼山南坡时石梁横梗,必须炸开这道石梁才能顺坡流到马滩汊河。现在,这处石口称为上跌坂,口下形成一道瀑布,横穿山河桥。高士铎因此事迹被列入《乾隆中卫县志》的名宦篇。
雍正年间,还有一人,他因为重修红柳沟涵洞和渡槽,使白马滩以下三万亩荒芜耕地重新得到灌溉,流离失所的农民得以重返家园,当地人民怀着感激的心情给他建祠塑像,奉祀纪念,他就是钮廷彩。
钮廷彩,清镶白旗汉军人,雍正五年至十年(1727~1732年)任宁夏府知府。雍正十年至乾隆五年(1732~1740年),以观察使分巡宁夏道。钮廷彩在宁夏任职期间,主持重修了唐徕、汉延、大清、惠农、昌润等渠道,还修建了中宁县红柳沟涵洞与渡槽等工程,为宁夏水利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红柳沟,位于鸣沙州东南五里,源出同心罗山,下流入河。原跨沟建有涵洞,上架飞槽,渡七星渠,浇灌白马滩地。自明末以来,红柳沟涵洞与飞槽被山水冲决,以致七星渠中断不能灌溉,民皆流徙他方,白马滩地几成荒芜旷野,附近居民屡建木槽渡水,因力微不能成功。
钮廷彩以观察使分巡宁夏道后,为施惠与民,于雍正十二年(1734年)春,相度地形,创议重新修建红柳沟涵洞与渡槽。当时,大多数人认为其事艰巨难成,钮廷彩便亲率属员,栉风沐雨,亲临工地督工,于雍正十二年(1734年)六月兴工,至九月工程规模已就,次年复加修葺,建造红柳沟石质涵洞五空,以泄红柳沟山水入河,上架飞槽。渡槽长二十余丈,横渡七星渠水,浇灌白马滩至张恩堡田地三万零八百五十六亩,花费帑银一万零四十两。
随后,钮廷彩又“招各堡民众领地分垦自红柳沟以下至张恩堡无主荒地,农民随田筑庄而居”。自此,七星渠水过了飞槽,势如建瓴,人民云集,庐舍星罗。百年荒地,尽成沃壤。
与此同时,钮廷彩针对七星渠逼近山河,地多碱,每遇山河洪水,溢入渠内,渠水骤涨,以致宁安堡、威武堡等地皆生成蔓草荒滩、淤泥壅塞,鸣沙堡等地田亩得水维艰的现状,规划地形施工,于沙草滩下,建七星渠石正闸一座,逼迎河流。此举,既逼山水,又畅渠流,开垦新田,咸皆沾足。
此外,钮廷彩还在七星渠沿岸大量栽植柳树。每值春夏之际,渠流新涨,青荫垂柳,千株挂绿,翠色涵波,供人游赏。“星渠柳翠”遂成为清代中卫十大胜景之一。
于是,乾隆四年(1739年),中宁县士民为钮廷彩立碑纪绩,并在鸣沙州东五里之红柳沟畔金龙王寺旁建钮廷彩生祠(钮公祠),塑肖像以祀之,缅怀钮廷彩的政绩功德。
七星渠经过雍正至乾隆年间的一再整修,供水能力增强。道光年间,下游渠梢又越过了干河沟,到张恩堡入河,干渠总长达到70公里,溉田6.49万亩。但到了清末光绪年间,又因多年失修,下游白马、张恩段不能灌溉。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时隔一百多年后,新中进士的河北新城人王树楠受命署理中卫县知县。当时甘肃总督勤肃对他说:“自古黄河富宁夏,中卫大小二十余渠,唯七星渠为最大。但受山水之害,废弃已八九十年。历任知县均以工程大而且难,未予修复。你到任后,要亲自踏勘,能修复与否,据实汇报,这是关于国计民生的大事,我就拜托你了。”
王树楠应之曰:“天下无不可为之事,但患人不为,非必不能为也。”
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二月,王树楠到任视事,即传七星渠总领和沿岸士绅询问该渠兴废之由。四月初,王树楠渡过黄河到宁安堡,带领宁安堡巡检童爱忠和七星渠总领查勘渠工。王树楠为修渠,特在红柳沟旁筑室三楹,居住四月有余,听讼稍暇,即持一布伞,沿渠督工,与民同作同息,历时七月而告成。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王树楠又鸠工督作,开挖支毛渠81里,白马滩以下荒原旷野尽成沃壤。
在王树楠主持下,全县水利兴、民心定,农牧业也呈兴旺之势。王树楠写诗赞道:
一
万顷芳田若镜开,稻孙秧母及时栽。
世间霖雨寻常事,此水原从天上来。
二
雨后寒潭分外清,秋来山势更峥嵘。
牛羊满地无人管,一路渠田放水声。
协助王树楠修复七星渠的七星渠总领,名叫王祯。
王祯,字周侯,清咸丰十年(1860年)出生于恩和堡沙滩村孔家台子。王祯的祖父王清泰,终身务农,有薄田30亩,自耕自食,生活清贫。一年过春节贴对联,别人给他写了一副对仗不工整的对子:家无读书子;富贵何处来。这使他自尊心很受伤,从此节衣缩食,供儿子王化善读书。王化善感念父母在艰难中供自己读书的不易,发奋努力、刻苦学习,开科时果然中了举人。他不愿离开父母远涉仕途,就潜心研究中医。因医道高明,医德高尚,在邻里中颇有声望,前来求医者络绎不绝,家业由此兴旺,他就是王祯的父亲。
王祯从小活泼好动,后来成了县上的武痒生。因家道殷实,生活富裕,他不愿外出求仕,在家耕读为生,从此与水利结下了情缘。
光绪十八年(1892年),王祯带人在孙家河滩张湾开出一条新渠,长7公里,名曰王祯渠(后改安滩渠),由北河沟引水,沿渠垦出水田五六百亩,自家种不过来,就租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耕种。1916年恩和始建学堂,经费无着落,王祯叫种田人把田租交给学堂,作为办学经费。因此该地又叫学租滩。后来以讹传讹,学、薛谐音,学租滩又变成了薛家滩。
王祯渠开凿年之后,即光绪二十三年(年),王祯修渠治渠的才能和实力,得到官府和老百姓的认可,于是公推他担任七星渠总领。从那时到1918年去世为止,他一干就是21年,成为七星渠的终身总领。
七星渠东西走向,与南北走向的单阴洞沟和双阴洞沟成直角相交,每逢雨季,南山山洪暴发,两阴洞沟洪水滔天,渠身便被冲毁,使下游受旱,不得灌溉,是七星渠最大的祸患。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王祯在知县王树楠的支持下,决心根治这一祸患。他用松木制成矩形木槽框架,总长50余米,架设在两个阴洞沟上面,槽底和两侧用石板和胶泥铺设,让渠水从槽里流过;雨季来了山洪,则从槽下流入黄河,上渠下沟,各行其道,互不相扰。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木槽底部漏水,又加铺一层羊毛毡。为防止木槽年久松散,又用圆木做了箍筋,一直使用到1921年。
七星渠口在泉眼山下的清水河进入黄河的出口处,每逢山洪暴发,洪水入渠,淤渠断流。1915年,王祯与地方耆老协商,将渠口上延。办法是将清水河出口做成涵洞,使其从渠身下面通过,渠身修在涵洞之上。为了能使涵洞更加坚固,他用宁安枸杞从天津换了水门汀(水泥),用骆驼驮回。又以每月25两薪银的工价,雇佣天津水门汀技工一名,创宁夏使用水泥修渠的最早记录。工程于1917年5月开工,历时13个月,于翌年6月竣工放水。3道涵洞均宽3米,高2.2米,总长85米,胸墙上镶刻“虹飞白马,泽及金牛”八个大字,意思是从此七星渠可以一直浇灌到牛首山下的白马滩一带。
王祯修渠垦荒,难免伤及个别人的利益,1918年他被仇人暗害,终年58岁。
新中国成立后,县人民政府为了使白马滩地区的土地得到灌溉,在红柳沟渡槽废洞的上端筑土坝把水引向下游,山洪冲断了再打,逢雨季下游便经常受旱。1955年7月18日夜晚全县普降暴雨,红柳沟土坝和附近的通渠沟洞子全部冲垮,鸣沙区政府在组织人员抢修中,有8人因塌方被压死在崖下(其中1人40多岁,其余都是20岁左右的青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为了根治水患,县人民政府上报银川专署和甘肃省政府请求治理。经批准后于1956年动工兴建钢筋混凝土渡槽(即现在的渡槽)。渡槽设计长108米,宽3米,高2米,过水量9立方米/秒,渡槽距沟底13.8米,结构为主拱肋形,边跨为框架。工程开始后,渡槽由甘肃省政府派来的吴汉三工程师负责施工。土方由卫、宁两县组织民工完成,4月份中卫县完成总土方量的三分之一,约5万方,5月份中宁县又组织19个乡(镇)的民工2000人到工地继续完成剩余土方工程(鸣沙乡民工分配在单、双阴洞工地)。5月1日开工当天,县长贺锦绣和水利局局长刘廷相来到红柳沟工地,组织召开了各乡带工干部和技术人员会议。贺县长在会上讲了工程要求,宣布了民工组建方案。以县成立施工大队,各乡为中队,银川专署派来了两名技术员讲了施工要求,县上来的两名干部也做了分工:水利局的周三河负责技术指导,文化馆的刘祟义负责宣传和后勤保障工作。会议结束后,工程正式启动。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斗,6月13日,一条高13米,长500多米,总垫方126000方的大坝拔地而起。
此时,渡槽浇筑继续进行。为了配合渡槽通水,这年秋天,县上又组织民工完成了七星渠左家龙头至渡槽一段的改线工程。1957年8月渡槽建成,总工程造价66.6万元,并在渡槽右侧题“飞虹渡雨、溥泽桑麻、洪驯渠固、久患今除、党政丰功、人民称颂”24个大字。左侧题“红柳沟渡槽”。1957年8月20日渡槽正式通水。
红柳沟渡槽的建成,不仅根治了红柳沟的水患,也大大改善了白马地区的灌溉条件,七星渠延伸到新田后,下游的荒地得到了充分的开发利用,原来灌溉困难的旱地,有些都种了水稻。为了扩大灌溉面积,自1968年以后,先后建起了鲍家坑、白马寺、四道渠、飞机场等12处大、小水电站,灌溉面积增加了9.347万亩。这些土地的开发利用和灌溉条件的改善,都得益于红柳沟渡槽的建成。随后,黄河以南先后归岸的各个滩岛上的14条干渠陆续并入七星渠水系。1965年,河南老灌区实现一渠供水的大好局面,七星渠灌溉面积猛增到20.3万亩。1978年,又将渠身上延29.5公里,从中卫县永康乡申家滩进水,在泉眼山建大型渡槽通过清水河,排除了清水河渡槽的干扰,灌溉面积扩大到23.4万亩。
继七星渠修建以后,中宁修建的第二大渠就是跃进渠。黄河以北地区,西夏时期就有石空渠、枣园渠等渠道引黄灌溉。到民国年间已有新生(原石空渠)、中济(原枣园渠)、长永、丰乐四渠在黄河左岸开口引水,灌溉面积7.6万亩。到民国末年,不但原灌区渠系紊乱,开发利用率不高,而且广袤可垦的丘陵山坡地仍然荒芜着。
1957年,县人民政府对土地资源进行勘查摸底,仅平塘、红崖、广武一带荒漠山地就有数十万亩。那里地势开阔平坦,土质肥沃,易于开发利用。1958年,中宁县委向银川地委提交了引水上山、开发荒地的意见,地委安排银川水利分局进行勘测。勘测结果令人鼓舞,从当时在黄河北岸中宁段最上游的新生渠口引水,开凿一条新渠,可增加自流灌溉面积10万亩以上,若扬程50米,灌溉面积能达15万多亩,在“大跃进”年代,开凿跃进渠的设想变成了行动,县委决定实施跃进渠工程,分两期进行,第一期工程为干渠开挖及重要支渠土方开挖和建筑物建设,第二期为进水口修建。
1958年3月29日,县委确定了第一期工程实施方案。跃进渠开口于中卫县孟家河沟黄河左岸,经石空乡(今余丁乡)、关帝乡(今石空镇)至广武乡旋风槽村汇合碱沟入黄河。渠线沿着山麓东北而行,全长85公里。从渠口到余丁,为原新生渠之扩建。余丁到渠梢为新开渠76公里,沿线越过大小山洪沟40多道,穿过较大的山梁7道,高山寺等处挖深17米,新寺沟、麻黄沟、红崖沟、三塘墩沟等处填高10米,渠道四次穿过包兰铁路。对于半个世纪前的生产力水平来说,工程是非常艰巨的。
4月3日,县委第一书记何汀轩、银川水利分局副局长郝季厚、工程师马应杰等区、县干部多人,齐聚石空公社开会。会议提出利用夏收前这段时间,动员全县主要劳力和大量物力实施,边设计边施工,争取6月5日通水。当年开荒8万亩,估计增产粮食600万斤。会上宣布成立“中宁县跃进渠工程指挥部”,县委副书记杜锡谱、副县长阴勃然担任正副指挥。
4月5日,第一期工程开工。银川铁路分局帮助规划设计,中宁县民工13051人、中宁中学学生580人、枣园中学师生53人、鸣沙民办中学师生65人、县干部642人,由胜金关向下游开挖。5月上旬,兄弟县市前来支援,中卫县4598人、宁朔县(今青铜峡市)1993人、永宁县1980人、银川市197人、银川劳改队1418人,由渠梢向上游开挖,全线24937人参战。荒漠沙土,烈日微风,铁锹背,手挖肩挑,风裹着沙飘向天空。没有肩膀肿痛、手染血泡的呻吟,只见石夯实筑渠堤的号子。仅两个月时间,跃进渠干渠全线贯通。
6月5日,开始分段试通水。试水刚到石空火车站西的狼窝坑,该处涵管垮了,接着2号铁路(何家营子)桥下拐弯处决口。负责这段施工的东华乡乡长李生枝组织力量昼夜抢修。新寺沟处是一个险段,有800多米长的填方,平均填高7米,且土沙难以夯实,二次试水时阴勃然亲率近千民工在此巡视养护,一天发生九处漏洞,都化险为夷。8月5日下午,渠水顺利到达平塘(现渠口农场场部附近),不料傍晚大雨,位于平塘上游的枣园大崖沟洪水漫渠,冲垮渠堤50余米,毁坏包兰铁路路基10余米,铁轨移位,淹倒民房45间,夺去高山寺村孙姓一家母子三人性命。天灾,检验了渠道的可行性。县委决定该段渠道改线,抛弃现有的垫方段,挖山劈岭开渠。用去了9000个工日,劈开山岭1.5公里,最高处深挖17米,使渠水绕行山岭间。改线工程使这段渠道五十年来平安无事。
1959年9月,进行第二期工程,新建渠首进水闸,进行渠首段6公里改线。工程越冬施工,于1960年4月30日竣工。
跃进渠的建成,结束了中宁河北灌区在黄河多口引水的历史,使渠系合理布局,灌溉便利高效,尤其给平塘、红崖一带创造了优越的灌溉条件。1959年秋,在五塘沟与梅家沟间兴建了国营渠口农场。1967年,青铜峡水库淹没了广武、十里碑、沙梁等地,该地居民移居到现在的青铜峡广武乡。沉睡了千万年的平塘、红崖、广武的山丘勃发生机。2008年,跃进渠灌区的三乡一场灌溉面积超过18.5万亩。
在修建跃进渠过程中,全县人民上下一心,任劳任怨,作出了英勇的奋斗,也作出了无私的奉献,涌现了许多感人的故事。
1958年8月5日,跃进渠试水到平塘。下午七时,棺材山处黑云翻滚,天空响雷闪电,霎时风雨交加。副县长阴勃然和水利局副局长张儒铭从十三斗渠赶回到工程指挥部的帐篷里。他们摸黑躺在草铺上,辗转反侧睡不着,于是走出帐篷。只见黑云集中在枣园一带上空,雷声也在那里响个不停。他们坐卧不宁,担心张义沟、枣园沟发山洪。正准备去实地察看时,远远一盏灯忽明忽暗向这边走来。张儒铭说:“可能上边渠上来信息了。”阴勃然说:“那就等到了再说。”没多大一会,干部曾全信打着马灯到了帐篷,说:“大崖沟渠倒了,铁路钢轨也冲到一边,刚倒我就来报告。”阴勃然让张儒铭到广武风塘沟去搬兵,因为那里还有4000人做工,自己赶向大崖沟。中午12点钟张儒铭返回高山寺,见阴勃然坐在中济渠上,张儒铭问:“怎么样?”阴勃然说:“有一家母子三人被洪水淹死了。”说着眼泪掉在衣襟上。“已给乡上说了,葬埋要妥善,抚恤要厚些。”说完擦干眼泪,带着工程技术人员上山实地研究工程修复问题。大崖沟渠堤破口50多米长,铁路路基被冲跨近百米,铁轨移位200米,灾情严重。阴勃然毅然说:“干脆改线,山梁再高也挖,再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他让张儒铭第二天就去踏线。大崖沟改线1.5公里,这段渠至今安全绕行山岭间。1959年9月,工程转向渠口建设,为了保证来年春灌,工地上的民工冬季仍坚持施工,春节也没有放假,张儒铭坚守在工地5个月一次家都没有回。1960年2月,距离放水时间只有3个月,任务还有五分之二。可是,各公社送粮不及时,工地吃粮紧张,患病的民工逐渐增多,工效不高。指挥部多次将这些问题书面报告到县上都没有得到解决的回音,张儒铭心里十分着急。于是,想回县里当面向领导请示解决。晚上开会安排好了工地工作,准备第二天起身。散会后,一位干部突然叫住他,含着眼泪对他说:“局长,对不起,你的小女儿已病亡了。局里的领导嘱托先不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工作,所以我没说,现在已过去一个多月了。”这一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他惊呆了,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道:“怎么死的?病死的还是饿死的?”这位干部说:“急性肺炎,住院抢救了两天也没抢救过来。”这一夜张儒铭没合眼,在女儿生命攸关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女儿一定是喊着爸爸走的。想到这些他就心如刀割一般。第二天天没亮他就起身回家。家是那样的宁静,看不到天真活泼的女儿的身影,听不到女儿叫爸爸的甜美声音,只有病倒在炕上的妻子。这位坚强的汉子禁不住泪流满面。他只在家呆了一天,安慰有病的妻子,第二天忍着内心的悲痛向县委报告了工作,落实了增援的人和粮后,又急匆匆地赶回工地。
跃进渠第二期工程是在特殊背景下实施的。当时,由于浮夸风,中宁严重缺粮,工地送粮不及时,许多人出现浮肿,硬是靠注射葡萄糖继续参加劳动。鸣沙人张国成、渠口公社的保世忠、石空公社的袁居银、李定国因病死亡。石空公社关帝大队的王翠花(女)在爆破冻土时牺牲,年仅17岁。恩和公社朱台大队王治福通知民工开会时,疾走失足跌下闸坑牺牲。修建中因公牺牲、病亡民工6人,意外事故死亡人。历史不会忘记他们,跃进渠灌区的一草一木都是他们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