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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王爷去了秋姨娘的院子

“洛北王!本王耐心有限,你若是再不放下武器下令撤军,本王这就杀了你的王妃!”吴王说着将剑指在了顾烟寒的小腹处,面露狰狞。

“远哥儿!让大军进来杀了他!”皇帝忙喊道。

席慕远的眼神犹如一柄利刃直射吴王,让他持剑的手不断氤出冷汗。

“说话算话?”蓦然,他问。

原本没抱什么希望的吴王闻言大喜,立刻点头:“当然!”

“远哥儿!”在皇帝的怒不可遏中,席慕远长剑脱手,“传令后退。”

副官立刻离开,太和殿外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吴王的眼线出去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回来报告:“退了!真的退了!”

“哈哈哈哈哈……”吴王不可遏制的笑了,“洛北王啊洛北王啊,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的妇人之仁!一个女人而已,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她是本王的王妃。”席慕远神情严肃的宣布着这件事,对吴王话语间对顾烟寒的轻蔑感到非常的不满。

“爹——”门口传来一声尖叫声,赵齐鲁被扫雪压入殿内,满眼惊惧,“爹……”

“齐鲁!你怎么……”

“本王怕吴王见不到赵世子最后一面,特意将他从吴王府请了过来。”席慕远冷冷的道。

“娘自缢了……”赵齐鲁涕泗横流的跪在吴王面前,满脸绝望,“京城防务军被席慕远的人全部接管……呼延庆云临阵倒戈……大势——已去……”

吴王震惊。

席慕远淡淡道:“放了王妃,本王就放了赵齐鲁。”

看了眼满眼期待的儿子,吴王一声怒喝:“你休想!”他有几分不忍的看向不敢相信刚刚听到了什么的赵齐鲁,冷笑,“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攻入太和殿的机会只有一次!更何况,本王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爹!”赵齐鲁大怒,挣扎着想要冲上前,又被人死死制住。

“儿啊,这十来年你也享够了福。这一世是爹对不起你!下辈子,投胎个普通人家吧。”

吴王说完不再看他,反倒是嗤笑起了席慕远:“洛北王,等你再长几岁,大概就能知道女人不过是个玩物而已!你竟这般痴迷一个女人!今日活该死在这里!来人,杀了席慕远!”

杀声顿起,死士与兵卒们同时冲向席慕远。

席慕远以极快的速度躲开迎面而来的一把刀子,反手重新拿起武器,一剑砍断了那人的手臂,夺过那刀掷出。

吴王闪避不急,慌忙之下竟是直接抓过一旁的人为自己挡下了那把刀!

眼看冲上去的人非但没有能杀掉席慕远,席慕远还在一步步逼近他,吴王急了:“洛北王!给你的王妃收尸吧!”

长剑刺入那娇小的身躯,席慕远的心一瞬间狠狠被刺痛。然而,刀刃划破了外衣却没有能再没入。

吴王一愣,赵晓阳也是愣在了原地。顾烟寒趁机用全力踩了他一脚,又用头狠狠顶开他的下巴,这才推开他。

赵晓阳吃痛的追上前要抓住顾烟寒,手刚拉住顾烟寒的手腕,下一秒只感觉眼前一黑。

霎时,前所未有的疼痛从手肘处传来,他一声尖叫,被血染红的双眼中这才看清席慕远竟是砍断了他握着顾烟寒的那只手!

“闭眼。”恶魔的声音响起,却带着丝丝柔意。席慕远丢开赵晓阳的断手,抬剑从他的天灵盖而下,将他整张脸都劈成了血淋淋的两半,落在地上的半张脸瞪大了眼,死不瞑目。

吴王大骇,尖叫着要逃。

席慕远的长剑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之上。那双幽黑、深邃的眼眸,夹杂着无限的怒火,却迟迟没有将剑刃落下。

“该你的下令撤退了。”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平静如水,一如席慕远看着吴王的眼神——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看一具尸体的眼神。

“席慕远!”吴王挣扎着站起身想要与席慕远同归于尽,席慕远剑刃偏开,一脚踢开他。

“绑起来。”毫无感情的下完命令,他又抬眼看向殿内其余负隅顽抗的几人。

叛军们面面相觑,武器落地的声音随即响起,重阳这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席慕远丢下剑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顾烟寒,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疼吗?”

“没伤到我。”顾烟寒一笑,示意他看了眼自己里面的天蚕软。

席慕远眼中那最后一点担忧与紧张这才消失。

秦雨涵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嚎啕着冲出门去:“父亲……哥哥……”

顾烟寒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这一夜,皇宫内外尸横遍野。这一夜过后,菜市口的断头台上,血流了十多天都没流完。

顾烟寒在王府里将新配置好的药交给夏至,郑重的嘱咐着让她送去忠毅侯府。

忠毅侯与秦少安命大,两人都是受了重伤昏迷在地,被秦雨涵从死尸堆里找了出来。

如今,离那一夜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秦少安已经醒来,只是身子还没恢复。而忠毅侯则更严重些,至今仍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洛风为了医治他们,已经搬去了忠毅侯府。

夏至离开,顾烟寒又拿了另一副药回去。席慕远那夜也受了不少的伤,深深浅浅的刀伤浑身都是,也亏得这个男人那一晚疼的愣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回去的时候,席慕远就躺在床上。

“橘子。”见她来,他道。

顾烟寒上前给他剥了橘子,还得喂到他嘴里。为什么呢?因为洛北王说他伤的连手都抬不起。

顾烟寒内心呵呵,昨晚还将她抱了起来呢!就知道这个时候装病!

一边煎着药,顾烟寒一边问:“皇帝还要杀多少人才作罢?”

席慕远欣赏着她葱白的手指将药材一样样仔细的放入瓦罐之中,眉眼间闪过一道凉薄的倦意:“谁知道。”

顾烟寒冷笑:“留着吴王这个罪魁祸首不杀,反倒杀帮凶。这天下是他们沈家的,就他们沈家的人是人?”

“他不过是为了不想背负残害手足的名头而已。”席慕远不屑道。

“你是故意将吴王这个难题留给他的吧?”顾烟寒挑眉问。

席慕远不置可否,看着顾烟寒接过颜夏送进来的肉沫粥,轻轻吹凉才送到她唇边。

席慕远内心欢喜的一口啜下,丝毫没有对自己夸大病势感到任何的羞耻。这么温柔的王妃,他还是第一次见呢!

喂了几口,顾烟寒的动作蓦然停了。

席慕远见她紧皱着眉头,问道:“还有什么想不明白?”

顾烟寒迟疑的将肉粥递过去,放低了声音问:“王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吴王要谋反?”

席慕远略一停顿,瞥了眼屋外确定没人,才微微颔首。

顾烟寒错愕,随即更多的是不解:“那你为何不先告诉皇上?”

“你觉得我告诉他了,他会怎么想?”席慕远反问。

顾烟寒一怔。

席慕远眼中褪去的凉薄再一次慢慢浮现:“吴王助他登基,这些年来在朝廷中又处处以他为中心。反而是我,一个令他忌惮的外姓王爷。若是我据实相告,他会去试探吴王。吴王为人谨慎,到时候倒打一耙,如今我们恐怕早是身首异处。”

顾烟寒心惊,许久,不可置信的问:“王爷……你默许了这场叛变?”

席慕远抬眼看向她,这张他每日轻吻的小脸依旧带着些病弱的白,并没有瞒她:“差不多。”

这些话,顾烟寒若是说出去,席慕远会被千刀万剐。可他就这么将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交托给了她。

顾烟寒蓦然被这份沉重的信任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指尖冰凉,席慕远覆上之时,紧紧的握住了:“你可怪本王?若非这般,忠毅侯与世子也不会重伤。”

“可到时候……死的就是我们了吧……”不仅仅是洛北王府,还有那些追随着洛北王的将士,恐怕无一幸免。

席慕远诧异于她的通透。

“王爷,舅舅与表哥的事,我很难过。但我能理解你。”顾烟寒吸了吸鼻子,“这些年来,舅舅一直在帮着皇帝分割你的军权,想要洛北王府就此衰败。我知道舅舅不是针对你,你也不是针对他,不过是皇命难违而已。大概……都是造化弄人吧……”

席慕远蓦然笑了,他从未这般确信过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是顾烟寒又皱了眉头:“可你那个时候又为什么要站在皇帝那一边?”

“吴王还不如他那个弟弟。”席慕远不屑的发出一声嗤笑。顿了顿,他的眼神慢慢悠远,“父亲与我说,洛北王府会永远的忠君。”语气惆怅,夹杂着疑惑与不甘。

他起身抱住顾烟寒,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轻拍着她的背:“虎符过几日再还你。”

“你是不是借了吴王的手,顺带将京郊大营也给清理了一回?”

“就你聪明。”席慕远啄了她一口,“对了,有个消息要告诉你。在查抄吴王府的时候,找到了你那个妹妹。”

“顾雪珊?”顾烟寒诧异。

席慕远微微颔首:“她被关在吴王府地牢里,如今在大理寺等待调查。”

顾烟寒咋舌:“她怎么会在那里?吴王妃不是很喜欢她吗?”

顾雪珊和赵齐鲁有私情的事,顾烟寒很早就知道。因此,顾雪珊那日觊觎席慕远,她才那么生气。

“她无意间偷听到了吴王父子谋反之时,赵齐鲁舍不得杀她,就将她关入了地牢,打算事成后再纳她为妃。”顿了顿,席慕远问,“你可知道赵齐鲁打算立谁为正妻?”

顾烟寒本想说不知道,但话到嘴边,将这段日子听来的消息仔细回想了一边,吐出一个名字:“呼延心淳?为了得到漠北的支持?”

席慕远颔首。

“我爹这会儿得急死了吧。皇上这会儿在气头上,谁涉及这事就杀谁全家……”顾烟寒想起每日那一批批被送去砍头的囚犯就觉得心惊。

席慕远却不以为意:“碍不着你。至于顾国公府,你忘了你爹在丁忧?那日提出要起复他的就是吴王,他肯定是嗅到了什么,才早早的躲开了。”

顾烟寒想起他那日来王府,也是嘱咐着她别出门。

“王爷、王妃,突厥五皇子来了。”颜夏忽然在门口通报道。

席慕远的眼中闪过一道恼意,顾烟寒放下粥:“我去看看吧,他重阳那晚也救过我。”

席慕远冷哼。

顾烟寒无奈又端起了碗:“那我等你吃完这碗粥再去好不好?”

“不许去。”席慕远冷脸。

顾烟寒无奈,这些天来她忙着给席慕远几个看伤,一直都没好好谢过呼延无双呢。

呼延庆云以突厥有急事为由,带着呼延心淳在重阳第二日后便不辞而别。被留下的呼延无双与其说是使臣,倒不如说是质子。

瞧着她粉嫩的小嘴唇不快的撅起,席慕远到底还是心软了:“本王去看看,你不许去。”

“那王爷您帮我好好谢谢他。”顾烟寒忙狗腿的道。

席慕远轻轻咬了她一口,这丫头只有讽刺他和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用上尊称“您”。

吃过粥,又换了身衣服,席慕远这才磨磨蹭蹭的出门去。

顾烟寒心里不放心,怕他带着一身伤和呼延无双打起来,他走后没多久,又匆匆跟了上去。

她刚躲到前院外,就看到席慕远一拳打在了呼延无双的脸上,语气满是恼怒:“本王与你的交易都没有完成,你还有脸来?”

呼延无双罕见的没有还手。

席慕远又是一拳下去后,冷哼着松开了他:“本王不食言,东西会给你,但也只给你。”

呼延无双毫不在意的伸手擦去唇边的鼻血:“你其实该知道,就算你不与我做交易,我也不会看着她死。”

“本王的女人不需要别人保护。”席慕远冷声。

这回倒是轮到呼延无双笑了:“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把她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带进去了又后悔,宁愿拿一座城来交换,让我保护她一晚?”

顾烟寒一窒。

“本王的事你少管。”席慕远抬步要离开,呼延无双喊住了她,“我是来看烟儿的。”

“滚!”席慕远大步出门而去,看到了躲在月洞门外的顾烟寒,脚步蓦然一滞。

“我真的是担心你的伤势才过来的……”顾烟寒努力表示着她不是故意偷听。

席慕远侧头瞥了眼正笑逐颜开的呼延无双,扯下自己的披风将顾烟寒从头到脚兜住,抱起她就往回走。

呼延无双气得在后面追:“洛北王你太小心眼了!看一眼都不行啊!”

“不行!”

顾烟寒被一把放在了床上,她刚扯下披风,席慕远的身子就压了上来:“听到多少?”

顾烟寒撇撇嘴,不敢看他:“听到王爷通敌叛国……”

“没良心的。”席慕远用自己的鼻尖轻蹭了蹭她,“本王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

漠北边关的每一座城池席慕远都亲自守护过,如今却……

“王爷……我觉得我真的可能有当妖妃的潜质……你看,我现在就已经是个祸水,又是让你在太和殿退军,又是让你送人城池的……”

“你是祸水本王就是个锅,专门兜着你。你要成一代妖妃,那估计得等本王登基了。不过,那也是妖后。”

“王爷,你这话大逆不道,要诛九族的。”顾烟寒煞有介事的告诫着她。

席慕远不以为意:“那咱们一起去黄泉,也不寂寞。”

王府内其乐融融,皇宫内,皇帝一想起席慕远那晚为了顾烟寒退兵就气得心绞痛,忍不住跟皇后骂了席慕远一顿。

皇后对顾烟寒能这样被宠爱其实是很羡慕的,一边安慰着皇帝,一边问:“皇上,年轻人难免冲动,您别跟个孩子一般计较。”

“哼,孩子?那晚若是他再进一步,这天下就改姓‘席’了!”

“可到底远哥儿还是您教导出来的孩子是不是?他伤的这几日都不能出门,您也就多宽容些……”皇后说着顿了顿,长叹一口气。

“你怎么了?”皇帝端起她送来的参汤抿了一口。

“臣妾想起咱们的孩子了……皇上,皇儿若是在,这会儿也该跟远哥儿一般大。那晚,说不定就是他带兵救驾了……”说起伤心处,皇后低头擦着眼泪。

皇帝心里也是惆怅,又想起顾烟寒与秦子鱼,更是烦躁,蓦然问:“你说,若是顾烟寒没了,远哥儿是不是也就没了这条软肋?”

皇后一惊。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皇帝当年对秦子鱼的狂热,如今,竟然要杀她的女儿。

想起那晚顾烟寒那忙前忙后为人处理伤口的模样,皇后低声道:“皇上三思,洛北王妃救了太后,又是忠毅侯的亲外甥女。她若是没了,远哥儿要是一蹶不振,不正好给了外邦机会?呼延庆云这会儿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呢!”

皇帝猛然惊醒,一时也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阴险。转念之下,又生一计:“皇后,你去帮朕挑几个美人儿。”

十月初的时候,皇帝总算是杀够了人,开始封赏有功的大臣们。忠毅侯府自不必说,但忠毅侯与秦少安都卧病在床,没有能到殿。

席慕远也是一样“抱病”在家。重阳那晚他锋芒毕露,这会儿的确是低调些的好。

封赏却还是一样不落的到了。

颜夏拿着礼单在念,忽然白了脸。

原本正在与席慕远下棋的顾烟寒不解的看向她:“怎么了?赏下来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了?”

“皇上……念及洛北王府子嗣一向单薄……为洛北王府香火考虑,特赐下侍妾五个给王爷……”颜夏一路大喘气才敢说话。

顾烟寒一瞬间胸闷到了极点,挑眉看向席慕远:“恭喜王爷喜得佳人!妾身这就给御赐的五个侍妾去准备院子,可得要个大一些的院子才是,不然都住不下了呢!”

她说着要起身,被席慕远一把拉入怀中:“别闹。”

颜夏红了脸,席慕远从她手中将礼单扯过扫了眼,顺着顾烟寒的挣扎松开了她。

“本王去退了。”他站起身来,瞥见顾烟寒那炸毛又拼命忍着的小模样,微微勾了勾唇角,“不会让王妃吃醋的。”

“哼!”顾烟寒白了他一眼。

席慕远转身大步出门去,没一会儿夏至便俩回禀,说是席慕远将皇帝赏赐的所有东西,连同那五个美貌侍妾全部带出去了。

顾烟寒想起重阳那晚皇帝因席慕远退军而怨怼的眼神,揉了揉眉心。等了半柱香,她蓦然道:“夏至,去帮我找条白绫来。”

夏至一愣:“您要那个干什么?”

颜夏脸色苍白:“王妃您别想不开!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顾烟寒斜睨着她:“那你还不去忠毅侯府报信让舅母与雨涵来劝我?”

颜夏一愣,不敢耽搁,绊着脚就跑出门去。夏至虽然还是不懂,但乖乖拿来了白绫。

顾烟寒挑了个顺眼的地方将白绫一抛,几次都没成功,无奈又将扫雪叫了进来。

扫雪脸都白了,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顾烟寒气得肝疼:“你傻呀!再不帮我将白绫挂起来就晚了!快做好了这事去告诉王爷!”

扫雪听出来顾烟寒没真寻死的心忙照做。

皇帝正为席慕远将封赏全部退回来而气着,忽然听到汤富贵低声与他说了顾烟寒寻死的事,嘴角抽了抽。

“远哥儿,朕再问一次,为何不要封赏?”他问。

席慕远回答的一丝不苟:“忠君原为臣的本分,分内之事,不敢要赏。”

皇帝想起那晚他为顾烟寒的退步就生气。转念之下,又问:“你是不要封赏,还是不要那五个侍妾?”

“皇上,臣与王妃成婚还不到两个月。”席慕远回答的很隐晦。

皇帝这下又觉得自己做的有些阴损了。长长的叹了口气,冲他挥了挥手:“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的王妃这会儿该恨朕了。”

席慕远不解,看见汤富贵在皇帝背后冲他挤眉弄眼的让他走,疑惑的出门去。

一听见顾烟寒要寻死,席慕远立刻策马狂奔。然离开皇宫一段距离后之后,他却突然笑了。

扫雪只感觉冷汗涔涔:“王爷……您不要吓属下。王妃屋子里的白绫还在呢……”

“这傻丫头。”席慕远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顾烟寒这是怕他因抗旨不尊而被皇帝进一步的忌惮,才闹了这么一出,让皇帝以为是她以死相逼,席慕远才不得不退了封赏。

“去天香楼带一份王妃爱吃的水晶肘子回去。”

席慕远回到王府的时候,长公主与秦雨涵正一手一个拉着顾烟寒在宽慰她。

得知侍妾们离开,长公主松了口气:“好了,寒丫头这会儿放心了?乖,别闹了哈。王爷心里有你的。”

见他们小两口有话要说,长公主识趣的带着秦雨涵离开。

席慕远将水晶肘子一放,捏了捏顾烟寒的鼻子:“你的鬼主意怎么这么多呢?”

“王爷你就不怀疑我来真的?”顾烟寒之前抹了洋葱,这会儿眼睛还异常的不舒服。

席慕远帮她吹了吹,又用湿毛巾帮她敷上:“你不是那样的人。”

顾烟寒想起府里另外三个妾室,在心里撇了撇嘴。

叛乱的事慢慢过去,忠毅侯也醒来了。

顾烟寒去探望过他,回来的时候就瞧见秋竹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奴婢见过王妃。”

“嗯。”顾烟寒微微颔首,瞥了眼她露在外面的肌肤,调理了一个多月,总算是看不大出异样了。

“王妃,奴婢给您绣了个香包,里面装了平安符,还请您笑纳。”她说着让藏在袖子里的东西递上来。

顾烟寒迟疑了一下,微微颔首示意颜夏手下。

秋竹大喜,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这次去相国寺的事,倒是一路跟着顾烟寒去了正院。

顾烟寒见她还不走,只能下逐客令:“我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秋竹这才讪讪退下。但第二日又来顾烟寒面前伺候献殷勤了。

老夫人还在的时候,顾烟寒也经常见顾国公的妾室们去伺候她,知道这是妾室们讨好正室的一种手段。

“我这里人够用,你不用每日来。”

尽管顾烟寒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这话,秋竹却还总是来。而且,她学乖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在席慕远在的时候来,反而是专门躲开了他,表露出自己绝不是与顾烟寒争宠。

顾烟寒看着新鲜。

她虽然不喜欢秋竹等人,但对妾室们从未苛待,秋竹犯不着放弃争宠,用讨好她的方式来让自己的生活过的好一些。而且,她每次都是在席慕远回来的时候才离开,不让席慕远觉得碍眼,也总是能让他记着她。

席慕远一天回来,又看见秋竹。见她离开,有些疑惑的问顾烟寒:“怎么又来了?”

顾烟寒努嘴指了指那还没有收起来的绣篓:“诺,说要给你绣一条腰带。”

“本王不需要。”席慕远想也不想的拒绝,瞥见顾烟寒手上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针线,又挑眉,“不若王妃给本王绣一条?”

“不会。”顾烟寒拒绝的飞快。

见颜夏将秋竹的东西收走,忍不住问:“王爷,你真的不抬秋竹的位分吗?”

“不抬。”

顾烟寒见席慕远这般笃定,心里倒是有些不舒服了:“你上次说秋竹的事自有主张,你想给她什么打算?”

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几分不快,席慕远挑眉:“又醋了?”顾烟寒转过身去不理他,席慕远又走到她那边坐下,“秋竹自小服侍本王,本王打算与她寻个可靠的人嫁了,嫁妆王府出。”

顾烟寒一愣,随即冷笑:“王爷睡过的女人,还有随便送人的道理?娶她那人怎么得罪王爷了?”

“本王没睡过她!”席慕远忙站起来强调。

顾烟寒却是傻了眼。她都快要接受这个事实了,席慕远却来个惊天大反转。

见她不说话,席慕远还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又细细解释道:“本王十岁那年就被父亲带去了边疆,秋竹是留在王府的。十五岁回京之时,母亲不问我便做主收了她为通房。我当时一直都在调查害死父亲的那几个卖国贼,从未碰过她。之后便又去了漠北,今年才回来。”

他说着坐下来,握着顾烟寒的手郑重的强调着:“本王自始至终都是想要将她嫁出府去。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才将她的婚事耽搁了。”

外面蓦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问询跑出去的夏至一愣:“秋竹姑娘你怎么来了?”

顾烟寒忙跑过去,看见秋竹居然就站在门牖边。看她脸色苍白,想必刚刚席慕远说的话,她全听到了。

回头扫了眼因抓着她偷听而脸色正阴着的席慕远,顾烟寒对秋竹道:“进屋。”

她拉着席慕远在一边坐下,看了眼身子微微颤抖的秋竹,一时间对她的不喜也不是那么深了。

“王爷的话你既然听到了,我们也就不瞒你了。嫁妆我们会为你好好置办,你往后……”

顾烟寒的话还没有说话,秋竹惊呼着重重的朝她跪下:“王妃!”随即咚一声磕头在地,“王妃!王爷!秋竹此生只愿意侍奉王爷王妃!求王爷不要将奴婢赶出府去!”

“本王是为你考虑。”席慕远沉声。

秋竹不断的流着眼泪,咚咚的磕头生在屋内异常的响亮:“王爷!秋竹这一生已经是王府的人,断没有出府的想法!请王爷收回成命!秋竹愿意为王爷王妃做牛做马!王爷,求求您了!求求您!”

她的额头上很快磕出血来,顾烟寒示意夏至拉住她,又看向席慕远。

席慕远淡漠的望着她:“因你自小服侍本王,本王才为你做这番打算。你出府的嫁妆足够你衣食无忧。”

秋竹绝望的摇头,原本还算素净的脸上此刻满是哀求:“王爷不要……求求您不要赶奴婢出府……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来王妃面前碍眼!王妃!奴婢错了!求求您让王爷放过奴婢吧!”

明明是为她做的最好的打算,却被她说成这样。饶是席慕远心境再好,也不由得有了恼意:“不识好歹!”

秋竹一颤,咬唇心一狠,又是重重的磕了个头:“王爷若是容不下奴婢,奴婢唯有一死!”

“你看着办吧。”席慕远瞥了眼顾烟寒,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

顾烟寒扶额,秋竹自以为这样能不动声色的拿捏席慕远,却不知道席慕远生平最恨人威胁他。

喝了口茶,见秋竹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己,顾烟寒无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出府嫁个正经人,还是一辈子在王府为妾?若是出府,嫁妆绝不会少你的,我还能再给你添一些。若是在王府做妾,你可能这辈子都是一个没有名分的通房。”

“奴婢愿意终身伺候王爷与王妃!”秋竹挺直了背脊直视顾烟寒,眼中没有一丝的迟疑。

顾烟寒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夏至,挑个好日子,抬姨娘。”

好日子就在三天后,顾烟寒喝了口秋竹敬的茶,赏了见面礼,礼就算是成了。

席慕远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直到深夜,他才摸进了顾烟寒的房里,将她狠狠的压在了身下。

顾烟寒原本正担心他为了履行职责去了秋竹房里,这会儿倒是乐了,难得回抱住了他。

被那双细弱的藕臂一圈,席慕远挤压了一肚子的气,好似一瞬间便消失了。

他低头啃了顾烟寒好几口,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痛快:“为何要给她抬姨娘?”

原本正有些意乱情迷的顾烟寒一下子清醒过来,没好气的反问:“那就让她做一辈子的通房?”

席慕远冷哼:“这般不识好歹,丢出府去才是。”

见他不开心,顾烟寒就开心了:“好了啦,我也是看她以前照顾你,才给她抬位分的。只要你不去她那里,就当是府里养了个闲人,又能怎么样?”

席慕远还是有些不快,他在顾烟寒身旁躺下来,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很不解:“本王为她做的打算不好吗?”

“好。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王爷,有时候见过了太优秀的人,别的人便谁也看不上了。”顾烟寒淡淡道。

席慕远却是听了进去:“王妃这是在夸本王吗?在王妃眼里,本王是否是你心间那最高的一座山?”

“王爷,臭不要脸是病,得治!”

“还是本王先治你吧。又欠调教了?”他说着将被子一掀,直接钻了进去。

等了一晚上的秋竹得知席慕远回了正院,整张脸都是黑的。又听说正院要了水,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凭什么她的洞房花烛夜,王爷还留在正院!

是以,她一大早就去了正院请安。然而,夏至却说:“王爷王妃还没起,秋姨娘请回吧。”

“不是都传膳了吗?”秋竹指着屋内端着盘子的颜夏问。

夏至笑笑:“可是王爷说还没起,我也只能这样回话……”

秋竹顿时明白是席慕远不想见她,脸色苍白的咬唇离开。走了没几步,撞上了卫有妆。

“哟,这不是秋姨娘吗?”还是侍妾的卫有妆一下子成了位分最低的,这会儿语气里满是嘲讽。

秋竹没有理她。

卫有妆见夏至在,怕这丫头又告状,就没损她,让夏至通报一声便进了正院。

秋竹看到这一幕,手里的帕子都要被气得撕裂。

因为上次的五十掌嘴,卫有妆其实心里是有些怕顾烟寒的。

此刻见她与席慕远自顾无人的用着早膳,她强作镇定的笑道:“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前儿个奴婢家人托人给奴婢送来了些家乡的土仪,这不整理好了就来给王爷王妃尝尝鲜。”

顾烟寒扫了眼,眼前一亮:“稻香村的糕点?你是姑苏人?”

卫有妆见得了青眼,笑的更是张扬:“奴婢金陵人士,这是奴婢舅舅从姑苏来的时候,给奴婢带来的。”

顾烟寒微微颔首,颜夏从她手上接过,在一旁打开来。

“粽子糖。”顾烟寒瞧着那三角形的糖果微微一笑,上次吃到这个还是上一世,此刻倒是有些馋了。她拿过吃了颗,甜腻腻的感觉伴随着里头的松仁,整张脸都是笑眯眯的。

席慕远见她吃的开心,嘱咐颜夏将糖果收起来。

顾烟寒不乐意了:“王爷!”

“先将早膳用了。大清早起来吃糖,也不怕往后牙疼。”

“我不仅早上吃,我以后天天晚上也吃!你就等着看我吃吧!”顾烟寒此刻就像一个不听话的熊孩子。

席慕远淡淡瞥了眼颜夏:“数一下多少颗。往后王妃一日最多吃一颗,少一颗本王唯你是问。”

颜夏一个哆嗦,连忙将那一袋子糖果收到了一边。

顾烟寒气得磨牙:“王爷,嫁给你我连颗糖都没得吃吗?”

“没得吃你刚刚吃的是什么?”席慕远说着放下碗筷,“本王还有公务,先走一步。”

他起身,卫有妆忙露出练习了很久的笑容,席慕远却连一个眼角都没有给她。

顾烟寒还惦记着那包糖,颜夏忙抱着糖跑了出去,她这才想起卫有妆:“你来有什么事?”

“奴婢就是想给王妃您尝尝鲜。王妃既然喜欢,往后奴婢让舅舅多带一些。”卫有妆忙笑道。

“不必了。”顾烟寒挥挥手,“夏至,去我妆奁下将那只金丝合络簪拿来给卫姑娘。”

要是以后天天送,顾烟寒只怕把自己的首饰都给回礼回完了。

卫有妆欢天喜地的拿着簪子退下,隔日又来请安。如此几日,偶尔还哭诉秋竹成了姨娘后欺负她,顾烟寒终于知道她要什么了。

“你的位分我会考虑的,往后没什么事不用来了。”不咸不淡的打发掉她,顾烟寒只当这事没有发生过。她要是这个时候再给席慕远抬姨娘,席慕远估计能生吞了她。

瞥了眼屋檐下的红烛,顾烟寒吩咐道:“夏至,这么晚了,去看看王爷怎么还没回来。”席慕远说今晚不会回来的太晚。

没一会儿,夏至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王妃!王爷去了秋姨娘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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