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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误入桃源

前面,果然是一个小村。

小村不大,看上去也就是十来户人家的样子,海伦娜走到村口,大声叫道:“有人吗?有人吗?”

很快,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波波尔和海伦娜心中都是兴奋之极,他们两个在树林中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其他人发出的脚步声呢。

只见一个老者缓缓地走了过来,涩声问道:“你们两个是来投宿的吗?”

海伦娜很有礼貌地上前道:“我们两个是……”她说到这里,脸上忽然一红,继续道:“一对兄妹,他受了伤,我扶着他走到这里,希望您能行个方便。”

老者走到波波尔身前,细细打量了波波尔一眼,嘶哑着嗓子道:“这位公子,你可是从前线战场上撤下来的?”

波波尔一怔,但还是沉声道:“是。”

老者道:“那快请进来吧。既然是为国家出力的战士,我们自然有义务接待。”

海伦娜立刻露出笑容道:“那就多谢大伯了。”

老者也是一笑道:“随我来吧。”说着便引着海伦娜和波波尔,走了进去。

老者的家,并不算是非常宽敞,只是一个普通的院子,左右各是一间小房,正面是正房,老者把他两人引了进去。

这间正房虽然说是正房,但是其实也并不算大,只是比起旁边的两间房,就算是大的了。除了摆下一张床,只能再摆下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但是对于这两个落难的少年男女来说,这里已经算得上是世上最好的安乐窝了。

老者引了两人到了里屋,海伦娜扶着波波尔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波波尔挤出笑容道:“我没有那么脆弱,你放心吧。”

海伦娜道:“波波尔,我给你再包扎一下吧。”说着转过头看向那老者道:“大伯,您这里有没有一些布条?”

老者道:“我去找找。”说着转身到屋里的柜子里翻找,找了许久,这才拿出来几块破布条来。

波波尔望见屋子的墙壁,只见墙壁看上去已经很是破旧了,床也并不稳当,他躺上去之后,便觉得嘎吱嘎吱地响,看来也是一张老旧的床。

只是,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有一个地方安身,便心满意足了。

海伦娜此时接过布条,走到波波尔身边,翻起他的衣服,道:“我要给你换一下布,你忍着一下疼。”

波波尔点了点头。

海伦娜便伸手轻轻将覆盖着波波尔伤口的布条一一解开,然后将新布条用力地覆在他的伤口上。

整个过程,波波尔都咬着牙,一声也没有吭。

包扎好最后一个伤口之后,她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随手把绷带打了一个蝴蝶结。

老者和波波尔看了,都不由哑然失笑。

海伦娜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在昏暗的灯光下却依然不减娇艳,轻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还疼不疼了?”

波波尔道:“好得多了。”说着又安慰海伦娜道:“你别看那些伤口看起来很吓人的样子,实际上没有那么严重的。”

海伦娜不由扑哧一笑,在波波尔脸上刮了刮道:“刚刚好了一点,就想逞英雄了,也不怕羞。”说完转过身去道:“大伯,这里有医生没有?现在血虽然已经止住了,但是还是找一个医生看一看的好。”

老者道:“姑娘,原来村子里有一个医生,但是去年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全家都搬走了。现在村子里面没有医生,只能等到明天,到隔壁的村子去找医生了。”

海伦娜看今天天色已晚,确实不适合再去别的村子了,便点了点头道:“那也好,大伯,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了?”

老者道:“姑娘不必客气,这里就是我的卧室,你们在这里休息就可以了。我搬到我儿子屋里住就是了。”他想了想,又说道:“你们一定肚子饿了,我这就去给你们热点粥吃。”

说着,老者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海伦娜和波波尔二人。波波尔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老者走了回来,端过两碗粥来,递给两人,道:“你们吃吧。”

波波尔和海伦娜还想推辞,但是肚子早已经饿得厉害了,都赶忙接过饭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海伦娜吃罢,笑道:“那就谢谢大伯了。”说着拿出一串铜钱道:“大伯,我们身上也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拿这一串铜钱作为酬谢吧。”

波波尔此时也挣扎着坐起来道:“海伦,我这里有一块小青石,你看看值不值钱?”

老者看到了波波尔的小青石,忽然眼前一亮,走上两步道:“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波波尔看到他眼中异样的光芒,一时也是一怔,心想:难道他也认得这小青石不成?想到这里,不由心跳一阵加快。

他终究还是试探着问道:“大伯,您是什么意思?难道您认识这一块小青石吗?”

老者靠的近了,走到波波尔的床前,道:“可不可以给我再仔细看看?”

波波尔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但是还是把小青石递了过去,道:“大伯,您看看吧。”

老者把小青石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又看,忽然问道:“不知公子的名字,可否叫做‘波波尔’?”

波波尔本来刚刚躺下,一听这话,登时一下子坐了起来,惊讶道:“大伯,你怎么知道的?”

老者离得波波尔更近了,低声问道:“你当真就是……就是波波尔?当初的那个圣婴?”

波波尔心头一震,当即道:“我就是波波尔。您是……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那老者涩声道:“我是汤姆啊。你忘了吗?当年我和你父亲是邻居,你家是打猎的,我家是砍柴的……”

“汤姆大伯……”波波尔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汤姆的身子,眼泪已是夺眶而出,低声道:“想不到,我今生今世,居然还能再见到乡亲……”

汤姆也是流出泪水来,道:“波波尔,波波尔,想不到你居然没有死,果然是神仙保佑……我们当时都以为你和你父母一样,在那一场祸乱中死去了呢。”

波波尔仍旧抱着汤姆道:“汤姆大伯,你怎么到了这里?其他乡亲们还都好吗?”

汤姆道:“你父母过世后两年,村子里又发生了旱灾,许多人都离开村子避难了,我在这里有一个远方亲戚,就带着全家过来投奔他们了。谁知道到了以后,发现我的亲戚早就去世了,好在这里居民非常朴实,给了我们一家许多帮助,我们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波波尔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我居然还能和村子里的人相逢……”说到这里,忽然头一歪,又是要昏了过去。

海伦娜和汤姆急忙扶住他身子,汤姆见波波尔身体不适,显然不适合多说话了,便道:“波波尔,我先回去休息了,就不打扰你了。你也好好休息。”

海伦娜见汤姆走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只是关门的时候,从门缝中还偷偷向自己微微地笑了笑,显然是意有所指,不由脸上一红,对波波尔道:“波波尔,你累不累?要是累了,就先睡吧。”

波波尔见房中只有一张床,便道:“只有一张床啊,海伦,你怎么办呢?”

海伦娜看了看地上,道:“我就只好睡在地上了。”

波波尔道:“这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子,从小又是在王府中住惯了的,怎么可以睡在地上?还是我睡在地上吧。反正我身子硬朗,不会有事的。”说着,便要下床来。

谁知波波尔的一只脚刚刚着地,便觉头晕目眩,险些又要摔倒。海伦娜急忙扶住,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低声道:“你快躺回去吧。”

波波尔躺了回去,却是仍然看着海伦娜,继续问道:“那……那你怎么办?”

海伦娜眼珠转了转,脸忽然慢慢地红了,道:“我们两个谁也不睡在地上,你说好吗?”

波波尔脸上也是一红,但是一时也觉得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再无其他方法,便只好点了点头道:“你上来吧。”

波波尔把身子尽量向里挪了挪,好在床铺还算宽敞,波波尔和海伦娜又都算不上胖,勉强挤在一起,还能有一点缝隙。

波波尔拿过“莎拉维尔”,放在两人之间,然后对海伦娜道:“海伦,我们睡吧。”

海伦娜闭上眼皮,想起波波尔就在身边,感觉到他的呼吸,听到他的心跳,一时觉得又羞又喜。出神片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居然没有吹灭灯,就躺了下去,不由自嘲地笑了笑,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把灯吹灭,然后又躺了回去。

波波尔似乎是实在累了,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此时已经有了低低的鼾声。

海伦娜看着睡着的波波尔,胸口一起一伏,脸上神情很是安详,一时安了心,这才爬上床,重新躺下。

她也是十分疲惫了,倒在床上之后,很快也就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子,照在这两个男女身上,像是母亲一样,温婉地抚摸着他们的身体,给他们盖上了一层无形的被子。

第二天一早,海伦娜早早起来,便去邻村给波波尔请医生去了。波波尔醒来时,见汤姆已经在他床边坐好了,手中捧着一碗粥,道:“波波尔,你醒了。”

波波尔一笑道:“多谢您了。”说罢接过粥来,一口喝了个干净,他昨天一天没有吃饭,晚上睡了一觉之后,感觉肚子非常的空虚,立刻就把粥喝了个底朝天。

此时汤姆的儿子夫妇也走了过来,带着汤姆的孙子,一起过来和波波尔打招呼。波波尔只见汤姆的儿子也已经三十多岁了,孙子虽然还小,但是也会走路了,一家其乐融融,不由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波波尔看着这快乐的一家,好是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或许,能够像汤姆一样,和心爱的人携手终老,才是他此时最大的心愿。

汤姆一家和波波尔寒暄几句,便问起波波尔的经历。波波尔把自己的经历简略地讲了讲,至于格查尔、卡特、海伦娜、契伦巴伦等名动天下之人的名字,都被他省略了去,只改成了自己被一个隐居世外的高人救了去,然后在纳兰永和蒂卡尔的手下当过小官。

尽管是这样缩水了的经历的讲述,仍然让老汤姆称奇,他说:“波波,你这些经历,可比我的一辈子要精彩得多了啊。”

波波尔苦笑,心想:虽是看上去多彩,但是谁知到背后的艰辛呢?但是嘴上却是说道:“大伯,这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就都已经注定了,现在我不过是在执行上天的安排罢了。”

汤姆默然。

波波尔忽然开口道:“汤姆大伯,我有一件事情,想要问您,还望您诚实地回答我。”

汤姆哦了一声,道:“你问吧。我若是知道,一定回答你。”

波波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大伯,请问我可否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吗?”

汤姆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道:“你怎么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波波尔道:“大伯,我这一次出征,在大营被包围之时,被一位将军托付要去找他的儿子。将军告诉我,他的儿子身上佩戴有一块小青石。正好我身边也有一块小青石,我便拿出自己的小青石给他看,他说这就是他儿子的小青石……我想确认一下这件事情。”

汤姆深思片刻,抬起头来,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就和你直说了吧。你父母当年结婚很久,却一个孩子也没有,被村中的人看不起。有一天晚上,我和你父亲一起出去散步,听到一个孩子的哭声,你父亲就把孩子抱回了家。孩子被一块红布包裹着,还附赠了不少铜钱,你父亲就是用这一笔钱修了大房子,然后把你养大……”他说到这里,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虽然遇到了生父,但是你还是要记住,你养父母从小到大,一直好好地照顾你,把你当做他们的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波波尔一时想起了父亲,眼圈慢慢地红了,道:“大伯,我养父养母向来待我和亲生儿子一般,只可惜我没有机会再报答他们了。”

汤姆道:“你知道了就好。”他愣了愣,忽然说道:“你身上的绷带,也该换一换了。过了一晚上,若是不换,小心感染了。”

波波尔点了点头,便转过身来,让汤姆给他换绷带。

汤姆刚刚伸手碰到波波尔的身子,波波尔便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当汤姆揭开波波尔的绷带的时候,波波尔一下子疼得叫了起来。

汤姆奇怪道:“昨天那女孩给你换绷带的时候,你怎么没有疼得这么厉害啊?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波波尔苦笑道:“昨天在她面前,我怕她担心,才强忍着的……”说到这里,禁不住又是叫了起来。

这时,海伦娜正好请了医生回来,听见波波尔这几句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恨恨地打了波波尔两拳。

在医生的调理下,波波尔很快就退了烧,但是仍然不能走动,海伦娜便每天端了饭到床边来喂他。渐渐地,波波尔被海伦娜的温柔所感动,已经许久想不起格查尔来了。

村中的生活很是安逸,每日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村中的居民也都很是淳朴,看到波波尔受伤,纷纷拿出各式各样的东西来。波波尔和海伦娜初时还想推辞,但是后来见大家非常热情,便都接受了下来。

村中的人看到两人始终在一起,亲密无间,哪里像是兄妹了?分明就是一对恋人。但是谁都没有点破,只是暗中议论过几句。村中的家长还都约束自己的儿女,这两人一个俊美,一个漂亮,又早已经情根深种,可千万不要招惹这两人,自寻烦恼。

于是,两个人便很平静地度过了这三个多月的时光。波波尔的伤势,已经渐渐好了,可以下地活动了,海伦娜便扶着他,在村里散步。两人每天从中午开始,便坐在村西的大石头上说着话,直到太阳落山,这才踏着夕阳,回去休息。

这样美好单纯而无争斗的时光,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在距离泰瑞克关口不远的地方,一支人数不多,而且多半带伤的队伍正在向前行进着,尽管黑色的大旗依旧迎风招展,但是昔日的豪迈已经消失不见。

这支队伍正是契伦巴伦带领的蒂卡尔残兵。虽然遭遇如此惨败,但是因为刚刚得到了托拉多的接济,所以所有人的心都放下了一半。

“托拉多将军果然有上古名将之风。”契伦巴伦称赞道,“孤就带着千余人去他那里。他居然把手上的三万兵马分了一半给孤,自己带着另外一半去恢复故国去了。如此坦荡君子,当真少有!”

瓜尔达多此时也随着称赞道:“托拉多将军非但至诚,而且用兵亦极是厉害,其他将领手下的部队大多死伤惨重,只有托拉多将军的三万士卒,完整地撤离了战场。”

马丁很是厌恶瓜尔达多的谄媚,转过头去不理。

契伦巴伦望着天空,又想起昔日自己的威风来,不由出神。

正在这时,忽然只见玛尔斯带着一队士兵快速奔到契伦巴伦身前。契伦巴伦还在出神,一丝没有注意到,马丁轻轻伸手推了推契伦巴伦,小声道:“父王,大哥回来了。”

契伦巴伦这才收回目光,但是脸上还带着一丝剩余的豪迈的笑容,说道:“老大,怎么样了?”

玛尔斯施礼道:“父王果然神算,帕伦克人的完全中了您的计谋,已经被我杀个大败,现在他们应该没有力气再来追赶我们了。”

契伦巴伦哦了一声,却是收起了得意的表情,对玛尔斯道:“你具体跟我说说,那个斯特朗就这么容易地上了我的当吗?”

马丁好奇地问道:“大哥,你们就这么容易打败了他们吗?”

“陛下,陛下。我可算是找到陛下了。”一个高鼻梁的青年男子一脸黑泥,快步奔来,口中放声叫着,拜倒在契伦巴伦面前:“高德洛克还以为再也无缘见到陛下了呢。”

“你这孩子,也受苦了。”契伦巴伦伸手扶起高德洛克,转过头来又看向玛尔斯。

玛尔斯继续道:“父王,我按照您的布置,先以老弱残兵诱敌。敌人追了上来,取得了小胜,然后我们且战且退,最后在树林中设下埋伏,一举将敌人击退。”他说到这里,刚才的欢喜神色此时忽然黯淡了下来,说道:“不过,我俘虏了一个帕伦克士兵,盘问了一番,似乎帕伦克的主帅并不是斯特朗……”

契伦巴伦的眉毛一挑,道:“这我倒很好奇了,你把他带过来吧。”

玛尔斯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喝令士兵把那个俘虏押送过来。

很快一个俘虏就被押送到了契伦巴伦的面前。

契伦巴伦问道:“你们这一次追杀我蒂卡尔部队,领兵的大将是谁?”

那士兵答道:“这次来领军的是王弟大将军卡伦克。”

契伦巴伦哦了一声,又道:“那曾经打败我的斯特朗到哪里去了呢?难道他不带兵了吗?”

那士兵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小声道:“斯特朗大将军……他……他……他已经去世了……”

“死了?”契伦巴伦脸上立刻露出惊疑的神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能够使自己接受这个极为令人惊讶的事实,继续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那士兵低声道:“听长官说,斯特朗大将军是回到帕伦克之后旧伤复发,暴毙而亡的。但是听坊间传言,大家都说……”他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斯特朗大将军深得军心,又功高盖主,陛下对他疑心很大,在斯特朗大将军取胜之后,立刻召他回去,之后布下刀斧手,将他杀死了……”他说到这里,脸上忍不住流下泪来,看来这一位儒雅的统帅在帕伦克军中确实深得军心。

契伦巴伦叹了一口气道:“功高盖主……功高盖主……”他喃喃地说了许久,忽然抬起头来,道:“可惜这样一个人物,我再也不能和他正面地再一决胜负了,这败绩的耻辱,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洗清了吗?”说到这里,又抬起头来,久久地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士兵,说道:“把他放了吧?一个小卒,也不必为难他了吧?”说罢挥了挥手,对玛尔斯道:“我们继续走吧。”

玛尔斯点了点头,招呼士兵,继续向蒂卡尔国界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数日的行军过后,契伦巴伦终于带领着剩下的残兵回到了蒂卡尔。在距离蒂卡尔还有一天的路程的时候,便有一队兵马出城迎接契伦巴伦,领头的正是留守蒂卡尔,督运粮草的马德拉蒂。

简单地见过礼后,马德拉蒂身边的卡斯特上前向契伦巴伦汇报道:“陛下,自从您战败以来,很多依附我们蒂卡尔的小城邦也都宣布独立。其中以纳兰永最是迅猛,现在已经打过了国境线百里有余……”

契伦巴伦叹了一口气道:“孤当年看错了卡特啊……”

玛尔斯也恨恨地道:“早知道,当日我就该带兵端了纳兰永,将卡特父女统统杀了!”

契伦巴伦挥了挥手道:“悔恨又有何用?你继续禀报吧。”

卡斯特道:“除了这些藩国之外,还有两股势力进军特别迅速,而且打出口号来,非要杀死陛下不可。”

契伦巴伦哦了一声道:“是什么人,对孤如此痛恨啊?”

卡斯特低下了头,不敢看契伦巴伦,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契伦巴伦沉声道:“你继续说。”

卡斯特道:“两路部队都打出了卡拉克穆尔的旗号,一路由阿斯克带领,一路由格查尔带领,已经直插向我蒂卡尔腹地了。”

“哈哈,”契伦巴伦不知为什么,忽然大声笑了起来,道:“这两个小儿,居然也敢嚣张若此!当年他们都是我阶下囚徒,现在也配来和我交战?”说罢立刻下令道:“老大,你和瓜尔达多、高德洛克一起带兵去剿灭卡拉克穆尔两路反贼。老二和哈灵顿去阻击纳兰永,绝不能让他们进入我蒂卡尔一步,明白了吗?”

玛尔斯和马德拉蒂一起施礼,道:“是,父王。”

契伦巴伦转过了身,忽然又哈哈大笑起来,道:“我少年之时,天下大乱,我这才得以持三尺长剑,建立功业,如今年过半百,想不到又遇到如此群雄争锋之时,看来老天是要让我老夫聊发少年狂,再收拾山河一次啊。”说罢又是哈哈大笑。

玛尔斯和马德拉蒂不知他为何如此发笑,一时都愣在一旁。

而契伦巴伦却依旧自顾自地高声笑着,似乎之前在这一刻,把他之前遭遇过的所有败绩都忘在了脑后。

远方,一处颇为偏僻的山寨之中,象征着卡拉克穆尔的红色旗帜终于再一次升起,格查尔身着一身出尘白衣,正站在大寨中央的高台上,目光扫向大寨中排列整齐的士兵,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到被抛弃了太久的故国旗帜再一次重新在空中飘扬,格查尔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启禀公主,所有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山叔此时走上前来,恭敬地对格查尔说道。

格查尔眼眸中寒光一闪而过,拔剑出鞘,大声道:“今天,便是我卡拉克穆尔浴火重生之日。卡拉克穆尔的勇士们,我们一起杀到蒂卡尔,一雪昔日之耻!”

众士兵山呼海啸般地答应道:“杀到蒂卡尔,一雪昔日之耻!杀到蒂卡尔,一雪昔日之耻!”

一时喊声震天,红色的旗帜飘扬在天边,似乎将天空的颜色都染得有些红了。

这一阵子尽管天下形势风起云涌,但是波波尔的生活却是异常的平静,与他之前在契伦巴伦身边抑或是在纳兰永王府中过的日子截然不同。在这个小村里,没有争权夺利,没有战火烽烟,偶尔能让人皱一皱眉头的,不过是东家的小孩子偷了西家的菜,又或者是西家的狗叼走了东家的鸡。

波波尔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在海伦娜和汤姆一家的照料下,再加上他本来身体也算强健,所以身体在一天天地好转起来。

只是,每天晚上,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海伦娜仍然会拉着波波尔,走到村西的山岗上,去看日落。

波波尔似乎已经习惯了海伦娜伸过来的手,习惯了和她十指相扣,习惯了她温软的手掌轻轻地拉着自己的身体向前走去,就像是……小时候,格查尔拉自己的手一样。

两个人有时随意地说上几句,也有时谁也不说话,只是都抬起头,默默地看着天边的落日,似乎只要可以每天都这样度过,也就足够。

一转眼,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波波尔不和海伦娜在一起时,就总是喜欢去拿出海伦娜撕碎的那张手帕来看。那一张撕烂的手帕啊,似乎化作了一片又一片的碎瓷片,扎着他的心。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拿过了针线,用握惯了长剑的手去一点一点地缝补去那一张手帕来。他的手很笨,总是把自己的手指扎到,有时甚至流了血,但他却依旧乐此不疲。

那一只手帕,就像是他昔日的记忆,那些在纳兰永王府的岁月啊,一个毛头小子和一个纯情郡主的世界,该有多么美妙。

可是,如今的他,是蒂卡尔的王子,是契伦巴伦流落在外的儿子。这个是他始终不愿承认,也不敢去承认的身份!

手帕能重新织好,但是时间却回不到从前。

可是,他却依旧愿意一日复一日地编下去,就像是编织起那些旧日的碎片。

这一日波波尔和海伦娜从村西回来,忽然看到汤姆开始收拾东西,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汤姆大伯,怎么了?您打算出门远行吗?”

汤姆看着波波尔,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来,道:“波波尔,你还不知道吧?我这些天担心你着急,影响养伤,所以就一直瞒着你……”

波波尔眸子中有一丝担忧神色一闪而过,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现在伤势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海伦娜虽然看上去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但是眼睛也不知不觉地盯住了汤姆的嘴巴。

汤姆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太平日子刚过了几天,又快到了头……”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道:“蒂卡尔这一次攻打帕伦克,大败之后,原本那些附庸于蒂卡尔的附庸国,居然一下子全部都造了反。比如南方的纳兰永,原本一直向蒂卡尔称臣的,现在已经开始出兵反对蒂卡尔了……”

海伦娜的脸色忽然一白,随即看向波波尔,波波尔的脸色也是一样的不好看,眼角余光看向海伦娜,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心中都是一痛:蒂卡尔和纳兰永终究还是要不免一战吗?

只听汤姆继续说道:“还不只是纳兰永呢,听说这一次从蒂卡尔独立出来的国家,一共有十八个,他们大的占据城市,有的小国家就占据一个县,也都自称君王了。不但如此,还有两路部队,打出的是原来被蒂卡尔灭掉的卡拉克穆尔的旗号……听说阿斯克的部队,马上就要开到我们这里了……”

听到这里,波波尔的脸色又是一白。

“一个叫做阿斯克,一个叫做格查尔,这两路部队和其他部队不同,卡拉克穆尔当年被契伦巴伦灭国,所以这两路部队打出的旗号都是要攻进蒂卡尔,杀死契伦巴伦呢……”

波波尔只感觉,心口的热血,一下子都凉了下来。风吹在他的脸上,只感觉寒气直进入他的心底,冷得他禁不住瑟瑟发抖。他握紧了双拳,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

“波波尔,你不舒服吗?”汤姆很快就发现了波波尔的不正常,低声问道。

“没有……只是可能刚才在外面坐的时间有些长了,有点着凉……”波波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搪塞着汤姆的关心问话。

海伦娜很是理解地拉着波波尔,走进了屋。

汤姆见他两人进屋,还不忘叮嘱道:“既然着凉了,那就早些睡吧。”

波波尔答应一声,却是回过身来,将小屋的门轻轻地关上了。

只是,关上了门,却能够把天下的战火烽烟都关在门外吗?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抬起了头,望着天花板,片刻之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低下头来,收拾东西。

“波波尔……你要去哪里?”海伦娜此时坐到波波尔身边,问道。

波波尔又抬起头来,道:“我不知道。”

海伦娜看着波波尔,认真地道:“波波尔,不管你到什么地方,我总会陪着你的。”

波波尔转过头来,看着海伦娜,那个美丽的痴心的女子啊,此时就在他的面前,在跳跃的灯光的照耀下,白皙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就像是黑夜里默默开放的花朵,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

他的心忽然一动,心口一热,这些天中一直隐藏在心中的话语忽然在这一瞬间冲口而出:“海伦,我好喜欢你。”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手帕来,正是那一只他一直在缝补的手帕,这一天,终于算是缝补得比较完整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手帕的一角,将手帕递给海伦娜。

海伦娜心中一热,这还是波波尔第一次对她说这样亲热的话,这一句平淡的话语,此时在她听来,比世上所有动听的音乐加起来还好听几分。她伸手轻轻拿起手帕,把手帕放在眼前,细细地端详着,眼神中已满是痴迷。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波波尔忽然猛地扑向她身子,凑过头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海伦娜的脸立刻刷地红了,她尽管至爱波波尔,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和他如此亲热,一时声细如蚊,小声道:“波波尔……你喜欢我……我好欢喜……”

波波尔抬起头来,正想再说什么缠绵的话儿,忽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心底只有一个声音在呼喊:

格查尔,格查尔,你当时是怎样和她承诺的呢?难道你把她都忘在脑后了吗?

少时的记忆此时如幻影一般,一遍遍在他眼前回荡。那个隔着千山万水,却仍旧缠绵梦中的身影,似乎就在他的眼前。

他的身子,默默地退了开去。

海伦娜本来还沉浸在刚才的温柔之中,忽然一下子被他的这个举动拉回到了现实之中,那一日,在草丛中,她看到的波波尔和格查尔的缠绵情景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一刻,自己的伤心绝望,也似乎重新涌向心口,刚才炽热的心儿啊,几乎在一瞬间又冰冷了下来。

她转过了头去,再不理波波尔。

波波尔叹了一口气,也转过身去,不再说话。毕竟,在他的心里,无论何时,最重要的人,还总是那个从小把他带到大的女子吧?

可是,他不曾注意到,在他的背后,那一个同样深爱着他的美丽女子的脸颊上,有两滴清泪,悄然滑落。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挪了寸许,想要从身后拥住那个刚才还在向自己倾吐心意的女子,可是身子却似乎僵住了一般,再也无法向前挪动半分。

两个人的距离,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

过了不知多久,他这才转过身来,眼睛却始终不看向海伦娜——因为他害怕,只要再看那个女子一眼,他就在也下不了决心了。

他走到床边,拿了自己的被褥,然后在地上把被褥铺开,吹灭了灯,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已经很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海伦娜却始终没有回声,屋子中只有轻轻的呜咽声音传来,波波尔一狠心,躺了下去,然后睡了过去。

或许,睡着了的时候,这些烦恼,就都不存在了吧?

第二天早上,波波尔醒来之后,发现海伦娜已经坐在床上了,只是床上的被褥似乎根本没有动过,一时心中又是一酸——原来,她,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吗?

海伦娜此时背对着波波尔,波波尔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可以想象得到,海伦娜的一双眼睛,一定是红红的,肿肿的……

“海伦……”波波尔小声地试探着叫道,“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波波尔!”海伦娜忽然大声地叫出了口,“你这个大笨蛋!你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就想走吗?”说着,伸手手来,拿起一个包袱,也不看向波波尔,背对着波波尔就把包袱扔了过来,道:“东西都在这里,你还不快拿好了。”

尽管是冷言冷语的几句话,但是波波尔心中仍然掠过一丝暖意,简单地看了看包袱重的东西,只见里面有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干粮和少许散碎铜板。

他心中一热,原本迈出去的腿忽然麻了一样,无法再向前挪动半分,但是终究还是吸了一口气,用平静地语气道:“海伦,谢谢你。”说着,费力地转过身子,走到了门口。

“波波尔,你以为你对格查尔是爱吗?”海伦娜看着波波尔向门外走去,大声地继续吼道,“你爱她,你爱她呵,爱得连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父亲都不顾了吗?”

“若是连自己都没有了,连爱的主体都没有了,还谈什么爱呢?”最后这句话,她几乎是嘶哑着嗓子吼出来的。

波波尔的心一震,但脚步却依旧没有收回。

伸出了手,放在了门板上,但是此时门板居然也变得沉重了起来,推开它看起来是那样的困难。

“不管你怎么说,”波波尔平静地说道,“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这就足够了。”

说罢,波波尔不敢再想,闭上了眼睛,又是深深吸气,然后用力地推开了门。

下一刻,他走了出去。

而屋子里,却再无声息。

波波尔走出了屋子,走到厅中,见汤姆已经坐在厅中等候自己了,便走上前来,道:“汤姆大伯,这些日子实在多多打扰您了,既然敌人已经就要到村子了,我也就先走了,不再多呆了。”

汤姆深深地望着波波尔,道:“那好,你一路保重。”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不和她一起走吗?”

尽管没有明提海伦娜的名字,但是此时任谁都知道,汤姆所指的,一定就是海伦娜。

只是,波波尔却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施礼道:“汤姆大伯,告辞了,您的大恩大德,波波尔永远记在心中。”说罢,转过身,走出了门。

汤姆也不再多说,只是静静地望着波波尔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然后忽然叹了一口气。

不知他所叹息的,是现在的时局,还是自己漂泊的命运?

波波尔离开小村以后,抬起头看到蓝天白云,一时只觉得天高云淡,心中也不由一宽。

他在小村也呆了许多时候了,对于周围的几条出路,早已经记在心里。此时他所前进的方向,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城市——维亚城。

维亚城距离小村大概有三天的行程,眼见天色渐黑,波波尔正欲寻一个村镇休息,却忽然被一股异样的气味吸引。

那是鲜血的气息。

波波尔心中一震,快步奔了过去。

尽管早已经料到,但是当他亲眼看到小村中的情形时,他仍旧被这一幕震惊了!村寨中的每一个角落,都横七竖八地倒着尸体,有的怒目圆睁,手持农具,似乎还要和敌人搏斗到底;有的衣衫被撕烂,遍体淤青,显然是被侮辱之后奸杀的女子……

他的心沉了下去。

这村中的居民,都是蒂卡尔的百姓。如此痛恨他们的,只有……

一声呻吟打破了沉默,波波尔快步奔向沉吟发出的地方,只见一个胸前被劈了一刀,已然奄奄一息的老者倒在地上,带着几分希冀地看着波波尔。

“少年郎……”他张开了口,用着最后的力气唤着波波尔。

“老人家。”波波尔快跑两步,走到老者身旁,轻声问道:“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如此残忍血腥?”

这村子中的百姓,都曾经是蒂卡尔王国最忠实的支持者,而且蒂卡尔士兵军纪严明,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所以肇事者一定是……

“是卡拉克……穆尔……”老者费力地吐出几个字来。

“那契伦巴伦王呢?他不管百姓了吗?”波波尔焦急地问着。

“这里离蒂卡尔太远了……陛下有心无力……你快走……”老者断断续续地说了这几个字之后,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波波尔望着满村的死尸——这些如今倒在地上的尸首,曾几何时,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他们会笑,会哭,会爱,会恨,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了一片失去生命的躯壳!

尽管早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但是他依旧如受雷击,呆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如逃离一般,快步离开了这一座小村,到村外的一处山洞中过夜去了。

直到现在,他也无法把这残忍的暴行和那个白衣似雪的清雅女子联系在一起,他心中还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等我去见格查尔,或许她会听我的劝,不要在进攻蒂卡尔,两家各自罢兵……

眼睁睁地看到蒂卡尔王国一统天下的梦想破灭,他早就不再相信权势和军队,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归隐山林,去享受那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二人世界。

他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便在此时,格查尔也带领着另外一支卡拉克穆尔部队正在向蒂卡尔进军。

这一日黄昏,格查尔坐在营帐之中,正看着最紧急的军情文书。忽然外面有人低声唤道:“公主殿下。”

格查尔点了点头,凭声音便把来人判断了出来,道:“山叔,请进吧。”

山叔走了进来,压低声音说道:“公主殿下,我们已经搜查过了,波波尔公子的消息,似乎仍然不是很多……”

格查尔把头抬起来,目光从那些文件上落到山叔脸上,问道:“哦,既然你说不是很多,那还是有消息了,是吗?”

山叔道:“是……听说波波尔公子现在正在一座叫做维亚的小城之中……”

格查尔点了点头,然后翻出地图来,找到维亚的位置道:“就在这里了。”说罢下令道:“山叔,传我号令,马上向维亚的方向进军,先找到波波尔,再杀契伦巴伦老贼不迟。”

山叔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道:“公主,兵贵神速……”

格查尔的目光忽然一冷,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明天一早,就向维亚进发吧。”

山叔仍旧不死心,继续建议道:“此处到维亚,必须经过一条河流,敌人若是在我们渡河的时候……”

格查尔却是挥了挥手道:“我知道了,这些就是我的事情了,你不必多管了。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该去休息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山叔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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