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回到公寓，但熙蕾一刻没有回来，我跟霍如珺的心就不可能放下。
因为怕公寓里的沉默太瘆人，霍如珺打开电视机，点播了一系列综艺节目，保证它们的内容时长足以支撑到天亮，然后又拿了面包、牛奶和凉菜摆在茶几上，一副要跟我一起静坐到天亮等到消息为止的决然姿态。
她没有再提她和渣男上司的任何，我也不愿意挖她的痛处，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药，她这时候最需要的是自然愈合。
墙上的挂钟从11点变成1点，我放在手边的手机始终没有动静。电视里综艺节目中的大小明星嘻嘻哈哈或真或假地笑着，我却感受不到任何笑点。
凌晨一点半，我如同一块砖头似的手机终于有了反应，铃声响起时我自己本能地一震，旁边的霍如珺也明显吃了一惊。
屏幕上亮起顾甄阳的名字，我光是看到这三个字都快要溢出眼泪。
“接到童彤（熙蕾）了。”顾甄阳淡然道，“不过她今晚哪也不方便去，我派人把她安顿在我的一处住宅里了。”
“她没事吧？你呢？”我忽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如果此刻能见一见他，大概比任何答案都更能令人安心。
顾甄阳徐徐笑，“想我了吗？”
明知如珺还在旁边，也记得我不久前刚在她面前撒了谎，可当顾甄阳这样问我时，我没法撒谎也不愿意对他撒谎，几乎没有犹豫地就“嗯”了一声。
“那我们现在见吧。我快到你们公寓楼下了。”
“怎么样？”霍如珺看着我收起手机站起身，忙抓住我的手腕，“他把熙蕾送到我们这儿来了吗？”
“不是，熙蕾今晚得住在他安排的地方，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他说他等会儿会过来一趟，我想见了面我能问出什么的。我先下去等他。”
如珺点点头，松开我手臂后，又叫我等等，接着从房间里拿出一件厚毛线外套给我披上，“更深露重，把衣服扣好，别着凉了。”
“你赶紧洗澡睡觉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
关上公寓门我就不禁加快了步伐，仿佛已经见到了顾甄阳在楼下等我。
凌晨的电梯没有人跟我抢，但我还是觉得它到来的速度太慢。
时间一秒一秒从身边溜走，我却还不能立刻飞到他身边，心情这样迫切，行动却迟缓如龟。
等我跑出公寓楼时，又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顾甄阳说他还有一会儿才到，我这么着急做什么呢。
就在我出神时，前面的某辆车忽然亮起双闪灯，我抬手微微挡住视线，看了一会儿才从那熟悉的轮廓里认出这是顾甄阳平时开得比较多的那辆保时捷。
才打开副驾驶席的门，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定睛一看，坐在驾驶席上的男人也不是顾甄阳。
“我在后面。”顾甄阳的声音从后座上传来。
我感激关上副驾的门，直奔后座，人才坐稳就被他从侧面抱了个满怀。
男人的胸膛紧紧抵着我的手臂，像是把我当成了全部重心的支撑。
他的呼吸中吐露出酒气，看样子喝了不少。
“老狐狸让你喝酒了？”我愤愤然问道。
顾甄阳在笑，我感觉到他呵出的热气渗入我发丝的暧昧。
“说话呀。”我反手握上他环着我的手臂，轻轻摇了摇。
坐在前面的顾家司机终于忍不住开腔替一时半会儿醉得没法回答我的顾甄阳解释几句，“苗小姐，顾总喝了不少，您别摇他。”
一个小司机看起来比我更心疼这个男人，害我莫名横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醋意。
“他酒量不好吗？”我盯着年轻小司机的后脑勺问道。
“顾总酒量很一般……”
“不会喝不知道少喝点吗。”我蹙眉，嘴上埋怨，心里却感激又很愧疚。
如果单纯是为了他公司里的一个小模特，他或许可以避开这场自己本来就不擅长的酒席吧？他这样做，是为了我吗？而我，能给他什么呢。
想到这里，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掌不由得轻轻捏紧。
他的衣服在我掌心里慢慢变皱，他的温度随即融进了我的心里。
“既然他都醉了，把他送回去吧。”我对小司机提议道。
小司机却纹丝不动，“不行的……顾总只说让我把车开到这儿，没说要送他回去。”
“难道你还指望他明天酒醒了跟你说他要回家吗？！”我真想给前面那个榆木脑子一记爆栗。
“顾、顾总大概有自己的安排。”小司机说着就要开门下车，“我去抽两根烟再回来，苗小姐您和顾总聊聊吧。”
说完人就闪了，只留给我啪地一声关门的动静。
我跟一个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正当我寻思要不要把顾甄阳扛回公寓照顾时，压在我肩上的男人闷闷地发了声，“我没你想的那么弱。”
“谁觉得你弱了。”我严肃地反驳他，“你特别厉害，能把童彤带回来，就是英雄。”
“那你更厉害。”
“我怎么厉害了？”
顾甄阳慢慢起身，用手掌扳过我的双肩，让我对上他像是被银河星光染过的双瞳，一字一顿道，“你睡了英雄，还让英雄不管干什么都想到你。”
我有这么厉害吗。
不去求证这话的真伪，在听到他说出口之后，我特别不争气地上扬了嘴角。
然后，一个满带着醉人味道的吻就落了下来。
亲就亲吧，这一刻我是坦诚而心无旁骛的，这一刻我是愿意陪在他身边并且爱他的。
我曾惊讶于霍如珺和童熙蕾的飞蛾扑火，如今面临爱情，我自己也选择了和她们一样的路。
伴随着这个吻的加深，车里的温度逐步上升，渐渐往我猜想到了却又不敢继续往下想的方向在发展。
万一刚刚那个小司机突然上来怎么办……
顾甄阳的手掌隔着我的衣服即将解开我内.衣背后的束缚，但他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我有些迷茫。
他……在后悔吗？在犹豫吗？他犹豫什么？是我……吸引力不够吗？
我又疑惑又被自己的猜测困扰，竟不知这时该做什么。
还是顾甄阳在我脸边又亲了亲，“我不想每次都发生在我意识不太清醒的情况下，我得对我自己的女人负责。”
我还因为这句话对顾甄阳另眼相看，但没想到他说完这句话就往后一靠，呼呼大睡，留我在旁啼笑皆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