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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曾经梦一场

凌霜和阮小七同居了,本来阮小七还娇情地推辞了一下,他说要等到凌霜大学毕业,要等到他们结婚……

好吧,凌霜好脾气地用他“人生苦短”的那套理论劝说了一番后,他便兴高采烈地同意了。男人娇情起来,还真没女人什么事儿……

最重要的那天晚上,阮小七也不消停,还非要拜个堂,他说任何没有仪式的情感都是不牢固的,仪式比那张婚纸更为重要。

好吧,凌霜无奈,只得配合。他们也明白未婚同居并不是什么值得张扬的事,所以只是请了丽姐来当证婚人。

天知道,当丽姐听说他俩要拜堂,还要请她当证婚人的时候,那震惊的表情有多夸张。好不容易理解了他们的意思后,她笑的花枝乱颤,夹在手里的烟也燃成了灰抖落了一地。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丽姐拿纸巾边擦眼泪边戏谑:“你俩小时候过家家的游戏还没玩够吗?要不要弄的这么夸张?问题是还要我陪你们玩,要不要这么过份?我一把年纪了,传出来,我还要不要做人了……我好歹也是一酒吧老板……不行,让你再笑会儿……”

话没说完,她又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

全程凌霜和阮小七都是严肃脸,他俩一本正经地站在丽姐面前,表情认真又恭敬地看着丽姐笑。好像他们的想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反而是丽姐大惊小怪,反应夸张过了头。

丽姐又笑出了眼泪,不知为什么每次丽姐笑出眼泪的时候,凌霜总是很难过。一个人要经历多少悲伤,才会连笑都是残缺的,多年后,凌霜才明白,真正的绝望,是离开爱的人以后,此生再也找不到快乐的理由。

“你们是认真的?”丽姐受不了他俩的严肃劲,努力控制住自己失控的情绪问道。

两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接着他们很快就找了个黄道吉日(日子是阮小七自己选的,就在两人决定好的第二天,急迫的心情可见一般)。凌霜一身红裙,阮小七难得地一身墨青色的西服,还作模作样的置了一对大红烛,一条红色的方丝巾……

在这件事上,凌霜像个乖巧的小媳妇,事事听由阮小七折腾。她深知自己除了一具温热的躯体和为阮小七跳动的心外,实在是一无所有,她愿意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给阮小七,以他最欢喜的方式。

在那个夏天快要结束的夜晚,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还有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他们的小家里,丽姐浓妆艳抹,波浪的大卷发挽在了脑后,穿件刺绣的旗袍,端庄而优雅,像个大户人家的正室太太坐在客厅中央。

桌上红烛摇拽,柔和的光映在他们的脸上,朦胧间,仿佛他们都置身于一个另外的世界,那里有不灭的快乐、永恒的幸福。

凌霜二人正色庄容的一拜天地,二拜丽姐,夫妻对拜,然后由阮小七轻轻地掀开凌霜的红盖头。眼前的人儿,像一朵刚刚盛开的娇艳的红玫瑰,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幸福。

阮小七有些动容地红了眼眶,他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身体里那个不羁的男孩消失不见,他像所有新婚的男人一样,恨不得随手一抓,就能把全世界都献给他的新娘。

看着凌霜眼里的闪闪光亮,他动情地说:“凌霜,今天丽姐为证,天地为证,我阮小七发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绝不会离开你。我要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谢谢你愿意嫁给我,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美丽的新娘,我会……我会永远永远爱你……”

两颗钻石一样剔透的泪珠滚滚落下,凌霜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阮小七的脸,哽咽地说道:“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你,我已经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小七……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你的所有……”

一旁向来高傲的有些轻狂的丽姐,已经忍不住泪如雨下,她将一个大大的红包塞在凌霜手里,泣不成声地说:“祝福你们……你们一定要幸福……一定会幸福的。凌霜,你做的很好……和你比起来,我太懦弱了……谢谢你们教会了我如何去爱……谢谢你们……”

不等二人反应,丽姐已经推门而出,好像要急着去做什么最重要的事。怎么会不急呢,她已经浪费了5年的时光 ,看着眼前的小夫妻,她突然懊悔,为什么只能等待,幸福就在不远的地方,为什么非要等它自己走过来……连眼前力量尚弱的一对人儿,也能这样紧紧抓紧对方不放手,她为什么要放手!

房间里很快就静了下来,仿佛都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凌霜眨巴着眼睛,眉目含情地问:“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阮小七坏笑地抬起她的下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的娘子,洞房喽……”

窗外月亮上来了,却又让云遮去了一半,老远的躲在树缝里,像个乡下姑娘,羞答答的。 四周万籁无声,只有那暖夜沉默的黑暗将他们团团围着。做巢在花丛里的反舌鸟,偶然从小梦里醒过来,唱出一个羞怯清丽的调子。然后,仿佛经过一下慎重的考虑,又是完全地静默了。这个夜,像梦幻一样的安溢使得一切生物似乎都甜美入睡了,虽有金铃子一类的草虫发出丝丝的叫声,但那声音细弱、遥远,就像是在说梦话……

一场欢愉,阮小七睡得像个孩子一样满足而香甜。凌霜却怎么也睡不着,听着身边熟悉又略显陌生的呼吸,一切恍若隔梦。

她也曾认真地刻画过自己的未来,会遇见一个什么样的人,会看见什么样的风景,会有什么样的幸福……直到这一刻的到来,她才幡然醒悟。哦,原来是这样的人,给了她这样一个家,她睡在他的身边听他像孩子一样的呼吸,心里尘埃落定,安稳的想一瞬间就此老去。

原来这就是她的幸福,她的未来历历在目,一切都是她所不敢想的。黑暗里,她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想要存下这个画面。

两颗年轻的心终于靠了岸,郑重其事地过起了人间最平凡普通的小日子。就连从来不相信永远的凌霜,也开始奢求了起来。

像两个贪吃的孩子,除了油盐酱醋,他们也醉心于情~爱缠~绵,贪吃的结果就是凌霜大一还没结束,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个来的不合时宜的孩子,乱了他俩的阵脚,震惊、惊喜、喜不胜收后,同样还是孩子的两人又不知所措了起来。他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所谓的“爱情结晶”。

恰恰此时,丽姐已经出国去寻她的“风”了,人生太短太短,她决定放手一搏,就算结果不能如愿,起码也要天天看得到自己所爱的人,方可不负此生。

他们无人可依,只得求助远在美国的付文华,大概是受到了美国开放教育的耳目渲染,得到这个消息的付文华居然没有歇斯底里,反而轻描淡写地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但是要留下孩子,你们就得负起责任来。如果觉得做不到,建议趁早处理掉。”

两人在这件事情上,意见也是大不相同,阮小七出于对凌霜的考虑,觉得她还没有完成学业,不能要这个孩子。

而凌霜固执地认为,爱一个人就是要为他生一个孩子。既然这个孩子提前来了,说明他(她)也迫切地想和他们团聚,他们不能拒绝他(她)的到来。

一直恩爱有加的两人破天荒地吵的天昏地暗,远在雨城的白静一听有这么热闹的戏码可看,激动的立马请了假跑回了汉城。

最后的结果是,白静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当裁判,凌霜和阮小七进行最后一轮辩论。

阮小七:“我不能这么自私,你要生孩子的话,你的学业怎么办?”

凌霜:“曾经是谁说的,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何况,我并没放放弃学业,我可以自学,不就一张文凭吗?你看现下有名的那些文人,有几个是博士研究生?我已经确定我要走写小说这条路,而且你也看到了,我的小说已经开始赚稿费了,这条路是行得通的!”

阮小七:“我不是担心赚钱的问题,钱我可以去赚,我只是不想毁了你的人生!”

凌霜:“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和你结婚,为你生一堆孩子人,你现在又说这样就是毁了我……阮小七,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不想和我生孩子!”

阮小七:“……”

几句话结束,凌霜已经红了眼,“我绝不可能抛弃自己的孩子,像当初我的父母抛弃我那样……”

阮小七败下阵来,已经不敢再辩论下去,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入白静。

白静一拍大腿,“得,本裁判判定这一轮,凌霜胜出……”大腿上的“小白”吓的一个激灵溜下地来,缩进沙发底下去了。

许多年后,白静动不动就悄悄对这个肚子里跑出来的孩子说:“得亏我当年力挽狂澜呀,这才留下了你……”

这世上的事呀,每一个因必有一个果,每一个果的背后也必有一段早有提示的因。只是我等凡夫俗子往往被眼前的幸福迷了双眼,惑了心智,为了留住这幸福,我们太想往上面不停的放筹码,岂不曾想过,放得太多也会压垮苦苦撑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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