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未遂,言语侮辱皇室,持刀行凶。史松你可认罪?”
京兆府尹一条条的总结下来,无论哪一条,都是处斩的死罪。
状师抓住最重要的一条先反驳。
“府尹大人,短刃都不过两寸长,没有到律法规定的标准。”
史松脸色灰白,低着头不敢说话。
穷奇突然感觉到一股魔气,抬头看去,可门外的人群中,什么都没有。
“我国律法是规定了刀刃的长度不得长过两寸半,但是也规定了数量限制。刚刚缴获了短刃共二十三把,已经犯了律法。而且史松聚众行凶是事实。”
京兆府尹话刚说完,史侯爵就一脚踹到了史松身上。
他千叮咛万嘱咐,带刀出去时要小心,最多不能超过五把,人那么多,到时候也好藏。可是这混账东西竟然敢人手一把短刀去酒楼!
这一脚正好踹在了史松痛处,当即嗷呜一声,疼的龇牙咧嘴,额头浸出了汗。喊道:“整间屋子只有我一个人受伤,是单方面被揍,你们还要治我的罪!还有没有王法了!”
史侯爵看到他这个样子,又心生不忍。再怎么说,史松也是他唯一的孩子。
他叹口气,恢复理智,老奸巨猾的三两句就要把事情归到了玩笑一类。
“府尹大人!小儿顽劣,定是在同永安公主开玩笑。这一没打斗,二没逃,哪能这么当真!”
听着听着,秦璃突然笑了,如三月桃花开,笑的绚丽夺目。不是她不把史侯爵放在眼里,而是她看到苏安来了。
这几日苏安一直忙着回去的事宜。每日抽时间早晚才能见到一面。
这次一定是因为听说她出事才来的。想到这里,秦璃又有些内疚。
“那难道要等到永安公主出事,才算有罪么!行凶未遂,也当以罪论处!史侯爵救子心切,但也不能如此混淆视听!”
苏安迈步走进府衙大堂,质问道。
眉鼻如山,俊颜若画。
他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说完之后,又细细的打量一遍秦璃。
两人四目相对,秦璃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欢喜,笑着轻轻摇头,说了声我没事。
苏安才冷静下来,但脸色依旧很严肃。
“楚六皇子怎么来了?”
史侯爵心中暗暗叫苦,他碰上个这样的孩子每天给他收拾烂摊子,已经够倒霉了。偏偏史松今天还惹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苏安在来的路上就听暗卫说了事情经过。
“被欺负的是我的未来夫人,您儿子是加害者都亲自跑过来了,我身为被害者家属不能来么?”
史侯爵连忙说道:
“楚六皇子这话严重了,本就是玩笑一场,哪有什么被害加害。”
“既然如此,本皇子不如也同贵公子开个玩笑!”
苏安抽出史松身边衙役的佩刀,横到了史松脖子上,速度之快众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史松闪躲不及,脖子上已然有了一道血痕。
“楚六皇子有话好好说!”
史侯爵瞪大了眼,挥着手阻止道。他只有这一个孩子啊!
“史侯爵急什么,不过是开个玩笑!”
苏安抬起刀,就在史松跟史侯爵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挽了个剑花。随着最后一道白光落下。史松的头发已经被削去了一半,脸上也多了好几道血痕。
“不好意思哈,用惯了剑,用刀不大顺手。要不拿你们说的短刃试试,判定一把刀算不算武器的标准,难道不应该是看能否伤人么?”
苏安重新把刀投入刀鞘之内。
史松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睁睁看着一把刀在自己身边头上飞舞,简直太吓人了!
他摊坐在地上,默默的挪了几步,抱紧了刘状师的腿。今天一天,他什么都没有干,净挨打,还动不动就过一趟鬼门关!
“六皇子您这玩笑开的太过分了!”
史侯爵气的咬牙挤出一句话。
“那贵公子带了数十人拿着刀威胁永安公主,吓唬一个弱女子,就不过分么?”
苏安冷哼一声,反问史侯爵。他今天就是来给秦璃撑腰出气的。
“都别吵了,史松带了这么多刀聚众闹事行凶已经犯法,史侯爵你若再说是玩笑,就是藐视律法了!”
京兆府尹听不下去了,拍桌怒道。他心里合计了一下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了两眼,果不其然,几个平日四处奔波状告史松的苦主们已经赶过来了,正在外面准备敲鼓。
砰砰砰,砰砰砰,低沉的鼓声穿过喧闹的人群。还在讨论着的百姓们都安静下来了。这是鸣冤鼓响!莫非又有案子了?
史侯爵等人皆松了一口气,能够把这个糊弄过去就好了。
“大人,还是快些结案吧,这件事既无人员伤亡,也没造成重大影响。史松愿道歉,并加以赔偿。和解此事!”
“刘状师莫慌,先让本官看看,是何人在击鼓鸣冤!”
京兆府尹挥手让衙役把人带上来。
几个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的中年人进了府衙就跪倒在地。
即使这样,刘状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些都是曾经告过史松的人。
要不是因为强买强卖,给一串铜钱就逼着人家签了地契。
要不就是瞧上了人家闺女,硬生生抢回府。
一个两个,还好狡辩,因为事情做的隐蔽,所以不是没有人证就是没有物证。
可是如今一起来了,饶是他曾经打赢过这些官司。也是忍不住头疼。
“堂下何人,状告何人?有何冤情?”
京兆府尹连着发问。今日他一定要收拾了这个史松这个大祸害。
“草民乃致和药店的掌柜钱三,状告史松强买强卖。用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签下转让的地契。用了一串铜钱,就买走了草民辛辛苦苦大半生的心血!
且那地契协议只有一份,被他拿走了。草民实在是找不到证据!”
“草民家里开的是粮油铺,也是被史松强买强卖,抓走了草民母亲威胁草民!”
一连两个都是,京兆府尹瞧见一个面生的,想当然的问道:“你也是被他逼着卖铺子的?”
“草民不是被逼着卖铺子,草民是被他逼着用千两黄金买一块破石头。就在三天前,他还抓走了草民的儿子!草民实在凑不齐钱,他就抢走了草民的全部家当,而且草民的幼子,他也不放,说是钱不够,要让幼子做他的家奴!”
“草民是宋乔氏,状告史松强抢民女,我那可怜的女儿,已经被抢走两个月了啊!”
“草民状告史松行凶杀人!一月前,老父不小心冲撞了他的车驾,竟被他打的一命呜呼!回家后就撒手人寰!”
几人声泪俱下的说完之后,满堂哗然。史松平日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
史侯爵更是差点被气的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史松给他送了不少钱,说是做生意赚的,他以为自己这个一无是处的孩子在做生意上还有点天赋。
谁知道竟然是这样弄来的钱!他安安生生没敢大贪的过了一辈子,临了的清誉都被史松给毁了!
“把诉状先交上了,本官一定为你们做主!”
京兆府尹险些抑制不住火气。要不是时机未到,他早就拍惊堂木定罪了。
“原来小国舅今日持刀行凶,强买强卖是惯用的手段。这万贯家财,攒的真容易!”
桂儿出言讥讽。史松他要以五百两盘下一间市值近万两的铺子。原来还是给的多的。
“真是好手段,若是一直这样做下去。岂不是最后半个皇城都能收到手里?”
“他们都是在诬陷我!我没有做过这些事!你们胡说!当初是我打赢了官司。你们没有证据!不能乱说!”史松情急之下出口反驳否认。
一个黑衣衙役气势汹汹的小跑而来。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路。
他单膝跪地拱手回禀道:
“大人!在史松后花园发现一具尸骨!仵作正在鉴定,解救出被囚禁女子家奴共十人!翻出地契十七张,均是以一钱或一两银子成交。”
京兆府尹心里一颗石头落地了。这次突然袭击,终于发现了罪证。
史松整个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只余下一个念头,那两具尸体,被挖出来了。
其余都可以狡辩是那些奴才们干的,唯独这具尸体,他们都不知道!是他自己失手,杀了,又埋了!
史侯爵指着史松一连几个你字,最后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史松,你还有何要说的?”
“不,不是”
史松正要狡辩时,眼前恍惚,好像又出现了那个管家的身影。面目狰狞,血迹斑斑的冲着他怪笑。
“少爷,老奴回来了!”
“你,你干什么,离我远点!是你自己活该!非要跟我争执!不怨我!是你不禁打!我只不过是拿烛台打了你一下,你就死了!是你该死!不怨我!不怨我!”
满堂人看着史松自己在那里面容扭曲狰狞的发疯。
师爷连忙如实记下史松的话,这就算供认了。
“府尹大人,既然史松犯下这么多案子。我们就不添乱了,刚刚已经说明白了。是史松想要再次强买强卖,聚众闹事,藐视皇家。这些劳烦大人定罪的时候稍微考虑一下,加进去就好。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眼看着已经板上钉钉,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秦璃站出来说道。
京兆府尹点头允了。
今日如果不是永安公主在押送史松回来的路上提点,他还想不到突然袭击搜查,让苦主们联合控告这一招。
人群再次让出一条路,苏安同秦璃并肩向外走。
突然一个孩子摔到了秦璃面前。
看样子摔得不轻,眼泪都出来了。
秦璃弯腰扶起来了他。
苏安警惕的看着这个孩子,周围并不拥挤,这个孩子摔的太莫名其妙了!
秦璃笑着叮嘱道:
“下次小心些!”
“谢谢姐姐!”
摔到的孩子甜甜的冲着秦璃笑。与此同时,一道黑气,从那个孩子的手中,悄无声息的溜进了秦璃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