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分钟之后,工人们把车上的饲料卸完,过了秤,有个工人来给游光红报了个数字,他从兜里掏出个小本记了一下,工人们就将饲料搬进仓库里去。刘光远又将那个编织袋也过了秤,游光红记了数字,刘光远就提了扔到车上去,然后回头对常信和徐显慧笑道:“常先生、徐记者,那咱们就走吧。”说着就爬上了驾驶座。
常信答应一声,就跟着徐显慧走了过去,到了车旁边,常信说道:“小慧你上去吧,我去车斗里。”说着就绕到车后面,车斗里果然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他撇了撇嘴,暗自苦笑一下,往日里在北京城都是香车美人,想不到今天居然还要坐一次这拉死鱼的车,也算是一种新的生活体验吧,想着就还是爬了上去。
常信爬上车斗,也没个坐处,只好扶着边上的栏杆站着,却见徐显慧还站在车旁边,问刘光远道:“刘师傅,到你们厂里大概要多久啊?”
“一个钟头左右吧。”刘光远在驾驶室里答应了一声。
“哦,那……那我也去车斗里吧,我容易晕车,车斗通风。”她说完就也绕到了车后面,伸着一只手:“常哥,拉我一把。”常信只好将她拉了上来,刘光远就发动了车子。
车子掉过头顺着公路离开育苗池,常信和徐显慧扶着栏杆并排站在车斗里,常信笑道:“小慧,你这是何苦呢,要是路不好走的话,车斗里还更容易晕车呢。”
徐显慧贼贼的笑了笑,转头往驾驶室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稍微压低了点声音说道:“其实我才不会晕车呢,我只是不像跟那个驾驶员呆在一起,跟他又不熟,话也没得说,还得一个钟头,多尴尬啊。万一他心术不正,我现在又有求于他,他对我疯言疯语,甚至动手动脚,那怎么办,所以我还是情愿来车斗里呆着。”
常信哑然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警惕性还挺高的。”
“那是!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导师讲的最后一堂课就是女同学工作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我保护,因为我们做记者的,经常都要去一些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陌生人打交道。”
“哈哈,你们这位老师不错。”常信笑道:“可你不坐驾驶室,跑到车斗里来跟我吹风,就不怕我心术不正啊,咱俩也才刚认识三天而已,那可就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了。”
“那不能,我有火眼金睛,看得出来常哥你是正人君子。”徐显慧咯咯一笑,又说道:“对了,常哥你结婚没有啊?”
“还没呢。”
“话说你今年到底多大岁数啊?”
“哈哈,干嘛,要考察一下我的条件啊?31了。”
“31了怎么还没结婚,你这么好的条件,那总该有女朋友了吧?”徐显慧笑道:“你别跟我说也没有啊,要不然我恐怕就要怀疑你的取向问题了。”
“哈哈,女朋友倒是有了,否则不光你要怀疑我的取向,就是我自己也得怀疑一下了。”常信笑道:“我有个姓朱的朋友,也是31了,没结婚,也没女朋友,周围的人给他介绍,他总是能从人家姑娘身上挑出一堆毛病来,总之就是哪个姑娘在他眼里都有问题。久而久之,大家都怀疑他取向有问题,都说他,说多了,现在估计连他自己都有些拿不准自己的取向了吧。”
徐显慧咯咯一笑:“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啊?漂不漂亮?”
刚才说到女朋友的问题,常信不想和徐显慧多谈李慕青,所以故意扯了些乱七八糟的,本意是想将话题带偏,没想到徐显慧却抓着不放。常信暗自苦笑一下,只好照实答道:“她叫李慕青,老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你要问我漂不漂亮,那当然是很漂亮了。”
“李慕青……”徐显慧念叨了一下,又问道:“她是干什么的啊?”
“她……在北京一家地产公司工作。”常信回答一句,就赶紧转移了话题,笑道:“小慧你呢,有男朋友没有了?要是没有的话,我给你留意着点。”
“呵呵,暂时没有,大学时候有一个,毕业的时候就分手了。”
“哈哈,那意思你现在是虚位以待啊,我正好趁虚而入。你看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咱俩在敞篷车里兜风,周围还有点像大海一样的腥味,你有没有觉得很浪漫啊?”
徐显慧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常哥你这是在泡我吗?不过你这套路也太低级了吧,人家的敞篷都是法拉利,你这敞篷是个东风啊。”
“哈哈,我早就想带你一起兜风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你好歹也来个‘东风风神’啊,起码名字听起来更酷,哈哈……”
常信和徐显慧说笑着,彼此都很开心,也就忘了站在车斗里的辛苦了,时间也过得很快,感觉没多大一会儿工夫,车子就在一处大门口停下了,常信看了一眼,大门旁边挂着“浪河镇鸿福饲料厂”的招牌,心知是到目的地了,于是待车停稳之后,就带着徐显慧跳下车斗,司机刘光远也从车上下来了,笑呵呵的就带着常信和徐显慧进了厂子。
其实这与其说是个“厂”,倒不如说是个家庭作坊更恰当,就刘光远父母和他们两口子负责操持,另外又雇了三个小工,全厂从上到下一共就七个人。刘光远带着二人四处转了一圈,徐显慧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一圈转完,差不多十二点了,常信对刘光远笑道:“刘师傅,今天麻烦您了,也到吃中午饭的时间了,找个地方,咱们一起吃顿中午饭,就当是我和小慧的一点心意吧。”
刘光远说就在他们家吃了,可架不住常信太热情,最后只好答应了,和他老婆说了一声,就带着常信和徐显慧出了厂子,往不远处的浪河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