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欣的口气平淡,却让林滋觉得心中一沉。
这并不是她们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潜规则,或者也可以直接叫做******,早在她们参加海选的时候就遇到过类似情形。
当时是总决赛的50进20的比赛之前,大家都很兴奋并期待。从海选的上千人到如今的50人,她们一路走来着实不易,也开始积累起了一定人气。这场比赛很关键,一些影视公司或经纪公司已经开始跟她们有所接洽,并承诺如果她们留在20名之内,就会跟她们签下优厚的经纪合同。
就在这时,电视台的一名编导给她们打电话,希望她们去参加一个酒会,并且表示,酒会上的表现会影响到最终成绩,让她们“认真”对待,好好表现一下。
彼时还只是刚刚踏出校门的林滋等人,哪里懂得这里面的玄妙,虽然觉得麻烦、而且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化了妆,借了礼服去参加那个酒会。去了才知道,出席酒会的嘉宾,除了她们这群年轻女孩,都是一些所谓的“成功人士”。那个编导让女孩们给嘉宾倒酒、陪酒,并且还暗示:“xx先生是台里最大的广告客户,不能得罪;x先生是y评委的经纪人,很有话语权的……”不少姑娘哪见过这等架势,即使满腹的委屈不情愿,然而形势所迫也只好按照那个编导的话去做了。
可林滋的脾气哪受得了这个,她见状不对,转身就要走,却被告知要是走了的话,小心被取消比赛资格!当时简欣和梦瑶也站在林滋这边,三个人躲到洗手间里去想办法。林滋气不过被编导威胁,决定以牙还牙,向一位女性副台长打电话求救。
副台长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立刻派车去接回了所有选手,并且跟大家道歉,保证此事不会影响比赛。那名编导后被查出,他不止一次因利用节目组的名义安排选手陪酒,许多选手、艺人以为这是电视台特别安排的,也就没有过多质疑,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这个编导后来被节目组除名,不再负责比赛事宜。在这个网络时代,谁家的电视节目也不想出这样的丑闻。副台长的雷厉风行让大家重拾了信任,这件事当时虽然也被报道了,但影响并不大,很快地就掀页了。
在这之后,简欣、林滋、梦瑶三人分别获得了“环球之星”比赛的冠亚季军,人气、名气兼收,也都签了有名的经纪公司,起点和开端都不错,类似的潜规则事件也就没怎么见了。这次简欣遇到了,对方必定也有够硬的后台或势力。
“我们这次拍的电影,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剧本,都是每天边拍边改,经常有时晚上还要开工商量第二天的戏。所以那天那个副导演叫我去他的房间改剧本,我也就没多想,直接去了。”简欣说道。
那天简欣跟助理打了招呼,自己就拿着手机和笔记本去了刘副导的房间,她本以为还会有其他人一起,没想到敲了门,迎接她的只有穿着睡袍的副导演。
简欣略感局促不安,女性的敏感让她瞬间就意识到了危险性。不过考虑到同楼层还有其他剧组成员在,这位刘副导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进了房间之后,简欣才觉得自己太天真了。这名刘副导跟她促膝长谈,却丝毫不说剧本的事。他甚至还准备了红酒和甜点,劝她放松一下心情。简欣知道绝对不能碰他的任何食物,以自己酒精过敏、不喜欢甜点为由婉拒了。刘副导见软的不行,换了一副口气,说她的演技还太青涩、不够稳定,导演组不是很满意等等。见简欣沉默不语,刘副导又安慰道,他会跟总导演谈谈的,别太担心。下个月他有一部自己独立执导的电影要开拍,还缺了个女一号,问简欣敢不敢兴趣。
简欣冷了脸下来,推说道时间不早了,要回去休息了。这时,刘副导露出了本来面目,劝道这个房间够大,你累了就在这休息就行,别不好意思等等。说着,还伸手去摸简欣的肩。简欣想要挣扎,却发现对方力气很大,凭力气很难脱身。简欣被他压到了床上,她急中生智地想到酒店的洗手间也有电话,于是推说要洗澡,然后趁刘副导松手时逃到了洗手间。
简欣将洗手间的门反锁后,冷静了一下,一面拧开花洒制造假象,一面赶紧拨通了前台的电话,要求服务员跟自己的助理小王联系。小王跟简欣有一个约定,简欣有低血糖,所以只要简欣联系小王说“带点糖”或“带点甜品来”,就说明自己遇到了危险。小王就会明白她的处境了。果然,几分钟之后,小王带着酒店的服务员,气势汹汹地到了刘副导的房间里接人。端着蛋糕的服务员满脸疑惑地看着小王敲开洗手间的门,接走了躲在角落里的简欣。刘副导做贼心虚,也不敢多言,只是坐在沙发上瞪着她们。第二天,小王跟事务所联系,由程老板出门跟剧组的制片人沟通,最后要求这位刘副导不再负责简欣的拍摄,也不许私下联系简欣。
“这就完了?不是相当于任何惩罚也没有么!”林滋听完简欣的叙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刘副导肯定是惯犯了!不然也不可能套路这么熟练!他们剧组居然没有任何惩罚措施,这就是包庇、是共犯!”
“程老板也算是警告了他们。你知道的,这种事肯定不少见,很多大剧组其实也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谁能管得了谁。这个刘副导据说有点背景,人脉很广。大家都在业界,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事后总导演亲自负责了我的戏,本来还有一周的戏份,结果赶了下工,三天就拍完了。拍完了之后立刻把我和小王送到了机场,气都不待喘一口的,仿佛是送走了一对麻烦精。哎。”简欣无奈道。
“这倒奇了。加害者什么事儿没有,被害者却被赶走了。难道竟成了我们的错?”林滋想起海选时候的事和梅罗思游轮的事件,忽然觉得有一位有话语权的女性站在自己这方是多么重要。
“从结果来看,并没什么大事。却总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心里,十分憋屈。”简欣摇了摇头,神情十分落寞。
林滋非常能够体会这种感受,那种耻辱感和愤怒交杂在一起,足以让人寝食难安。
她伸手抱了抱简欣,安慰道:“先别想了,以后有机会,这笔帐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你回家了,先休息几天,我们在一起喝喝茶,吃吃饭,等休息够了,再去跟这些混蛋打一场,谁怕谁!哼!”
简欣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抱了抱她,说道:“小滋你真好,永远这么有精神!”
简欣睡下了之后,柯铭诚打电话给她:“怎么不辞而别了?”
“家里有点事,我就先回家住了。简欣姐姐也回来了,我不是一个人啦。”
“那就好。对了,有一个好消息,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李斌快要回来了。”
“真的?”林滋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对有些消沉的简欣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他回来做什么?短期还是长期?他家里没意见了?”
“这我还不清楚。怎么,你就那么关心Ben?他回来很重要吗?”柯铭诚的口气里带着淡淡的醋意。
“不是啦,最近简姐姐遇到了一些事,我想Ben不是很会安慰人嘛!或许他能让简姐姐重新振作起来呢。”
“听陆骏志说,李斌回中国应该也是为了简欣。他这半年过得跟苦行僧一般,家里给他介绍的女孩看都不看一眼,出去聚会也只是坐坐就走。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人都瘦了一大圈,他家里终于松口了,说东亚这边的生意还是交给他,其他的,他们也不管了。”
“Ben还有这么一手!了不起,我当时还说他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受不了家里的压力,就中途而废,没骨气!真是错怪他了。”林滋深感歉意。
柯铭诚想了想,“我记得你跟Ben的关系还好,没想到还说了他这么多坏话。那你当时是怎么说我的?一定骂得更凶吧!说说看,你都骂过我什么?”
“啊……哎,这个么……”林滋脑子转得快,赶紧说道:“你看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这么伤感情的话题,等咱们感情再坚固一点再聊吧。”
柯铭诚:“……”
你到底说了我多少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