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足以证明李莲蓉杀了王甲呀。”胖子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宋明苦笑道：“是，我也是这么问的高冉，但是高冉告诉我，光凭这些是不能说明什么。但他知道李莲蓉有杀王甲的动机！那就是钱！王甲很早就拖了关系联系到上海一家贫民的孤儿院，声明了当他死后他的所有钱财和房屋都无偿捐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李莲蓉表面上没说什么，但一定心有不甘。所以才会起了杀心……”
“就算因为这个起杀心，可既然王甲已经说明死后财产归孤儿院，那么就算李莲蓉杀了他，财产她还是拿不到啊。”颜如玉不能理解。
宋明点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高冉透露了一个消息给我，他说在三个月多前，他曾经无意中听到王甲和李莲蓉吵架，内容就是关于王甲死后的财产归属问题。按他的话说，李莲蓉声泪俱下的控诉，最终王甲有些心软，就当着她的面写了一个协议，后来王甲把这份协议给高冉看过，上面的意思是——待王甲死后，他的所有财产，李莲蓉会拿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全都捐给孤儿院……”
“可是这也……”
“你先等等，听我说完。”宋明笑看了眼颜如玉，见她安静以后才继续道：“当初王甲答应孤儿院捐钱的事，是口头协议，并没有落在书面上。而他跟李莲蓉的协议上有王甲的私人印章，这份协议孤儿院是没有的。所以，要想拿到王甲全部的钱财，只有在孤儿院拿到这份协议前杀了王甲，这样王甲财产的三分之一就到了李莲蓉手里。当王甲的死讯公布出去以后，孤儿院的人势必会找上门，而到时候李莲蓉不承认或者再与孤儿院分剩下的三分之二。当然，高冉的意思是，李莲蓉不会承认先前王甲对孤儿院承诺一事……”
展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总算也明白一些，可是就算这样李莲蓉真的因为钱财杀害自己的丈夫，在有协议的情况下，好像有点牵强……她正想问问宋明的时候，宋明却先一步开口：“展小姐，还有一件事，这件事才是高冉特别确定李莲蓉杀人的原因——”在众人的注视下，宋明缓缓道：
“李莲蓉，爱上了戏楼的一名唱青衣的戏子。”
众人惊愕。
那李莲蓉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妇人，而自古代起就是出嫁从夫，那样一个女人真的会做这种事？
颜如玉活的时间比较长，骨子里还带着古代女子的传统，她微微蹙眉，“这种事……有证据吗？”
宋明点点头，“高冉怕我不相信，当时就告诉了我那名戏子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说只要一查便知。我已经让小司去查了，很快就有结果。”
“可是就算高冉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证据呢？”胖子皱眉道：“李莲蓉杀人的证据在哪里？你们别忘了，王甲是被吸收阳气致死，李莲蓉有那个本事么？”
展瑶看了眼白子轩，白子轩眸光幽深的思忖了片刻，看向其他人，“高冉是如何得知这么多内情？他说的这些牵扯到很多王甲夫妇的隐私，就算高冉与王甲关系再好，有些东西也不是随便可以告诉外人的。更何况还有李莲蓉偷人，这种事对于男人而言最为伤脸面，王甲会将这种事都告诉高冉吗？”
胖子倒是想的开，“那还不简单。照胖爷我的想法，干脆直接去找那个高冉。他能这么笃定王甲和李莲蓉的私事，又知道李莲蓉在外面找了小白脸，胖爷我相信他手里一点有证据。”
事不宜迟，几人说走就走，宋明开车，带着展瑶白子轩和胖子颜如玉，一行五人去了高冉的家。
“高冉今年三十五岁，曾经有过妻子和儿子，但是因为一场意外双双殒命。后来高冉就没再娶过妻，直到现在都独身一人住在丝绸厂里。”
车子在丝绸厂外停下。
因为王甲的死，丝绸厂外挂上了白色帆布，每个在这里工作的人都穿着素衣，祭奠缅怀王甲。毕竟王甲一手创办这个丝绸厂，虽然后来身体原因不再主事，但很多工人还是受过他的恩惠。
在一个管事的带领下，展瑶几人来到高冉的办公室。
推开门，就看到一名秃顶有些微胖的男人坐在皮椅上，垂眸盯着手中的文件，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宋明低语：“那就是高冉。”
管事向前一步，恭敬地对高冉道：“高先生，巡捕房的人来找你了。”
高冉神色一愣，随即抬起头，看到站在最前面的宋明，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一边笑一边朝他走去，“宋警官，你怎么来了？有事给我打个电话就好，我去巡捕房找你。”
宋明摆摆手客套了两句，随后指着展瑶对高冉说：“这位是上海滩有名的神探展小姐。我把你说的话都告诉了她，她今天特意来见你，有事想问，还希望高先生能够给予配合。”
高冉的目光转向展瑶，展瑶的名字他是听过的。听说年纪不大，但是非常聪慧，已经帮助巡捕房破获了很多疑难案件，但就是为人比较清冷，不爱社交，所以那些有些攀关系的富家千金小姐，都对她可望而不可及。
他没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引来的展瑶的关注。不过这样也好，有她在，那李莲蓉一定跑不掉。
“久仰大名展小姐，在下高冉，您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展瑶点点头，几个人坐下来后，她直接开口问道：“高先生，你对王夫人的怀疑我都知道了，但是我需要证据。”
“什么证据？”高冉一怔。
“证明你说法的证据。”展瑶淡淡一笑：“现在巡捕房已经判定王甲死于意外，如果你认定他是被杀，至少要拿出让我们信服的证据，我们才能抓人不是么？”
高冉想了想，对展瑶说：“请等一下。”
几分钟后，他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展瑶几人看，并且说道：“这份文件是王甲前几天给我的，让我代为保存。唉，只是我没想到……”
文件的抬头赫然是——“协议书”三个字！
这份就是高冉提过的，王甲与李莲蓉新签订的协议，里面提及王甲会将财产的三分之一给李莲蓉，协议最后还有王甲的私人印章和两个人的签名。
白子轩看了一眼，“王甲为何会将这份协议交给你？”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啊……”
……
目送着展瑶几人离开后，高冉坐在皮椅上久久都没有回神。不知过了多久，先前引路的那名管事走了进来，看到高冉的样子，眉头一皱，满脸不悦：“不是说过让你表现的自然些，以前怎样如今还怎样么？你现在这副样子，若是让那几个巡捕看到只会多生事端。”
高冉叹口气，也没看管事，眸光幽幽地转向窗外，轻声呢喃道：“你说下一个……会不会是我呢？”
“胡说八道什么！”管事冷冷喝道：“几个小巡捕，一个劳什子的神探就给你吓到了？高冉啊高冉，你当初的狠厉劲儿去了哪？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优柔寡断！好了！记住我的话，等李莲蓉被抓起来以后，王甲的钱就是咱们的了。咱们带着钱离开上海，难道那个……那个东西还能追到天涯海角去不成？”
高冉收回目光，缓缓地看向管事，兀自扬起一抹苦笑：“杨哥，这么多年了，报应要来我们是阻止不了的。”说着，他眼眸一狠，“但是就算我赔上这条命，也要让李莲蓉这个贱女人得到她的报应！”
杨作风眼底闪过一丝森然的杀气，半响后点点头，“你自己看着办。”
……
“王甲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高冉保管，可见他很信任高冉。”宋明思忖着说：“那高冉的话，咱们是不是也可以信几分？”
展瑶淡笑：“有真有假。”
“真的是，他对王甲的兄弟情义，一定没有掺和假意。假的就是……”展瑶微微一顿，说道：“他提供这些给我们，不单单是要给王甲报仇，我觉得他的真正目的可能在李莲蓉身上。”
说完，白子轩接着展瑶的话，对宋明道：“你去查查王甲、李莲蓉和高冉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好。”
小司那边很快也有消息传来，证实了高冉的话，李莲蓉的确在外面包了一个戏子。于是几个人除了宋明外，又赶往小司说的戏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