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枝张了张嘴,惊讶道:“那怎么可以?”
萧婵笑道:“所以啊,你也别太担心了,反正我以往遇到什么事,不也是一忍再忍吗?实在是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我也就不会去忍了!”
小叶子是男人,不方面进白云观,萧婵便让他和奴仆们在山脚下寻个客栈歇下,自己和曼枝则准备在白云观的禅房里休息。
白云观是清修之地,白云山钟灵毓秀,是天地灵气所钟之地,往来香火不绝,因此后院也时常住满了人,但都是女眷。白云观的后院和观本身一样都有百年的历史,墙体已经有些开裂,绿色的苔藓爬上了墙壁,萧婵琢磨着以后一定捐些银两,把这白云观好好修葺一番。
俩人正朝着白云观后院走去,忽然听见有一阵聒噪的声音。
“这么乱,怎么睡啊!”那女子嫌弃的声音传来,萧婵一下便听出来了是方菀柔的声音。
江芷汀也在一旁说道:“就是,这地方这么脏,怎么睡人啊!”
俩人一边嫌弃着,还使劲儿咳嗽,好似里面的灰尘很大。
江芷汀出了房间,走到隔壁的一间房,见里面虽然也很简陋,灰尘也挺大,但是屋内的面积明显要大一些,于是说道:“师太,这间没人住,我们要住这间。”
方菀柔一听,也过去看了看,也同意江芷汀的想法。
师太很是为难,“两位施主,这间房早已有人定下,请恕贫尼无法依照两位的吩咐。”
方菀柔哼了一声,“怎么我给你们白云观捐的香火钱不够还是怎么的?住你们一间房子还要啰里啰嗦的!”
曼枝与萧婵站在石碑后静静地看着,萧婵一言不发,曼枝咬牙道:“那间禅房原本是给主子您歇下的,这两位小姐真是好不要脸!”
萧婵横了她一眼,曼枝连忙噤声,不敢再说话。
萧婵走了过去,见方菀柔和江芷汀还嚷嚷着非要住那间禅房不可,于是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将这禅房让给两位住下便是。”
方菀柔与江芷汀听到萧婵的声音,都扭头看过来,面面相觑,呆怔了好半晌,才说道:“不不不,还是您住吧!”
萧婵摇头,“不需要客气了。”
她也懒得跟那两个人推辞说客套话,径自让曼枝收拾了东西进了方菀柔原本住的那个房间。
方菀柔和江芷汀对视一眼,都觉得好险,一开始还有些忐忑,后来俩人进了房间,江芷汀说道:“咱们一开始不知道这房间时她的,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如果她要是不肯,咱们也决然不会住下。”
方菀柔点点头,赞同地说道:“你说的不错,这可是她自己要让给咱们住的,不是咱们非要住的!”
如此说了好几句话,便心安理得地把东西搬了进来。
萧婵进了禅房,见禅房比她原本的那间小了许多,而且房间有很多灰尘,甫一进去,便觉得有些呛人,她呛了两口,对曼枝说道:“去取点水来,将房间打扫一下。”
曼枝不情不愿地提了一桶水,将房间里的灰尘扫除,闷闷不乐道:“主子,您也真是的,干嘛把那间房让给她们啊!像她们那种势利眼的人,就该吃点苦。”
萧婵随手翻了翻桌上的佛经,顿时一头两个大,不再去看,说道:“就一晚上而已,这些小事,让让她又有什么的。”
曼枝逐渐也就不生气了,“那也是,咱们不和她们一般计较。”
萧婵帮着曼枝一起把禅房打扫干净,又吃了师太送过来的斋饭,听见隔壁又在抱怨说菜里一点油都没有。
萧婵也吃不惯这种东西,可是想想也就只吃一晚上,吃过了就好了,于是干巴巴地将饭菜都吃完了。
晚上入睡的时候,窗外有呼呼的山风打在树叶上,树叶沙沙作响,有叶子禁不住风吹而落下,顺着风打在了窗棂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萧婵一下就惊醒了,扭头看着窗外。
后院里仍然点着灯,方便晚上起夜的人看路,只是灯很暗,很少,隔了很远才有一支蜡烛,这灯罩有时也禁不住风这么猛烈地吹打,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里面的蜡烛也便黑了。
萧婵看着窗外的火光摇曳,树叶的影子在窗纸上摇晃,耳边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四周除了这些声音,便再没有任何别的声音了,好似连人的呼吸声也不复存在。
“啊!”忽然一声尖叫划破静谧的夜,萧婵猛地从床上坐起,喊道:“曼枝!”
“哎!”曼枝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原本是睡在一旁的一张小床上,睡的正香,听见那声尖叫,也醒了一大半。
“是谁在叫?”萧婵问道。
曼枝连忙点了灯,端到萧婵面前,揉了揉眼睛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这声音,好似是从隔壁传来的。”
“救命啊!”又有一声传来,萧婵与曼枝对视一眼,暗道只怕是出了什么事,俩人连忙穿好了衣衫,打开门走到外面。
隔壁仍然是房门紧闭的,只是里面有微暗的闪烁的烛光,想必是方菀柔或者是江芷汀已经醒了,拿着烛火到处乱跑。
旁边的房间也有人醒了,都披着披风出来看,“发生什么事了?”
萧婵对曼枝说道:“快去请师太过来。”
曼枝手里拿着烛火,“可是主子您……”
萧婵冷声道:“快去!”
曼枝咬着唇,只好将手中的烛火递给萧婵,自己提着裙子立刻跑向了前院。
萧婵拍了拍门,高声道:“方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快开门!”
里面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不断的尖叫声。
萧婵扭头看着其他看热闹的人,想叫一个人过来帮忙,可是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敢瞧她,大约也是害怕,不想去管闲事。
萧婵只好用力把门踢开。
门“砰”的一声就开了,砸到后门上来回晃悠,“嘭嘭嘭”响了几下,萧婵见房间里竟然有许多条蜈蚣,这些蜈蚣都很大个,无数只脚在地上爬,有的甚至直接朝着方菀柔与江芷汀的身边爬去。
方菀柔的衣角上已经爬上了一只五彩的蜈蚣,这种蜈蚣据说奇毒无比,方菀柔已经吓得晕了过去。
而她们身边的两个婢女早已不知所措,抱团缩在角落,哭哭啼啼,大约觉得自己肯定是过不了今晚了。
萧婵见状,连忙将手里的蜡烛扔过去,她的手法很准,慕容琛曾经教过她射箭,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她没有将蜡烛扔到方菀柔的身上,只是扔到了她身边,那蜈蚣便躲开了。
“快拿火把来!”萧婵大声喊道。
周边的人都是一些千金小姐,哪儿有什么见过这种场面的人,一个个都吓傻了,一动也不动,萧婵无语,现在她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人了。
幸好曼枝手脚快,很快就把师太找来了,师太仿佛也早有预料,手里拿了些雄黄酒之类的东西,又拿了大火把和火钳,还有一个笼子,将那些蜈蚣全部都夹了起来,装进了笼子里。
众人都已经吓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方菀柔仍然还是晕着的,而江芷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牙齿打颤,一言不发。
师太对着江芷汀和方菀柔带着歉意说道:“实在是抱歉,房间里本准备了有雄黄粉和石灰粉,进来之前,贫尼也曾提醒过各位施主,本观地处山上,环境潮湿,常有蚊虫出现,各位施主就寝前可撒一些在窗户上,地面上。”
萧婵一怔,她进来的时候,跟方菀柔和江芷汀关于房子的事情折腾了一会儿,师太后面有没有说这些,她们也不太记得了。
江芷汀三魂少了七魄似的,好半晌才咽了咽口水,指着师太说道:“哪儿有,你根本就没有说!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转而又看见师太手里拿着笼子,笼子里面似乎有蜈蚣在爬,她吓得花容失色,尖声道:“快,快把它们弄死!把那些孽障弄死!”
师太又摇摇头,“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贫尼岂能轻易杀生?”
江芷汀说话的声音都破音了,“那不杀它们,你难道要放了它们?”
“那是自然。”
江芷汀气得要命,叫了婢女过来,连夜就要回家,师太又道:“夜里露重难行,还请施主三思。”
正在这时,方菀柔的婢女忽然一声大哭,嚷嚷道:“小姐中毒了!”
众人凑过去看,才发现方菀柔的腿上还是被咬了,幸好师太在来之前,手里就准备了药箱,连忙帮方菀柔检查了一番。
江芷汀更是气得要命,指着师太大声说道:“都怨你,准备的什么破房子,我告诉你,要是菀柔出了事,你们这间百年大观,可就不复存在了!”
萧婵见师太正专心致志给方菀柔检查疗伤,而江芷汀还在一旁叽叽喳喳,觉得烦躁的很,萧婵扭头瞪着江芷汀,目光凌厉,厉声喝道:“闭嘴!”
江芷汀吓了一跳,还要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就卡在了喉咙眼里,眼珠子滴流滴流地转着,却半晌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