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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孩儿糖(1)

尾鱼心底不是很愿意听见“庚离”这个名字,好似前世她俩就有不共戴天的仇,直让她愤恨:“庚离是地府的魔君?你与她很要好?”

长情目光沉沉,看着尾鱼:“我与她,只是相识,说不上要好。”

“不要好,为何还要帮她?”尾鱼心想长情睁眼说瞎话,他俩关系暧昧,谁知其中隐情?

长情叹气,想是尾鱼记忆里的东西蹦出来,让她吃醋:“我与庚离有个交易,需先找回这屡妖魂才能拿到我要的东西。”

尾鱼狐疑,他俩这是搞什么鬼,居然做起了交易:“反正我很讨厌她,我也不知道原因,听到她的名字就有一种厌恶的情绪,你要帮她找东西我没意见,无需搭上我,我也不会帮她的。”

长情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看她一脸不愿意趴在桌上,念念叨叨,又沉默了一会,长情想尾鱼是真的想起了过去的事情,那么自己与庚离的交易必须完成了,长情眉目倦怠,旧伤刚刚愈合,又经历盈苍一事,已是十分疲惫,对一脸委屈的尾鱼道:“你自是个孩子,其中缘由不知也罢,明日我会出去寻妖魂,你在茶馆好好待着,切不可私自入后屋那口泉,有事先和菱娘、姬霄、五财商量。”

尾鱼拉住长情的衣袖问:“你要几时回?”

”最多不过三日罢。”长情伸手去抚摸尾鱼的脸颊,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冰凉的皮肤,二人皆是一愣,原来他们都是凉的,从心到身,困在寒冰中太久,已丧失了温度。

第二日长情大早便出门,尾鱼醒得晚,一整夜都做着各式梦,梦中除了滔天的火光,便是灼身的巨浪,她胡乱抓住被衾,面上焦急且恐惧。

梦里有人轻轻抚摸她的脸,那感觉异常熟悉,如水般清凉的手指划过脸颊,尾鱼抓住那人的手道:“不是我,不是我,别怪我!”

那人温柔地说:“我知不是你,都怪我不好,你的罪孽,我都会替你赎清。”

尾鱼放松了身体,握紧那人的手,沉沉睡去。

长情回来已是两日后,拎回来一柄剑,剑柄镶嵌一颗血石,周身光芒熠熠,最奇的是,这剑一出鞘便低鸣,散发一股血腥气。

五财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剑,捧过这柄剑赞叹:“果真的人间异宝,出鞘便夺人心魄,这么好的东西公子是从哪里找来?”

长情换下身上脏了的衣裳,只剩下贴身衣物,菱娘找来赶紧的一身外衣替公子穿戴,长情公子这才说:“为了这个东西我可是入地九万里,才找到的,你且小心,这东西有魔性。”

不待长情说完,就听五财惊呼一声“痛”!

姬霄眼疾手快抬脚踹飞那柄刺入五财掌心的剑,方才这剑好似有了魔性,要杀五财!

剑一下钉入木门上,发出“铮铮”响动。

“这剑有妖气!”姬霄道。

“呀,痛死我啦,都流血啦!”五财龇牙咧嘴捧着自己的手掌,鲜血流了一地,菱娘急忙拿来药膏与他止血。

长情皱眉看着木门上欲杀人的剑,手指微抬,那剑急速飞回,正落入他的掌中,这的确是一柄妖剑,还有盈苍的气息,当年、盈苍也是着了它的道,才杀了千人无法停止罢。长情并指划过雪白的剑身,妖剑低鸣,似乎想挣脱束缚来嗜血,无奈被这位翩翩公子内力所控,无法动弹半分。

姬霄得了长情的吩咐,去后厨开始准备今日待客的点心,一种叫孩儿糖的东西。

中秋乃阖家团圆之日,那时,也有人想与这柄剑团圆罢。

孩儿糖的原料是纯净无杂质且饱满的小麦,现下正值三伏天,好的小麦未出,尾鱼躲在灶间一角仔细看姬霄拿出一袋子黄橙橙的麦粒,颗颗饱满粒粒金黄,色泽比黄金还漂亮。

尾鱼问姬霄:“这么好的麦粒,扬州城都找不出,你从哪处得来?”

姬霄瞥了一眼五财,神秘一笑:“最上等的小麦只会出现在皇家,扬州城离皇家远,自然是没有的,不过这种事五财最有办法了,你也不瞧瞧五财的是什么东西,天上地下少见的大耗子!”

这话酸溜溜,五财听见不太满意,省省黑不溜秋的鼻头,一只手往灶上的铁锅内加火:“姬霄姐姐真会逗趣,小的只是得了吩咐去办事罢了,可别说小的了。”

吩咐五财去办事的,只有长情公子了,尾鱼望向外间打算盘的公子,他垂目专注地看着账本,丝毫不知内间的事情,午后耀眼的阳光穿过大门射进来,长情的身影挡了一道光,落了一层淡淡的影子在地上,那样子,好似高崖上飒飒松树,又似天地间一轮皎月,他带着一阵清风、一束光,带着温柔的气息,凝视着世间万物,清冷的、居高临下地,不可触摸。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尾鱼回过神,姬霄奇怪地盯着她:“怎么感觉你最近不正常,总是出神?”

尾鱼羞涩一笑,声音软软:“我最怕夏日的烈焰,搅得我浑身没劲,总爱犯困,听公子说孩儿糖吃了可以健脾胃、润肺止咳,做得了我也吃几块,许是不怕这夏日了。”

姬霄将手中洗净的麦粒倒入一口深缸内,加入半缸冰凉的泉水,菱娘从地里摘来一些个大饱满的红薯,用泉水洗净后粉碎成豆渣状,在水中浸泡三个时辰,待吸水膨胀后,捞起沥干,置于大饭锅或蒸笼内,用手指捻捻发现无硬心时,取出铺摊于竹席上,晾凉。

将麦粒浸泡一日后捞出,放入箩筐内,每天用温水淋芽两三次,待麦粒长出二叶包心时,将其切成碎段,到中秋节那日,隔壁驿站的掌柜差伙计送来一篮子五仁月饼,姬霄刚好将孩儿糖做得,趁人倒入模型容器内,约莫半个时辰,取出这些胖娃娃形状的糖让伙计带回去,茶馆自己留了两碟子,一碟自己留着吃,还有一碟,放在大厅内正中间的空桌子上,菱娘特意准备了一盏茶,五财不解,没有客人却摆着点心茶盏是作甚?

菱娘看着桌上这碟孩儿糖,色泽金黄、香气清甜,若有所思,说:“喜欢它的人,闻见了香气,自然就进来了。”

尾鱼嚼着小人形状的糖,只觉肺腑间充盈甜腻,伸手去取桌上那一碟,被长情打手:“给鬼吃的东西,莫贪吃。”

尾鱼咽了咽口水:“给鬼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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