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鱼挠腮想了会：“这人有病？”
“咳咳，”长情尴尬地咳嗽两声，“他可不是有病，他乃地府卖货郎，隔一段时间便出地府来人间，售卖他的货物，可他的货物并不是好东西，就这西瓜，也是厄运所变，卖货郎要把不好的东西散播到人间。”
尾鱼胃中一阵翻滚，几欲要吐：“怪不得这么甜，原来就不是好东西。”
长情道：“记住，以后可不能随意接受他人东西。”
尾鱼猛灌三口茶水：“那我近日是不是真的要走霉运啦？”
长情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那就是承认。
尾鱼十分不高兴，此时楼下传来人的说话声，不是店里的人，而是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店家，我能进来了吗？”
奇怪，这么晚，怎么还会有老人家来茶馆？
长情一听，一丝神秘笑意浮上脸庞：“你听，今天的贵客来了。”
长情亲自迎接老人家进店，也是奇了。
老太婆脸上褶皱堆成山，一身青花布衣，头上包着油腻的褐色头巾，拄了个拐杖，在店里左右瞧瞧，甚是满意：“早就听说扬州城外一家茶馆，店家年轻俊朗，三位娘子美若天仙，今日好歹是见着了，满意满意！”
姬霄不屑地挑眉：“我家的店，为何要让你满意？”
老太婆听见姬霄的声音，转头看她，姬霄被盯得发毛：“你个老太婆老盯着我作甚，我有那么美吗？”
“黄毛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我便让你长长见识。”老太婆举起拐杖朝姬霄一划，听姬霄一声惨叫，跪地不起。
好厉害的法术，轻易就搞定了姬霄。
尾鱼害怕地往长情身后躲，长情自是往前站几步，上前挡在姬霄和老太婆中间：“婆婆，别和店小二过不去，你今晚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做来。”
长情不是有伤在身，与人交谈的样子温文尔雅，没有表现出一丝不适，倒像个没事人，搞得尾鱼很诧异，在楼上时明明还是很痛苦的......
他心底想，这位贵客要是怠慢了，不仅是扬州城，整片大陆都要生灵涂炭，遂吩咐姬霄菱娘连夜点灯起火，去地窖取来新鲜蔬果和陈年美酒，可是现在暑热未退，茶馆寻常也不做肉菜，没有些荤腥难以待客，便遣五财去隔壁驿站老丁头那处借了些去年冬天做的腊肉，五财回来时路过小河，还钓了条鲜活的大鲫鱼回来。长情是有意不安排尾鱼的事情，尾鱼端了块西瓜与婆婆吃，婆婆瞧见尾鱼时，眼睛一亮，扁嘴一笑，那样子真难看，她说：“姑娘你多大年纪？”
“我？”尾鱼认真托腮想了很久，自己说一万岁也可，婆婆一看也非凡人，自不会吓到，但是尾鱼记忆中，自己可不止活了一万岁，她不知如何告诉婆婆，便道：“大约一万岁罢。”
婆婆没牙的嘴笑起来，扁扁的：“错了，你可不是一万岁，一万岁的妖精还是个孩子，你呀，大概得有七万岁了罢。”
尾鱼咋舌，真有七万岁么？而且婆婆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年纪？如果婆婆知道年纪，那么她应该也知道些其他事情，要不要问问她？
“婆婆，我真的有七万岁？”
“那是，以前我还见过你，那时你是天地间的大美人，地府那些修罗们见着你啊都挪不动道，哎，你还是个厉害的.......”
“婆婆，你记错了，那不是她！”
长情打断婆婆的话，样子有些着急且害怕，他在害怕什么？难道这个婆婆真的知道尾鱼的过去？
尾鱼倒来了兴致，拉住婆婆的手，问：“婆婆，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我记得自己做妖精才一万岁的.......”
那很老很老的婆婆看着长情的表情偷笑，这小子还是护着这个小丫头的，和以前一点没变，她对尾鱼说：“以前有个人长得很像你，可能是老生记错，年纪一大，好多事都不记得了，哎呀呀，我连来人间多久也不记得，该回去了罢，再不回去，庚离要发火啦，我最亲爱的小侄女要杀人啦......”
尾鱼脸色一暗，这老太婆怎么不说了，是被长情威胁了，尾鱼瞪了一眼长情，长情觉得有东西像刀子在刮身体，浑身打了个激灵。而且，从刚才的话来看，庚离是婆婆的侄女？呵，尾鱼一向无来由地讨厌庚离，那就有意思了，她笃定这婆婆也不是好人，长情和婆婆关系好，那就是和庚离关系好，真可笑，之前他与自己暧昧是怎么回事？
尾鱼露出一条漆黑的蛇尾，轻轻一掀，她和婆婆之间的木桌腾地而起，翻了几个身，重重落在屋外空地，婆婆倒是身形敏捷，看见尾鱼袭击自己，一闪躲开，被长情扶稳，白衣男子瞧见了漆黑的蛇尾，和上面的背鳍，已经不是蛇了，突破了蛇身，地龙便升了一级，就这样悄无声息，无任何人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