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你能有什么好选择。”
宁如白了齐绍秦一眼，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似乎带着几分期盼的看了看窗外，只是又有些失落，像是在盼着什么人来。
我抿了抿唇，道：“你在看什么呢，好像在等着谁似的？”
宁如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见我这么问，她撇撇嘴，将坐着的椅子挪到我身边，小声的问道：“耶律沪月知道我这事儿吗？”
一怔，我笑道：“这个就要问绍秦了。”
齐绍秦眉头一挑，道：“闹的如此轰轰烈烈，崔家的人都知道了，你觉得沪月能不知道吗？他是想过来的，不过耶律将军府上出了点状况，暂时过不来。”
“出了点状况？是什么状况？要紧吗？”
宁如很着急。
我眨了眨眼，齐绍秦一本正经的道：“也不算很要紧，就是他妹妹身子骨不好，也不知道耶律夫人是不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反正一直张罗着要给耶律沪月找媳妇儿，正好可以冲喜，一举两得，所以最近耶律沪月突然变得抢手起来，西秦不少的人家都找了媒婆上门来跟耶律沪月说亲事。”
“那……那他选了哪家小姐了吗？”宁如搅着手里的帕子，怔怔的望着齐绍秦。
齐绍秦想了想，摇头道：“还没有，他妹妹身体不好，沪月并不想现在就谈这个事，不过，好像与西秦周家的小姐走的还算近。”
“周家……”
宁如突然就不问了，只低了头，然后起身，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这……”
我想跟着过去问个情况，齐绍秦单手将我拉了回来：“有你什么事，多事。”
“可宁如她……”
心情好像不大好啊。
“他们的事早就该解决了，我不踹一脚，能动吗？宁如什么事儿都很积极，唯独自己的终身大事拎不清楚，沪月更是的，若我不推一把，还不知道磨蹭到猴年马月。”
齐绍秦啧啧的两声，伸手将我在他怀里调转了个方向，让我面对面的坐在他的怀里，我吃惊的道：“你这是在撮合宁如和舅舅吗？”
“不是撮合，而是我知道他们彼此都有好感，但是这好感到什么程度，我就不好妄加揣测了，毕竟这是他们的私事，我只想推他们一把，能到什么程度便是他们自己了。”
齐绍秦手指绕着我的发丝在不轻不重的拉扯。
我忍不住问道：“那你说西秦周家的小姐跟舅舅走的还算近，这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不过好像是耶律夫人那边娘家的亲戚，借着耶律绾妤的病情过来探视，一来二去的便熟悉了，那姑娘人也挺温柔，像朵解语花儿似的，沪月倒是跟她聊多了些。”
齐绍秦哪怕是人在大厉，都对耶律沪月了如指掌。
我抿了抿唇道：“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齐绍秦笑了：“这有何难的，西秦有细作在大厉，本王的细作自然也有不少在西秦，哪怕是耶律将军府上也有本王的人，这点，沪月还是知道的，我的王爷府上也有他的人，算是互通情报的来源吧，机密的要件，是不会碰的。”
哦，原来如此。
我了然的点点头。
“看宁如刚才失魂落魄的模样，想来也不会对舅舅没有感觉吧。”我突然想起了九公主，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就算我做孙文或者四姑娘的时候，哪怕是进宫，也没有听到九公主的消息，“九公主在这方面倒是比宁如积极。”
提到九公主，齐绍秦眼神灰暗了几分，半晌才道：“小九死了。”
“什么？”
我顿时瞪圆了眸子，一时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齐绍秦叹息了声：“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而且是暗卫的密报里泄露出来的，你落海失踪之后，小九想着带人去寻你，但是她要出京都城自然要父皇的手谕，父皇听信了谗言，要以亲生儿女的血来做药引子，正巧不知道找谁来做这个药引子，她那日正巧去寻父皇拿手谕，便成了牺牲品。”
“你说什么！”
我蹭的从齐绍秦的怀里站起来起来，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不要激动，此时我也是最近才查的清楚了，你先坐下。”齐绍秦又拉着我坐下，“距离皇宫不远有一座父皇常去的避暑山庄，里头有一方天池，是只有父皇才能用的，据说放置了不少的养生的药材，父皇每次去都要浸泡，能延年益寿，小九便是成了那方池水里的药引子，据暗卫回来的密报，小九死的时候浑身都被抽干了血。”
我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皇上……疯了吗？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做出这么多可怕的事情来！九公主……九公主可是他女儿啊！”
蓦然间，我突然想到那日，我和索芳醇在石室的时候，齐绍秦好像在宫中中了埋伏，虽然说后来平安脱险了，但是我还没问过到底是什么事。
如今想来，难不成也是与皇上这长生不老术有关？
“绍秦，那日，你在宫中中的埋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一颗心砰砰砰的就要跳到了嗓子眼儿。
齐绍秦抿了抿薄唇，道：“本来我不想说，你不问，我正好瞒着，可你如今问了，我便也就告诉你，父皇拿了小九做药引子，又想拿我做药引子。”
“什么！”
我真的是怀疑皇上走火入魔了。
齐绍秦闭了闭眼，待情绪稳定些，才对我道：“他给我的茶水里有毒，做的倒是隐秘，差点我就喝了，可终究我命大，躲过去了。”
话，说的轻松平常，但是我知道，那日的情况，肯定很险，九公主就这么没了，而且到现在宫中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那端妃娘娘呢……
齐绍秦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朝我道：“端妃娘娘已经失心疯了，皇上寻了借口将她放逐到了长生殿中度日。”
长生殿是前朝或者废弃的嫔妃等死的地方，九公主成了药引子，端妃娘娘失心疯，这些事但凡一件爆出来，都是震惊朝野的大事，可如今瞒的如此好，基本上无人知晓，果然，皇帝废了心思了。
这人，真的好可怕，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冷血无情到这样的地步，我实在为九公主感到不值得。
“绍秦，我……我想给九公主上一炷香。”
事到如今，我不知道还能为她做些什么，与九公主的第一次相见，是不愉快的，甚至是彼此厌恶的，可后来，慢慢的，我发现，她并不是传闻中那样骄横恶毒的，那不过是她用来保护自己和母妃的假象。
甚至，她在很勇敢的追逐舅舅的时候，我是很佩服她的。
只是，为何她要死的这么凄凉和悲哀。
这点，估计老天爷都无法说明白吧。
齐绍秦叹息了声，拉着我起身：“好，接到暗卫的密报之后，我已经让人将她的尸骨捡起，葬在西北方向，如今在外不便，那么先朝西北方向上香便好。”
我点点头，心里堵着堵着很是难受。
我等在外头，齐绍秦亲自转身去给我拿拜祭的东西，那到底是他的亲妹妹，他不想这些事情都假手于人。
看着今夜满天的星尘，我心里很难受，不知道那满天的星辰里是不是有一颗是活泼可爱的九公主呢？
“平懿郡主，怎么一个人在此？”
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这个声音，让我从心底开始冒出冷意，然后冰冻到了骨髓里，毛骨悚然的感觉顿时生了出来。
我回头，对上皇帝的双眼，立即跪下：“惜芜不知皇上到来，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