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教三大高手带着大队人马将苏一众人团团围住,这次他们是插翅难逃。
杨晓风心思急转,看来此刻武力是行不通了,他还有一张极为隐秘且强悍的底牌,只是这底牌他也没几分把握,而且必须是昭绝神到场这底牌才行得通。
纵观全局,对弈的人是朝廷和江湖正道,其实杨晓风明白,明面上的棋局都是掩饰,真正对垒的人都藏在棋局下面。他年方二十二岁,头脑已是决定睿智,目前的形势,就连那个“计划”都可能已经是明面上的摆设了,暗地里的博弈不知道有多少呢。而苏一是整个对局中上上下下最重要的棋子,这整场对局是秦御风先下了第一着,抛出的棋子便是苏一。此刻苏一对他十分信任,如果那个底牌应验,所有推测全部成立,自己立刻就成为站在全局顶端的人。如果失败,自己难逃一死,“计划”也会失败。而且他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即便自己的牌成功了,那这张牌压不压得住昭绝神?昭绝神带着“鬼手”出来,说明皇帝十分信任他。
无论如何,只能一拼了,对方成合围之势,眼看就要发起总攻,苏一三人互在昏迷的苏坤身前。
这时候,军士忽然闪出一条路,一匹高大魁梧的骏马奔了进来,马背上坐的赫然便是昭绝神。
杨晓风小声对二人道:“千万别说话,一切按我的意思行事!”
昭绝神看了看三人,看到三人身后躺着的苏坤身穿囚服,脚有铁链,道:“蟊贼,为何抢走这逃犯?”
杨晓风清了清嗓子,笑道:“昭大人,你不认得我?”
昭绝神皱了皱眉,不过自己却是不认识眼前这个少年,他喝道:“大胆毛贼,老夫朝廷命官,几时认识你这反贼?”
杨晓风道:“你说话注意些,我是那人的心腹。”
“那人是谁?少来唬我!”
“那人,便是身在草莽,朝堂倚重之人。”
说完这句话,杨晓风心里紧张无比,仔细观察着昭绝神的神色,昭绝神惊疑不定,眉头紧皱。
昭绝神是谨慎之人,杨晓风这句话让他的确想起一人,身份非凡的一人,如果眼前这个少年真是那人的心腹,那么事情不好办了,自己的这份功劳恐怕要被抢去。不过不能只凭他一句话便信了,需得试探试探。
“你练得哪门功夫,拜的哪个山头?”
杨晓风道:“我练的是混元合心功法,拜在天机阁下,是阁主座下大弟子。”
昭绝神心想:“若他说是通天教弟子,那定是扯谎,我即刻便杀了他,可他说是天机阁弟子,若非真是那人心腹,绝不会如此说。”
杨晓风见昭绝神脸色由阴转晴,暗道此招成了七成了。
昭绝神道:“那两人是谁?”
杨晓风道:“我手下的小兄弟,干些牵马拽镫的活,功夫一般。”
昭绝神道:“你且随我进城说话。”
昭绝神发话,众人即使疑惑也不敢有异议,挡下看押着杨晓风三人,将苏坤横放在马背上,进了烟柳城。
烟柳城衙门密室,室内只有杨晓风和昭绝神二人。
昭绝神道:“他差你来,所为何事?”
杨晓风道:“昭大人来此所为何事,我来便所为何事,这大功劳,他老人家也想要啊。”
昭绝神道:“老夫既然先一步到了烟柳城,他岂有再插手之理?”
杨晓风笑道:“非也非也,昭大人围攻九龙谷时,小可便到了烟柳城,如此说来,倒是昭大人横插了一手。”
昭绝神心想:“那人现在正是得势,本欲借此次围剿九龙谷立个大功,在圣上面前说得上话。此刻败报定然传回了火地城,我在圣上面前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此刻与那人争这份功劳的话,如果那人在我回到火地城之前先一步向圣上弹劾我,在九龙谷战败一事上添油加醋,老夫我以后再无翻身之日。”
他思索片刻,已有计谋,对杨晓风道:“哈哈,贤侄,老夫我自然不夺人所爱,这样,我即刻派人护送你去火地城,这天大的功劳归了贤侄你如何?”
杨晓风道:“那犯人已经找到,昭大人为何不回去面见圣上?”
昭绝神道:“等你到了火地城,圣上审出秦御风的藏身之处,我即刻领兵前去捉拿岂不是方便许多?”
杨晓风暗道:“此人真是狡猾如狐,差人监视我,可以在路上杀了我再带着苏坤去领功,即使我到了火地城把苏坤交给皇帝,他也可以再捞到活捉秦御风这份更大的功劳。”
他略一思考,皱眉说道:“昭大人,你差人监视我,便是怀疑那人的身份了?你妄自怀疑圣上所用之人,圣上怪罪下来,你担的起么?”
昭绝神笑道:“哈哈哈哈,黄口小儿也敢威胁老夫?我便是现在杀了你,谁也不能把我怎样!”
杨晓风一惊,莫非自己那张牌压不过昭绝神?不过此刻骑虎难下,回头即是死。
“那就试试吧,你此刻杀了我,他弹指间便可得知。我们所修功法是‘混元合心功’,所为合心,即是两心相合,我一死,他即刻感知。”
昭绝神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杨晓风微笑相对,二人四目对视,昭绝神目光如刀,似乎要从杨晓风的双目直如其内心。杨晓风表面镇定,其实心里紧张无比,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浸透了,加之身中了毒,眼看就要经受不住昭绝神凌厉的眼神,败下阵来。
转念一想,自己拍出了这个身份,昭绝神虽然在试探他,不过自己是天机阁大弟子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能试探的无非是自己是不是那人的心腹,而昭绝神方才都是空口套话,说明他也不知道怎么确定自己是不是那人心腹,换言之,自己无论如何表现,昭绝神是不可能杀自己了。
想到这里,杨晓风一阵轻松,不再紧张。
良久,昭绝神开口道:“好,贤侄当真了得!我也不难为你了,你带了那犯人,赶紧去火地城吧。”昭绝神话虽如此,其实心里打定主意,杨晓风走后即派遣好手暗中跟踪。
杨晓风一阵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稳,昭绝神问道:“贤侄,怎么了?”
杨晓风道:“方才那钩蛇性情鲁莽,见面便与我交上手,被他的蛇咬了一口。”
昭绝神道:“好办。”差人传唤了钩蛇进来,给杨晓风服了解药。
昭绝神对钩蛇使了个眼色,钩蛇阴笑着点了点头,道:“我这蛇儿的毒非比寻常,解药需先行调配,三日之后便失效了,而且解药需每七日一服,连续服用一月,毒方得解。”
杨晓风大怒,这明显是要控制自己,强忍了口气,道:“烦请兄弟将解药调制之法告诉我。”
钩蛇笑道:“这可难为人啦,这解药是我命门所在,决计不交与旁人的。当然,昭大人如果发话,小的则不敢不尊。”说罢看向昭绝神,将难题甩了回去。
昭绝神道:“贤侄,行走江湖需有一技傍身,钩蛇是蛇,你要了解药配方不就是掰了他的牙,要了他的命么?你看这样如何,我即将班师回火地城,你随我一同回去,让钩蛇每七天调解药给你。你放心,你的功劳,老夫绝不染指。”
杨晓风心想,如果在昭绝神身边长久待下去,身份必然暴露。他只想到翻出底牌先保住性命,接下来的计谋还没想好。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杨晓风别的没有,信心却是生来就有,他笑道:“好啊,劳烦钩蛇老兄了。只是,我那两个小兄弟不知道我的身份,先把他们打发走吧,免得传了出去不方便。”
“那有何难?”昭绝神笑道:“钩蛇,去把那两个小子做了。”
“慢着!”
杨晓风知道,可硬不可软,他厉声道:“我的人,你们能说杀就杀?”
“呵呵,贤侄,那你说如何办?”
杨晓风心念一动,心生一计,说道:“出城之后,我找机会杀了他们二人,就地埋了,也省些事。”
昭绝神点头道:“好,事不宜迟,我令军士今日休整一天,明日起行。”
杨晓风点了点头,三人走出密室,苏一和杜羽二人被军士看管着,苏坤躺在一旁。众军士见到昭绝神,纷纷起身行礼。
昭绝神道:“贤侄,你先下去歇息,这逃犯我受累些,替你看管。”
“不行。”杨晓风语气坚硬,“他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昭绝神心想,在我这军中,料你也逃不出去。笑道:“好好好,贤侄,你把他带下去吧,可不要让他走脱了,否则你我都担待不起。”
杨晓风点了点头,指着苏坤对苏一杜羽二人道:“你们俩,带着他跟我来。”
苏一和杜羽二人扶起苏坤,随杨晓风出门,苏一偷偷转头看了看昭绝神,眼中怒火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