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自从被东方未明带回京城,直接进了宫做了不得自由的笼中鸟,人人眼中的傀儡皇帝,是以真当没来过这京城的街头!
唯一的一次,还是两年前东方未明遇刺,她带着太医院的太医前往摄政王府。
站在这人潮涌动的街头,赵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抬头看看碧蓝色的天空,呼吸着自由的空气,仿佛只有在这会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痛痛快快的活着!活得像个人!
长长吐出一口气,赵靖也不急着去摄政王府。事实上,她这次并非悄悄出宫,基于安全考虑,她的身后还带着一队穿着便衣的御前侍!
“为何不悄悄出宫?”赵远南有些担心,面露惧色,“摄政王和太傅很快就会知晓,此事必定会闹大,到时候皇上难免是要受责罚的!”
赵靖抿一口清茶,凉飕飕的睨了赵远南一眼,“悄悄出宫,那谁来给我收拾烂摊子?要闹就得闹得人尽皆知,不是吗?再者……能悄无声息出宫的皇帝,这脑子太好使了,容易被人惦记!”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杯盏,“这脑袋我还是挺喜欢的,不喜欢那么早就摘下来!”
皇帝愚钝,臣子才能有机可乘。
也教世人知晓,小皇帝少不谙事,若是出了什么令百姓怨声载道的事,那也是臣子之过,定然是那些馋臣所为,跟蠢笨顽劣的皇帝没多少关系!
自古以来,除非帝王真的昏聩如商纣、如周幽王、如北齐,否则朝廷不中用的骂名都只会落在权臣身上。比如:奸相误国,辅国佞臣!
赵靖不会把这些骂名往自己身上揽,而今她手中没有实权,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太过精明的皇帝,手握大权的臣子都不喜欢!
她可不想年轻轻的就成了英年早逝!
魏淑歌从外头回来,“公子,都探清楚了,人不在府上。”
“那就走吧!”赵靖拿着折扇起身,转而瞧着案上的糕点,“把这个也带上!”
赵远南便端起了碟子,毕恭毕敬的跟在赵靖身后。这两年的宫中生活, 将最初的公子哥磨出了奴性,跟着赵靖久了伺候得愈发顺手!
站在吏部尚书杜鹤鸣的府门外头,赵靖瞧了一眼高耸的墙,“确定人不在?”
“都在宫中跟丞相和太傅争论皇上的圣旨一事。”赵远南说。
折扇有轻轻敲打着掌心,赵靖笑盈盈的拾阶而上。
守门的卫士自然不认得赵靖这个深宫里的小皇帝,当即拦住了她,“什么人?来此作甚?”
赵靖负手而立,唇角微微勾起邪肆的张扬,“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问朕是谁?”她故意不改腔调,故意用了“朕”这个口语。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愣了半晌,一时间还真的被唬住了,没人敢上前。
“听说杜鹤鸣家富丽堂皇,如今亲眼看着这朱漆大门,倒也相信了几分!”说着,赵靖左看看右看看,“朕还听说,朕昨儿下的圣旨,杜大人这儿可是抗拒得很!”
她故作深沉的皱眉,“不知道是不是杜大人藏了太多的好东西,所以舍不得给朕?”语罢,她大摇大摆的朝着门口走去。
守卫有些仲怔,瞧着眼前这少年人衣衫华贵,举手投足间器宇不凡,心想着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但出于职责还是得拦着她,“阁下若是有什么事,可等咱们给您通禀一声。”
“通禀?”赵靖的折扇当下就敲在那人脑门上,“朕出入宫闱都没人敢拦着,谁想进臣子家中反而要通禀?是你不要命?还是杜鹤鸣活腻了?”
赵靖一把推开挡在跟前那人,抬步跨入门槛。
守卫们面面相觑,魏淑歌留了两侍卫守住门口,这阵仗倒是把杜家的奴才们都看得一愣一愣的。纷纷猜测,这少年人到底是谁?竟是这么大的派头!
管家行了礼上前,“贵客来自何处?主子不在家,怕是不便接客,还望贵客海涵!咱们已经让人去通知大人了,这会……”
“这会杜鹤鸣就在朕的金銮殿上,跟朕的丞相和太傅大人在争执。源于朕昨儿的圣旨,杜大人这会还不痛快,估计一时半会都回不来!”赵靖站在回廊里,瞧了一眼四下的景致,“难怪外头的人都说,杜府是个好地方。”
管家一愣,这少年人自称是“朕”?
那可是皇帝的自称,看这少年人的衣着相貌与年纪,还真像那么回事。
管家思忖,莫不是……皇帝真的来了?
可皇帝就在摄政王与太傅的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轻易出宫?身边的奴才虽然精神抖擞,然则皇帝出宫只带这么点人,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怀疑朕?”赵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上好的老坑扇坠,底下还缀着一颗猫眼儿,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管家忙道,“不敢!只是主子真当不在家,贵客……”
赵靖拂袖而去,“朕想去哪就去哪儿!”却是直奔库房的位置。
管家骇然,“站住!来人,快拦住他!”
然则有魏淑歌在,谁能拦得住赵靖?
魏淑歌手一挥,侍卫当即上前为赵靖殿后!赵远南与魏淑歌护着赵靖往前走,此刻的赵靖嚣张跋扈,那副誓不罢休的姿态,足以叫人恨得咬牙切齿。
早在入府之前,杜府内的地形图早就到了赵靖的手中。
库房之前,魏淑歌快速解决了守卫,赵靖亲手拔剑,一刀砍了房门锁,赵远南抬起一脚便踹开了库房大门。
外头,大批的杜府守卫急急忙忙的赶来,将赵靖等人围在正中央,一个个眦目欲裂,恨不能将她撕裂。
库房若是出事,杜大人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就别活着离开!
赵靖哼哼两声,赵远南已经从房内搬出了一张椅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底下的一切都是朕的,朕想怎样就怎样。你们敢对朕拔剑,就不怕朕杀了你们吗?”
音落瞬间,手中的折扇狠狠砸在地上,精致的扇坠刹那间四分五裂。
赵靖冷然坐定,“朕就在这儿等着杜鹤鸣回来,看看他到底敢不敢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