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死活拉上了望舒跟自己一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会给逼得又逃跑,望舒能看着自己的,丁长老有事儿,他便走了,也好,顺便也偷偷问一下望舒。
“我方才在你床铺上见到了血迹,怎么一回事?”
赤莲没见到沈望舒先是慌乱了一阵,然后只见到他笑了,他居然那么娇羞地笑了,还把两片潮红扶上了脸,她表示有点受到了惊吓。
“怎么了这是,你怎么还这么笑呀,你可别吓我呀。”不说倒还好,这么一说,沈望舒更是那道不清意不明的羞耻的笑容,半低着头看着自个笑,除却一身抖抖索索地爬上来的小疙瘩之外,最后还忍不住地被恶心地抽搐了。
“有话说话,本宫告诉你别吓本宫啊,否则,否则我一脚踢来。”
望舒总算是不笑了,扭扭捏捏地抓着自个的衣角,像是敢嫁出去的新媳妇一般,“这……这怎么,人家怎么还好意思给你说嘛。”
赤莲再是抽搐了一番,人……人家?有些时日没听到望舒恶心自己了,隔了许久再听,竟是不习惯得很。“说吧,本宫、决计、给你保密。”
像是个刚出阁的小姑娘一般,沈望舒左右看了看没别的外人之后,踏进一步,半窝着手心放在自己嘴边,靠近她的耳畔,“还不是……还不是人家昨日,”扭捏了一会,索性眼一闭脚一跺,说了这下面有点一道雷劈死了赤莲的一句话,“你知道的呀!”嘟着嘴,眼神像个方出阁刚过了洞房夜的女儿一样。
啥玩意儿!
这个中什么滋味赤莲是不知道,只是久久没有从沈望舒这两句话里面回醒过来,张大了嘴久是闭不上,眼珠子瞪圆了不知道在看哪里,也根本就没看任何东西。
沈望舒一展风骚小扇子,风雅人间!风雅,风雅!能把给雪衣带得算是见过些市面的女宫主给震惊得这般模样的,不是风雅,便是风骚。
看着她就回不了神,干脆就在旁边理起了衣裳上的褶皱,最后还捋了捋袖子,摇了一会子小扇子,把扇子有来来回回前前后后地看了三遍之后,觉得是不是该在扇面上添些什么画儿之后,赤莲总算是闭上了嘴,眼瞳里也依稀有了影。
“虽然知道你或许不会喜欢女子了,但是也没想过你居然是断袖里面的那个下面的。知潭怎么办啊,他不会是你的那个上面的吧?他不是,有腿疾的吗?这最重要的是你师父知道了会不会打死你呀,这么给你老沈家绝后去。”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一些担忧,心一急便像是倒豆子一般嘚啵地说出一连串的话。
“知潭终归是个腿不行的人,但是却无妨,我们这么凑合过下去,这别的事他也拦不住我不是?我师父那边,你也就多担待担待了,不要同他提起了,不然我给打死之前也要先把你毒死再说。老沈家绝后这一点上更好说了,我会记得留个种的,你少担心了,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的。”
看他一年似乎春风得意的样子,似乎是拉不回来的了,罢了,他愿意断袖,便断吧,人活短短一辈子,开心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人,需,及时行乐也,方能不负短短人生。
“好,我不跟他提。”想起这话给他绕远了,又回来问道:“那你有没有处理一下子,我看书上说容易得病的,万一这么感染死了的话,也是特别难堪的事儿啊。”她这么一说,想起那未作任何处理的褥子来,自己还躺在只隔了一层被子上那个小半个时辰,当下有些让自个不知何处来的一股恶心的意,马上指着骂,“你怎么就不知道处理一下啊,那个这么对你的是谁,我,我给你教训一下,这么不知道疼爱一下人,娘的,这种人当拿出去喂狗,不对,糟蹋狗了!本宫要把他剁了!”
沈望舒就这么看着咋咋呼呼不知道究竟要闹个什么样子的女宫主,以扇掩面地笑了,转瞬合上折扇,啪的一下打在她的脑门上。
“打我干什么!算了算了,雪衣跪着就在里面跪着,反省一下逼我这件事,你先回去把你那不好说的伤给处理完了之后再来弄这边,走走,我跟你一起回去。”边说边推攘着他回去。
“你这么给我瞎折腾个什么呀,我不过唬你一唬,你还就当着以为我什么样了。”然后将扇子拿回来,弹了一个脑瓜崩上去,“想我也是带着你这么多年上青楼下妓院的,怎么脑子这么不灵光了,都是被你家的给带的,唉,糟蹋了我一个这么精灵得劲的娃娃呀。”
“哦。”一脚还回去之后,问:“那是怎么回事?”
“昨日回来,我师父高兴得很,像是自己在外边傻得找不到家的傻儿子总算是回家了,一高兴给我炖了些大补的东西,然后半夜流鼻血了,而已。”
“请问,黑市里买凶杀沈望舒的价钱是多少?本宫买了。”看着那一张笑得俊俏,实则讨打相的沈望舒,赤莲慈祥和蔼亲厚的笑容下只留下这么一句话,眼刀子就差不能直接扎死沈小鬼。
“别这么看我,我为了你好,真的,你看你因为‘痴情司’的事儿搞成那么个苦瓜样,现在还要去管着闹矛盾的事,保管你心情差得连你最爱的醉酿肉圆子都要少吃一碗,我这么拿自己开玩笑,把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生潇洒公子哥往死里挤兑着,这不还为的是你吗。别不开心了,回去好好谈一谈,什么都结了,那家夫妻不曾闹过别扭的,赶紧去吧。”
赤莲听着他那话,便作罢。暂且不说他是真的要为自己好,还是想逗自己玩的,这给他一闹,心里舒坦多了倒是真的。但是还是不能让沈小鬼得意,丢了个眼刀子过去,“别以为这么说本宫就相信了,本宫将今日这一笔记住了。哼!”扭头就走,不想看他。
待赤莲走远,沈望舒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左心肝上方,埋头想了一想,沉沉地一笑,连最细微的弧度都勾不开,搭下来的碎发散乱地覆在额头,细碎的阳光总算是越过高高的深墙勉强划过来了一点温暖。
抬头一道:“等我一步。”
“不等!”
地牢里面极是压抑的很,除却大清早例行的一遍抽打已过,哀怨声,哀嚎声,骂历任宫主和其祖宗的声音平息了许多,却是有一种别的声音,夹带着铁索沉沉地声音,不知道从哪个囚室里面传出来的。其间,裹带着不小的那些声音,这……倒是应了方才沈望舒说得那些话,这也不知道是哪些人干出来的混帐事!不去找“痴情司”的人,倒是就地取材了!
不得不说,其实自己向来见不到的玄冥宫,其实就是一种死寂的荒坟,这种日子每天都在重复得过,鞭子抽过之后,便是这身体上的折磨了。把人打得遍体鳞伤之后,哪还有力气去挣扎啊,关在这里面的人,活得生不如死。或许自杀过,但是没有死成。
这世上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想死,也给人活生生地从鬼门关前面拉回来吧。
每日如此,生活了一天,重复了十多年,还逃不得这鬼地方,没给折腾死,也是可怜人。这么一想来,他们这么成天的例行骂自己这些宫主们,似乎也没什么过错了。还有些,抵不过他们所受的苦呢。
沈望舒看着她这么皱着眉头,大概是明白什么,伸出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小女孩子家家的,少听这些东西。往前走,别好奇往里面看。”他欣慰着自己陪她来地牢算是来对了。
赤莲明白望舒的意思,也明白自己是不愿意见到里面的那些龌龊的东西,看着也是没别的法子的。连要将“痴情司”那个地方的事处理好,都需要瞻前顾后地考虑许多,最终都还是说不好结果,又何况这里是地牢呢,都是些要杀玄冥历代宫主的人呢?
这地牢修得有些奇怪,不知道这厚厚地石壁为何是挡不了音,怕雪衣听到这些东西给受了刺激,加上这今日的刺激不算少了,现下一心想的便是把人带出去再说,其他都不重要了。他不就想要的是留文棋一条命吗?这一条命就算是允了他又如何,留玉那边,自己给不了公道也罢了吧,在别的地方补偿吧。今日死的人已经够数了,不想再看着别的什么事儿发生了。
打开牢门,雪衣还是跪在先前地方,就连抓着衣角的手都没放下。眼里露出的那一满眼的绝望,脸上已做不出别的表情。门开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他有别的表情,只是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