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1970500000145

第145章 同里夜色

这一个晚上注定就像赤莲说担忧的那般有些不觉得安生。

等得实在晚了,雪衣便把烛火吹灭了,坐在床沿上等着,也不想睡,心寂一片,四下岑然,去人言犬吠声,周遭安静得像是静止了一般,灵台被这般的寂静模糊,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着。

突然窗儿开了,泄进来一片银华色,雪衣矗然一惊,回醒过来,回头看给风吹开的窗儿,才发现月已上夜梢头。

“已经三更天了,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别出事儿了吧?”喃喃言道,倒不是担心她的功夫弱被什么人扣下了,就怕她看着什么好玩非要一玩,然后就中了套。

手扣在窗棂上,往外头的街道上看着,透着薄薄的一层月华色,街上淡淡的影子里面,只有那打墙而下的浓影,哦,还有一只在墙上站着的黑猫儿。

还是没回来!

叹了一叹,没动脚步,站在窗边,没有睡意。

寒风一过,神明一清。

屋内有人!

怎说如此觉得不安生呢,这没风,怎么就把窗户吹开了,连一点人影都没见着,一直站在屋内阴翳处,连一点呼吸声都察觉不到!

来者何人?

一开始想到的是那个永远图好玩的人,她这么不说话吓唬人的事也没有少做,当下觉得她真的是,不学无术。担着的心放了一放,往前走了一步,“回来了?”

没人说话。

不对!这就不是她耍人的步骤了,她若是要玩,绝对是直接来动手动脚的。

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究竟是谁?朝着谁来的?若是她的话,此处不见她,这个人为何不走?

打自己来的?

捏紧了手中的“天鬼刃”,悄悄把刀鞘拂去,沉声问道:“你是谁!”

没人回答,呼吸声也无,竟半点不像是屋内有人一般。

“你做什么?”再问了一声,阴翳里面的更黑一层的影子这才动了动,依旧没答话。

此人功夫极高,凭他这半点呼吸声全无地站在四周静如古坟的地方,一点擦声都不见地破窗而入。就算手有一把极好的利刃,自己这一比划的两下子,估计还不够看的。

挨着窗边,若不是跳窗逃走罢了?

正思量着往窗边挪脚时,听到一阵沙沙声,像是粗树皮摩擦着墙壁的那种,粗粝,说不好,不怎么动听。是他在说话。

“你是雪千湫的儿子。”

他这一句,肯定多于疑问,他竟是知道的!

“你到底是谁?”

“你跟你娘一个模样。”自说自话,丝毫不答。

干脆不问,继续往窗边挪了挪,不过一丈高一些,跳下去,顶多脚疼一疼。

“你居然长大了,我还以为把你也给杀了呢,真好。”

听到一个“也”字,立马站住了脚步。

他,就是自家宫主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惨灭了雪家莫家慕家的那个人?

心里的惊异多过于愤怒,他的身材比起寻常农妇都还要小一些,比起自己宫主的身量都还要瘦上两三分,他,看身量或许是她,怎么可能呢?

可是他知道那么多事,见过自己的爹娘,这一次非他本来打算看到的自己,便不是他有意来看自己的,所以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任何情况的。仅凭见过的这一面,夜里还见得不是特别清楚,他就能判定。那他……便既有可能是那个人了。至少,与三家的灭门惨案脱不了关系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会说一句“真好”?他这意思,是不愿意杀人的?那为何还把三家的人都用同一种方式灭了?

太矛盾了,太多疑点了,

混在阴翳里的人动了动,复说道:“你们没事就好,千万莫要往滇区走,千万莫去。”话说完,惊声尖叫起来,磨砂般的,刺破耳膜。他浑身都痉挛起来,开始扭曲着,一步起走,夺过窗便出去了。

经过自己的时候,还携带着一副特别奇怪的味道,一时间觉得难言异常,说不好,沉愣了半晌,打开了房门便出了客栈。

在哪儿都是不安全,这里面竟是连逃都没地方逃,只能选择跳窗等上一刻死,或是不等那一刻死。

没命地逃,不知道究竟是在逃什么。想知道的太多,不明白的太多,她人也没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事,太多的疑问压上来,竟然让一向想事想得透彻的自个,这一次居然给堵得无处可逃。

思想不能多逃,便只有让自己逃,一路扑着夜露逃,脸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下露后的露水,脸上冷透,脑子里面也冷透了,半点想不了别的事儿。

不自觉跑到了穿心弄,长长窄窄寂寂的巷弄,未有多想,便不顾多想地跑了进去。

现在还并无多余的脑子去想别的碍眼事,只想找到那出去至今未归的人,虽则不知道这么乱跑能不能找到人,只道自己若是毫无作为死等在那处,便是丝毫之用无有,这是沉沉脑袋里面唯一想先做的,便是把人找到再说。

高高墙壁,因急实拍在石板上的脚步声,咚咚作响,在窄窄的弄里逼得心胆作颤,便因此更加触耳惊心,急急的喘息也没能让人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也不知道看路,亦是难以看见路,却不知会一下子撞上墙去。

没曾想,这“墙”居然给自己撞退了几步,抬头一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哪儿是什么墙啊,哪有这么单薄的墙啊。

“你急甚个鬼啊,这大半夜的若不是我眼神好,听力尚佳,我在那远边的可就看不见人的。”

话说道不出,只能急急喘气,撑着墙壁,倦倦地看着人。

“大半夜的没睡觉,是要出去回野情人吗?”

空空受得一个白眼,赤莲知道是自己惨去作孽,生受了。也不作怪去,问道:“怎么跑得这么急?可是出事了?早知不留你一个人的。”说罢悔恨了两分,觉到自己这边倒也不是风平浪静的,自己也是顾不了,所以这悔恨便少了一分。

“我看见他了!“

朦朦胧胧,喘息几下间匀了一段把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没伤害你吧!”尽管不知这个“他”指的是何人,挣口而出是担心无疑。“糟了,我就觉得哪儿不对,还是应验了。”

“没……没有,奇怪得很,你等我一下。”复留力喘气,这手倒是摸索着碰到人才安心。

“长夜漫漫,不急。”一边等他,一边做起了自己这边的打算,方才见到的东西,或许是便是长久以来所需要的答案了,这个答案,却是一道无解的题,颇为令人忧扰。

“方才,有个人蹿进窗户,我以为是你,但是他——”没个下文,不知道如何去那词儿形容。“他极有可能便是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他没伤害你吧?”得到答案才继续问道:“那可见到他长什么样子了?”

仔细凝眸想了一想,“他躲在暗处,看不清长得哪般模样。他说是他杀的我全家,这一点便可指定是近日以来要找的人的,毋庸置疑,可是,很奇怪,他说他放走了我,很好。他说的那些话,全然不像是对着我说了灭我雪家的贼子。”

“然后还有别的没有?”

也并不想知道他到底给雪衣说过什么,或许便是他的下一步棋,借这么一说来迷惑这方,倒还是全然不知,以免乱了神智。

“他拢共只说了四句话,全两句只能得知他认识我爹娘,第三句便说放了我很好,最后一句是要让我告诉你千万莫要去滇区。他说得很急,声音像是痛苦,咬着牙硬道出的,尔后便从窗户飞走了。”复而回诉了那四句话,倒不见她有什么别的脸色变换,只是暗暗地听着。

“怎么?可是有了什么打算?”看她一言不发的样子,或许就知道她心底里面至少有个谱了。

“还没有。”手捏做拳,抬着拳头,张嘴轻轻一咬,咬住最凸显的那个原骨节。

她自己有没有发现,他知道,她只有认真了,才会这么做下这个动作的。头一次拿着这个动作给自己看到的时候,便是清舒那个倒霉催的东西给她打的头一个时辰。虽然面具隔着,但是那手依旧是抵在嘴前方的。

“只是啊,这个滇区,还真就应了他的话,去不得,去不得。不知道他这么说到底是为的好意,还是故意引我入瓮的,目前我知道的并不算多,去了也只有自己吃亏的,便依了他的意吧,回去睡大觉去。走吧,外边是挺凉的,你还跑出一身汗,待会夜风一吹,回去准得受寒。这恰逢梅雨时日快到了,不小心一点,养大半年都不见得养得好。”说着还自顾地脱下夜行衣,单留一件里衣,披与他肩侧,拢了拢。“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怕那闹出病了我还要照顾人,你也当可怜我吧,我怕我去照顾人把人给照顾得去了阎王殿耍耍了,你也当可怜你自己吧。你出来的时候就有些小病没管,别让我预备着后来累着,算是你现在给我积个福德吧。”

若是拿着一派大宫主的范式,他肯定又要气得一宿睡不着了,他不愿意看着自个太强势地做这做那,可是这自小就养做了的毛病,亦是身处这个位子该有的毛病,是轻易改不掉,也改不得的。只有拿出自己这番话,方能让他把话塞回去。

所幸他没多说什么,摸了摸自个的体温,不见得会有冷意,才收下了。

穿心弄窄仄,并肩双行不得,他又不愿意走前边,非要跟在后面,由了他去,牵了手免得不见了人,怕就怕那个人折回来从后面偷袭,这里易攻难守,便不得不多防着。

走着走着,未出弄街石,突觉雪衣手一凉,转瞬便扯不动了,好奇回头,就连在暗夜里也能清楚看到雪衣脸色惨白,冷汗自额头上滑下,惊恐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又似什么地方也没看。

“怎么了?“

“那个人……他身上的味道,杂有朱砂、水银、麝香一干香料之外,还有,”雪衣眼惊惧地眨了一眨,此番向来勾魂摄魄的一双眼满是惊骇之意,“一股陈旧腐尸的那味道。”

同类推荐
  • 邪魅小小姐:红墙内的宫斗

    邪魅小小姐:红墙内的宫斗

    转身之间,已是沧海桑田,曾经的极品白富美在某时某刻突然穿越了,让她引以为豪的白、富、美,全都没有出现在穿越后的她的身上,正当她郁闷至极的时候,一不小心救了翩翩佳公子,却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爹爹,于是她挥起了锄头,朝着她的老婆的目标前进着……--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误嫁俏王爷

    误嫁俏王爷

    夏田如愿穿越到古代,却成为一个王府打杂丫鬟。寻死无果却因有着倾城的容貌,代替宁府死去的三小姐出嫁给有名无位的大皇子。隐藏这内心的感情,只为寻求一线生机,处处隐忍。却被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伤害,最后才发现原来一直有一个人在背后默默帮助保护自己。她能否发现自己爱的归属,最后真的能如他所愿退隐山林,从此不问凡尘之事吗?
  • 豪女斗后宫

    豪女斗后宫

    年少的一句诺言“你若一直在,我便一直爱,我一直都在,愿你一直都爱。”成熟的一句分开“我说过,我不想用我的离去教会你珍惜”“我若离去,便再不回头了。”“我们都是在不懂事的年纪爱的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却都在懂事的年纪,静静的分开,慢慢释怀。”“什么是爱情,在遇到下一个你爱的人之前,这一个就是爱情。”
  • 冤家夫妻:伪娘王爷戏不得

    冤家夫妻:伪娘王爷戏不得

    碰个光圈也穿越?!来到架空戏美人。女扮男装到处游,日子本是很逍遥。“呦!美人,给大爷笑一个!”话说的很放肆,对面美人脸已黑。窜出一群人竟说对面美人其实是个公子。打死她都不信,于是乎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把对面的美人全身上下摸了个遍。不小心碰到了,转身跑人!“王爷,我是阴历七月十五出生的,娶了我你会倒霉的。”“不怕,人家是阳历出生的,正好了。”“王爷,我琴棋书画不会,洗衣做饭嫌累。”“不怕,人家琴棋书画精通,府中自有奴仆,不用你洗衣做饭。”“王爷,我其实好、女、色!”“不怕,人家长得那么美,不介意被你当做女色。”
  • 天才魔妃:逆天大小姐

    天才魔妃:逆天大小姐

    她,风家的丑颜三小姐,废材草包,一朝为追俊美少城主,不幸落水而亡。再次睁眼,她已不是以前的她,全系魔法,上古召唤,她锋芒毕露。欺她者,死!欺她家人者,灭之满门!你狂,她更狂!他是至高无上的明尊,白衣胜雪,抬手间定乾坤,却为她杀生成魔。一次偶然,她一不小心看光了沐浴的他。他凤眸流转,眼尾勾出摄人心魂的魅意,“还满意你所看到的么。”她淡定道:“不要勾引我。”当天才撞上妖孽,轻狂杠上腹黑,是他吃了她!还是她降服他!
热门推荐
  • 在家道士

    在家道士

    一个来自山村的小孩子,一只不明来历的小猫儿,和一个看不透的老道士,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 微型小说一千零一夜(第三卷)

    微型小说一千零一夜(第三卷)

    本书中的每一篇小说都是一个贴近生活的精彩故事,反映着当代生活的广阔图景。它们不仅能教会你如何理解生活,更能教会你如何热爱生活。开阔读者的视野、启迪读者的心智、使读者得到精神享受,是编者编选此书的最大愿望。
  • 特种仙医

    特种仙医

    一次意外,让叶秋借尸还魂了。世界还是那么一个世界,人还是那么一个人,但生活的味道却是变了不少。生前军医,生后大夫,也算是人尽其才。重生同一个世界的他,立下志愿,泡进天下美妞,装逼全世界,打脸全地球。与此同时,查探前世死因的他,陷入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中去。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的一切都是扯淡的。且看我们的医武高手叶秋,如何带领诸人装逼,如何泡妞,如何吊打自以为是的豪门阔少的。
  • 倾城夜王妃之找的就是你

    倾城夜王妃之找的就是你

    十年,不长也不断,但是对于夏紫汐和南宫夜来说,是苦苦的等待,也是心痛。十年前,他们相见,一见钟情;十年后,夏紫汐进宫选秀,却意外遇见了南宫夜,但不知道他就是所谓的“夜哥哥”。本以为他们会好好在一起,却被尉迟炎尘横插一脚,两个男人都爱上了夏紫汐,而夏紫汐改选择谁?她该何去何从?
  • 暮雪剑春秋

    暮雪剑春秋

    山水楼台,人间之美,人间之事。万丈红尘,踱步世间的神与仙,带着飘渺与傲然,河山大地,尽是消失的神话和传说。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风雨之中见彩虹,而无尽的星空是如此的瑰丽。武道漫漫,前赴后继的凡人和修士一往无前,奔赴浩瀚的战场,天地间的画卷是如此的浩大,战天斗地,群雄争霸,万族染血的宇内争雄!少年走天路,无尽的征程就此步入,求道,求仙,求......江山如画!
  • 吸血新娘

    吸血新娘

    四十年前的一桩吸血新娘命案,连家惨遭灭门。四十年后出现一个推理奇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翻查四十年前,连家灭门惨案。一路走来,看尽人间冷暖,金钱、名利、爱情、真理,他在乎什么?真凶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亲情与真理;爱情与真相;善良与邪恶;正与邪只是一念之差,孰是孰非,要怎样才能辨别清楚?
  • 吽迦陀野仪轨

    吽迦陀野仪轨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霸天战神

    霸天战神

    两百年后,他是一代至尊,穿越重生到两百年前,却是一个剧毒之身,且看一代至尊如何从一个剧毒之身的废物重新崛起。
  • 帝范

    帝范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爱笑的我

    爱笑的我

    我是个爱笑的女人,不代表我就幸福,也不代表我不快乐.繁忙的工作,紧张的学习,无奈的生活,闭上眼睛仰望天空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淡淡的一笑,就可以忘掉一切烦恼.人生是要经过岁月的磨练、风雨的洗礼,沉淀下来的是闪烁的人生,充实带有色彩的生活。因为你已品尝了人生的酸甜苦辣,你的人生因此变得多姿多彩,因而经历是你走向成熟的阶梯。不是每一朵花,都可以结出丰富的果实,但毕竟拥有过整个春天。生命的意义在于过程,而不仅仅是结果,如果生活是一出戏,谁不渴望有一个美满的结局,平淡毕竟是真实的.给自己多以些开心你就会快乐.如果曾经努力拼搏,又何必在乎成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