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莲正晚宵消食,还在院子里面转着圈子,细细思前言知潭给自己的那些能有的讯息,就听得外面一阵嘈杂之声,好奇往外一打探,哟,没曾想到慕清欢手脚还挺利索,午间就那么一说,这就真搬过来了?
听到响动,雪衣也打里面出来,顺带着瞧了一瞧,不过也就偏着脑袋那么只瞧了一下,扭头就走得有些格外欢畅,分外妖娆的身段这么一转身,赤练摸着下巴想了想他这么个样子,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招数。
跟回去看了他一眼,瞟了一瞟,发现没什么别的异样,她便继续站在里院,看外头忙来忙去的一群人。
“没什么要问的吗?”雪衣彼时已经是在老槐树下的石桌上坐着,一丝不苟的样子,查不出来有个什么心情,只得现下出言讨声问,以免他要秋后做账。
雪衣淡淡而言:“没有,他要过来是他的权利。”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的缘故,她总是觉得雪衣,似乎在置气,虽则照着他一贯的性子来说,是不大可能像个孩子一样的置气。但是,却总是有那么 个念头缠在心里,想了想,还是打算解释解释:“他,就一小孩儿,以前同我们胡闹惯了,说话比我还不把门的,你就别跟他多冲着,他要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就闭上眼睛看都别看他。”
给雪衣这边也打好招呼,方才是万全之策。
“哦。”他却是兴致恹恹得很,望外边看着,道说:“你眼里看他就小孩儿一个,不在你眼里的他,你有没有真正去打量一下子?”
“你那儿对他那么大的敌意啊?难道就因为以前在‘奉都’时候他为了那小女孩说了你什么话吗?他在外头跟着他那些没见识的师兄弟学的一堆烂毛病,话说得是格外难听,但是现在他不那样了。”
雪衣望了望赤莲,百转千回的一句话,化成了淡淡的叹息,只道:“嗯,晓得了。”说完就自己进去了,留她一人在一边站着,望了望,没说别的。
也不管清欢了,自顾想着知潭回信上说的事,那条蛇还真有些来历,听闻深山老林子里面是有一群信奉蛇神的部族,像着一般的神话里面,这条蛇总归是由着不凡的来历和作为,得以被信为守护之神。而这个蛇便是脑袋上赤红流纹,传言是天上蛇神的特有标印的,而这烈如火舌的额头中央,正是得于拜火之源。
不过,既然崇拜的蛇神,那眼露凶光又是个难说之事。哪有人呆头巴脑地把这么个凶物来拜啊?如果他们崇尚的是不足厉,则不足信的话,倒是行,那若是那个人是这个部落的人,照着他们这么彪悍的民风,还真是一件棘手事的。
不过话说前说后,也就把这么一条不知所明的故事摆出来,没有说明这是那个地方的蛇神崇拜,还有太多的细节都没有。
这就有些为难了,知潭他是在骗银子么?经不起推敲的这个事儿,不得冒然去把它当做真的,即便是从“丹书阁主”那里来的消息。
尚且记得丁长老曾经随浮尘去滇区时似乎见过这样子的蛇,而且很多事都与滇区有关的,除了眼前的,还有一桩子很久以前的事儿的,慕清言以前也去过滇区,估摸着是追查到了什么才赶去的,不过后来丢了消息,却救回来了罂粟。
不管他是因为丢了消息所以没有再继续跟下去,还是因为别的地方才是最后的终点,那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过去的。如果雪家和莫家是那一族人里面的人动的手,那慕家便很有可能也是,而且是第一个遭到毒手的。
那日打莫家别院地宅子出来时各处看了看,不出所料是见到了香纸灰的,不过来的毕竟是晚了两三日,已经只剩下一团黑灰了。
不知道慕家那遗址还能否找到些什么香纸灰,如果有,那以前清言追查的脚步,便可以去跟一跟的。
想着在莫家故址上建的塔楼里面见到的断成一截一截的檀香段,从断口上看,那个确实是人弄断的,不过,却不是折的,而是用环形的小硬片切下去的。这种武器倒是从来没见到的,一般匕首刀剑,就连是飞刀,也只能是斩下一个规矩的线形,弄不出来那中央有些凸起的断口的。
忽然间倒是对这种兵器好了奇,从来没见到的,就算是环形的弯刀或是别的伤人武器,也不可能在这么一条细细檀香上弄出这么个断口的。
正思考入神里面想着,“你干啥呢?”慕清欢突然跳出来拍了她一下,吓得她立即反手就是混上六成真气打了过去,尔后,人飞了,撞上了墙,跌落在地,一口老血吐出来。
赤莲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应该死不了的,没事儿啊。”
听这话,清欢再是想都没想就拍上她的背,“什么玩意儿?我说你有点可怕啊,以前没见你这么就打人啊,突然一下子,躲都没地方躲。”
大致应当是没事的,那么一巴掌拍在背上,果真还是有些疼得慌的,便稍微放了些心,“你非碰上我想事的时候,这是本能,那个你伤到内里了吗?”
“没事儿没事儿,我糙着养,死不了。”话说得大了些,就算是压了大半个身子在她身上,腿还打着晃,颤悠悠的。装样子拍了拍胸脯,没说话,倒把淤血拍了出来,鲜血便顺着微微咧开的嘴角,淌了下来。
雪衣听着声音出来又是随意一瞧,站着的脚步,愣了一刻,转而换成了平常的脸色,“伤得严重么?”雪衣见着要走过来搭把手,因看着慕清欢挺大一个人,她估计是该压得够劲儿的。
“有些严重,估计他从小到大就这一回最重了。”赤莲一边答着,一边把他往西厢房里面送去,慕清欢执意不肯,他见着雪衣走过来要搭把手,腿脚打着颤,就停在了那地方。
赤莲看着他那样子奇怪得很,问:“干嘛呢?”
“你别管。”
赤莲望了他那下巴上还留着些血迹的脸,本寻思着他又要做些没脑子的话的,却看着他伸出那处的一只手,一下子拍在雪衣奸商,“哥哥,先前我说了些没心肝的话,还请原谅弟弟这不懂事的嘴,别跟我多作计较,成不?以后若是哥哥有些需得着弟弟我的地方,尽管说,别客气,是我赔罪的。”
哟,如何就哥俩好了?她微微眯着眼睛,没看懂。
“并未曾放在心上,你这话严重了些。给她打出的伤,不打紧吧?”论打腔调,雪衣这个大哥腔也是似有亲切但疏离的话,比清欢拿的好啊。
“不打紧不打紧,就是吐了两口血,没什么的。”
雪衣没什么表情,直接忽略过傻着笑的清欢,把他拍着肩上的手拿下,往脑袋后放,跟着把人送回去。
正当沈望舒拿着一堆书过来找赤莲的时候,正巧看着慕清欢左拥右抱着两个人,衣襟上带血时从里面出来,他愣了一大愣,传音给赤莲,“你们仨这情况,我怎么有点看不懂了呢?”
慕清欢的功夫完全不用考虑,他听不到这话儿,只有一脸带着笑意地看着沈望舒。
赤莲迷糊地看了望舒一眼,传音道:“我也不懂啊。”
看着望舒手上的书,当下明白他此来为何意了,送春宫来了!
来的及时,也是需得着他的时候,招呼他一起进来厢房,不动声色地交流了几眼,把那春宫婉转就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宫主,你这一掌有点意思啊,差点没给他震得断子绝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