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说着笑话,没管,倒是看着清欢脸色惨白了一下,脸色五颜六色地望着她,最后看了看雪衣,把要说的话来来回回滤了三次,最终说出一句:“我怕断子绝孙了,那你以后的娃娃可得给我当干儿子了。”
赤莲知道沈望舒是故意的,瞪了那东西一眼,转而看着清欢笑得和蔼,“把沈望舒给你做干儿子吧。”
望舒笑得阴惨惨的,将针灸的针立即就丢到她心前,便是故意要扎心的。
“你要同我耍这兵器,也是不要命了,你怎么不知道我使得最顺手的就是针了。”挽手绕针,食指甲挨着针缘,反手便扎了回去,望舒随意一接,便将针往清欢胸前的几个穴道扎上去。
“哇。”慕清欢给这突然来的几针,疼得差点哭了,“你们是不是人啊。”
“给你活络活络气血,而且,是这个女人给你扎的,莫要怪我。”沈医师立马一推将责任推得干净。
清欢憋了许久的泪花,疼得眼泪巴巴地瞅着两个没事人,愣是没叫出一声疼来。
“滚你的蛋,沈某人你还真是随便欺负他。”赤莲看不下去了,要过去给清欢拔了。
“别动,给你打得里面都是些淤血,你不活络活络,迟早给堵死,那时候才叫真让他疼得慌。”他回头给清欢交代:“忍着吧,你没事去招惹她做什么,给自己找什么不自在?”
“我这搬过来想着打声招呼,你一上来就给我不自在做什么?唉,唉哟。”他终究是没经历过许多疼,这下子还是疼得受不住叫了出来。
清欢这不多的十几年,讨打得很,随随便便给菜刀划了一个小口子,都会给叫疼好一会儿,这会子却是忍不住才叫了一下,果真是长大了啊。不过,这确实忍不住的叫疼,听得却是心里头啊,是有点疼。
问着望舒:“如何给他止疼啊?”
“他不小了,这点疼受得住,你不想想你在他这个时候受得疼疼个七八百倍的,也没见你止疼什么的,放心,他是个男人呢。”
难得慕清欢还应和了一声,没叫疼了,咧着嘴角,笑得有些难看。
也不知道望舒安的什么心思,他说:“你现在倒还只是疼,估计今夜下半宿,就是会疼的麻木,觉得酸疼入骨那种了,记得忍住啊,好得快些的。”
清欢似乎给吓住了,小心地询问道:“那敢问一声,我还用睡觉吗?”
“这觉呢,你若是心大一点,还是能睡的。”
可是慕清欢不知何时心开始小巧起来了,赤莲饶是很想睡过去,下半宿还是给那一声声很微弱的叫疼刺激到了,耳力太好,从外院传来的声音便是格外的近耳,颤颤巍巍的,虽是忍着疼楚,还是没法子真的一声不吭的。。
半睡着想了一会儿,听着声音不太顺心,人偷偷摸摸下床,便出去了,怕吵醒雪衣,轻手轻脚地拿着止疼的药丸去了西厢房。
屋里黑黢黢的,他没有点灯,所以门打开的时候,月色入户,照的亮堂,他还是愣了一愣,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看看自己是不是没事?
看那身影,一瞧便能够知道是谁。
她那个身影,很是熟悉,上一次踏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是这个她,只是个不记事的着了病魔的女宫主罢了,忽然间这么一想起大半年前的事情,他想着没由来觉得悲哀得很。
知道她是因为自己的叫疼声音才过来的,问:“吵到你了?”
“嗯。”
“你也不客气客气一下,也不想想是你打的。”许是深夜,没由来还矫情了一把,他觉得自己恶心得很。
赤莲也是个顶不客气的人,“我叫你别跟我客气,我自然也不会给你客气的。”
掌了灯,才真正看清楚清欢躺在床上,一片冷汗津津布在脸上,一张本是灿烂的脸,一笑便一如羲和驭马过尘世那般温暖,现在笑得很勉强,眼睛里面布着血丝,叫人看着难受。
“你跟望舒他较个什么真,来来来,把这止疼药丸服下,安心睡一觉,明日不用跟天涯学功夫了。”她把药瓶递到他面前,清欢伸出接的手都是疼得在打晃。
虽然他疼是真的,可是他在扛,这个也是真的,“我没较真,老子是个男人,这点疼都捱不下,还叫个屁的男人。”
“把你个闹腾的,能捱点疼就叫男人了?那我不还真是男人中的男人了?少把这些歪理拿在嘴边。听话,把药吃了。”
清欢没拗过,捱了一会儿,还是服下了。
“那个你什么时候受得那么重的伤啊,比这还疼个七八百倍的?”
看着他精神好得很,赤莲便端了个凳子过来坐着。
“哪有那么严重,我做这宫主顺风顺水得很,没什么大的差错,倒也不怎么会受伤。只是有一年有些刺客不知怎么进了玄冥,我那时候年轻,没多长个见识的,给刺了一剑,一剑倒也没别的,可是那剑上的毒让我好疼了一回。”
清欢急急问了一句:“那你现在不疼了吧?”
“这不废话?”
后面又随意说不着紧的话,一答便一言,和气得很的一个场景。慕清欢扭头看着坐在灯烛下说话的赤莲,想着那夜里若是这种场面下,倒也是人生一件美事,可叹啊,那一夜的她并不是现在的人。
不是那一个人,终究不是以前的女宫主了,现在她有人了,便是不能够做哪些恶心伤人的事情了,摆摆手就要撵人,语气拿捏得很是稳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过来做什么?跑男人的房间,我给你讲,这很危险的你知道吗?沈望舒不教你的吗?好了好了,赶紧回去睡了睡了。”
赤莲看了一眼他,“我玄冥从来不是拘于礼节的,再者,以前沈望舒还会大半夜闯我房间来把我拉去后山看星星去的,他教我这些做什么。”
说着如此,却看了看清欢脸色苍白,汗丝布在脸上,那布娟子拭去之后方说道:“算了,你也乏了,这么折腾了许久了,安生躺下去,被子盖好,我回去了。”
她来的干脆,走得也干脆,吹熄烛火,把门带上,直接便没了声响。
慕清欢望着那紧闭着的门,无声问自己道:“若是,当日不走,也许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难得伤感许久,熬不住一夜没合眼,愁着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