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静下来,倒是又听到细微的躁动声音,还在约莫半里之外,赤莲警觉着叫天涯带着人去守着点。在这种鬼地方,便担的是一个小心。
“那种蛇长什么样子?”
“这不是很清楚了,他那时候也是格外害怕的,不敢多细看,只管逃,不过那蛇很凶恶,刚才那么就干些用装死来迷惑人,七寸都被打了还能留一口气来攻击人,绝对不是什么好蛇,这就让我想起了老冬头以前说过的怪事了。”黄皮子脸惨灰着,哪怕是给火光映着,都能见得他一脸惊怖,已经四五十岁的赚死人钱的这么个人,要说什么还能什么拿他都吓白了脸,估计都是难以想象得很。
他说的老冬头,肯定平素里是那行当里头的佼佼者,却给那事弄出了一辈子的心头阴影,谁都不敢说,黄皮子的那个恐惧样子,还应该是从那个人口中延伸出来的恐惧蔓延出来的,又加上他贪钱怕死的常情,倒也说得过去。
赤莲捡起蛇身,已经冰凉冰凉的了,蛇本就是这种通身冰凉的东西,可是死后的这玩意儿,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寒,很是刺骨。
“已经开始窜近了,要是不想死,走中间里头待着,不要动。”清舒一严声,黄皮子颤颤巍巍地抖着两条腿往中心里头去,恐惧着脸张望四下,火篝微微映出林子这一块,高高大大的树木的寒影随着火光模模糊糊地抖着,气氛,逐渐变得安静,格外诡异一般的寂静。
罂粟打量了四周,凝神感探了一下,走了几步过去,“宫主,方才它们是会发出声音的,现在都像是有意识地噤声,恐怕不安全得很,多加小心。”就连罂粟一想淡淡的嗓音在这鬼环境里头,都是格外大声。
“嗯!”伸出手把雪衣还有那呆木瓜一样举着剑又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清欢往后头拉了拉,不让他们俩直接暴露出来,否则挡事。
“是这么僵持着,还是咱们主动出手?”发声询问清舒的意见。
“咱们面对的不是人,僵持着。”
这一僵持,就是大半个时辰,清舒全身都是在准备着动手,其他人整着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静静随之摆着方便出手的姿势,乖乖地与一群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僵持的。
袖中针摸着有些滑了,指腹印出来一道印子,冷汗在手心,一捏,全是寒意。
“我说,这火可能是它们在顾忌着的东西,要不把火灭了,直接动手?”
“你想找死?”
“这么耗下去,人不是动物,迟早会把这僵持下去的平衡打破的,人是有许多情绪的,这么闹下去,咱们迟早是最先闹不下去的。”
“你认为你能收拾几个?”
确实,这一群瓮寂声,随意凝神感探一下,便知道是万数上头的。依着刚才那条蛇的本事,和丁长老以前在滇区经历的事,便知道这种蛇很聪明,还很毒,主动攻击性很强,又有个护短的本事,方才那条蛇尸身落在这里,招了很多的同族就又赶了回来,回来肯定是要发难的。这玩意儿还很有头脑,估计不把这里的人全部弄死,它们是不会丢手的。
“他们不是普通人,能僵持下去,你无需担忧这个。比起这些,你还是先管好自己。”
清舒一正经下来,就是格外严厉,弄得她全然没有先前的霸气凌厉的宫主样了,气势上都矮上了一节。
又是僵了一刻钟多,没有干柴,飘飘忽忽的火光一闪一呼的,树木的黑影慢慢侵袭过来,往火篝周围的人一点点地咬下去,把这个不能进入的圈子,一点点包围了。
这么耗下去,果真是没有办法的,白日里不见有蛇出来,它们是不会在白日里出现的,只要捱到了天亮便好。
“本宫数到三就熄火,准备好。”
清舒这一次不再有所阻拦,他明白状况,握紧了他的剑。
悄悄在所有人格外紧张的状况下,在他们不注意的眼皮子,把“天鬼刃”递给了背后头的雪衣,顾忌不过来他时,至少能够有个防身的工具。
“三、二、”手里所有的袖中针都齐齐盘在指尖,做好排出去的准备。
“一!”一道掌风扑灭了残存的火,周围所有都暗了!
一道道呼啸向下的风声蹿出来,是蛇全部不要命地从树上往下跳,娘之的,这蛇是成精了,这种高树上盘着都敢随便乱跳。
赤莲仅凭着感觉是能辨识得出来那些生灵的,二十多发针全部带着铰以银丝缠以红绳的兵器全部都发了出去,缠着能带着的二十多条蛇,用力一绞,便是两半截了。
可是太多了,全然顾不过来。弄走了雪衣脚跟前急速爬过去的一条,又顾不上自己脑门前跳了过来的东西,急忙闪开,正落在雪衣跟前的银针使力,抽出天鬼刃,挥舞乱扬与空中,顿时,齐刷刷地就是几条蛇头下来。
慕清欢那头是平时练武一样不住地嘿嘿哈哈地叫着,一把剑从蛇张开的毒嘴横劈过去,从头砍到尾,断成了两半。
所有人都在备上全部心里与这千千万万不顾死而来的成精蛇斗争着,到处都是血从身体里面飚出来的声音,砍断了蛇骨的声音,还有吐着蛇信子的嘶嘶声。也有些不济的人,大叫了一声,惨叫着呻吟,不过一会儿,变没了声音了。
好厉害的蛇毒!
没有多余心力去通管手底下的人到底是死了几个,齐齐发出这辈子从没有发完过的袖中针,应接不暇地瞻前顾后,半空中操纵着刃刀一刀一划个准儿。
忽然间,一阵清越翠笛声响,从后头传过来,声响厉厉,一波波地往树林子传开了,周遭,除了笛声,再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