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笛音像是一道符咒一样镇住了鬼物一样,蛇全部,像是给受了什么指引一样,齐齐站了起身来!
不得不说,这眼前的景象,果真是极为惊惧的,几千几万条蛇通通有个大致矮一点的女子般高,这么只用尾巴尖点地,像是一个人一样站着,僵直了身子不动,也不发出别的声响,活脱脱就像蛇僵尸一个样,条条矗立,还有刚好站在人脚跟边的,站的直,矮一点的,就恰好面对面地看着,他的小眼瞧着蛇那一对碧绿碧绿的小眼。
所有的蛇头都望自己这边看着,若是说蛇也会有情感,或许此处能见着的,只能拿目光呆滞来形容,就像给操线人扯着的提线木偶。
背对着自己传过来的笛声依旧清脆,调子独特,盘旋而上,压抑而下,一阵一阵,若是真注意去听了,连自己都会陷进去,别说这种蛇,动物的本事有许多人皆没有的,它们受音引诱,比人更易于落进笛声控制的陷进里头。
赤莲惊叹,没想到清舒手下真的是什么厉害人物都有,以音制约兽物的本事,不是常人能够学会的。
回头一瞧,先落在眼前的,是那放在嘴边轻轻的吹着的一支青翠半尺许长的细短笛,赤莲一面惊异自己以前似乎见过这奇形怪异的笛子,一面向嘴上头的人看去,见到他的眼睛时,就脑子一昏,傻住了。
怎么会是雪衣呢!
雪衣那双勾人的眼是永远不会认错的,轻轻一眨就是勾弄无限风月景致,她这辈子是不可能认不出来的,可是,那笛声就是他那发出来的,啊,原来那把几寸长的短笛正是他入住主院时一起带过来的。
她只管几步走到他跟前,这不合宜的几个脚步声,震得蛇们依约动了几下,有摆脱这个音韵控制的兆示。清舒很快深处拉了她一下,没扯到衣角。
他只能瞪她几眼,示意她不要胡来。
雪衣眼见着人过来,眼睛眨眨几下示意她站好了别动。
就是这么诡异的一队人,全部与蛇僵持矗立着,还有一阵笛声刺破安静来安抚这个局面。
雪衣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横扶着笛,艰难地维持着那一个音调。另一只手牵起她的手,翻到手心面,食指在上头动着,写着字儿。
“这比不得以前见过的,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操纵它们,现在极为容易就把它们震醒了,不要动。”
赤莲知晓得,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展示出来他还有这个本事,一想也是,他活在“痴情司”里头没一点本事,就他那个不管别事,不逼急就决计不动气的性子,早就给人弄死了。这么一想,便也算是合乎情理的。
她依稀记得前面的秦寿便是是蛇给咬死的,如今看他这个本事,大抵是明白如何弄死秦寿的了。她掰过他的手来,回他:“那,此处人多,往别出去,不用顾忌着这么多人。”
他一多顾及这里在写什么,脑子一没回过去,错了一个音,一想,在她手心写了一个字儿,“好。”
赤莲伸手横揽过去,搂在他腰间,脚尖轻点地,往上头飞去,落在高大树木上的叶尖上头。
声音一转方向,众蛇头齐齐跟着一转方向,还朝着那边歪着脑袋。
赤莲见了见底下的一堆堆的蛇头齐摆,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走了”,他轻点头,没破坏音笛鸣响。
她抬头看了看星星,依约是辩识着了方向,往东边极慢地过去,走一阵,回头看一眼,怕它们跟不上来,脱离控制的笛声远了就脱神识出来了。
东边是日升之地,太阳最早从那里出现,也就是能最快摆脱这一堆东西的方法。
赤莲带着人停停走走落在树枝上,像是赶羊一样,一段一段地把它们全都往那一群人外头带,其实却把别的麻烦带了过来,若是这么多蛇全是做个戏一样地受音控制,实则是要弄死自己这一杀死它同族的这个人,那就真不好招架得住呢。
夜已入四更,所幸天快亮了,更加所幸的是,它们确实还没有那么有心机的。
“可以了。”他停了继续吹笛子。
“嗯,那它们还在这儿啊。”赤莲看看脚下的数千只洋洋洒洒张望着脑袋的蛇们,依约瞧着那一团团簇簇红色的小脑袋,小小的三角脑袋上,有一团白色蛇鳞,像是一只眼睛在上有,这么给数万只眼看着,很是瘆得慌啊。
“这小玩意儿要是突然暴起,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呢。”看看那很多只眼,密密麻麻矗立在湿泥地里头,她又扭头看看雪衣。
这蛇不比得寻常蛇物那个样子,这些红蛇就是蛇里头的玄冥人,它们敢从高达十来丈的树木上跳下来攻击,那要上个树根本就不在话下,虽然催发自身的内力把周围都破坏不算得什么难事,可是,雪衣想必也会被波及到的。
“不会的,它们已经在回去了,你看,那边是它们回去的入口,已经少了一团了。”他伸出手指遥遥指过去,那深红压压的一团里头,果真开了一个缺口了。
赤莲问:“可是那里,通往的是哪个地方啊?”
“这不清楚。也许是它们白天避身之所吧。”
等到所有深红瘆瘆的拗心色儿消除了大半之后,她才想起问什么,“你怎么会用音驾驭野兽啊,孙嬷嬷还教过这个?”
“音驾驭兽其实不简单的,我也只有学个驭蛇,一来宫里头哪儿来的野兽,就算有也是给你拿去看着玩的家宠,二来宫里地处山坳里头,三面靠山,树木多,周遭的毒蛇也多,才用了十多年学的一门驭蛇术。”
“哦,以前没听你说过。”赤莲看着差不多已经蛇已经回去尽了,这才得空捏了捏发酸的手,准备着立即回去与他们汇合,以免他们会以为这两个死在了蛇嘴下。
“保命之法,怎么能常挂在嘴边呢?这一次也是,算是救了命吧,以前本以为在宫里不至于会有生命危险的,却没想到……”雪衣顿然停嘴,看了看赤莲。
“哦,对了,秦寿就是这么死的吧?”
雪衣脸色寒了下去,眼神转眼就是满眼里头的痛恨与厌恶,没有接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