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莲,你小心一点。”
背后传来清舒的叫喊声,这一身呼喊,接连便是一阵窸窸窣窣地众人衣料嘈杂声,是他将所有人都个吵醒了。
赤莲未曾应声,她暂且管不得后头的事儿,那边有清舒扛着,碍不着事。而这边,她必须得把偷听的人给抓住,此行入滇,虽然阵仗不大,但是百来号人入滇,这么一行人算得个浩浩荡荡的那样进了来着常年没得半个人影的地方来,对于一心查着这边的人来说,这仗势已然不是什么小事的,不能让人就这么轻易把消息报给了那个人。
必须抓住这个人,赤莲一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在,如若是这雾里的人是那个人手中的人,那他就必定会有用 ,直接牵着去捣了那个人的老窝!
深深浓雾一旦没了火光照耀下,便是一片惨灰不见状,一片深浓雾里头,她伸手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放在哪个方向的,更没有办法看到前面三丈多远处的人。
这个人应当是很熟悉周边的环境的,在杂乱生长的树木缝之间很快地转着身子转换方向,极是轻易就避了过去。而她这边都是生硬地感受到前面有东西阻碍在身前之后,才能急急忙忙地转过身子将那面前的树躲过去,尔后才能继续去追。
一阵焦急之意喜上心头:若是抓不住这个人的话,就死白忙活一场了!说不定还会死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必须得抓住他,一定要拦住他,不能让他就这么跑了!
越是焦急,便越是心不在焉,越是心焦,这一次就差点活生生撞上去,而要追的那个人,他也越跑越远,很难再去赶上。
赤莲一急,骂道:“你娘之的!”
“莲宫主,你要用心去看。”清舒的这一句话不知为何就出现在脑海里面,赤莲一愣,立即扯下束腰的腰带覆在眼上,站在在树上息神凝汇地感受了一下,那个人往东边拐去了,她不再迟疑,一踏树干,便往抄着近路去堵他。
赤莲明白了,先前因为太过于想抓住他,以至于乱了心神,只顾着在他屁股后头追,却不知道这就是他左顾右盼的丢尾之法。他是在故意迷惑着她的,所以才故意挑着穿树跃林之端的手段来甩开自己。
这个人必须得抓!
脑子里一昧只怀着这样的念头,被覆着腰束带的眼睛只见一片深黑,没了别无去分心,只剩下耳朵的那阵阵轻微的衣袖风声,不得所想,也不得所想,她灵巧着身子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的拦路之树,抄过近路,待近则不过一丈之处远时,她右手一翻过来,右手指丢出一根袖中针,直打他下一步落脚之处,针锋厉绝,割破了树皮,细微的撕裂声音传入耳朵,“夺”的一声,死死钉在他面前的一棵树干上,一个绞以银丝的红绳这么大刺刺地拦在他面前。
听得见衣袖声渐息下来,赤莲稳券在握一笑。
雾里的人稍微迟疑了一下,心里一度,这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居然能够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稍作踟躇了一会儿,猩红绯衣便踏着冷风翩然落在红绳上,右手一挥,霎时就是齐齐发出的,则是十多跟相同的银针,往他的全身上下十二道大穴,无一不精准地刺来。
看着这银针使出的手法,他心里的疑惑,便少了一份。
急忙躲开,末了,雾中人伸出食中二指夹住了一支打向眉心的银针。
赤莲一个大惊,不知道这个人却还有本事敢来上前来接住这一针,此人功夫绝对是不低,而且绝不比天涯低,准确而说,还要高上许多!
她立刻急忙勾下覆眼布带,睁开了眼,依稀辨识得这个人是个身量高约七尺多的身形,就这身本事,还有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在身,他应当是一个壮年男子。
既然不是老弱,也非女子,更非是病残,那她就可以正当地摆开了身段,一丝不落地打个稀里哗啦。
赤莲蛮力想要收回被他夹在手上的银针,却被夹得死紧,半点攒动不得,瞥了他一眼,使出一声真力,将他震远,一点不歇地落手银针,锵锵惊鸣几声,火花迸溅,刹那熄灭,五指抚动,十线浮涌,化势为圈,将他周身团团围住,一点点地收紧,弄得他左右拾拣不及,过了这一根,落下了那一根,已有两针极为险要刺进了他因急忙躲闪避而不及的发丝里头,差一分落在头上,却还是被他极巧妙地过去了。
这么全然躲避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男人脑子里一想,从腰侧摸出了一把不足尺长的小棍子,巧使万瓣莲花手,将所有针都胡乱搅做了一团,一根牵扯着一根,到后头来一根也动不开来。
赤莲更是吃惊,这个男人,还果真就是对手了!他居然是能够这么稳当使出这么复杂的手形,又能够极为精巧地避开了所有招招致命的针锋,混合到最后,又把所有的银针顺势就一搅合,把针全部就缠住了。
她心底一惊异,他的那个手势却是极为眼熟,肯定见过的。
那是中原的功夫!
难道不是那个长久以来追踪自己一直暗地里头找茬的人?
人在半空之中,她未能多作别想,手顺势摸出“天灵刃”,砍上去那不足尺长的小棍子,一阵闪亮的火光逼近了他的眼,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眼白之处,竟然带有灰黑色。
男人一动棍子中心,棍子嚓嚓一阵轻微响,两头处伸出了半米长,一旋身,逼退了赤莲,远远横在树干上,脚尖低着树干,手里还是保留着拿刀刃手势,单脚落立着,寻找着不知在何处的一树枝上头站着的红衣女子,左右顾盼着,一双灰黑的眼睛,有些惊诧,警惕,还有高兴。
躲在他背后枝条上的赤莲脑海里头只是在暗暗骂着:“他那究竟是什么子鬼玩意儿啊!”
但是她的身手依旧是丝毫不敢做任何停留,举着手就不留情面、不动些微声响地窜向他的背后,见准了他的后脑勺的颈椎骨,一举砍下去!
忽然一惊,瞳孔陡然睁大——人,就这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