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一说“那种”,她就明白了。这淮阴孙门是用毒的高手,又有着这种味道,也不知道是拿的什么制毒。按着这孙家家大业大的,怎么可能去找一些小窑子里面的女人?虽然也不排除是他们有这种怪癖性。就像白隐修说的,既然这些人跟自己这边没什么瓜葛,就还是不要沾上什么腥味去?那么自己还是早些告诉慕清欢去。否则他跟着这么些人鬼混,天知道他那早死的哥哥会不会回来吊打自己。
听闻这人死后做了鬼,若是生前功夫高明,那死后自然是高明的一只鬼。加上慕清言又是惨死,要是自己真放任清欢到处乱勾搭人,感觉他还真要冲回来的。
“不管他是好慕小爷那一口还是别有用心,都忌讳这些。慕清欢那么个讨喜的小屁孩子,要是给这么个孙子怎么着了,看的我这心里头啊,啧啧,嗳呀,一言难尽。”沈望舒看着她认真说道,“你好自为之,我就不搀和你俩的事了,先进去了啊。”
缓了半天,赤莲才听明白这“你俩的事”,什么我俩的事啊?话说一半的人就该拿去灌猪笼子去。看了看一直在边上杵着的雪衣,他似乎不喜欢沈望舒那天杀的人跟自己走得太近来着?
“咱们进去吧。”笑语盈盈,把他手一牵走了进去。
还没坐下,就看着沈望舒今日居然是捧着一卷书在哪里装不进的附庸风雅地看着。赤莲打趣着:“这今日是哪里来了小姑娘,你等着用这么一副样子去勾上一个来把今晚上的良宵过了啊?”
“嗯。”沈望舒抬头,简明扼要,扬了扬书,示意自己要继续装下去,别跟他说话。
“你要装就别在这里装,咱们这地儿,不太可能有小女娃敢往这边瞧的。”
没有得到回答,赤莲讪讪坐下去,拉着雪衣的手,一边问上官该怎样看手相,一边就地看了上手。“欸长老你说这手上的线是不是真的跟自己的命啊,将来对得上啊?感觉不靠谱得很呢?”
“万事万物其实一开始就早注定了结局,只是很多征兆,人都把它忽略了。宫主这本来就是江湖术士骗人的,你还要玩的,不靠谱也是对的。”
“我就说嘛,这根线怎么这么断。仔细一瞧还是男女情的,我就说本宫没那么霉的吧。这好好的二十几年守身如玉的,怎么好在来了一个还这么快就没了,老天要怎么待我,信不信我死给他看。”
一番话倒是把前面的宇文长老都逗得笑了,连白隐修都扯了扯嘴角,又若无其事,像是没人看着的把嘴角扯了回来。
“好好的说什么死,不积点口德的,你啊你。”雪衣骂了一句,她嗤嗤笑了,继续不要脸的说:“本宫这辈子的口德真的是不行啊,但是比起你来,还是差那么一点点的,真的,本宫从不说谎话。”
“您老佛爷,您说了算。”
“哼哼,”丁长老发话:“小年轻的,别磨磨唧唧的。一点都不想想咱们这些老东西坐在后头看着是什么滋味哈”
一行人,正待着边上叽里咕噜地聊着不干事的一些闲话。正聊到少林的释空小和尚下山被一位民女弄得动了尘心还了俗,突然间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铜铃声响,异常妖异地叮铃叮铃响着。
听这铃声响,认真一辨,是有四支铃铛挂着的。
未见铃声何处响,只听得一阵声叮铃铃的,在场的人都伸着脑袋瓜看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赤莲倒是觉得不以为意,顶多好奇一下这是哪个要搞这么个排场,是不是嫌钱多了没地儿烧啊?人家红裳美人那儿可是个烧钱的好地方呢。
“丁长老觉得会是哪个?”
丁长老往下方一抬首,笑盈盈地看着赤莲,问:“你猜谁没来?”
——尺舒楼的人!
“嗯。”
从一座白塔那边,遥遥有一红色儿的玩意儿飞过来,太远了,仔细一看才觉察出那是一座全身涂满朱漆的轿子。
“轿子?这尺舒楼主原来是个女人啊?矫情不矫情?本宫也是个女人,怎么就她事儿多呢?”赤莲掉头回去给雪衣说:“我想起我刚出来那会儿,也是纠结个出场方式纠结了好多天呢。”
“那后来是怎么弄的。”
“望舒提议的是就像这个尺舒楼一样,一座轿子飞过来飞过去,望舒你说说你想的是什么馊主意,我嫌要是晕轿子吐在上面就有点尴尬了,就废了。再说轿子吧,你看,万一要是做得不好,飞到中途垮了,我就摔下来呗,那可还就是惊艳全场了呢。”
“嗯。”沈望舒单单回了一个字。
四白衣女子一人各抬在轿子的横柱上,远远抬着那朱红色轿往这场子而来,这轿四檐铃铛响得更是近了。愈是近,便愈是闻着一阵浓香,随着细风延过来。
“阿嚏。”这浓香里有一丝味道弄得赤莲鼻子有些不舒服,逼得鼻子有些刺疼。
“怎么了,昨夜里凉着了?”雪衣立马扶着她,担心一问。
“没什么事,那股子香有问题吧。”
白隐修闭眼一闻,脸色变了变,转而恢复,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瓶子,“这是治你的鼻窦病的,吃了就不会了。”
赤莲半信半疑地接过来,狐疑看着他,问:“我什么时候鼻窦上有病了,你不会是想趁机用毒弄死我吧?”
“是啊,我怎么不在你小时候给你扎针的时候在枕上淬毒弄死你呢?省得现在这么多事。”白隐修一向是无理也不饶人的典型,赤莲懒得跟他吵,掰开塞子取出一粒服下,倒也是没那么大的疼感了。
轿子越是被抬得近了,一阵沙哑声音传来,那是传音如密的功夫,这倒是让赤莲头次对这在轿子里的人好了个奇。
“鄙人来迟,各位多见谅,在下,尺舒楼,清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