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莫亓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面具也被带走了,只留下床铺上猩红的血迹。
白萱萱看着眼前的场景颇为吃惊,那莫亓白天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还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府中离开呢?关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必须拖着重伤的身体强行离开?难道真的是因为他的身份?
白萱萱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将此事压下,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白惊云好了,毕竟牵扯到江湖上的有名组织,不得不再谨慎一些。
自莫亓离开后,白萱萱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平日里,几个哥哥都是整天忙的不见人影,就连白风也要死皮赖脸的求上进,跟着二哥白蠡学习经商,当然,这是在白惊云的强行干预下促成的。
白萱萱自从上次见过红纱的药粉之后,便开始对中医药学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想要找白庭轩请教,可是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他的人影。白萱萱只好自己翻看各类医书典籍,除了偶尔出门找乐子,其余的时间都在书房中潜心学习。
一日午后,白萱萱蜷缩在书房二楼阳台的老藤椅上翻阅一本巨厚的典籍,虽说这个朝代的语言文字与现代的并无差异,但是那些古学典籍却是晦涩难懂,不仅字词、语句生僻难释义,专业用语更是五花八门,白萱萱读得很是吃力,有的时候一天只能看透几页。
好在白萱萱自个儿悟性不错,但凡看过的东西,都能自我消化并且融会贯通,虽然医学底子是薄了一些,但是经过多日来的研究与学习,对部分病症以及草药的使用却也有了自己的独特见解。
白萱萱将医术的最后一页读完,才从书中回过神来,扭了扭酸疼的颈项,抬眼时才意识到太阳早已西落,天空也褪去了最后一抹昏黄。她合上书籍,脑海中还在回忆方才书中所记录的一味药材,亦或可以说是补品。
此时,小香的呼声自楼下传来。
“小姐,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小香还未说完,白萱萱便拖着长长的衣裙走下楼来,对着小香莞尔一笑,“晚上就不在府中吃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直到坐上外出的马车,小香才回过神来,“小姐,天都已经黑了,我们这是要去哪?”
小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男子装扮,别扭的扯了扯腰间的丝带。
白萱萱嘴角微扬,俗话说古代有三好,皇宫、青楼、金元宝,这些都是穿越小说中最常见的物件与场所。作为白府四小姐,这金元宝自是来的容易,皇宫也是常去,至于青楼么……白萱萱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片刻后撩帘看向马车外,“放心,我带你去看样好东西。”小香微愕,小姐这是在和自己说话吗?
此时的街头更是热闹非凡,商家小贩纷纷挂起灯笼点起烛火,斑驳的光影快速移动着,落在白萱萱的脸上更显动人。
不到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在一家灯火通明的店门口,两人相继下车后,小香看着眼前的场景嘴角微微抽搐,只见“暗香楼”几个大字高悬门头,门口挤满了莺莺燕燕,招呼着南来北往的客人。
她们见白萱萱与小香下了马车,连忙争相簇拥过来,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引得小香连打了几个喷嚏。白萱萱没有丝毫犹疑,侧过身子拉着小香便跨进了大门,只见不远处那老鸨正在训斥一个温酒的小丫头,周围人都在看着热闹。
那丫头不过十来岁的模样,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脚边躺着碎裂一地的酒壶。老鸨盛气凌人的辱骂着女孩,手中竹条不时的挥动着,女孩一声不吭的低垂着头,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似乎只是在等待这场暴风雨的结束。
白萱萱见状赶忙上前制止了老鸨,并将一包钱袋放在了老鸨手中,附耳低语了几句。那老鸨见到钱袋,笑开了眉眼,全然没有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架势。
老鸨喊来另一位管事儿的,“兰亭,你先带这两位客官去三楼雅间。”紧接着又对白萱萱说道:“客官,您稍作歇息,稍后有我们这头牌花魁的演出,东西我取好了给您送过去。”白萱萱点了点头,便在兰亭的指引下往三楼走去。
那老鸨离开之前吩咐旁边的伙计收拾地上的碎片,便拖拽着那个小丫头往别处去了。
别看这“暗香楼”色调艳丽脂粉味浓郁,走上三楼简直如入另一片天地。身旁往来之人都是气度不凡,光看这通身的派头就知道三楼的这些人身份定然不一般。这雅间与小亭子类似,在长廊的一侧大大小小足有几十间之多,每一间都有珠帘遮挡,名字也是很有讲究。
兰亭引着白萱萱在一间名为莲居的雅间前停了下来,轻撩珠帘,玉珠相互碰撞,发出十分悦耳的响声。里面摆放着四人桌椅,向下望去正是一楼中央的戏台。
白萱萱与小香坐定后,兰亭先行离开,小香环顾四周,发出感叹:“没想到这青楼里面还有这样的地方,来三楼的估计都是些达官贵人。”
白萱萱点头附和:“是啊,想来身份都不一般。”两人温了一壶酒小酌起来,楼下的乐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周围的喧闹声也小了不少。只见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一女子从二楼款款走下来,她脸上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气质却是一派清冷。
此时白萱萱斜边的雅间布帘被人掀开,只见一英俊男子露出面容,在白萱萱的惊愕视线中抬头望了过来。
项麟?他怎么会在这里?见对方看向自己,白萱萱不禁手足无措起来。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会撞见,那要不要打个招呼?白萱萱欲抬手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这个项麟还不一定能认得出自己吧,如果贸然……
她的思绪还未捋完,项麟却先有了动作。他朝着白萱萱举起了酒杯,眼神中笑意满满,白萱萱先是愣住继而冷静的回敬酒杯,两人皆是一饮而尽。再看向项麟,他已经移开了目光,白萱萱寻着他的目光看去,台下表演已经开始。
只见那蒙面女子坐在舞台中央,皓腕微抬,十根葱指在古筝上轻轻拨弹,那琴声便如流水般倾泻而来,她的动作轻柔又优雅,令在座众人都看直了眼,就连白萱萱与小香也不例外。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白萱萱不禁赞叹:“这女子真是好琴艺,不知道面纱之下是怎样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