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海棠本以为着,她就只想简单的告诉百姓们一下,结果没想到,她这刚一出门,就给百姓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如果不是有侍从帮忙维持秩序,也有应启昭给帮忙挡着,海棠当真觉得自己会给埋没在人海里,她被百姓太过于热情给吓到了。
“百姓们,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这么的热情..我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虽然安抚的工作比想象中得要棘手,但看着百姓们能从以往生活的灰色中走出来,人也都变得鲜明得多,海棠还是由心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大人啊,多亏了您啊……”
“真的太感谢您了,如果不是您,我们家儿子过几天恐怕也会遭罪……”
“这是我们一家的点儿小心意……虽然您是京城来的,可能看不上,但是这只是我们现在能够做到的事情,希望你能够笑呐”
海棠看着热情的百姓们,憧憧的回应着“大家,不用这么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百姓们大多为官大人的落网以及他们意外得到的银两而高兴,对于海棠的帮助,说得虽然热情,却基本也都是些表面的客套话。倒是那些真得与海棠接触过的当地人,热情得恨不得要把所有的好话都说出来。
“大姐姐,跟您同行的另一个大哥哥呢,他去哪儿了?”
一个不大孩子的一句话,倒是意外点醒了海棠。
她早就说感觉着哪里不对劲,这可不,顾天鸿他人现在去哪了?
“阿昭,”海棠笑着回了孩子一句话后,一把拉过了应启昭,低语道,“顾天鸿呢?”
“他啊,有别的事。”应启昭给海棠对他两人称呼上的差别对待,弄得心情愉悦,他的语气里也没有什么意外,一副所有事情都在意料之中的自信模样,“我俩昨晚还谈了些别的事情……具体的等他回来再说吧。”
“好吧。”海棠知道应启昭这样说,肯定是有他这样说的道理。只是等一会而已,她又不是没有耐心的人。
“毕竟……海棠,难道你真的以为,百姓们给动员成这样,真的只是巧合吗。如果真如侍卫信息所说,是因为人群里的一个声音……你就不觉得太巧合了吗。”
“你是说……”海棠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是,我们在抓住官大人的时候,遗忘了什么。”应启昭说这话的时候,环顾了下四周,给他的亲信打了个招呼,将周围要围上来的人圈了个住,随后俯身在海棠耳畔轻语,“我怀疑官大人敢这样作为,头上还有什么人,现在的骚乱,也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目的就是困住我们几人,放松了那边的监管与拷问。”
应启昭亲昵的动作,再加上说话时带着温热的气息,弄得海棠脸色有些绯红,大脑也适当地泛了白。
“你是说……”过了个两三秒,海棠才彻底缓过劲来,“潮鸣那些不太对劲的富家子弟?又或是……京城里还有什么人?”
“都只是猜测而已,你先别作声。”应启昭直起了身子,“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要想明确地了解什么,恐怕还得等顾天鸿回来。现在咱俩的任务,就是处理掉眼前的这些。”
“好。”这次海棠的回答,明显着要比刚刚坚定得多。她在应启昭含笑的注视下,又去劝着一位老大娘带走送来的蔬菜。
“来人啊!救命啊!”官大人看着已经到了眼前的刀子,是真得冷汗齐下,狠命地往牢笼深处退,“有人要谋杀啊!谋杀重犯啊!”
官大人他实在是太怕死了,这种即将面对生命流逝的恐惧,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是在哪个阵营的,下意识向着海棠那边的人求助着。
毕竟他现在就是说阶下囚,给押去了京城判罪,那也不一定是要偿命。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去了也是要杀头,那还能多活个两三天。死前吃顿好得,去了去得体面。
总比这在这种鬼地方,还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强。
“官大人啊,我劝你也是别费力气了。”潮鸣越是看着官大人失态,他的心情越是没来由得好,语气里的轻松,倒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这里守着的人,如你所见,全都是给放倒了的。至于那几位京城下来的……此刻估计还是给着那群刁民围着,哪有什么功夫过来看。”
“你倒是死了想逃命的心思,不反抗,我这一刀下去也是几秒的事,不会有多疼。但你要是挣扎得厉害,我这几刀里给偏了……啧,那还真有些不好说。”
潮鸣在守卫身上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钥匙,只好着一边说着,一边研究着牢门上的锁,想着要是撬不开,索性就试试他匕首柄不能不能强行把门给砸开。
“你这样,你这样是会遭天谴的!”潮鸣在那找着开锁的方法,官大人就在这儿找着可以防身的东西——哪怕只是块石头。
不过还真是令他失望了,这儿有的只是连小拇指都不到都两三块小石子。官大人并非习武之人,这种东西在他手上,都是砸人身上都不会多疼的那种。
“天谴?官大人,我没听错吧,你跟我说天谴?”潮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仰天大笑,笑得有些夸张。
“自是……”官大人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天…天谴…”
“不是我说啊,官大人,”潮鸣收了笑声,脸上也随之没有了一丝半毫的笑意,“在你手上流走的有多少不该有的钱,还有敛来的一条条人命,具体什么情况,你具体的有数。”
“我做这些,还不是因为……”
“打住,”潮鸣手上的金属匕首砸在在了锁上的脆弱处,金属与金属间发出刺耳的鸣声,合着他的话,打断了官大人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到底还是你自愿的。”
潮鸣这么一说,官大人是彻底没有了反驳的欲望,因为他也没有什么好反驳的了。
潮鸣说得也都是实话。
官大人当时还不是官大人,他出身寒门,家里的条件不比这儿的难民好到哪去,到底也只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书生。
他为改变现状,寒窗苦读十年,终于等到那年榜上有名。
就在他正是该春风得意,构想自己未来锦衣玉食的生活的时候,只是因在酒宴无意小小地得罪了京城的一个权贵,就给发配到了这种地方当地方官。
当时的他还不懂,那奢华背后各种交纵复杂的人际关系,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撞了邪,给染上了霉头。
虽然运气不好,心情略带灰色,但还是想着学习古代圣人,不管在哪,都能着造福一方人民。
但事实,依旧不像是他想象的那样。
这村子比他的老家还要偏远,受教育程度极地。他构想的那些东西,在这儿完全都用不上,反而耽误了一年的行程,搞得百姓哀声载道,街上的言谈举止,无一不都是在表达他们对这新官的不满。
官大人本想着退而求其次的计划,也是彻底的泡了汤。只是这次与之前不同,比起心灰意冷,他有的更多是胸腔里无法平息的怒火。
他想找个发泄口,将他的不满都撒出来。
然后潮鸣等人就送上了门来。
他们最开始,谈得也只是生意上的一些政策,想着跟官大人合作一笔,都捞上一部分财产。
官大人看着克扣的利润并不多,再加上这样也是敲下的百姓们的钱,足够让他缓和下此刻的心情。他脑子一热,就准了。
不过官大人也不成想,那“小小的一点”,几个月下来,竟然让他的钱包里鼓了那么多。
再加上农务适时走上了正规,百姓们也没有揪着粮食税的问题说官大人什么。
吃到点甜头的官大人,就这么继续与那些人那几家合作了开,一发不可收拾,对百姓的欺压,也开始变本加厉了起来。
直到官大人听说,县里有人要上书告他,他才乱了阵脚。
这时潮鸣等人又出现了,说他们在京城那儿也有人,且还不是一般的家族势力——放眼整个王国,虽称不上是庞然大物,说是个庞大的家族,却也不为过,至少,能保得官大人乌纱帽,以及帽下的脖子。
这时候的官大人,就如溺水者抓住了根救命的浮木一样,也不管这份协议背后的东西,一口答应了下来,迟疑都不待迟疑。
他就这么一步步地,与这些人一齐压榨着那些他所能控制的“底层人”,从中找着成就感,也理解了当年他为何从京城被赶到了这里。
当时的他,想明白后也没有再怎么后悔——毕竟京城里,帝王为大,还有无数的世家。就是他再怎么努力,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都走不到。还不如在这小城,借着上边的关系,当个土皇帝来得舒坦。
实现再拉回现在,拉到指向他的一纸罪状,还有潮鸣手中明晃晃的刀子——官大人真想抽当时的他一巴掌,那种不和成文的规定,他一开始就是该拒绝的。
“好了,”就在官大人回想过往的时候,潮鸣弄开了那门,“说吧,还有什么遗言,我允许你再多活上个几秒。”
“没了,”官大人闭上了眼睛,等死,“要动手就赶紧吧。”
就在潮鸣一把匕首要插入官大人心脏得时候,牢房里突然想起的鼓掌声,迫使他的手顿了下来:“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