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启昭顿时改了招数,把阵破了,重新设了阵,足足花了几日的功夫。
海棠夜里书信一封,快马加鞭,直接送入侯爷府,把此事说与侯爷,书信开封便是。
“父亲大人,这封书信细细的向您阐述,关于此次在戎狄大营深处发生的诸多事端。”
“其一,此次所有的事情,皆因为二娘所起,二娘与府里亲身侍卫李云月发生奸情,因着李云月总有二娘偷了您的图纸,所幸被及时发现!”
书信里林林总总的,把前尘过往说了干干净净,侯爷气得浑身发颤,几欲吐血。
“来人,去把二夫人给我请过来,让她在书房等着我,还有不要让李云月过来。”
不多时,二夫人披着一袭红色披肩,身着白色腰带,辗转反侧,在书房里来回走动,已来此多时了。
可是左等右等,终究不见侯爷来此,二夫人一个叹息,转身准备离开,心头只莫名的慌了起来,犹如雪兔乱蹦。
恰在此时,房门被推开,侯爷板着一张脸走进来,身着黄色衣衫,头发高高的绑起一副潇洒做派。
侯爷转身坐下了,冷冷的看了一眼二夫人,胡子一翘一翘的。
二夫人微微地给侯爷行了个礼,站起身来,细细的看着侯爷。
侯爷今年年方四十不到,薄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带着坚毅的风采,一双眼睛虎虎生威,这把年纪了却未曾有一分一毫的老迈之色。
只是郡主离世之后,这区区半个月的光景,这侯爷却深深的老了许多。
“侯爷,听说您叫我。”
“嗯……”
侯爷嗯了一声后,随手端起一杯茶,冷冷的喝了一口。
“你最近在做什么。”
侯爷说完,上下看了一眼二夫人,见二夫人披了一个红色的披肩,顿时心从火起,一杯茶狠狠的摔在地上。
茶碗应声而落,碎得四分八开。
二夫人眼眉跳的厉害,心里慌得不得了,她一把扶住胸口,赶紧几步上前跪了下去。
“侯爷,不知我哪里做错了,惹你这般生气,您细细说来,若真的是我错了,我必然受罚。”
“若是没错,可不要生生的急坏了您的身子。”
侯爷看着二夫人,一张善言巧辩的嘴,心头的火气更是厉害,冷冷的瞧着二夫人,随即站起身来,把袖子一挥,袖子穿过安福人的头顶,撒了过去,二夫人头上的珠钗应声而落,滚落在地。
“好一张巧嘴,竟然想瞒我,哼。”
二夫人心头有一丝不祥之感闪过,她知道,或许这件事情已经被侯爷知道了,倒也难说,可是如今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说打死一个不承认,他能把自己怎么着,无凭无据的!
“侯爷,我实在不知做错了什么事,惹侯爷这般恼怒,侯爷只要说于我听,我自当改了就是,侯爷何苦如此。”
“你这个贱妇,还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我朝大军在千里之外与戎狄大战,保家卫国,你做了什么,如此密实的图纸竟然被盗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二夫人慌不迭的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山响。
“冤枉啊侯爷,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平白无故的听了谁的谣言,生生的把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我是一个弱女子,从来不与人埋下祸端,惹下口角,是谁要害我。”
侯爷冷哼一声,转身就走,随即对着身旁的两个丫鬟,冷冷的吩咐着,他未曾回头,却面目生冷。
“看好二夫人,如果二夫人这边出了什么事,我拿你们两个试问。”
两个丫鬟惶恐的点了点头。
侯爷恼怒至极,回了房间。
他来回左右的走动着,这时,管家刘小能走了过来。
“老爷,你莫要生气,二夫人今天这么做,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如果真的把这件事情查出水落石出,我想有一个办法。”
刘小能与侯爷有救命之恩,因着舍了一条腿,所幸被侯爷留在了府里,当亲兄弟对待一般,什么事情也落不了刘小能的份。
海棠送来的这封信,刘小能自是知晓的。
两个人相互窃窃私语,终于谋划好了一个计策,只等着瓮中捉鳖,哪怕二夫人口头再严,不肯说出来幕后是谁干的,可是也由不得二夫人在此相互了。
现在也不敢打草惊蛇,万一惊动了李云月,这件事情不好办,索性把这件事情隐藏起来,二夫人这边,也有两个丫鬟和几个侍卫把守,只说这二夫人病了,病的甚是厉害,又从皇宫里请了几个太医过来。
终于过了几天之后,昨天月色高明,高高的悬在半空,一封书信从二夫人的房中送了出去,直接送进了侍卫府。
李云月接开书信,看了一眼,只见书信上写着。
“今夜子时,我会在府里的柴房处与你私会,求求你,务必要来,有要事相商。”
李云月心存疑惑,可是仔仔细细的看着这毛笔的痕迹的确是二夫人所写,便出了心中疑惑,索性收拾打扮了一番后,这才准备在子时赶往侯爷府。
午夜子时,月明西高,天色亮得不像话,好像白昼一般隐约的后花园深处,花影影影绰绰,偶尔有几只虫子在花园深处蹦来蹦去的,带来几声高歌,倒是有几分静谧的意味。
他左右看了几眼,今天府里特别的安静,没有丫鬟,也没有侍卫,二夫人病了那么久,他几次想要前往探望,可是终究不敢听说,二夫人的病甚是严重,看来今日已然好了。
二夫人病重期间,谢绝探客,更忌讳别人探望。
李云月敲了敲房门,二夫人房里没有动静。
他又敲了敲房门,这时,门哗啦一声打开。
二夫人低垂着脑袋,头发长长的搭在胸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了,屋子里点了一支蜡烛,忽明忽暗,豆大的火光有些不稳定。
李云月随手把门关上,一个箭步走了上来,一把抱住正往床榻那边走过去的二夫人,只觉得这把腰肢更加的纤细了起来。
“真是想死我了,担心死我了,我知道你病了,可是一直不敢来探望,门前多了那么多侍卫,还多了几个太医,我怎么敢,你不会怪我吧。”
二夫人一言不发,好像在生气,李云月心头一震,又开始哄开了。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是你也要谅解我,这是在侯爷府里,我们万一一个不慎,侯爷发现了,这可是死罪。”
可是二夫人依旧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原谅我吧。”
恰在此时,李云月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二夫人一直直着腰板,不肯言语,那双手垂在大腿两侧微微的拱着身子,似乎有些弯曲。
二夫人的身材甚好,从来未曾有过这般蹊跷的地方,李云月心头一震,一把松开二夫人,这时屋子里烛火大亮,已然来不及了。
李云月震惊的看着这一切,转瞬间从窗户那里门边多出了几个侍卫。
侯爷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刘小能。
“没想到还真的是你,看来棠儿说的没错,这图纸,果然是你偷去的,你竟然是戎狄的奸细。”
李云月震惊之余,浑身颤抖不已,冷汗顺着额头滚落而下,耷拉在两边,形成两道长而白的直线,又耷拉在锁骨那里,隐没了。
他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面前的这个人,哪里是什么二夫人,分明是新进的丫鬟秋儿。
他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可是仍旧做临死挣扎,他把一张脸做了一个哭的形状,随即跪了下来。
他一边跪倒在地,一边重重地磕着响头,试图引起侯爷的同情心。
李云月心里比谁都清楚,侯爷是重情重义的,从来未曾亏待过府里的侍卫和这些丫鬟奴才,一味的就好心对待他们,连自己这个:侍卫头领,也得到了侯爷的重用!
“侯爷,不是您看到的这样。”
“我万万没想到,果然是你,棠儿给我写来书信,告诉我这一事实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我多么希望不是你。”
“真的不是我侯爷,您看的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与二夫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嫁人了之后,我便想着我投奔她来,好好的伺候侯爷。”
侯爷冷笑一声,果然是一张巧言善变的嘴,和二夫人一般,难怪说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就这一张嘴脸,说不是一同长大的,他都不愿相信。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做?
你可知道你与戎狄做的这番事情,等于通敌卖国,这样的罪责,我可担不起,我会把你交给皇上处置,你犯下的错,用你的全家性命,株连九族来还,我保不了你了。”
侯爷口气平稳,不见一丝情绪,在诉说这些的时候,双手微微的张着,可是,这里说的话,却让李云月震惊万分,李云月不受控制的筛糠一般,他害怕了。
死了自己一个倒是不怕,牵连族人,便是万古罪人了。
想到此处,李云月更是匍匐着往前爬了几步,他一把抱住侯爷的裤腿,狠狠的扯着,哭的声嘶力竭,全然没有男人的样子,鼻涕眼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