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萸紧绷着唇不说话,陆靖西继续道:“而且他在这里守了两天了,不吃不喝也不睡。他经历过一场车祸,身体多少还有没恢复的地方,你真的忍心?”
沈萸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陆靖西知道她动摇了,握住她的手朝楼下走,道:“听我的,就当是最后一次,我和我哥马上离开,绝对不会插一句嘴。”
沈萸默认的被他拉着下了楼,与此同时,陆靖东也拉了傅瑾宣进来。
沈萸抬眼看到傅瑾宣双眼布满血丝的疲惫面容,心突地一阵抽痛。
陆靖东呵呵笑着冲陆靖西招招手,对两人道:“你们呢,好好谈谈,我跟靖西先走了。”
陆靖西会意,点点头,跟陆靖东一起离开。
僵持了好几天,沈萸总算先开了口,道:“坐下说吧!”
傅瑾宣凝望着她,缓慢坐下。
静默了一阵,傅瑾宣才缓缓开口:“我已经明白,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怨恨不相信你。”
沈萸冷笑一声看向别处,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没有用。”
傅瑾宣恍然点头:“和你之间的一点一滴,其实我都记得很清楚,你写给我的情书我一直保存着,你给我讲的小美人鱼的故事我也记着。我记得我说的话,我说,如果我是王子,一定不会让小美人鱼变成泡沫。”
沈萸苦笑,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我用了六年的时间冷落你怨恨你,用了半年的时间报复折磨你,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报复的快感,反而越来越不知所措,所以才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那晚陆靖西去家里,我喝醉了酒,但是意识是清醒的。一半是因为怨恨,一半是因为嫉妒,所以才会强要了你。”
沈萸默默听着,仍是不看他。
傅瑾宣苦笑:“我不知道舒雅一直在欺骗我,也不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更不怪你没告诉我怀孕的事,因为我没有资格做那个孩子的父亲。”
深吸口气,沈萸抬手擦泪,冷淡道:“说完了吗?”
傅瑾宣沉痛闭上眼,“从十七岁那年,就有一个叫沈萸的女孩子住在我心里,在和她失去联系的三年里,我每一天都期盼着她长大,来到我身边,或者是我去找她。”
“我没想过命运跟我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她竟然会是我后妈的女儿。我越是爱她,就越是恨她。我不了解真相,也从来没有去问过真相。等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带给她太多伤害,她带着伤痕累累离开,再也不会回头。”
沈萸含泪苦笑:“既然知道她再也不会回头,你还找她干什么?”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告诉她一句话,我爱她。”
傅瑾宣布满血丝的眼沉沉望着她的双眸,轻声道:“沈萸,我爱你。”
眼泪一瞬间落了满脸,沈萸站起身急忙转身,背对着他强压眼泪:“既然都说完了,就走吧!”
“我爱了你十年,到现在才明白,那些付出的感情在你看来只是痴傻愚蠢。”
沈萸抽泣着,转身就朝楼上跑。
傅瑾宣急忙追上前,自背后紧紧抱住她,下颌埋在她颈窝摩挲着,含泪低语:“沈萸,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就算你再也不会爱我我也不会强求,我只求你留下来,留在傅家。”
沈萸吃力掰他的手,平静道:“那里是你的家,是我妈的家,却不是我的家。我没有资格留下。”
傅瑾宣死死扣着手指,“那里也是你的家,我爸去世前将财产分成三份,你妈修改遗嘱就是为了把你的那一份给我。在我爸眼里,你一直是傅家人。”
“可在你眼里我不是!”
“以后会一直是,如果你还肯原谅我,我会用尽一生守护你。如果你不肯原谅,我就当你是我妹妹,照顾你一辈子。”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沈萸嘲弄笑出声:“我们之间发生那么多事,你叫我怎么做到毫无顾忌的再叫你一声哥!”
“小萸……”傅瑾宣僵硬松开手,忽然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沈萸转身面对他,笑意苍凉:“永远不再见面,才是我跟你之间最好的结果,你走吧!”
傅瑾宣紧攥着掌心,问最后一遍:“真的……不再给我任何机会?”
“是。”沈萸瞪着泪眼,斩钉截铁。
傅瑾宣自嘲一笑,恍惚点头:“也对,我做错了那么多,的确很难原谅?”
他转了身,木木然朝门口走,轻声道:“以后,好好照顾自己。你如今身体不如以前,不要再让自己劳累。”
泪水模糊了双眼,沈萸苦涩一笑,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子上楼。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痛彻心扉。但想起那些过往,那个失去的孩子,她始终没法说服自己再回头……
傅瑾宣走出小别墅大门,陆靖东和陆靖西正站在车边望着他。
眼前突然天旋地转,傅瑾宣浑身一软就朝地上倒。
“傅瑾宣!”陆靖东急忙跑近前扶住他,摇晃着大喊:“你搞什么!赶紧给我醒过来!”
陆靖西走近前,皱眉道:“哥,他好像昏过去了,送他去医院看看吧!”
“真是……我怎么发现我那么喜欢做好人。”陆靖东烦躁的一拂头发,扶着傅瑾宣上车。
由陆靖西开着车,一路到了医院找到傅瑾宣的主治医生
医生嘱咐陆靖东扶着傅瑾宣躺下,给他扎了两针之后,没多大会儿,傅瑾宣皱着眉缓缓醒来。
担心了老半天,陆靖东总算松了口气,道:“幸亏你没事,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怎么了。”
傅瑾宣垂着眼,神情恍惚:“她不会原谅我,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也无法挽回那些过错。”
陆靖东和陆靖西无奈的对看一眼,谁也没说话。
这时,医生坐回办公桌,翻看着傅瑾宣的病历道:“傅先生突然昏倒,是因为车祸后脑部重创的后遗症,情绪受到严重刺激时就会突然昏厥。问题不大,过个一两年后遗症就会完全消失。”
陆靖东皱着眉道:“照这么说,那以后不是要格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