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2016100000026

第26章

他两手叉着孩子的小肩膀纵声大笑,两条腿得意忘形地乱踢乱跳地高嚷:看哎,你真是个有趣的金娃娃!你们要是报警,那我挖掉孩子的心,取出孩子的肺,吸完孩子的血……

夜幕漫漫覆盖着吴庄的群山,四周一片寂静。

李丽萍去了一趟超市,走在回家的林荫道上心里忐忑不安地想回来得太晚了,婆婆一个人坐在家等她,等得可能不高兴了吧。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突然,半道上杀出两个小流混,高喊了一声:“站住!”李丽萍吃了一惊站住了。一个凶神恶煞的歹徒,手捏尺把长寒光闪闪的尖刀,在她面前晃了晃。她心里想这下完蛋啦!这寒光闪闪的尖刀从前胸捅进去定能从背后露出来,一刀就没有性命啦。这么晚了喊救命吗?人们未赶到现场,自己已被歹徒捅死在血泊之中。反抗吗?自己手无寸铁,赤手空拳一定搏斗不过他俩。若是要她身上的钱财,她自觉地卸下金戒指高兴地捧给他们,只要保住贞洁,再说脸上身上被刺,整容和医药费也得超过身上所带的钱财。若是被他们糟蹋了身子,控告歹徒上法院,歹徒会银裆人狱,而自己也不免臭名远扬,也对不起陈正华。突然,她一激灵拉着一位歹徒的手说:“兄弟呀,我是流氓恶习通身的人,只怨吸毒卖淫患了艾滋病活不长了。我身上的金银钱财你俩都拿着。”说着她便脱金戒指取钱包,递给他们又道:“好兄弟,这些东西拿着,回家消消毒。艾滋病毒可真厉害呀,传染得也特别快。我三更半夜不回家游魂似的干啥?”她见他们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她又道:“患艾滋病的人下身流脓出水,艾滋病人气也传染人。”说罢她表现出一种无奈的样子。

“染了艾滋病十患十死!”拿刀的歹徒把刀一挥。

“听到‘艾滋病’三个字,那硬家伙都软蛋了。”另一个歹徒道。

“走呀,时间长了空气也传染。”拿刀的歹徒看着同伙弯腰拾起地上的首饰和钞票,便吓道,“放下,毒菌不能带,跑!”他俩便奔跑而去。

李丽萍害怕他俩躲在远处监视她,仍然原地不动地站着无病呻吟。隔了一会儿,她才匆匆捡起东西,快步走出僻静的小道朝大路上奔去。

天空上不住地有云朵掠过,月亮探出头来,只不过是苍白的一长条,几颗稀疏的星星闪着冷漠的光。

李丽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院子门口,停下脚步控制住“呼呼”的粗喘声。不一会儿,便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

李丽萍借着正厅里透出来的昏暗的灯光,她向楼梯走去。这时,传来了吴大妈苍老的声音:“谁?”

李丽萍回过头来望着吴大妈,只见她坐在正厅一角落的安乐椅上。这么晚了,她还没回自己的房间。李丽萍走过去拉开了大吊灯,走到吴大妈的面前说:“您没有睡觉?”

“我得看家。”

听到吴大妈的话她感到内疚,拿着手提包走进吴大妈的卧室,进去后把包放到一边就动手整理吴大妈的床铺。

吴大妈挪动着双腿颤颤抖抖地走到李丽萍的跟前,当被褥铺好后吴大妈就坐到床上,李丽萍就用棉被把她的腿盖好。李丽萍问:“您饭吃了没有?”

“我不饿。”

“我去给您烧饭,今天晚了点。”

“今天我消化不好,老坐着把胃口搞坏了。”

“您听我说,妈妈!到什么地方去游玩换换环境,大夫是说这儿的水土对您不太合适呢。”

“他们总有话说。人们为了健康都离开平原到山区来,而他们却让我离开山区到别处去。”

这时,李丽萍突然想起那天和陈正华一起,为她购买的按摩器仍放在手提包里,她立即打开手提包拿出按摩器放在吴大妈的面前。吴大妈愕然地看着按摩器。

“这是什么?”

“给您买的按摩器,您总是腰酸背痛,用这个可舒服得多了。”李丽萍打开开关便在吴大妈身上按摩起来,按了约三分钟,她问道:“妈妈,怎么样?”

“好舒服。”

“这是新产品,任何旧的观念都要更新。”

今天李丽萍的话很新奇,听得这吴大妈沉默了。她用手指摸了摸按摩器,又望着李丽萍说:“孩子,你可真关心我啊。”

“我不关心谁关心呢?”李丽萍说着就把按摩器放到吴大妈的枕头上。这时她的视线落到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上,里面有许多烟头。当她端起烟灰缸时,吴大妈说:“我想倒掉可又忘了,老了真是不中用。”

“有谁来过吗?”

“姜阿基,你家的亲戚!”

听到姜阿基的名字,红润的脸上立刻变得苍白,眼里的光彩消失了。

吴大妈已经明白她内心的变化。

李丽萍不安地低声问:“他来说什么了?”

“他想取走钱。”

“您怎么答复的。”

“当时我推脱了,我想太急了容易坏事。”

李丽萍端着烟灰缸走到窗前,把烟灰和烟头倒掉,又把它擦干净后放回原处。

吴大妈看着李丽萍严肃的表情说:“我不喜欢姜阿基这个人,觉得他好像是个骗子。”

“妈妈您的看法很对,那天我就想跟您说,他不是个人。”

“我担心他会不会侵吞我们那二千元钱了。”

李丽萍没有说话,她无话可答。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吴大妈用那双有审视、有探究、还有些隐隐的说不上是关切还是怜悯的含义复杂的眼睛瞧着李丽萍。

李丽萍血管里的血顿时泉水似的要奔涌而出,她胆战心惊地望着吴大妈说:“他曾经是我的对象。”

“对象?”

“后来他喜新厌旧抛弃了我。我跳海自杀却被您儿子救了起来。”

李丽萍脑子一热说出了心里话,然后很快地走向壁厨给她拿药,她默默地看着吴大妈。

李丽萍打开药瓶,往杯子里倒了一格药水递给吴大妈。

“我的命就靠药物维持了。”

“妈妈您别这么说。”

“谁能不面对现实呀,孩子!现在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成了负担,不知什么时候断这口气!”

李丽萍没和她再说下去,盖好药瓶放到壁厨里,然后改变了话题问:“过多长时间再喝牛奶?”

“我不是说过了嘛,今天不想吃。”

“空着肚子睡觉对您不好,我一会儿就给您拿牛奶来。”

说完李丽萍就去拿放在桌上的一本书。吴大妈由于睡眠不好总是看书,李丽萍很了解这点,便把书拿过来放到吴大妈面前,又把眼镜递给她。

吴大妈看到女儿这样殷勤地侍候,简直难以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她立即扑上去抱住李丽萍道:“你真是我的好闺女,好女儿,你是我亲生……不,你比我的亲生女儿还要亲哎。”她还是理智地控制了自己,仿佛灭掉了兄妹结婚的耻辱,“啊,谁是郑娟芝?”她脱口而出。

李丽萍如同被人揭开了自己竭力掩盖的疤痕,在痛苦、挣扎、呻吟的同时,她很尴尬地回答不上来,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了,她觉得吴大妈提出的问题就是要揭示隐藏在她内心的秘密,她难堪地站着一动不动。

“萍儿,我知道你心里很痛苦。你虽然做出努力没能把它吐露出来。”

“我的痛苦是我的命运所给的。”

“你不是也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权利吗?”

“当我受着您的保护的时候,我这么想都是罪过。”

“如果你这么相信我。那么你在我的风烛残年,永远不会欺骗和背叛我吗?”

“妈妈!”她惊叫一声像个泥塑似的呆呆地望着吴大妈那由焦黄变红的脸。她从没有想到吴大妈在问自己的时候能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她在矛盾的漩涡里沉浮,脑海里思绪万千,内心惶恐不安。

“为什么沉默了?”吴大妈怯生生地问。

“我觉得似乎有人在你面前说了我的什么坏话。”李丽萍以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

“你的感觉非常灵敏!”吴大妈用那锐利的目光望着她,那种目光犹如难以忍受的酷刑似的,使她浑身发热,脸上发烧。吴大妈又道,“萍儿,你将这些解释清楚。”

听了吴大妈的话,李丽萍觉得好像有人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当着无数人的面剥光了她的衣服一样,使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李丽萍没有勇气继续站在吴大妈的面前,转过身以颤抖的声音问:“妈妈,您……您都知道了我生活的秘密?”

“你的护身符就在我这里。”吴大妈拿着腔儿煞有介事地说,“你的信。”

“信?”血“轰”一下冲上李丽萍的头,她满脸通红地看着吴大妈,立刻感到胸口像火烧般的疼痛。

吴大妈把视线落到了她惊恐的脸上,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痛苦,强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摸了一把鼻子说:“我的孩子,你脸红得像关公神态焦急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大妈的话无异亮起一道闪电,一下子使李丽萍看清了自己的实际处境,随之而来的失望、危险、生活无靠、流落街头等形形色色的后果,如地陷山崩,劈头盖脑而来压得她好不容易才喘了一口气。突然,她像触电似的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脸上露出万分恐惧的神色,接着“扑通”的一声跪在吴大妈的面前抱住她的腿说:“我承认自己犯了罪孽,承认对不起您老人家,我……我……”她泣不成声。她开始是阵阵的隐痛和低低的啜泣,紧接着是灵魂痉挛了,二十多年的悲苦像山洪从弯弯曲曲的峡谷冲了出来一样,她放声恸哭,哭声憾人心魄。

吴大妈含着眼泪说:“孩子,把一切都告诉我吧!”

李丽萍哽咽着说:“讲什么呢?妈妈。”

“谁是吴刚的亲生父亲?”

李丽萍满脸露出痛苦绝望的神色,慌张地把双手遮住面孔。

吴大妈安慰着她说:“这是一桩不幸的事情,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孩子,你一时软弱了,不过这也是很多人都避免不了的。

如果那孩子的父亲娶了你,以后也就没有人谈论了,我可以接纳他,让他在这里和你一起生活。”

李丽萍似乎受了酷刑疼痛的呻吟着,时时挣扎着想要脱身逃走。

吴大妈接着说:“我很理解你羞愧的心情。与你交谈,追问那个男人的事情这是为了你好。每当我看到你悲伤的样子,我猜想是他抛弃你,不过我不能允许他这样做。我要促使你们复婚,留在我的身旁度过美好的生活。”

“妈妈,我已置身于道德伦理之外,一种难以承受的心理负重与日俱增,常常有一种‘堕落’感在啮噬着我。我的感情已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感情经历所留下的‘癌细胞’,已侵袭到我的肌肤以至全身,耻辱、痛苦、愤懑……”李丽萍又一次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仿佛把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哀伤和委屈都倾泻出来,那受创伤的灵魂、压抑的苦痛终于得到了渲泄的机会,她再也无须遮掩和压抑。

吴大妈看着这断魂的场面,内心的自责和忏海鼓胀得胸部一起一伏,急促不匀时时停顿呼吸,拼命地把汹涌起伏的情绪压制下去说:“孩子,我的孩子,你咋啦?我的孩子。”

李丽萍哽咽着渲泄她年深日久的积怨伤感,她说:“妈妈,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是养父把我捡到家。不久,养父病故,我只好与养母相依为命,谁知道在我十五岁的时候,被村里的光棍林森木强奸了。养母忍受不了精神上的打击过早地病逝了。我辍学生活在偏僻的海巴村,由于社会的偏见,常常遭到村民的白眼、咒骂、挨打,我无可奈何地背井离乡,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因在寻找父母的途中没有钱财,才到了‘来不思家旅店’当招待员,店主姜阿基用花言巧语骗取了我的爱情。时隔九个月之后,面临着分娩的时候他抛弃了我。我愤怒地跳海自尽,被你的儿子吴善伟搭救。”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了。

她想起吴善伟离家前的一天晚上,她穿着半赤裸的衣服紧紧地抱住吴善伟。可他说:“李丽萍,对不起。”她不知道他这声木讷艰涩的“对不起”里蕴藏着多少无法启齿的含意啊。但她愿自己永远不知道,“你……你嫌……我太脏是不是……”李丽萍慌腔走调地对着他,显出失措与慌乱还有掩饰不住的困惑。

泪水在她红肿的眼眶间涌动着,随时都会汹汹而下喷涌而出的样子。吴善伟说:“我有难言的苦衷,拖了一年又一年,年龄不允许我再拖了。我忍受不了外人那种阴阳怪气的目光和语言,于是我有幸地得到你……”

李丽萍想到这里,眼睛噙满了泪水对吴大妈说:“妈妈,我不知道吴刚是林森木的还是姜阿基的儿子?苍天可以为我作证,我没有欺骗任何人。我是在履行我向你的儿子许下的诺言,当你名义上的媳妇。”

“如果你许了这个诺言,那你为什么又违背自己的诺言写信给陈正华?为什么决定要将自己的秘密公开呢?”

“我和陈正华的爱情,还有对姜阿基这个魔鬼的恐惧,使我一刻也不得安分。我写信给陈正华想企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份宁静。”

“你想过没有如果陈正华知道了你生活的秘密,会产生什么结果吗?”

“那么,那封信及护身符……”

李丽萍痴呆地望着吴大妈。当吴大妈谈到了这封信的后果时,她才开始思考它的后果和现实,她深深地感到这封信即将毁掉她的一生时,吴大妈又把她从危险中拯救了出来。

李丽萍感激涕零,很想跪下来感谢吴大妈的恩赐,但她又改变了主意,采取一种更亲切的举动,她走向吴大妈的身边,拿起吴大妈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吻着。

“陈正华知道了这个秘密就会蔑视你,大概连你的名字都不会再提起。”吴大妈的话像支支利箭,她再也忍受不住地跪在吴大妈的面前,请求她的宽恕道:“这一切您都知道了,我胸中的重负也减轻了。哦,妈妈,我恳求您不要把我打发走。”李丽萍又被吴大妈尖锐的眼神吓得发急,她说:“不要把我赶出去,不要叫我到处流浪,让我留在这儿做您的佣人吧,可怜可怜我们寡母孤儿。妈妈,也许我世上没有一个亲人,即使亲生父母健在,也许他们不会接纳襁褓中被抛弃了的女儿。”

“萍儿,我曾经把最珍贵的爱倾注在吴善伟身上,尽管我的生活幸福和欢乐也随着他深埋在坟墓里,但深刻的忧伤使我这种感增变得更加强烈、更加纯洁。我爱你,萍儿。”

“妈妈,我现在该怎么办?”

“有一个办法。”吴大妈说,“这样即可以保全我家的名誉,也可以使你得到一个安身之处。”

“什么办法?”

“你的生活秘密除了你和我以外,不再让第三者知道我们家庭的龌龊。”

“但是……”

“我的儿子给了你新的生活,那你就永远忘掉郑娟芝变成李丽萍。这样可以两全其美。”

“妈妈!”李丽萍激动得热泪盈眶地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您的恩德。我向您保证绝不玷污您的名誉,我要作为您的儿媳妇终身服侍您,郑娟芝从今天起就不存在了。”

李丽萍说着说着止住了哭泣,她不能说得比这更多了。她觉得她的一生像在水中漂摇的一只小船,今天突然得到一个掌舵的人,她有了重新生活的勇气,心中埋藏的恐惧也突然消失了,仿佛找到亲生母亲似的愉快,她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吴大妈仍然靠着枕头坐着一动不动。她想认李丽萍为亲生女儿,但她又害怕李丽萍仇恨她,若是自己不抛弃女儿,也许李丽萍不会如此伤痕累累。当她看到李丽萍快乐地上了楼梯。她又自言自语道:“我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比一位母亲看见自己孩子的护身符时,心中觉醒的种种思绪更为温馨的了。”吴大妈把身子躺倒在沙发上,高喊了一声:“萍儿……”

人心中欲情波涛的海洋要是不给予出路,会以怎样澎湃之势汹涌翻滚,会怎样沉积膨胀,会怎样满溢漫流,会怎样凿穿心灵,会怎样爆发为内心的吸泣,无言的痉挛以致冲塌堤防,奔流千里。吴大妈大声喊道:“萍儿,萍儿,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这是真的吗?妈妈。”李丽萍呆愣愣地站在她的前面,以为她神经错乱而胡言。

“这是千真万确的。”吴大妈从口袋里掏出一对龙凤图案的护身符,李丽萍立即扑进她的怀抱里。吴大妈老泪横流地说:“女人的经历坎坷命运多时,有无数不为人知的隐情。”吴大妈轻轻地抚摸着李丽萍的头说,“萍儿,我年轻时家里很穷。

……”吴大妈陷人了对那飘逝的岁月的回忆:

有一天,我肚子疼痛得比刀割还难受。这时一个驻村部队军人吴忠良立即把我送到医院。可是钱呢了进院就要五十块。我们家连五角钱都找不出呀——爸爸是靠挖田地供养八个子女。

这五十块钱一时从何找去?吴忠良很大方,顺手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把票子递过来。父亲不敢接呆呆地望着他。他却往父亲手里一塞说:“救人要紧,还客气什么!”

于是,我上了手术台,原来我患了急性阑尾炎。医生说:

“若再耽搁半小时,阑尾就会穿洞,就无法抢救了。”我们一家老小非常感激吴忠良的救命之恩,父亲做主把我嫁给吴忠良,并接受了他一百五十元的见面礼,还订下了成亲的日期。我呢?平心而论,一个如花似玉,活脱脱细嫩嫩的少女,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十八岁,在战场上被枪林弹雨磨打的肢体不全的残疾军人,我是不同意的。我向母亲哭求,让她劝父亲退了这门亲事,可母亲遭到了父亲的一顿毒打。我硬着头皮找父亲.要把聘礼还给人家。父亲一口灌下半斤白洒,拿把菜刀架到脖子上说:

“你不同意嫁给吴忠良,我就死在你面前。”我终于软下心来不向父母求情了。我对自己说“死了吧!死了吧!不,不能死!”我的心情很复杂,我怨恨父母亲把我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但我又忘不了父母的养育之思。我常常眷恋着青梅竹马的章炳兵。

我死不能死、跑无处跑、爱役有爱……我最后还是咬咬牙,怀着一种做猪做牛报答吴忠良的救命之思的心情,认可了这门婚事。我就像一只身陷囹囹的画眉鸟,想飞又无法展翅。一年后,我生下了吴善伟,后又上了扫盲班,成为班里的积极分子,成绩名列前茅,推荐为小学老师。不久,吴忠良调到遥远的空军后勤医院。这样,我曾经和章炳兵有过的铭心刻骨令人没齿难忘的爱情又萌生了。有一天,我们抢修水库回来的路上,人迹寥落,灯影昏黄,我大声连喊“哎哟”声,假装肚子疼痛得很厉害的样子,紧紧地靠在章炳兵的身上,他不得不拥搂住我。不知不觉间,我又想起了三年前与吴忠良一个个令人沉迷的夜晚和黄昏。我忽然有些想哭,但章炳兵身上散发出来的体味和汗香,使我思绪万千如醉如痴。我仿佛觉得脸上发出迷人的光彩,可惜章炳兵顾不上抬头。但他说自己也嗅到了从我身上散发出的只有女人才有的温馨的体香,同时也感觉到了我迷乱急促的热哄哄的鼻息。因为我将自己整个的身躯靠在他的身上,脸紧紧挨在他的脖颈间……

进屋了。上楼了。章炳兵扶我走进卧室,走向床边,我顺势搂住章炳兵往床里一滚。

章炳兵先是木瓜般没有反应,接着他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直抖到说出的句子都是断断续续的,像撒出了一把七零八落的黄豆粒。

“我……我……你……你……”

“我怎么了?我不好吗?”我盘腿坐起身,双臂仍紧搂着章炳兵的热汗淋漓的脖颈,热辣辣地盯住他问,“我不好吗?你怕什么?”

“好……好……”章炳兵的脸红了,红得就像有殷红的血从那里进出,眼睛想看又不敢看地慌慌紧张来回挪间往来移游。

“那就来呀!还呆什么?”我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往下脱衣服,痛快到好像不是在脱自己的衣服,而是在剥别的什么人的纯粹为了给人看的虚假外壳。这使他感到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和欢欣喜悦的激情。我就这样温柔万分又妩媚万分地对章炳兵笑着说:“快脱呀,你还等什么?”“你厌我脏。”

“不……”

我禁不住轻声快活如同唱歌般呻吟起来,快活已极忍不住地在章炳兵的肩上咬了两口……就这样,我们生下了你。那时,因吴忠良二年未回家,我怎么能生下你呢?在没有办法之下,我们忍疼割爱地将你抛弃了。女儿,妈妈对不起你。”

“爸爸呢?”李丽萍怯生生地问。

“章炳兵出了车祸死在外地。萍儿,我为了情欲不仅给丈夫戴上了一顶绿帽子,同时从根本上断送了风华正茂的章炳华的灿烂前程。他要不是回避我,决不会去外地挣钱被汽车压死,是我将他送进坟墓的呀。”吴大妈讲到这里紧紧地咬着牙,咽下了眼泪也咽下了哭声……

“我怎么就这么呆,这么傻,这么笨呢!”吴大妈握拳在自己脑门上擂着,一边痛心疾首懊悔不迭地自我谴责。

李丽萍听着妈妈泣血般的忏海与挑在刀尖上的剖白,她不能在妈妈受伤的心灵上再砍上一刀抹上一把盐。自从她同妈妈接触以来,处处受到妈妈的爱护,而无法让自己恨妈妈,她敬重和珍惜妈妈,而无法去伤害妈妈。她喃喃地说:“妈妈,吴刚怎么办?”

“吴刚?”吴大妈认真地点点头用手捋了捋稀疏的头发,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李丽萍的问话,依然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滔滔不绝地絮絮叨叨,那情形就像挣脱了堤坝的拦阻,一股股怒涛必将形成一片洪水汪洋。

“我已经对不起你了,所以我不能再一次对不起你,我要替你安排好一切,让你今后与幸福同行。”

说着说着,她突然扑到李丽萍肩上哀衷地哭起来。她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李丽萍竟是自己的女儿!手足无措,她就那么木本地坐着,眼前心底都只是一片空茫……

李丽萍心里想这位发现她险些死在姜阿基手里的吴大妈,就是她的血肉之亲,这对于他们寡妇孤儿来说是个何等重大的发现!其实这就是财富!——心灵的财富!——一个温暖感情的矿藏。这是一种幸福,光辉灿烂,生气勃勃,令人振奋!——

好像生活一下子变得色彩斑斓了!她的脉搏跳动着,她的血管震颤了,她激动地抱住吴大妈的脖子高嚷:“妈妈,我真高兴——一我真高兴!”

吴大妈忘掉了李丽萍与哥哥结婚的莫大耻辱,觉得她是一个女神的化身。

“妈妈,吴刚呢?”

“他在楼上睡觉。”

李丽萍马上奔上楼梯走进吴刚的卧室。吴刚不见了!床上是空的。她冲出房间脑子里闪过魔鬼姜阿基,便狂喊道,“我的孩子!在哪儿呀?谁抢走了我的孩子!”

吴大妈呆立在那里,长久哑口无言,呼吸不得简直就像死了。忽然,她浑身哆啸起来,狂乱地吻着吴刚的小枕头,放声痛哭,仿佛心都碎裂了。她喊着:“我的小孙子你在哪儿?……

我可爱的吴刚。你是我的命根子,有多可爱!昨天你还对我说长大了耍当税务官。要是丢掉了你,可怎么好呀……”

此刻,李丽萍脑子里闪出的姜阿基魔影,她呆立着没有哭泣,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话,可是说不出来。她睁大眼睛扫机房里的四周,只见门上贴着一张纸条,她拿着那张纸条,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后退一步颤抖着将纸条递给吴大妈,吴大妈认真地咀嚼着纸条上的一字一句。

郑娟芝:

我要带回自己的亲骨肉——吴刚,若是你们不愿意,带钱三万元,明天晚上八点钟在临海大桥头等。你们要是报警,那我就挖掉孩子的心,取出孩子的肺,吸完孩子的血。

来吧,郑娟芝: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你的丈夫姜阿基

李丽萍在生活中突然又起了这样一场大风暴,使她顿时感到天族地转,喜悦之情荡然无存,生活失去了色彩,她怨恨自己,认为责任都在自己。如果不去路边饭店,不会与姜阿基产生爱情。形势变得这么突然,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泪流满面道:“妈妈,我给你老人家带来这么多的烦恼和恐惧,都是我的罪过。”

“萍儿,你是受骗者,更是受害者。这并非你的罪过,而是姜阿基林森本这些无耻之徒践踏了你纯洁的心灵,稍有一点正义感的人无不切齿痛恨,……我们快报案吧!”

李丽萍迅速地拿起话简报了警,警察简明扼要地告知她.要求她明天晚上假装提款配合逮住罪犯,并说他们已出动侦查,让李丽萍协助破案,在家等待电话。

时间在流逝,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街上传来汽车喇叭声以及室内闹钟的“嘀嗒”声。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过去了。母女俩面面相觑地坐着,相互安慰着,对吴刚吉凶莫测的忧虑使她们惴惴不安。她们也想到姜阿基在没有得到钱财的情况下,不会向吴刚下毒手。可这丝毫也减不了母女俩心灵所受的煎熬。

愤怒、憎恨、绝望,缓缓地在她这张脸上密布起阴云,她愤愤地高嚷道:“你这无耻之徒!你慢性地折磨我,给我拖着沉重的锁链,若干年来你一直在我心中生锈腐烂……

弯月西斜,天空云气氤氤。李丽萍深一脚浅一脚,恍惚踏在波浪上边朝临海桥头走去。

临海大桥两侧有两排高一米左右的灰色铁栏杆,紧挨着栏杆是两排精致的路灯,灯杆是乳白色的约四米高。在三米左右的地方向里弯曲,桔红色的灯罩是椭圆形的,每两个路灯间隔二十米,排得整整齐齐犹如兵士守卫着大桥,桥上行人稀稀疏疏。偶而看见一两辆汽车。李丽萍趴在桥杆上俯视河面,时时吹来阵阵微风,使海面上泛起鱼鳞似的波纹,月光一照闪闪发光,仿佛千万颗宝石落进了河里。抬头远眺河水像是一条飘浮着的发光的缎带,那星星点k的彩色游艇,仿佛是绣在缎带上的小花,把河点缀得更加美丽。

吴刚坐在一块礁石上,姜阿基两手按着他的肩“……哈哈哈……哈哈哈……”姜阿基纵声大笑,两条腿得意忘形地乱踢乱跳。“你真是个有趣的金娃娃,我的宝贝儿子,金娃娃!”

说到这里,姜阿基用指头在吴刚腰间戳了一下,可怜的小东西,他懂得什么呢?听了这话放声大笑。

“吴刚,吴刚……”李丽萍在公安局的精心安排下,提着密码箱走近他们。吴刚一骨碌从礁石上滚到泥沙上,接着像箭一样射到李丽萍的怀里,亲见地说:“妈妈,爸爸待我可好。这几天,他老是把最好吃的给我,什么泰国进口的红毛丹、浦凌、苹果……妈妈,你看看我的新衣服,还看看我的睑。”

李丽萍仔细地端详着吴刚的脸说:“脸色还好。”

吴刚高兴地抱着母亲的脖子说:“妈妈,我现在知道那死的不是我亲爸爸,姜阿基才是我的亲生爸爸,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李丽萍伤心地抚摸着孩子的头,狠狠地瞪了姜阿基一眼道:

“他不是你的爸爸。孩子,他是个十足的流氓骗子。”

“你胡说,他是我的亲爸爸。”吴刚松开母亲的脖颈生气地反驳道。

“孩子,你妈妈侮辱我。”姜阿基抱起吴刚吻了吻说。

“妈妈你不要侮辱爸爸好嘛?我求求你。”吴刚恳求着母亲。

“姜阿基,请你不要蹂躏和践踏他幼小脆弱的心灵。”李丽萍忿然大怒地说。

“哈哈哈……,哈哈哈……”姜阿基狂笑道:“郑娟芝,瞧你这一身打扮!”他像猎狗似的在她的身边转了一圈,“哈,顶呱呱的料子,最时髦的款式!喔,我的天,太滑稽了!手里提着的密码箱,十足的大老板气派,没说的,郑娟芝!看到你这样春风得意,我很高兴,我的老婆。”姜阿基点头哈腰说着,假装谦恭,实则是挖苦。他又说道,“郑娟芝,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不愿意认我,你婆婆虽然是个好人,但是她那天粗暴地怠慢了我、侮辱了我,把我骂了出来。因此我想在这里和你说几句话。”

“你想说什么?说吧!”

“你先把怒气冲冲的脸变得温柔些,我再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说什么?”

“就是你要给我保密隐私,但需要一定的代价。你要利用我的处境掠夺吴家的财富,并想以搞臭我作为威胁,使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痛苦。”

“现在我什么也不要只要破镜重圆。”姜阿基心有余悸,眼光四下寻索,发现有人伏在四周,怀疑有便衣警察。于是他假惺惺地说。

听到从姜阿基嘴里吐出“破镜重圆”四个字,李丽萍觉得好像有人往她耳朵里灌进熔化的铅水,她极力地与他保持一段距离。但是姜阿基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又一次次要求复婚,苦苦向她哀求、向她忏悔、请求她的宽恕……

“你休想!”李丽萍说得斩钉截铁,“你难道还想永远霸占我,你怎么能这样?我们早已一刀两断!”她眼睛里闪出一种切齿痛恨的凛然之光,火一般射向他。

“郑娟芝,我最亲爱的好老婆。每当夜深人静,你那一双深情幽怨的眼睛就在我的眼前浮现,我的心立即周旋于你和儿子之间,好苦好累啊。”

“撒谎!”李丽萍的眼光因愤怒而变得凶狠起来。

“好哇!我撒谎。臭婊子,别丢人现眼的,好一个规规矩矩的女人。天哪!”姜阿基表情十足地点点头,并且在肌肉伸缩作用许可的限度内把他那个鹰勾鼻子尽量皱拢来,为他的话作插图。“喂,郑娟芝,我亲爱的人儿,一见到你我就情不自禁地激动,想抚摸保护你,你走过的路我要再走几遍,让我的足迹亲近你的脚印,你坐过的桌椅我会用舌头舔,只是为了体味你的余温。你的声音,你的眼光,常常成为我一生中最快乐的回忆。”

“住嘴!”李丽萍怨恨地说。

“郑娟芝难道你的冷血激发不起来,你的血管里流的全是冷水,可是我的血液在沸腾,看到你冰冷的样子,我的热血奔腾得更厉害了!让我们重归于好。”

“办不到!”

“我的好娟芝,当我回想起你那仰躺在床上柔软滑白的胴体,撩起我蹿动的欲火;回想起每次触摸而引起的一阵阵强烈甜蜜的快乐。我就不顾一切代价地要找回你。”他呜咽了一会儿说,“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呜呜咽咽,不正是这种悔改之情吗?若是你不宽恕我,我杀了你!”

“随你的便。”李丽萍目光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带着厌恶的神色道,“姜阿基,我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一匹你试图驯服驾驭的马。”她的话很硬也很冷,显出深思熟虑后的果断决不容置疑。

姜阿基怒目瞪视着她,那双眼睛因绝望和盛怒而迸发出狂暴的神情,一步一步地逼着李丽萍,她退一步,他进一步,最后退到河边,她站住了。姜阿基逼上前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托住她的下颠道:“我要你的命。”便把她的脸转过来靠近他,没有等他那丑陋的嘴唇贴到她的嘴唇上,她挣扎着躲开了他。接着她迅速从地上抓起一根铁棍,对准了姜阿基。

姜阿基看见铁棍和李丽萍充满怒火的眼睛,急忙后退了一步。李丽萍的眼里喷着怒火,今天她要用铁棍发泄自己的愤怒。

她高举着铁棍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向着毁坏了她生活的猎物扑去。

姜阿基真正的害怕了,他急忙后退同时嘴里不断地嘟嚷:

“你疯了吗?喂!你别胡来,还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愤怒、憎恨、绝望,缓缓地在李丽萍这张脸上密布起阴云,越来越阴沉,愤恨的眼睛也闪耀着仇恨的电光,李丽萍怒喊:

“你这个无耻之徒!慢性地折磨我,给我拖着沉重的锁链。若干年来你一直在我心中生锈、腐烂。你这个狼……心……狗……

肺,杀……气……腾……腾……,十……恶……不……赦的流氓!”李丽萍每说一个字就用铁棍朝美阿基打一下道,“你丧心病狂策划阴谋,这只能使我对你更加仇恨。”

“你这是什么意思?天打雷劈的!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知道得很清楚。”李丽萍发出一阵冷笑。

“既然知道,你就放老实点儿。”姜阿基带着阴险的腔调说,“要不然,我知道怎样收拾你,叫你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不老实不行。”

李丽萍又发出一阵更加凄厉的笑声,并且向姜阿基匆匆看了一眼.然后把脸侧向一边咬住嘴唇直至出血。

“你可真是好样的,”姜阿基以轻蔑的眼光打量着她又往下说,“妄想挤到正派的女人那一边去!”

李丽萍气愤地把铁棍狠命地朝姜阿基头上砸去。

吴刚哭喊着:“妈妈,你别打爸爸了。你把我们带回家,我喜欢爸爸。”

“郑娟芝,我求你了。我准备同胡丽珍离婚,一定要与你复婚,人们常说‘雪寒的梅花自来香,经过挫折的夫妻更恩爱’。”姜阿基边说边跪在李丽萍面前。

“你给我滚远点!吴刚,我们走。”李丽萍说着一把抱起吴刚。

“你不能这样就走。”姜阿基从地上蹦了起来,蹿到李丽萍的面前看着四周毫无动静。“你给钱!不给钱,我迟早杀了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刺耳,两只眼睛射出锐利的凶光。

李丽萍把密码箱递给他,但他觉得密码箱像一颗炸弹似的不敢接。突然,警察像闪电似的从四面八方蹿出来。姜阿基一激灵,婚皮笑脸地伸出双手说:“长官,你们铐了我吧。我曾经是李丽萍的丈夫,吴刚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全家闹着玩的。”

李丽萍板着脸抱起吴刚,吴刚蹬弹着两脚哭喊:“我要爸爸,我要姜阿基爸爸!”

警察说:“原来你们是一家人。”

“不!”李丽萍反抗着说,“我们不是一家人。”

“你们俩一起去派出所。”

黑色的天幕从四周向他们裹来,一时间风狂海沸,浪在汹涌,如千军万马,奔腾呼啸;巍然耸立的礁石,被一浪高似一浪的扑打着,发出轰鸣,无数只小船不停地在海上颠簸着。

李丽萍边走边想,她的心像颠簸的小船一样,她要告姜阿基坐牢。但她又想他也许是吴刚的亲生父亲,我不能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呀!在派出所千万不要烦火,甚至迁就一点姜阿基。

派出所的小小收审室里大概是最不可能产生亲密感觉的,这屋是用坚固的石头砌成,墙上贴满了形形色色的通缉令。屋里的摆设包括一张铁桌子,几把铁椅子,窗子透进来暗淡的光线。

姜阿基耷拉着脑袋坐在铁椅上。李丽萍也并排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惘然若失,两手支着脑袋沉默着。这时,姜阿基说:

“警察同志,李丽萍是我的老婆,吴刚是我的亲生骨肉。”

“什么?”一个中等身材的戴眼镜警察,五十上下年纪,乌黑发亮的头发理得很短,两鬓蓄有半截络腮胡子,一张圆脸盘,眼光很尖利。

“李丽萍的确是我的前妻。”姜阿基重复了一句。

“这是怎么一回事。”魁梧的警察说着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把一副手铐放在桌上,困惑不解地望着姜阿基。

姜阿基坐在那里,发青的嘴唇时开时合,仿佛在呼吸、在颤动,却宛如随风飘落的枯叶一般死寂、机械。但是他那死滞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目光,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一种阴森冷酷的目光,不断凝视着窗外某个看不见的角落。这样的一种目光似乎把这个灵魂的一切阴暗思想都固定在无可形容的什么神秘之间。他阴森森地说:“李丽萍真名叫郑娟芝,那时她流落街头,我怜悯地把她安排在路边饭店当服务员。她崇拜我是店主。

就主动地勾引我,不久我们爱得死去活来,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跟着有钱的吴善伟跑了。”

李丽萍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马上就会歇斯底里发作,胸口就像有一只小鸟在发狂似的扑扇翅膀拍击笼栅,气得说不出话来。

“姜阿基,你们的结婚登记证?”戴眼镜的警察问。

“虽然是非法同居,有了孩子就是事实婚姻嘛?”姜阿基狂笑道。

“李丽萍,这是真的吗?”戴眼镜警察皱着眉头问。

李丽萍看见姜阿基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自己的眼睛,还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吴刚的彩色照片。她心里一惊为了幼小的孩子,矛盾不能激化呀!她便喃喃道:“基本上是属实。”

“属实就属实,怎么还得用‘基本’二个字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丽萍同志。”魁梧的警察严厉道。

“我与姜阿基同居前,被村民林森木强奸,吴刚这孩子到底是林森本的还是姜阿基的?我实在搞不清楚,警察同志。”李丽萍望着戴眼镜的警察说。

“分娩的月份可以证明”戴眼镜的警察说。

“林森术强奸后不足半个月,我就被姜阿基诱奸。”李丽萍狠狠地瞪了姜阿基一眼。

“那吴善伟呢?”警察问。

“我与吴善伟是名义上的夫妻,他是个先天性阳痿者。”李丽萍低着头说。

“这不可能吧?”戴眼镜警察说。

“有遗物——日记本作证。”李丽萍毫无隐瞒地答。

“哎,原来是个臭婊子,我以为好正派的贞洁女哟。我的天!

还给我带了一顶高耸的绿帽子。”姜阿基脸上露出狰狞讥笑。

“姜阿基,你放老实一点。”警察厉声道。

姜阿基“忽”的觉得自己落入一个陷阱哑了嘴。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李丽萍噙着泪凝望着警察。

“林森木判刑八年已满。李丽萍,你知道他的下落吗?”戴眼镜警察问。

“不知道。”李丽萍茫然若失地说。

“我们会想方设法鉴定亲生父子关系的。”警察说。

“我姜阿基对李丽萍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是我的老婆,吴刚就是我的亲生骨肉,我要把他们带回去。强奸一次,不会生孩子的。”

“你们是非法同居的,李丽萍现在不想做你的老婆,你别想把他们母子带走!”吴大妈拄着拐杖颤颤抖抖地来到了派出所,理直气壮地说。

“我们是铁打的夫妻。”姜阿基嚷道。

“你们没有结婚证是非法婚姻。”戴眼镜警察说。

“她跟我生了一个孩子,就是事实的婚姻!”姜阿基望着李丽萍。

李丽萍这时反击道:“那是你引诱的,我不愿意。这不是你的孩子,是林森木的孩子。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别硬纠缠我。”

姜阿基躺在派出所的门口哭喊着打滚:“你们杀了我吧,我不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此刻,围了很多人。不知内情的人们对一个男人的痛哭心生恻隐,心软的妇女对他的哭诉掬一把同情之泪。

一位手提菜篮子的大嫂说:“我看算了吧,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木已成舟了,还是劝合不劝离。反正孩子也这么大了。”

吴大妈听到这话不禁茫然失措,她把下巴颏儿埋在胸前沉思了半晌,然后抬起头长叹一声说:“姜阿基是个心地邪恶,行为不端劣性难改的混蛋。怎么让萍儿跟着他吃苦?萍儿回到他的身边会死的,她受不了他的虐待。”吴大妈胆战心惊地说。

“妈妈,我的好妈妈,我姜阿基对天起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决不会碰李丽萍一根头发,你老人家放心就是了。要么,让我做你的插门女婿吧!我一定会孝敬你老人家的。”

“姜阿基,萍儿差一点被你害死,好不容易被我的儿子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可惜我的好儿子离开了人世。”吴大妈说着两手按在胸前,仿佛想把一腔怒火强抑下去。

“婚姻大事由他们自己决定,你们当长辈的不要干涉。”一位中年妇女说。

“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李丽萍落到他的手里,她真的会死的……”吴大妈绝望地看着李丽萍。

“妈妈,我决不会与他复婚,我宁愿去死。”李丽萍战栗地说。

“哼,你不同我和好可以,但我要带回我的儿子吴刚。”

“不!”李丽萍短促地抗议着,带着乞求的目光望着警察。

“怎么办?”

“鉴别亲子。”警察说。

“去哪里?”吴大妈道。

“去上海市中心血站,做血型鉴定。”戴眼镜的警察说。

“我们同意,吴刚由我们带着。”吴大妈紧紧地拉着吴刚。

“姜阿基,你不要胡来,一切都要依法律为准绳。”戴眼镜的警察说。

“我明天就向法院起诉,吴刚就是我的亲生子……哈哈哈……哈哈哈……”他从地上爬起来得意洋洋地走了。

夜是那样漫长和阴沉,从傍晚起乌云就布满了天空,像一只黑锅似的笼罩大地。天气晦暗极了!靠近窗子的电线杆上的路灯,在这漆黑的夜里静静地发出微光,像旷野闪烁着的鬼火,显得特别昏暗。荒野上筹建的化工厂房旁的一片小树林里,传来了猫头鹰的笑声。俗话说不怕猫头鹰叫,只怕猫头鹰笑。这不祥的笑声,使本来阴森森的夜晚显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近几天来,李丽萍被鉴定亲子的事折腾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此刻,她屏住呼吸走进正厅,却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她骤然紧张起来,回过头一看,心里“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房里电灯仍是亮着,借着耀眼的灯光,李丽萍看见妈妈已经走出房间,缓缓地朝她走来。她手里拿着姜阿基上诉法院的答辩状,一看见妈妈心里就紧张起来。

“别难过?孩子!”吴大妈走上前来说道,“今天上午你带吴刚抽血样了?”

“我们俩都抽血样了。妈妈,验血结果若是姜阿基作的罪孽,这件事永远纠缠不休。”

“我们要相信法律。”

“是的,妈妈。若是林森木造的罪孽,我们该怎么办?”

“孩子,你不要心神不安。”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好?”李丽萍哽咽着说。

“这是隐私事件,我相信法院不会公布于众,我们对外仍是婆媳之间的关系。”

听了妈妈的话,李丽萍又一阵惊颤,不禁用疑问的目光望着她。

“在这个世界上你必须是李丽萍,而且要从心里忘记郑娟芝。”

“这怎么可能呢?妈妈,一个人一生中这么长的一段生活怎么能忘掉?”

“不可能的事一定要成为可能。昨天是什么样的把它忘记,明天如何就交给我吧!”

这话李丽萍感到很新奇,抬头望着妈妈那平静安详的脸,只见妈妈嘴边流露出充满希望的微笑,仿佛没有对郑娟芝的举止生气,好像更了解女儿的内心活动。

吴大妈看着李丽萍那呆滞无神的眼睛,沉吟了片刻后又说:

“想什么?孩子,我们骨肉团聚应该高兴才是。”

“是的,妈妈。”

“车到山前必有路,天大的事母亲都能顶得住。回房休息。”

妈妈的话打动了李丽萍的心,她感到很惭愧,眼泪夺眶而出,无精打采地向屋里走去。

吴大妈叫住了她,并把二只银质龙凤图案的护身符放在李丽萍的手上说:“等验血案件结束后,你将护身符送一只给陈正华吧!孩子,妈妈祝你们幸福。”

李丽萍羞涩地向妈妈点了点头,用颤抖的双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但是一个字也未能说出来。吴大妈看着女儿走进房间,她才回自己的卧室。

李丽萍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想起小时候,她是个瘦弱的孩子,常常受到大孩子欺负.那时,所有的委屈只有在养母关切的话语中才能化解。夜晚躺在养母的怀抱里,听养母唱不知名的民歌。一颗胆怯害怕的心才会在养母温存的抚摸下进入梦乡。此刻,有亲生母亲的护爱和陈正华的疼爱。想到这,她和陈正华拥抱亲吻的情景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映现,她的心得到了抚慰,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窗外晃过一个阴郁的黑影,从屋内向外看去,带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怖色彩。李丽萍隐约意识到来者是谁。

黑影已问进了房间,来到李丽萍的床前,道:“郑娟芝,你是我跳动的心膛,我的一切都属于你的,你是我生活的源泉。过去我听了胡丽珍的花言巧语,请你原谅我、饶恕我、我向你忏悔……。”

“只要你有忏悔之心就好。”李丽萍阴沉沉地说。

“你原谅我啦?”姜阿基欣喜若狂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叫着:“娟芝,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死你啦……”

李丽萍“哗”地翻身坐起来,姜阿基从床上滑下来急速地撑起上半身。说不清李丽萍此时何以有这么敏捷,她跳到姜阿基的近旁,手臂一挥,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赏到姜阿基的脸颊上。

姜阿基不知是被打蒙了还是打清醒了,他捂着脸呆呆地望着她,竟然不知所措。。

李丽萍也愣住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勇敢地朝昔日骑在自己头上的恶魔打了一个耳光。等她回过神,抓住这天清地静的机会,三脚两步跨出房门。

“娘的!”姜阿基恼羞成怒一耸肩窜上去,伸出有力的大手,在门边抓住李丽萍,他干脆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说:“娟芝,我改邪归正地爱你,浪子回头地爱你,死心塌地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李丽萍在他的大手下颤抖,没办法从他紧箍似的手臂中脱身,她踢蹬着双腿,但还是一步一步地被他抱离门边。他像发了疯似的根本不顾她的挣扎,可她又不敢呼叫,害怕打扰身弱多病的年迈母亲,只好被他强行地掀倒在床上。他那被香烟薰黄的大嘴发出一阵阵臭气,不断地在李丽萍脸上吻着。

乌云笼罩住李丽萍心灵的天空,她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失去。但她不甘心就此失败呀,她仍在奋力挣搏,浑身每块肌肉每个部位都在用力扭动,仿佛一只蹩足气的球,随时都会因压力太大而怦然爆炸。可是她的身体实在太单薄,竭尽全力搏出一身香汗满脸清泪,仍如毗蚌撼大树,不能使姜阿基动摇半分,她就像放了气的气球软瘫在床上。

欣喜的姜阿基由此放松了对她的压制,腾出一只手,一边解她的衣扣,一边在她的耳根十分动情地昵喃:“我的好娟芝,我回心转意地做你的牛马,由你骑来由你骂!唉,你刚才好好的,怎么啦?我的宝贝。”

李丽萍心里想姜阿基活在世上一天,她的生活会被他搞得粉碎,被毁灭、被彻底葬送,只要将他……

“我的好娟芝,我的心肝宝贝,我向你忏悔。从今以后无论世界上的财宝如山,我再也离不开你了。原谅我吧……”姜阿基的声音听起来轻柔,但却来自喉管深处,像是森林里的野兽,见到它的猎物时喉管深处发出的声音。

李丽萍残酷地笑道:“吴家的财宝都藏在大兴安岭的一个山崖中。”

姜阿基“忽”地从床上弹起来:“那让我去守着!”

李丽萍不屑一顾地一笑:“你不是说无论世界上有财宝如山也不离开我嘛?”

姜阿基搔了搔头说:“我是闹着玩呢。操他妈的,一触到金钱人就要胡说了!娟芝,我对你的爱心苍天可鉴,我保证只对你一个人好!娟芝,我早已同胡丽珍分居了,心里惦念着的全是你。我们复婚吧!”

“复婚!”李丽萍生硬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太好了。娟芝,我爱你,一万年!”姜阿基太兴奋了,甚至有做梦的感觉。在此以前,他巴结她的是钱财,根本没料到性感迷人的小富婆竟会破镜重圆。他的脑袋里嗡嗡鸣响,五光十色的光环在他眼前胡乱飞过。虽然冷静下来,他清醒地知道胡丽珍手里握着一本大红的结婚登记证,若是他马上与李丽萍结婚登记或以夫妻名义同居,是犯了重婚罪的。加上自己又患了性病,万一传染给李丽萍咋办?但此时此刻的姜阿基,吴家乘龙快婿的前景实在是太吸引人,这不但标志着伸手提回来的不仅仅是个娇艳现丽的妻子和活泼可爱的孩子,到头会飞来一笔无法估量的金钱财富。他这一生的目标,不就是革除穷命贵为人上人吗?现在机会既来,岂有白白放它流走的道理,即使判重婚罪再次入狱或把性病传染给李丽萍,遭到咒骂也值得!姜阿基满怀信心地抱住李丽萍。

李丽萍感到一阵狂怒,这感觉是那样强烈,令她身心痛苦。

强烈的憎恨,使她一只手“啪啦”地一声关灭电灯,另一只手伸向床下,紧紧地握着她早已磨好的锋利剪刀,牙齿磨得“咯咯”响。

“好娟芝,我的心肝宝贝。”姜阿基舔了舔嘴唇,奔腾的血液流遍了他的全身,他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向她扑来。李丽萍不及思考,举起剪刀向他下身剪去。

“哟唷……哟唷……哟唷……”姜阿基像野兽中弹一样从床上滚落下来,双手捧着血淋淋的下易翻滚着。突然,爬起来恨恨地说:“你,你这个奥婊子,害死人命呀!”便弯下腰蹿出门去。

风将几片树叶吹落在进门的大理石通道上,给屋内带来一丝寒意。

李丽萍一骨碌爬起来披着睡衣,站在阳台上两只眼睛射出愤怒的凶光瞧着姜阿基,看见他像孤魂野鬼似地在空寂无人的大街上弓背弯腰,一瘸一拐地向前走着。李丽萍耸起二条黑眉毛,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心里想他活不长了,只要他上了西天,我就没有纠缠,没有束缚,没有威吓,就会得到无限的自由,虽然杀人偿命去大堂,我的灵魂也得到了自由。

一道血红的闪电撕破天空,宛如巨龙从天而降,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雷鸣,狂风夹着零星的雨点横扫街道。姜阿基水淋淋地猫着腰,像幽灵似的一拐一用朝医院走去。

“轰”的一声雷劈闪电,骤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子弹一样敲打着玻璃窗,噼噼啪啪响成一片。李丽萍依窗看着窗外风声怒吼,街面、房屋、树木周围飘起一层薄薄的雾气,陡逢甘霖的土地蒸腾起一股粘绵的腥味,仿佛夹带着姜阿基的血腥味。

李丽萍发泄着心中的压抑叫道:“姜阿基,你这条毒蛇,再也搞不了女人了!哈哈哈。”尽管她意识到已陷入一个凶险的漩涡之中,等待着她的是深不可测的凶险莫测……

同类推荐
  • 裸钱

    裸钱

    财经记者周寂因调查红蓝证券老总杨德康的跳楼事件,而卷入到股市黑幕的调查中,这个曾自诩为有理想抱负的青年,目睹了一系列关于证券市场操作的潜规则,那些持有游资的地产商、证券监管部门的官员与股评家沆瀣一气的事实,在追踪真相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个股市神话背后的故事……
  • 沉沦在梦里

    沉沦在梦里

    “两人相遇人们总会说是缘份,但在我眼里,叫缘份更不如叫做缘分。缘是一个开始,分是一个结束。得到了缘的人也就面临着分,所以我只追求缘的开始。”
  • 处男葛不垒

    处男葛不垒

    收在《处男葛不垒》中的小说,都属于徐皓峰的少作,创作期“涵盖了青春的初始与结束”。作为美院附中及电影学院导演系学生,青年徐皓峰汲汲于艺术之真谛,这些作品里可以瞥见一抹西方现代文学艺术的魅影,九十年代原乡北京的风貌人情,青春雀跃驰骋的疆域。所有的单纯、稚气、幻想和想象无不打着童贞的烙印并且不复重现。
  • 忘了我是谁

    忘了我是谁

    武警官兵杨泊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是转为职业军人还是回家?在犹豫不决之时,品学兼优的柯蓝出现在他的面前。柯蓝为了让杨泊有继续军旅生涯的机会,只能与他偷偷地交往着。由于自卑和敏感,以及前途的不确定,杨泊不知该如何与柯蓝相处。二人经常爆发激烈的摩擦,最终分手。在杨泊执行任务之后,柯蓝终于理解了他,在茫茫的雪山深处,她要如何找回失去的爱情。
  • 堀辰雄短篇集

    堀辰雄短篇集

    本书收集堀辰雄四部中短篇作品:《笨拙的天使》《神圣家族》《鲁本斯的伪画》《旷野》。
热门推荐
  • 小姐少爷复仇记

    小姐少爷复仇记

    4位异姓少女因仇相遇,结为姐妹,一起复仇。4位少男与她们相遇因兴趣相同走到一起后发生的插曲。
  • 狼爱总裁:再过来我叫喽

    狼爱总裁:再过来我叫喽

    庞戈女站在嘉亿公司的大门外,抬头一看,真是气宇轩昂啊!这楼真高真漂亮!傻乎乎的她就莫名地吸了一下鼻子。想着自己这个典型的“三无”分子——一没长相,二没实力,三没能力,能够来到这里来面试,实在是自己的荣幸啊!今天她来面试的职位是总裁秘书助理,听起来挺气派吧,她本来想的是,这个职位一般都是比较漂亮的女人才能够来竞争的,自己这个“三无”分子何德何能就能够被相中那简历,来到这里来面试呢?她忍不住仔细地瞧了瞧自己的简历上面的那张照片,长得还算端正,不漂亮也不丑的,丢人堆里就是再也无法提出来的那种。
  • 转世朱颜

    转世朱颜

    朱颜死了,然后穿越了。然后又死了。没想到这贼老天,还是不让她好好地死一死,她又重生了!朱颜:天啊,让我安静地死一下不行吗?还是我什么时候得罪阎王了?这是一个转了两世的女人为报前世恩救了个男人,最后被男人以身相许的故事!
  • 盛夏如曦

    盛夏如曦

    在她的心里,世界永远是暖暖的。如阳光般明亮的安如曦,用她的善良,寂静又美妙的气场,给予身边每一个人恰当的梦境。她就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叫你逃离那聒噪压抑的世界。灵魂的温床若是如此,便要随她一同,天涯海角。
  • 横空述异传

    横空述异传

    从天下最荒凉的大山走出来的赤子究竟怎样挣脱束缚?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究竟怎样磨练他的内心?末法时代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个天地的存在到底是牢笼还是火种?请君拭目以待!
  • 剑幻风雨

    剑幻风雨

    在鸿蒙大陆,人们以修炼灵气为生,被称之为修灵师,在修灵师有一类人被称作最强血限者,一般来说最强血限者都是拥有崇高的地位,然而陈雷却被无数人排斥,于此同时,大陆上的第十个圣之王印出现,陈雷为了被大家认可,开启了争夺圣之王印的道路……
  • 孝感天

    孝感天

    叙康熙年间赵便焚儿祭神,以求神灵保佑其母病愈事。
  • 国际经济学

    国际经济学

    国际经济学的研究对象包括微观的贸易理论与宏观的国际收支理论这两个基本的组成部分。微观部分主要介绍各种各样的贸易理论,包括作为古典贸易理论起源的重商主义贸易理论,古典贸易理论,新古典贸易理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发展起来的各种新贸易理论,作为自由贸易理论之反论的贸易保护理论,以及有政府干预的战略性贸易理论等,对各种新贸易理论的评介是本教程的重点所在。宏观部分以开放经济条件下的国民收入流量核算体系为其分析的理论起点,然后依次从经常项目、资本项目以及货币因素的影响等角度介绍了多种有关国际收支调节的理论。
  • 不朽仙国

    不朽仙国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命数不败,众生泯灭,愿下次回归,命数败,苍生得以苟命。
  • 中老年养生保健指南(生活必备丛书)

    中老年养生保健指南(生活必备丛书)

    本书主要从中老年人的生理、运动、医疗、生活、心理、饮食和长寿等方面介绍如何进行养生保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