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絮与雪兰两人瞬间被箭雨分了开来,月光下,只见两道紫色、青色的身影在空中旋舞,像是两只曼妙的蝴蝶。
雪兰“啊”的一声,一支箭刺中了她的右肩膀。一股锥心的痛传来,身体变得麻木起来,她的身体开始直直往下落去。
何絮一脚踢开了朝她而来的一只羽箭,接住了雪兰往下落的身体。
离此不远处的树枝上,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问身边另外一个灰衣的男子:“统领,要不要出手?”
灰衣男子想了想,摇摇头道:“主子让我们保护王妃,并没有说保护雪兰。不是攸关王妃生死,不能暴露我们的身份,再看看吧!”
如果现在出手,王妃肯定会知道主子是故意把她赶出去的,她又跑回去了,主子肯定要不高兴了。
此人正是公仪熙的贴身侍卫阿一统领。他本是奉命随公仪熙一起去逸城打仗,而阿二则是保护何絮。
但因为他脑子不够灵光,不懂得变通,被蓝眸极力阻拦,与阿二的任务对换了。所以,他出现在了此处。
说他脑子不够灵光有一定的道理,若是此任务换成阿二,阿二早就出现,故意让何絮知道,他主子是故意把她赶走,并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告诉了何絮,他主子之所以把她赶出来了,是因为他主子快不行了,不想让她难过。
然后又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告诉何絮,他主子正在往边关的方向赶去了。
此时阿一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阿二后来与他断交整整将近二十年,任凭他怎么忏悔。直到后来,两家的孩子成了亲,两人成为了亲家,阿二才缓缓的,勉勉强强的理会了他一二。
何絮抱着雪兰的身体躲过无数的箭雨,她掀开衣袍打开了箭雨,将自己与雪兰包裹在衣服里,然后从衣袖里甩出了无数的银针。
其中一只淬了毒的银针也是朝付金银而去。天色暗黑,银针就极其细小,直到银针弄翻了无数官兵,带毒的银针插在了付金银的腰际时,众人才知道,她甩着衣袖这一动作是为何。
付金银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周围的箭雨和侍卫小厮停止了对何絮的攻击,乱成了一团。
何絮趁机抱着雪兰飞身离去。
城郊的一座破庙里,何絮把雪兰轻轻放在地上,徒手撕开了她肩臂上的衣物,露出森森伤口来。雪兰的肩膀上插着一支羽箭,丝丝渗透着黑血。
伤口很深,依何絮的猜测,只怕已经伤及了筋骨。
何絮蹙眉,双手握拳,好你个付金银,竟然在箭上抹了毒,看来想要置她于死地,想来应该是何妍调教得不错。
何絮在雪兰的肩膀上打了一针,制止毒素蔓延到身体的其他部位。用手术刀轻轻拔出了羽箭,将伤口周围的烂肉用刀子挑了出去。
雪兰闭着眼睛,何絮的麻醉剂让她感觉不到痛,只觉得肩膀那个地方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身体。
清理了雪兰的伤口,何絮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把雪兰扶着躺下,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雪兰的身上。
雪兰中的毒短时间内不足以要命,她也能配制出解药来。但也需要一段时间。只是,待她制出解药来恐怕毒素都蔓延到雪兰身体里了。
看来只能往太守府跑一趟了。反正恰好付金银也中了她的毒。交换解药应该不是难事。
临江太守府位于临江城的东边,偌大的太守府里此时灯火通明。远远的就听见付傅大吼:“没用的东西,少爷出了事,本官都让你们都陪葬!”
院子里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何絮轻手轻脚踏上了付金银院子对面的高墙之上。她看见那半百的老头一脚踹翻了跪坐在地上哭泣的一贵妇人。怒声道:“银儿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贵妇人止住了哭声,拉着付傅的衣角,泣声道:“老爷,你一定要救救银儿,救救银儿!”
付傅斜睨了她一眼,“那是你一个人的儿子吗?那也是我儿子!无知妇孺,哭哭哭,出了事就知道哭!除了生下银儿,你还有什么用处?”
“吱”的声音响起,付金银的房门被人拉开了,一个穿着郎中服的人从里面神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付傅和地上的贵妇人立刻凑了上去,着急问道:“林大夫,我儿怎么样了?”
何絮一看,这老郎中倒是一个熟面孔,当初她杀了红缨的时候,恰好就是这个林大夫给验的尸。现在他又来救付金银了?
林大夫叹了口气,道:“不瞒大人,公子的性命是暂且保住了……但是……”
“但是什么,林大夫你倒是快说呀!”贵妇人着急的催促着。被付傅一眼瞪去,又闭上了嘴巴。
“大人,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林大夫问。付傅也皱起了眉头,借一步说话,难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
付傅步履虚伐,与林大夫一同走到了何絮所在位置的墙根下,林大夫捋了捋胡须,以表示自己沉重的悲痛。然而,何絮却看见一抹幸灾乐祸的眼神自他的眼眸里闪过。
这老头,何絮还记得当初,红缨当初是被她临时下毒的,他却说红缨中毒多日了。此刻也是,他样子悲痛,心里倒是有几分高兴。从她的角度来说,这老头倒不失有几分可爱。
在墙根下站稳了,林大夫沉重而简洁道:“大人,恕草民直言……公子此生,只怕是……子嗣无望了!”
子嗣无望?这四个大字像是一道雷电劈在了付傅的头顶,他瞬间身体一歪,晕倒了!
他年过五十才得这一子,如今七十多了,只能盼望着这个儿子能为他付家传宗接代。
但如今,却告诉他,他儿子不会有后代了,这就变相的告诉他,他要断子绝孙了。
“付大人?付大人?”林大夫用力的掐着付傅的人中穴。
不远处的贵妇人和众人听见声音立刻奔了过来,口中大呼:“老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