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怡贞不动声色的从文若房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轻松的语气道:“那是自然,劳姐姐挂心了。”
文若房看到秋怡贞这幅得意的神情,顿时又是一股火蹭的冒了上来,却又害怕毁了自己的计划,只得陪笑道:“那便好,那姐姐就放心了。”
待文若房走后,秋怡贞下意识的看看自己身后的那堵墙,那堵裴君杨经常攀爬上来观望她的墙。
贾勇每时每刻在家期盼,不知文若房何时会来同自己商议提亲之事,终于,文若房托下人来到贾勇的绸缎庄送信。
贾勇迫不及待的展开信件,却见上面写到,文若房约他在上次见面的地方一聚,他顿时心中大喜,收拾妥当便匆忙出门了。
来到约好的地方,文若房早已经等候在此。
“文大小姐,让您久等了。”贾勇老远便恭敬的拱手向前。
文若房吩咐丫鬟去一旁等待。
“不知道文小姐,可想好了对策?”贾勇不等文若房回答,紧接着询问。
“那是自然,说之前,你得答应我,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必须去做。”文若房态度强硬,生怕贾勇听完计划以后,会顿生怂人胆,不敢照做。
“这……”贾勇犹豫。
“我向你保证,你定不会有什么危险。”文若房蔑视瞥了一眼贾勇,打心底厌恶他。
“好!”听闻这话,贾勇才放心的应答。
“今晚,我会事先在小妹的补药中下药,你在外等候,等小妹昏迷,你便进房。”文若房压低了声音道。
“这,且不说我进到文府都难,这要是被文大人知道了,我可就没命了!”贾勇听到他心心念念的计划居然是这般不靠谱,顿时一阵恼火。
“你且听我说,小妹的院子极其偏僻,有我在,你害怕什么混不进去,再说,你们男未婚,女未嫁,顶多算是私定终身,父亲为了小妹的名声和今后,不仅不会杀了你,反而会将小妹嫁给你,我太了解我的父亲了,你就放心吧。”文若房为了打消贾勇的疑虑,眼神坚定的盯着他。
贾勇垂头思索良久,这才缓缓的抬头道:“行,就照大小姐说的做,只是,今晚就行事,是不是太心急?”
“莫非你想再拖些时日?”文若房冷冷的盯着贾勇。
贾勇只得讪讪的笑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全凭大小姐吩咐。”
裴君杨被皇上召去,得知大婚日期已经定下,次日便昭告天下,裴君杨只一阵激动,他不在乎是否昭告天下,只心心念念秋怡贞,想大婚之前再见她一次。自从得知秋怡贞的女儿身,他便对秋怡贞一发不可收拾的思念,每隔一两日,必定偷偷去看一次,他心想,这次是他最后做这种羞耻而甜蜜的事情了,饶是知道自己偷窥这种举动有失身份,但一想到对方是秋怡贞,便也不管不顾了。
是夜。
秋怡贞被文太傅叫去通知大婚日期。聊着聊着文太傅却故作伤感起来:“若语啊,为父这些年对不住你,你却没有怪罪为父,你是个好孩子,我不是个好父亲。”
“父亲,虽然你没有想关照姐姐那样关照我,却仍是让我吃喝不愁的长大,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秋怡贞淡淡的将原主文若语的心里话倾倒给文太傅。
文太傅只是看着秋怡贞,一阵惊讶,原来,他有个如此善解人意的好女儿。
文若房潜入秋怡贞的小院,院内灯火通明,只有一个丫鬟留守在卧房,文若房吩咐丫鬟出去,丫鬟虽然惊讶,却不敢违背文若房的命令,只得乖乖的出去。
文若房关上房门之前四下张望了几眼,这才放心的退回到秋怡贞的卧房内。
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被攀在墙上的裴君杨看了个一清二楚,裴君杨看到一个不似秋怡贞的人影,鬼鬼祟祟的关门,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文若房,心里暗道不好。
随后,他翻过墙,命令侍卫守候在此,待他悄悄的来到卧室窗前时,透过一个小眼看到文若房将什么东西倒进了桌子上的汤药里,刚想推门进去,却听到院门口传来秋怡贞的声音,她好奇丫鬟为什么站在院子里,裴君杨迅速的跳上树杈,躲在繁茂的枝叶中。
“你为什么站在院子门口?”秋怡贞一边说,一边引着丫鬟进院子。
“回二小姐,大小姐来了。”丫鬟讪讪道。
秋怡贞顿时心里明了的几分,吩咐丫鬟去休息,自己径直进了卧室。
“姐姐,这么晚了来妹妹这里干什么?”秋怡贞看到文若房,假装疑惑问道。
“哦,我听父亲说,大婚日期已定,我特地来祝贺你,”文若房假惺惺的说完,又指着桌子上的汤药道“这是妹妹的补药吧,快要凉了,趁热些喝吧,把身子养好,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啊。”
秋怡贞瞥了一眼桌上的汤药,知道了文若房的诡计,端起汤药,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假装喝下,秋怡贞略施小计,碗中汤药便不知所踪,文若房一直紧张的盯着秋怡贞喝完,见秋怡贞放下的碗内空了,这才长抒一口气。
“妹妹,既然你喝了药,那我便要告诉你一件事,”文若房停顿片刻,脸上阴狠,“这世子妃,你怕是当不成了。”
秋怡贞刚想伸手打晕文若房,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知道是裴君杨来了,便放心的假装晕倒了。
裴君杨推门而入,贾勇也紧随其后,刚想开口问文若房,怎么又多了个帮手,只觉得脖子被一下重击,顿时倒地昏迷不醒,身后是裴君杨的侍卫,裴君杨只点头表示做得好,紧接着走向了文若房。
“世子,你听我解释……”文若房一边后退一边瞪大了双眼。
不等文若房说完,裴君杨一下重击,便将她打晕。
“你留下来处理后事,我先回宫。”裴君杨抱起秋怡贞,向侍卫吩咐道。
侍卫重重的点头。
次日。
秋怡贞昨夜在裴君杨怀里,竟然真的放心的沉沉睡去,一觉醒来,睁眼便看见裴君杨温柔的笑脸。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秋怡贞语气虚弱的道。
“这是你未来夫婿的卧房,”裴君杨忽的又表情认真道,“昨夜你被暗害了,太医来检查过了,还好并无大碍。”
秋怡贞只是闭目,低低的语气,“嗯”了一声。
裴君杨这才疑惑道:“莫非你果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猜到了,不然,为何无缘无故的,皇上要将我指给世子,那时我便知道你就是世子了。”秋怡贞又缓缓睁开眼,想要坐起身子。
裴君杨扶她起身,心里暗道,这样聪明的人,要如何给她惊喜。
文府。
一大早,丫鬟来到秋怡贞的卧房内,伺候秋怡贞洗漱更衣。
“啊!”丫鬟一推门,便看见床上两个身影,忍不住惊呼,却仍未能将床上的二人惊醒。定睛一看,原来床上的并不是秋怡贞,是文若房和贾勇二人。
丫鬟一时没了主意,只能一路小跑的去禀告文太傅。
待文太傅,文夫人一行人赶到时,文若房贾勇二人仍搂在一起,昏睡在床上。
文太傅顿时火冒三丈,文夫人则惊的不住的哭。
文若轩上前将贾勇狠狠地揪下床,贾勇这才疼痛而醒。看到眼前的众人,却吓得连解释都忘了解释。
文若房也在文夫人的痛哭中醒来,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待终于知晓了一切,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文太傅命人将贾勇绑在树上施刑,文若房不敢说缘由,众人只道,他们二人是私定终身,文太傅气的顾不得询问,二人为何会在秋怡贞房中,秋怡贞又去了哪里。眼看贾勇快要被活活打死之际,文夫人突然哭着道:“老爷,你若将他活活打死,那房儿以后怎么办。”
文太傅这才命人停了手,贾勇也保住了一条小命。文若房只是呆呆的瘫坐在一旁,什么都不肯说,心里咆哮道,为何我好不容易重生,命运却还是如此待我。
傍晚,秋怡贞被宫里的马车送回,同文太傅解释道,自己昨晚被接入宫内,提前熟悉一下环境,恐怕大家紧张,便没有告知。此时,京城内人人皆知,世子即将大婚,娶的便是京城第一才女文若语。
文太傅一边欢喜一边愁,同文夫人商议过后,也将文若房和贾勇的婚期定在了秋怡贞大婚这天,美其名曰好事成双。
直到大婚前日,文若房每日呆呆的坐在房内,不同人讲话,连文夫人来看她,她都不理。秋怡贞来到文若房的卧房。
“你来看我笑话吗?”看到秋怡贞,文若房凄惨一笑,终于肯开口。
“还不肯醒悟吗?”秋怡贞语气冷淡。
文若房冷笑一声:“我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又有什么错?”
“你错就错在拿别人的命运换你的命运,若你早些悔悟,单单改变自己的命运便罢了,何苦还要陷害她人。”秋怡贞气愤的说道。
文若房看着秋怡贞的脸,明明是她熟悉的样子,却又好似另一个人,她忽的又从秋怡贞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到底是谁!”文若房突然声嘶力竭道。吼完她便失去了意识,再一睁眼,已经是太阳高挂,昨日发生的竟然好似一场梦一般,可她知道那一定不是梦,她的耳朵犹回荡着那句,“这才是你的命运,认命吧。”下一刻,便有丫鬟进门帮她收拾,准备出嫁,她心里直念叨,余生只得将就度过。
此时,秋怡贞也正在代替原主文若语,进行一切繁琐的结婚流程。
终于到了洞房花烛夜,裴君杨挑开盖头的一瞬间,秋怡贞从原主身体里离开。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秋怡贞心里暗暗道:“文若语,我已经将你的命运掰回正轨,从此,所有人的记忆中,你是顺风顺水度过一生的世子妃,包括你自己,你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去了。”
说完,秋怡贞洒脱离去,不知道又要奔入到谁的怨念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