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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风波不息

楼里的事情还未解决清楚,下午饭点的时候,大厅里又发生一件大事,彼时小鱼正在后厨做芙蓉虾球,还剩勾芡最后一步,罗婶风风火火从外面进来,拉着她的胳膊,急道:“你快别做了,大厅里有人指名点姓的要见你,除了你谁他也不认。”

但凡有点强迫症的厨师都无法忍受做了一半的菜架在锅子里,因着《大梁风土志》的缘故,进到鼎香楼里要见小鱼的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怎么这次火急火燎,莫非是什么大人物?

饶是如此,她也不愿意放下手中的锅铲,小小一个莲花镇能有能有什么大人物?就连名声最大的李浚齐还要等她闲了才能见。她一边往灶眼里面添柴火,大火勾芡,一边笑道:“你急什么,夏掌柜不是说好会与我挡那些好奇心盛的人了么,若真拦不住等我做完这道菜再去。”

罗婶心急,招呼完姜小荷接铲子,伸手就来拉小鱼的胳膊,紧张道:“这次是大事,夏掌柜拦也拦不住,你快随我去看看吧,再晚大厅里就要打起来了。”

小鱼不明所以,见她半天说话说不到重点上,急来急去的毫无逻辑,只得问道:“你先告诉我什么事情呀,总先让我有个准备,别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就上前冲。”

罗婶一手拉着她往外走,一手狠拍自己的脑门,懊恼道:“你瞧我这老糊涂,掌柜还专门叮嘱我让我与你说清楚,先让你编排话来搪塞人,再出去。”

小鱼不由好笑,道:“我又没做什么坑人的亏心事,哪里需要编排搪塞人的谎话,你快……”

往日都是她教育罗婶,难得罗婶今天正经一回,还不等她说完,就急道:“你别插嘴,我好好理理思路,与你说。”哪容她多想,大厅里又派人来叫小鱼,急的她心头打乱,道:“楼里来了一群人,都是莲花镇里的恶霸,点了一道汤,说里面有蟑螂,非要找你去说理。”

小鱼听得一头雾水,其一,古代还没有发明要在菜里插厨师编号的规矩,鼎香楼的厨师众多,有什么证据非说是她做的。其二,别的宾客有事情都是直接找店里最大的掌柜来说话,怎么这伙人张嘴指名点姓就寻她,置夏掌柜于何处。

这其中的疑点太多,鼎香楼是情趣高尚、布置淡雅风格的酒楼,往常街头恶霸最恨这里诸多规矩,说话声音高一点就会被来往文人书生斜视,最不愿意来的就是这里,怎么会好端端的想到来这点一盅汤。

小鱼大脑跟过闪电似的将事情整理清楚,时间短暂,由不得她多想,转眼就跟着罗婶走到大厅,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不仅有什么街头恶霸,围观人众都是将那处围了个水泄不通。

罗婶一直催着她走,此时却生出几分胆怯,往后拉她一把,心虚道:“你想好了么?那些都是镇里的恶霸,脸一耷拉就能吓哭小孩子。”

小鱼脾气虽爆,但毕竟有近三十岁的心智,能拿捏清楚分寸,情形越是紧张,她越是要冷静,压得住场面。她回首一笑,拂开罗婶的手,道:“再大的事情都有补救的措施,我不虚,你若害怕,先到后厨里躲一阵,等事情解决了再出来。”

罗婶怎么能依她,楼里平日就属她二人关系最好,能搭上话。她虽讲不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听话,但简简单单“义气”二字还知道,忙上前一步又拉住小鱼的胳膊,打气道:“我不害怕,跟你一起去,他们若是敢打人,我还会揪头发呢,顶多被打个一脸血,门牙掉上几颗,也要把他们扯成秃子。”

原本紧张的气氛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就少了严肃感,小鱼脑海中还能构想出那可笑的画面,却毫无一丝担心,真要打起架来,虽他们是什么街头恶霸,无恶不作,可鼎香楼伙计、主厨加起来二三十人,双拳难敌四手,难道还怕他们?

两人往人堆里一钻,围观人群里有认识她的,立马一声高呼,叫嚷道:“姜厨子来了。”夏掌柜见她来了,就跟见到救世主一般,赶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快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做的,他们非要见你,我拦不住,只能让你自己解释清楚。”

虽他话中让小鱼上前去看,可手上的动作还是停留在将她护在身后的姿势。小鱼左边拖着罗婶,右边站着掌柜,这紧张的时刻竟然莫名生起一丝温暖感动,看来她这一年在楼里没有白待,还是有几个真心待她好的人。

小鱼不害怕,点点头,往跟前一凑,桌上其他的菜肴都被扫落在地上,独独留下一盅汤品和白瓷盖子。稠呼呼的西湖牛肉羹里漂浮着硕大一只蟑螂,且这只蟑螂还是活的,只是剩气不多,挣扎着半拉身子在汤里游动。

西湖牛肉羹是她的特色汤品,整个楼里除了她和姜小荷再无人能做,这是无法抵赖的。她往后移了移身子,冲夏掌柜道:“这菜是我做的,小荷今日还没有做过汤品。”

夏掌柜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就心凉了一大半,本还以为能把这事推在姜小荷身上蒙混过关,顶多辞退个人,于楼里的利益无大碍。可他不愿意失去小鱼这个会生财的人才,还小声出主意,提醒她:“你确定不是小荷做的,今晨我看见她也在做这道菜。”

罗婶最是直来直去,心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知怎么这事就扯在小荷身上,忙替她正名道:“小荷今日一直在打下手,锅前都没凑近几分,怎么可能是她做的。”

小鱼站在一旁跟着亦点头,附和道:“对,这就是我做的,与小荷无关。”

夏掌柜嫌弃罗婶多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头又来看小鱼,明明平日机灵聪敏的一个小姑娘,今日怎么变得不开窍起来,往跟前递的话都不会接。他知道她二人是堂姐妹,情分深,可这是关系到她未来的大事,怎么还能往自己身上揽。

街头恶霸一共六人,各个都气势汹汹,为首那个又听见小鱼确认一番,认定她无误,仰天大笑道:“我就知道是你,为了点你的特色菜,我还专门打听哪些菜是别人不会做的,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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