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国要重新建制,新法只是其中一种。
这一消息传出,百官们都傻了。
老一辈的暴跳如雷,冰王统治水国这么多年,从来没为难过官民,太平王执政一年不到,就要弄出这么多规矩,水国原本是安宁的,因为太平王的固执,让水国内忧外患,事实说明,太平王不适合当官,更不适合当王。
人们要的是公平,太平王要建章立制,这不公平。
官员们开始罢工,他们相互转告,想要用这样的行动来向太平王示威,他们清楚,冰王已经不理政事,被太平王蒙蔽心智,水国只能靠大家,必要时可以付出生命。
户与令的门前,车水马龙,官员们都想二人站出来。
“快走,太平府的人来了!”
官员们互相通报着,骑马的骑马,上轿的上轿,快速的离开令府。
于候骑着马,奉了太平王的旨,前来请令去议事。自兵部调整后,于候被调进了太平府任侍卫长,负责太平王的安全,偶尔也会去骑兵营帮助练兵。
令府的下人们惊慌失色,太平府突然来人,气势汹汹,要是治老爷的罪,大家都得受到牵连。
未来得及出门的官员,躲进了偏房。
令急忙出来迎接,于候此时前来,定有要事。
“监察官,王爷命你前去议事。”
“何事?”
“我一个下人,哪敢问是何事,大人随我而去便知。”
“既是这样,请候爷稍等片刻,我换朝服。”
“不用了,事情紧急,还请大人立即跟我走。”
“候爷还是容我向家人交待交待。”
“交待什么,难道大人要违抗王爷的命令?”
令何等精明,听得出于候的语气,官员们前来拜访,定然传到了太平王的耳朵里,这是要让他去表明立场。
未出大门,官员们便堵住了去路。
“大人不能去。”
“是啊,这个时候怎么能去,去了定然不能回。”
“要去,除非从咱们的尸体上踩过去。”
“太平王的侍卫有什么了不起,咱们是水国的官员,咱们听冰王的。”
“……”
令顿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官员们这是要拉他下火海,原本没什么,这一来,定会被于候认为是在谋反。
于候冷笑一声,轻蔑的说:“尔等忘记是谁救水国于危难之中,又是谁让水国如此坚固不受海兽残害,怎么,这是要选择么?”
官员们并不害怕,甚至有人拔配剑在手,欲与之抗衡。
令急忙说:“候爷,他们都是我府上的客人,以为候爷要抓我走,冲撞了候爷,还望你大人大量,莫与他们计较,日后我定当重谢候爷。”
于候说:“王爷好心请你去谈事,你这府上的客人却这般阻挠,大人身为监察官,你且说说,他们是否违了法令,又当何处置?”
令给官员们使眼色,官员们这才散开,令说:“候爷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王爷既有要事,还请候爷带路。”
于候有令在身,见官员们不阻挠,气乎乎的出了令府。
太平王看着河东河西拟出的条款,脸上露出喜色。
二人果然是人才,短短几日,就把市井之策列得如此清楚,有理有节,有依有据。
“好,很好。”
放下手卷,太平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茶是土国的茶,虽是陈茶,别有一番味道。
河东河西也跟着喝茶,得到王爷的赞赏,也就意味着得到了肯定。
“不过——”
太平王放下茶杯,脸上多了一丝忧虑。
河西立即放下茶杯,急切的问:“王爷,可有不妥?”
令此时进了大厅,上前行礼。
太平王请令入座,递过手卷说:“大人请看,此法妥否?”
令接过手卷,看了一会,眼色里透出一种敬佩,合上手卷,感叹说:“下官为官几十载,第一次见此章法,把这市井之事,规范得如此的仔细,让下官大开眼界。”
太平王说:“水国人才迹迹,正是这二位先生,拟出这章法。”
令急忙站起,向河东河西行礼:“二位难道就是传闻的河东河西二位先生,果然人如其名,令在下敬佩万分。”
河东河西站立还礼。
太平王说:“听闻近日百官都到监察院告我的状,不知道都告了些什么?”
令说:“让王爷见笑了,都是一帮没有见识的人,他们哪知王爷立法的原因,实不相瞒,臣下之前也有所见解,如今见了两位先生的章法,令臣下五体投地,监察院定然拥护王爷实施新法,造福水国。”
太平王说:“新法势在必行,我已令镇殿将军为主薄,河东河西为主事,既然大人支持新法,就任你为总裁,全国选拔有识之士,投入人力编撰新法新制。”
令有些为难,百官想他站出来反抗新法,太平王却让他来主持新法的实施,权利之下,太平王自然是要应付的,官员自然也不能得罪。便说:“王爷之命,不敢不从。”
太平王笑着说:“怎么,大人很为难吗?”
令说:“不为难,监察院本就是执行法令的,如今水国混乱不堪,民心涣散,急需制定新法新规,臣睛定当全力以赴,只是——”
太平王说:“只是百官不想你做这件事,都想让你当棋子,发动一场政变,罢黜了我。”
令急忙跪下说:“臣下不敢,臣下忠于朝廷,忠于王爷。”
扶起令,太平王说:“我知道你不敢,你是个忠义之人,水国不能没有你,百官只不过是自由习惯了,利益熏心,不尽忠职守,反而谋权谋利,唯恐天下不乱,他们也不想一想,手里没有一兵一卒,怎么反,拿什么反,大人的眼光要看长远些,水国只会越来越好,人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法令院设立了,广招学士,尽管百官反对,民众反对,仍然有很多人前来报名应试,几天时间,便招募了一百五十人,挑选下来,分配到各自的岗位,开始编撰新法典。
户听闻令到了法令院编撰新法令,急忙到令府打探消失。
“兄长,非得改朝换代吗?”
“改朝换代,贤弟怎会如此认为?”
“废除旧法令,颁布新法令,这不正是君王之事吗,区区一个太平王,执政也就罢了,还要修章建制,坏了规矩,难道你也要助纣为虐?”
“唉,我看贤弟是糊涂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那些官员的话能信吗,他们能有什么作为,太平王执政快一年,水国繁荣富强,内能兴兵,外能搞兽,要是没有他,你我能这么安宁,莫说一部新法,就是他当君王,我也支持他。”
“你,你你,你是不是被灌什么迷魂汤了,我可听说了,那日你被叫到了太平府,是不是他威胁你了?”
“什么跟什么,贤弟,迷糊的不是我,是你,百官与太平王相比,谁厉害,手里没有一兵一卒,拿什么去抗衡,冰王名义上是水国的王,早就把权利交到了太平王的手上,他手上握着兵权财权,还有四国支持,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多思考下怎么能尽本分,怎么为百姓谋福。”
“这么说,兄长这是放弃了?”
“放弃什么,放弃篡位了吗,贤弟,你好糊涂啊,你我一把年纪了,图什么,就算百官要造反,轮得到你我做这一国之君吗,莫说轮不到,就是轮得到,你我还能活几年,太平王宽宏大亮,不计我等莽撞,贤弟,江山倍有英雄出,已经不是你我的时代了,明则保身,不为自己,也要为一家老小着想,为族人着想,你要知道,新法若施,谋逆之罪,可是要诛杀九族的。”
“啊……诛九族……简直就是个暴君……水国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次日,户便卧床不起,百官见令进了法令院,知晓无法掀起风浪,也就求个自保,都到太平府和金水府拜访。
云起主持新法编撰,提领法令院,重兵把守,自然无人敢上前闹事。
这日,纂修们正热烈的讨论着世袭法,准备废除,改为民主。
静花郡主前来给云起送参汤,带了两名侍女,穿过大厅,正要往后院走。
“这是谁家的小姐,怎到这来了?”
“是啊,此地乃重地,妇人都敢进来,是不要命了么?”
“是走错门了吧?”
“侍卫怎么也不管管,什么人都放进来。”
“……”
纂修们并不认识郡主,议论了起来。
郡主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后悔来找夫君。
侍女却大声的喝斥:“尔等书生,怎么这般无礼,见了郡主也不行礼,不但直视,还口出狂言。”
一位年长的纂修上前说:“丫头,你说的可是金国的郡主?”
侍女说:“当然是,见了郡主,还不下跪吗?”
一位年轻的纂修笑着说:“你当这是金国,见了郡主要下跪,这是水国,就算是冰王到了,也不用下跪,再说了,这是法纪之地,岂容得了你这些小女子乱了纲常,还不快快离开。”
郡主无助的扯了侍女的胳膊,转身离开。
令从外面而来,见了郡主,急忙行礼:“拜见郡主。”
郡主还礼说:“大人,今日无意冒犯此地,还请大人替我说说情。”
令不知发生了何事,看着惊讶的纂修们,说:“怎么,郡主这是?”
年长的纂修上前说:“禀大人,适才纂修们不知是郡主,说了些冒犯的话,得罪了郡主。”
令说:“原来是这样,郡主不是那种小心肠的人,大家各自做事去吧,我领郡主去见将军。”
郡主尴尬万分,又随着令进了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