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是太平王重用的人,按派系而定,理应属于太平王。但在百官眼中,朝廷不能只有一个派系,老派的思想,是要稳固水国的江山,大家心里只有一个王,那就是冰王,只要冰王不死,永远都是水国的王,太平王功劳再大,都应该是臣子,而不是王。为此,云起成为百官拉拢的人物,也是唯一可以与太平王抗衡的人,他的背后有金国支撑,在水国又有威望,更何况掌握了兵部大权。
冰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水国强大了,太平王受到他人的嫉妒,有人想利用云起,挑起内战。
太平王在宫殿上让云起肩负法典重任,这是百官未能意料到的。
冰王留下云起,想听听他的看法。
“水国一天天的昌盛,外来人口也越来越多,都城的治安越来越乱,加上要防御海兽,人心越来越淡,神殿也没有了威信,你是镇殿将军,有什么好主意?”
“兴兵,兴法,是当下水国的要务,太平王做得没错。”
“可官员和百姓似乎不大明白太平王为什么这样做。”
“这需要时间,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会明白。”
“你是太平王举荐的人,替他说话也很正常,但这朝堂之上,暗流四涌,很多人别有用心,将军又怎么看水国的形势?”
“臣下只想为冰王和太平王做事,没想那么多。”
“太平王让你提领兵部,是对你的信任,但百官却想让你出头,替大家说话,倘若百官和百姓都站在你这一边,要你上书罢黜太平王,你又如何做?”
“知遇之恩,应舍命相报,臣下不会做这样的事,倘若太平王有过错,臣下也会是非分明。”
“太平王没看错你,百官也没看错你,但你可知,你现在就如磨心,被众人来回推动,倘若本身不硬,可能很快就被磨掉志气,甚至走向深渊。”
“冰王放心,臣下不会做糊涂之事。”
“郡主可还习惯?”
“无座王走后,倒是闷了些日子,如今与公主走得亲近,每日做些闲杂之事。”
“公主是个贤德之人,郡主也是善良之人,二人若是长久相处,也倒无碍,只是这水国达官贵族众多,将军在外,可要看着家里。”
“多谢冰王提醒。”
从王宫出来,云起内心忐忑不安,太平王已经在提醒他,不要与那些老古董为伍,今日之事便是教训,原本新法与自己无关,却被落井下石,太平王不得已为之。冰王话中有话,她之所以能让太平王执政,说明她对太平王的信任,任何人都不可能动摇。
回到金水府,坐在厅堂喝了杯茶,云起便到后院走走,时值冬季,一株腊梅开得正艳。
几名贵妇从郡主的寝宫里出来,郡主见到云起,笑着与贵妇们介绍。
果然,官员们开始从金水府后院下手。
看着屋子里的名贵礼物,云起皱起了眉头。
郡主不以为然。
“将军怎么愁成这样,不就是些礼物嘛,我也回赠了她们。”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你怎么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也不懂,那些人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拉拢于我,你收了这些礼物,将我置于何处?”
“礼尚往来,大家相互来往,送点礼不为过吧,你怎么小题大作?”
“小题大作,今日百官上书,要太平王停止新法实施,他们还来求我,要我说句公道话,我话刚出,太平王便把新法之事交于我,你与这些官员的夫人来往,让太平王知道了,怎么看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这就把礼物退了还不行吗?”
“以后还是少出门为好。”
“你这是要禁足于我吗?”
“你是堂堂郡主,我哪敢禁足于你,这是水国,不是金国,如今形势大变,都城不安稳,太平王才要立法,我让你少出去,是担心你的安危。”
“怎么,这不好好的吗,何来的危险。”
“前几日侍卫统领到酒馆巡视,被酒客侮辱,酒馆是部落人开设,视太平王于不顾,太平王一怒之下,杀了酒客,把酋长下了狱,这才促使了新法的实施。”
“还杀人了,这么严重。”
“以后少出门便是,近日内不要见客。”
“我听你的,你也不要这么凶嘛。”
兰回府来,听了郡主之事,便到寝宫安慰郡主。
“姐姐,水国真的要变天吗?”
“这倒也不会,只是这新法要实施,大家都反对。”
“反对,有了法令,不更好的约束大家吗,怎么都会反对?”
“五国当中,只有水国没有死刑,犯再大的错,都是杖刑,如今实施死刑,又对各种法令进行修改,增加了管束,以前大家自由习惯了,突然要被控制和监督,自然是不喜欢。”
“听说今日朝堂之上,将军劝阻太平王暂缓新法,反被太平王下令参与修编,难道太平王对将军不信任了吗?”
“此事我也听说了,今日我不在朝,百官联名上书,要太平王暂缓修法之事,冰王让太平王与官员对质,官员们却不说话,将军说了几句,太平王当着百官的面下令,百官也没人反对。”
“你和那公主交情好,明日咱们去替将军求求情,让太平王改了这命令,水国上下都反对新法,让将军去做这件事,不是把他往火口上推嘛!”
“朝堂之事,郡主还是不要过问为好,你的身份不同,万不可掉以轻心。”
“那姐姐就多费心,帮将军周旋。”
“此事已成定局,太平王既然定了下来,冰王尝且不能改变,我等又怎改变得了。”
“都怪我,以为这些官员的夫人只是前来交往,没想那么多,今日将军前来责问于我,我还不当一回事。”
“不知者无罪,我这就去找将军说说。”
镇殿将军在朝堂上被责令参与修改法令一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人们小心议论着,生怕被侍卫听见,惹来横祸。自酋长酒馆一事之后,百姓们也都安宁许多,夜间也少了打闹之事,商人们也安分起来,却仍然有一些地下活动在进行。
各种帮派也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一些官员游走在帮派之间,达成一些利益。
地下赌场里,人声鼎沸。
“押,押大押小,买定离手……开……大……”
赌徒们脸色通红,吆喝着挥舞着胳膊,口沫横飞,几名锦衣公子坐在雅间里喝着茶。
“你们知道吗,朝中要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快说来听听。”
“冰王的那个男宠,自打执政后,水国就没有好日子过,造岛也是他提出来的,劳民伤财,累死累残了多少百姓,有良心的官员们便联名向冰王上书,要罢黜太平王。”
“罢黜他,冰王是要收回执政权吗?”
“收回,那可不一定,我看,是要让镇殿将军担当重任。”
“那个会武艺的云起,这人我听说过,确实有些能力,不过,依我看,他未必是太平王的对手,大家想想,太平王娶的是土国的公主,又是冰王曾经的男宠,镇殿将军娶的是金国的郡主,这是有差距的。”
“金国有钱,有金国做后盾,难道还怕土国?”
“水国上下都支持镇殿将军,太平王此次难以自保。”
“镇殿将军不是太平王的人吗?”
“日久见人心,亲兄弟为了利益都会自相残杀,何况这是水国的江山。”
水国的江山,究竟是谁的,恐怕连冰王也说不清楚。
太平王召集谋士院议事。
百官上书,这是第一次,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如此下去,水国的大事,还如何进行。
这一次,兵部的人也都到场。
云起虽是镇殿将军,地位却次于太平王,自然要听命于太平府。
谋士们都要立法,并且要加快新法的推进,这样才能制约到官员,以前任命官员太过简单,由乡民推选,或是从谋士院选任,没有严格的制度,现在有些官员仗着年迈,不理政事,占着茅坑不拉屎,应清理这一部分人,让年轻人们能够发挥才能。
提议建全各部,有兵、户、史、刑、工、礼六部,增太保。
镇殿将军相当于正二品,而太平王是正一品,如增设太保,多一个人出来,或许能够平衡权力。事实上,太平王的职务是除冰王之下的最大权势,就算再增加太保,没有执政能力,也分解不了朝廷权利局面。
史部管人,兵部掌握兵权,户部管钱,刑部管法,工部管建设,礼部管教育和礼仪。
与其只修改法令,不如重新整顿朝纲,给朝廷来一次大换血。
太平王没有私利,大家提出来的建议都是好的,百官们太依附于以前,根本不重视发展,如不进行一次清洗,恐怕以后会出大事。
“云起将军,你以为如何?”
面对太平王的提问,云起有些意外,急忙回答:“臣下才入仕途,哪懂这些政事,要做什么,王爷尽管吩咐。”
太平王说:“唉,也怪我今日意气用事,让你下不了台阶,如要增设太保,我便要向冰王全力举荐,你是个有才华的人。”
云起有些羞愧,太平王公正无私,不应遭百官和百姓反对,说:“与王爷相比,臣下差之十万八千里,臣下做事鲁莽,还望王爷不要怪罪。”
太平王说:“你是我举荐的,他们却要利用你来制衡我,真是笑话,不过,若真给你权力,不出三年,你定超越我,水国之事,除了国事,还要面对海兽,冰王之所以让我执政,不过是想专心的对付海兽,你我应同心,合力抗敌,方能保住水国。”
云起说:“臣下不敢有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