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门门主血红花是个狠毒的人。
黄草是一枚棋子,如今已经达到目的,棋子自然无用。如不弃棋,红花门将万劫不复。
不是棋子亡,便是红花门亡。
老由已经无法主宰此事,事态严重,酒门的箭头指向红花门,太平王又过问此事,一但黄草被捕,红花门之事必定败露,无人能拯救。红花门近一年才有所建树,拥有十余家地下赌场和妓院,收入猛增,如果此时被朝廷清除,前功尽弃。
血红花更知道,酒门会用他的人头祭酒。
论门人,酒门自然比不过红花门,若论实力,红花门比不过酒门,毕竟酒门是正派,真正摊上事,那些利益之辈,定能与红花门脱离得一干二净。
老由做得对,也做得不对。对的是利用黄草达到了目的,不对的是放他离开都城。
打手们都被召集起来,只有一个任务,抓到黄草,就地处死。
没人反对,人人都知道,血红花达不到目的,后果会很严重。曾经有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因为茶太烫,血红花让他扫了一个月的茅房,也有一个弟子轮值时睡觉,被砍了一只手。如今事态严重,倘若拒绝,定然会吃亏。打手们心里也害怕,朝廷通辑黄草,黄草是罪人,酒门也在找黄草,如果被酒门或是朝廷的人发现,自然洗脱不了罪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支百人暗杀队追赶出城,沿东路追。
有消息说,太平府的侍卫长带着几个人走东路。
一百人对几人,先杀于候,再杀黄草。
血红花让心腹黑汉带队,如有不从者,就地处决。黑汉是个武夫,力大无穷,手劈巨石,是红花门的第一高手,也是血红花的亲弟弟,只是有些迟钝,只知道吃,要是发怒,会一拳打碎一个人。
伍甲带信给闯浪,却没有知会户官,黄草被藏在房子下面的牛栏里。
于候到东部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夕阳照射着海面,映出一道道绚丽的磷光。于候此次轻骑而行,他得到了线报,黄草在东部,如果人带多了,反而打草惊蛇,以他之力,足以对付黄草这样的宵小之流。
村庄平静得像夕阳下的海,渔夫们在港口忙碌了一天,回到了家中,与妻儿坐在餐桌前,吃着海鲜,喝着美酒。
东部的酒,自然来自酒门。
朝廷通辑酒门叛徒的榜文就贴在村头,孩子们在榜文下面嬉戏着,上面甚至粘着一块泥,一块掺合着家禽粪便与树枝丫残渣的泥。
很快,户官把于候带到村长家里。村长是个精明的老头,打了大半生的鱼,儿子孙子也在打鱼,早上打了一条大鱼,正在炖鱼汤,见有大官来,急忙拿出埋藏多年的好酒。
“老村长,咱们这村里,可有去过都城之人?”
“有有,去过都城的人有好几个呢,东头的老风,西头的大炮和言治,还有北边的伍甲和伍乙两兄弟,最早去的,就是伍甲,当初他在都城要饭,被一个有钱人赏了几两银子,伍甲一直都惦记着呢!”
“这个有钱人,可是酒门的人?”
“酒门的人,伍甲可没说。”
“榜文上那个人,老村长听说过吗?”
“那个叛徒,我哪听说过,便老酒鬼我听说过,他酿的酒,那可都是好酒,咱们这些穷人,吃不到这么好的酒,有一次,我出海打鱼,船被吹到一个小岛上,一艘大船也被吹到那,船长是个热心人,让我们去大船上吃饭,拿出了一坛老酒鬼,那才叫香,我喝了一大碗,没想到,竟然醉了。”
“只可惜,以后再也喝不到老酒鬼酿的酒了。”
“大人在王府,应该经常喝到老酒鬼这样的酒。”
“是啊,前些日子还喝过,太平王是个舍得的人,不但给我们老酒鬼喝,土国的金国的,只要酒窖里有,都会拿来给我们喝。”
“早就听说过太平王的事了,他是个好王爷,是咱们水国的福气。”
“可不是,我以前就是个农夫,是王爷让我到府上当差。”
“我也听说过你,这次王爷派你来,肯定是为了酒门的事,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差遣,我当了几十年村长,这村里人的性格,我都摸得清楚。”
“这个叫伍甲的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啊,是个实在的人,懂得感恩,经常帮助邻里,他的岳父知书达理,妻子也是个贤惠的人,怎么,大人怀疑伍甲与酒门的事有关?”
“没没没,我只是问问,伍甲年轻的时候就去都城闯荡,想必是个能干的人,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这好说啊,我马上叫他来,他要是知道都城有大官来,肯定乐得不成样子。”
“万万不可老村长,你想想,我来这里是公干,只有户官和你一家知晓,如若让全村人都知道了,还怎么抓得了那叛徒?”
“大人说得是,是我考虑得不周到,还望大人恕罪。”
“无罪无罪,来来来,咱们喝酒。”
于候虽然在喝酒,却借机让手下出去打探,预防伍甲出走,或是红花门的人赶来。
户官陪同着于候与老村长,不敢多喝。
一阵狗叫声响起。
上百匹快马呼啸而至,如大军压境。
老村长大惊,叫来儿子询问:“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户官笑着说:“定是朝廷的大队人马赶来了。”
于候冷静的说:“不然,此次我并未带人马来,这些人,来者不善,这些马不是朝廷的马,还带着兵器。”
老村长说:“大人如此镇定自若,我等也不怕,倘若是贼人,我等全听大人的。”
于候说:“依我看,来人定是红花门的人。”
老村长说:“就是那个害死老酒鬼的邪恶门派吗?”
于候说:“正是。”
老村长要去纠集人,被于候拉住,说了一计。
如此大的动静,早惊动了村民,大家都拿了家伙什,围住了不速之客。
黑汉无视这一切,在他的眼里,这些人早就是死人,但他不能乱杀人,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所有的人听着,我们是酒门的人,来抓酒门的叛徒黄草,有知道的,请给个消息,酒门重谢,如今朝廷也下了令,他无处可逃,只有回了酒门,才有一线生机。”
一名打手吆喝着。
于候站在人群里,打量着这群人,只见为首的是个比常人高的大汉,皮肤黝黑,拿了一根铁棒,少说也有几十斤,这要是砸在谁的脑袋上,定然要开花,不由得谨慎起来,吩咐手下小心行事。
老村长站了出来,拂着胡须说:“你们说是酒门的人,我不相信,酒门的人怎么会拿刀拿枪,到了这边陲之地,也不会这么没礼貌,大呼小叫的,也不怕吓着孩子们?”
打手问:“你是何人?”
老村长说:“我是这里的村长,站在我身边的是这里的户官,怎么,酒门都是这样吗,走到哪都比朝廷的官员还大一截?”
打手不敢再说话。
黑汉下了马,把铁棒往地上一插,如重锤打地一样,震动了一下。黑汉说:“你是这里的村长,那你看到酒门的叛徒了吗?”
老村长说:“什么酒门的叛徒,我没看到,我只看到了一群无礼的毛头小子。”
黑汉说:“老家伙,你以为你是谁,快说,黄草在哪里?”
老村长假装往后退了半步,说:“哟,我好害怕,依你之意,我不说,你是不是就要用那棍铁棒打我?”
黑汉说:“你这老家伙,还有些识趣,你要是说了,有银子赏你,你要不说,别怪我无情。”
户官喝斥说:“你这莽汉,这般无礼,还有没有王法?”
黑汉说:“什么狗屁王法,你们说不说,不说我就要动手了。”
话音刚落,村民们就沸腾起来,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敢这样对老村长说话,这伙人看起来就像一群强盗,大家挥舞着手里的鱼叉或是刀枪,要教训这群人。
老村长挥挥手,制止大家,顿时静了下来。老村长说:“大家不要慌,不要慌,都回去吧,别理这些人,回去睡觉。”
村民们便像无事一般,全部都散去。
黑汉咬了咬嘴皮,指着老村长说:“你说,酒门的叛徒在哪里,你要不说,我就打断你的腿。”
于候上前说:“你这黑厮,如此猖狂,我看你不是酒门的人,倒像是红花门的人。”
黑汉见被拆穿,也不避讳,得意的说:“倒还是有识相的,知道红花门,那你说,酒门的叛徒在哪里?”
于候说:“我知道在哪里,你跟我来。”
黑汉不知是计,赤手空拳,带着几人便跟着于候走。
老村长会意,跟在于候后面,走了三十步,便左右奔跑。
“快追,分头追。”
黑脸气急败坏,朝于候方向追,眼前被一道墙挡住,一纵身便跳了过去,脚下一空,摔进了一个地洞。
村民们敲锣打鼓,喊声连天。
红花门的人见领头的着了道,村民又人多势众,四处逃散。
黑脸在地洞里气得哇哇大叫,暗杀不成,反被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