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狗带着于候到了伍甲家里,却只见伍甲一人,心生疑惑,到处寻找。老村长等人尾随而来,大家都知道伍甲平时为人正直,也都替伍甲说起好话来。
“伍甲平常都帮我们邻里,怎会窝藏罪犯,我看是黄狗听错了。”
“黄狗的话不能信,整天游手好闲,这种人的话怎么能信。”
“捉贼拿赃,没找到罪犯,就不能污蔑伍甲。”
“……”
见此情形,黄狗只好给于候赔罪,还说这是土鼠的主意,土鼠想陷害伍甲,于候便命人把土鼠等人抓起来。害人不成,反被捆绑,土鼠气得大骂,无奈已成阶下囚,加之村民对土鼠等人恨之入骨,列举了多条罪状,于候便命人把土鼠等人押回都城,等候审判。
水国的诽谤罪,与杀人罪等同。
忙活了半夜,老村长又让儿子们杀羊待客,燃起一堆篝火,烤全羊,喝米酒,好不痛快。
破浪收到密信,急忙带上几名心腹,快马加鞭,第二日上午便赶到了东部,找到了伍甲,收押了黄草,又立即审问,得知是红花门主使,使计烧毁了酒窖,气死了老酒鬼,差点致酒门覆灭。
于候正在睡梦中,听下属禀报,侍卫统领来了,急忙起床相见。
“统领大人怎么来了?”
“我得密报,酒门叛徒黄草在此,前来捉拿,听闻于候大人昨夜与那红花门有所打斗,可捉到这帮凶手?”
“捉到几个,那为首者正是红花门当家的弟弟,大人是否现在就提审?”
“不用了,还是送到监察院再审问吧。”
“这么说来,大人也得到线报,那酒门的黄草躲在此村?”
“正是,是那渔夫伍甲,收留了黄草,我与伍甲早年结识,他怕被他人所害,因此才密信于我,让我亲自前来接收黄草,昨夜瞒过侍卫长,还望恕伍甲之罪。”
“啊,居然是他,真没想到,可是我已经到处搜过了,没找到黄草,这又是何故?”
“这个伍甲,倒是有些点子,他把黄草藏在鱼缸里,侍卫长当然找不到。”
“看来,高手在民间,既然这伍甲是大人的朋友,信不过他人,黄草这样重要的罪犯,定当如此谨慎,我又如何怪罪于他,想必也是伍甲劝说那黄草自首,应是功臣才是。”
“那就谢过侍卫长,回到都城后,下官定请你喝酒。”
“好,一言为定。”
闯浪命人制作了马车牢笼,把一干罪犯押上马车,离开了东部。
东部的百姓听闻抓住了红花门的罪犯和酒门的叛徒,都前来围观指责,也有人扔臭鸡蛋,黄草自作自受,挨了不少石块和鸡蛋,要不是侍卫们阻止,恐怕会被百姓们乱石砸死。
酒门早就收到消息,确定了红花门是幕后凶手,又得知黄草自首,要作证人,更加坐实了红花门的罪行,于是纠结四五百帮众,围住了红花楼。
血红花着急了,黑脸一去不返,酒门前来,定是出了大事,加之门人来报,朝廷有两队人马前往东部,如黑脸落入朝廷手中,红花门必定有难。血红花非常了解自己的弟弟,如果来硬的,打死他也不说,但水国谋士众多,太平王是何等高明之人,定然几句话就把弟弟哄骗,招供出来,为时已晚。心里一紧,便叫来几名心腹,吩咐在都城的路上埋伏,见到黑脸被官兵押解,就用毒箭取他性命。
酒门的人越来越多,把红花楼围个水泄不通。红花门的人本就分散在都城,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哪敢前来相拼,红花楼只有不到五十人,虽在血红花的鼓动下手持兵器,却也不敢动手。
户官早禀报朝廷,信于带领一百侍卫前来解围,但酒门含冤,声势浩大,一度失控,根本无法进入红花楼,只得站在外围。信于差人到太平府求助。
恶霸该死,但国有国法,由不得酒门胡作非为。
长老中有个叫孝天的,按辈分是老酒鬼的师叔,是个直性子,年过七十,也是孝字辈当中仅存的人,他手持木棍,站在门人前面,大声的说:“酒门的人听着,凶手就在楼上,朝廷却不惩治凶手,让酒门沉冤,王法再大,大不过人命,大不过酒门的尊严,怕死的赶紧走,不怕死的,跟着我这把老骨头冲进去,为你们的门主报仇,为酒门报仇。”
这一振呼,酒门顿时群起而攻之,如山洪般挤进了红花楼,一阵打砸,又冲上了二楼,十几人打一人,很快就把红花门的人打瘫在地。
血红花打退几人,翻窗跳下,欲翻后墙逃走。
“快,血红花要跑,快抓住他。”
楼上的指着后楼大叫。
楼下的人一涌而上,哪顾人命,拳脚刀棒相加,血红花开始时还能抵挡,慢慢的体力不支,被打倒在地,酒门的人你一刀我一棒,血红花便丧命于无名之辈手中。
孝天扔下手中凶器,跪在侍卫们面前说:“人是我杀的,我是罪犯,抓我吧,不关他们的事,头是我带的,我在酒门辈分最高,只有抓了我,才能正法。”
信于只好把孝天和一帮酒门的人带到太平府,却不能捆绑,吩咐侍卫们有礼有节。
太平王召见孝天,过问酒门一案。
“老先生,你们怎么如此冲动,我已差人去东部,很快就抓回红花门之徒,到时铁证如山,朝廷自为酒门讨个公道。”
“王爷,酒门差点毁之一旦,那等穷凶极恶之人,哪能甘愿伏法,老酒鬼死得冤枉,酒门的火烧得冤,酒门数我辈分最大,我活这么大把年纪了,从未遇见如此丧心病狂之事,为何水国富裕了,人心却不古了,唉,罢了罢了,请王爷治罪吧,罪民无话可说。”
“老先生所言极是,论辈分,你都应是我爷爷辈的人了,自小,我在宫中就喝酒门的酒,还到过酒门几次,与老先生也见过面,就连冰王,对酒门都是赞赏有加,水国的官员和百姓能喝到这么好的酒,全靠酒门,酒门不能毁,老先生的罪也不能治,以后还指望老先生重振酒门。”
“这怎么能行,王爷大公无私,可不能为我这个罪民而破例国法,我等杀了人,便有罪,这要不治罪,王爷如何治理国家,国法又岂能儿戏。”
“老先生是个明理之人,水国有你这样的人,是水国的福气,要是每个臣民都能这样想这样做,水国哪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既然老先生坚持如此,那就先委屈几日。”
侍卫带下孝天,将他关押于太平府内的房间里,酒门的其他人,则被关押到监察院所设的牢房里,等候处置。
闯浪与于候进入都城就得知红花门被毁的消失,急忙把罪犯押到了太平府。
太平王提审黄草。
“你乃酒门中人,怎出卖自己外祖父,出卖父母,出卖酒门?”
“王爷,罪民该死,我是一时糊涂,被那老由所迷惑,才酿此大祸,罪民只想死,请王爷赐罪民一死。”
“求死还不容易,现在这么多人因你而死,你身上的罪,够你死上百次了,此番你能回头,说明你的本性并不坏,酒门的长老孝天带着人到红花门报仇,现已关押在太平府,你去见他一面,先得他原谅,再等候发落。”
“谢王爷。”
黄草经次一难,知道自己的罪行,到了孝天屋前,跪在门前,痛诉着说:
“祖师爷,都怪我不懂事,才闯出如此大祸,让酒门遭遇大难,罪身不难多求,只望祖师父原谅于我,让我在酒门当众谢罪,甘愿受同门杖责而死。”
孝天冷冷的说:“死,你死一万次,你外祖父能活过来吗,那些被烧的酒能重生吗,你一人犯浑,酒门上下遭殃,出了你这个祸害,你有什么脸活着,你又有什么脸当着同门而死,罢了,我不相再看见你,你走吧。”
被祖师回拒,黄草又想见父母,毕竟是一家人,再怎么着父母也不会看着他死,可惜,布谷与稻草对儿子的滔天罪行早就知晓,根本不会见他,青草前来探望。
“弟弟,你犯之罪,不可恕,如今红花门的罪人皆已抓悉,你的供词不足为齿,父亲和母亲让我带话给你,授之于身,学之于身,罪责于身,望你好自为之,甘愿伏法。”
黄草悔恨不已,流下悲痛的泪水,都怪自己任性,轻信他人,才落得如此下场。
酒门遭此变故,红花门如此残暴,让太平王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人们的生活富裕了,反而不习惯安宁的生活,生起了贪婪之心,利益之心,且目无王法?
难道是自己的执政理念错误了?
难道老百姓不希望有繁荣的社会?
太平府第一次有这么多罪犯,原本只是堆放杂物的房间,一下就变成了牢房,而监察院里,新修的牢房关押着第一批犯人,或是将成为新法后第一批被判刑的人。
水国的社会,似乎已经开始动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