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害死,打人打死,视法令如神命,视邻居为亲人的水国,随着富裕生活的到来,像患上了一种疾病,在百姓中蔓延开来。
户官已经不能解决家庭矛盾和社会矛盾,朝廷不得不开设基本的行政审理机构,中央机关也不得不又一次进行了整合与增加。
朝廷设两院六部,一相一将。
两院为谋士院,修章立法,为各部及君王提供良策,谋士院主官为西阁,称大学士,可为君王审批奏册;监察院主官为令,称廷尉,主持法令政令。
兵部主官为破浪,称尚书,掌管选用武官及兵籍、军械、军令等。
吏部主官为户,称尚书,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等事务。
户部主官为武威,称尚书,掌管全国疆土、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礼部主官为兰,称尚书,掌管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
刑部主官为河西,称尚书,掌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的机构,案件审理及监狱管理。
工部主官为雾,称尚书,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
相为太平王,执政。
将为云起,镇殿将军,主管兵马。
一文一武,水国双雄并列,太平王用才,并不计较于地位,冰王也接纳了太平王的策略,要团结诸国,又要打理好水国,必须要大胆的用人。尽管,太平王知道,云起不同往日,他身后有金国支撑,朝中不少人倒向他,但太平王相信,云起不是那种倾心于权势,背叛水国的人。
若然,太平王驾驭不了云起,就不会把水国的江山给云起一半。
打江山,需要一刀一枪,用尸骨堆积。守江山,则要用无比的智慧与权力,团结更多的人,不受内讧,不受外敌,方能永远。
一改朝制,回到王宫,冰王坐镇,亲睹大臣督事。当然,仍旧是太平王主政,只是把各层关系梳理得非常清晰,各自责任,加之新法推动,自然也就有章有法。
新法实施,中央权力机构之下,各部开设三级部门,负不干扰,相互协作。二级机构为府,三级机构为县,六部皆有下属官员在其中,层层监督与上奏。
都城设东南西北四府,各府又设四县,共十六县,各县又设监狱。
水国兴兵事狱事,百姓自然也就安宁不少,帮派也都不敢再作坏事。
金水府前,一辆马车停下,一名侍从拿出小板凳放在车前,走下一名锦衣中年人,此人名为和吕,是东府的知府,刚上任,前来拜访。
近日,都城的大小官员都拜访云起,一是巴结,二是站队,冰王重新主事,显然是对太平王的否定,而云起掌管水国兵马,是唯一能与太平王抗衡的人。当然,下级拜访上级,这也是情理中的事。
和吕是东部人,颇有才华,此次全国选拔,礼部考核,由兰亲自主持,最后定下五十人,并作了推荐。殿试中,和吕表现突出,被钦定为第一名,任东府知府。和吕是个懂得感恩之人,论才学,他自认无法与谋士院那些人相比,更无法与太平王相比,但他早闻云起名声,想前来拜师。
入朝为官,能拜高官为师,那是一种福气。
和吕家境富裕,带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放着一颗大还丹,这是集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精髓,经炼药师七七四十九天炼制而成,水国上下,仅此一颗,有起死回生之效。当然,这或许是炼药师的夸大其词,和吕的父母从未试过,但大还丹制作昂贵,非一般宝物能比。
看了丹药,云起还给和吕。
“水国的官员清贫,连太平王每月都只有一百石粮食一千两银子的俸禄,你入仕才几天,可不能拿着家里的老底孝敬上级官员,水国也没有孝敬的惯例,上司应为下属着想,下属应据实奏报上司,双方尊敬,方能行好职,方能对得起君王,对得起百姓。”
兰在一旁,看出了和吕的心思,入朝为官,自然是要有朋友,云起表面风光,但也不得大多官员支持,掌管兵马,下面的人都是太平王的人,没有一个是云起提携的,长此下去,云起就成了一个空壳。既然要为国献力,那就得有权势,要有权势,自然就得有人。兰却接过大还丹,闻了闻,感叹的说:“早听说过你府上有这么个仙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东知府上任一天,可有不顺畅之事?”
夫人喜欢,将军自然不会多言,更何况,兰是礼部尚书,也是和吕的上级,此次选拔的人才皆出自她手,为官之道,当然也要遵从她的意思。和吕何等精明,急忙说:“尚书大人如不嫌弃,可摆放于卧室之中,定能清心悦目。”
云起说:“既然夫人喜欢,这样吧,无功不受禄,郡主带来的礼品当中,有一尊金佛,回赠给东知府,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如何?”
兰说:“那可是妹妹的东西,怎能随意主张送人?”
“怎么不能送人?”
静花郡主正好前来,在门外听到谈话,急忙应允。
和吕下跪参拜。
郡主扶起和吕说:“你就是新任的东知府,快请起,我在府上也就是个夫人,不必多礼,下次来,可别跪拜了,要让他人知道了,就要说我不懂礼法。”
和吕说:“郡主亲民,行礼是应该的,早就听闻金国的郡主倾国倾城,今日得以一见,果然貌若天仙,看郡主面相,定然是有喜了,恭喜郡主,恭喜将军。”
前来的官员众多,却没有一个如和吕这般,一眼就看出郡主有喜,就连星相官,也是坐下之后一个多时辰,才判断出郡主有喜之事,由此可见,和吕是个精通面相之人,也是个明白事理之人。
云起说:“东知府是个高人,一眼便知郡主有了身孕,昨日星相官也有吉言,我等只当是说笑,晚上请郎中把脉,果然实验,未想今日东知府一眼看穿,令我敬佩。”
兰说:“妹妹,你可要好生保养身子,可不能出府去走动了。”
郡主上前拉着兰的手,笑着说:“放心吧姐姐,我没事,对了,适才在门口听说将军要拿金佛赠与东知府,尽管拿就是,往后这家里,姐姐做主就成。”
兰说:“我可做不了妹妹的主。”
郡主说:“怎么不能,你我都是金国人,如今你又做了礼部尚书,就连将军有时候都得听你的,姐姐就不别推辞了,东知府送咱们东西,自然也是回赠于他。”
听着这一家三口的对话,和吕甚至是敬佩,妻与妾能相处像姐妹的,也不过如此。
云起见冷落了客人,便请东知府入座喝茶。
“我朝实施新法,以后还要仰仗大家,东部乃都城重地,人口密集,事务繁忙,曾听以前的户官说起,那地方矛盾颇多,不知是真是假?”
“回将军,下官便是东部之人,看这全国之下,任何一处表面平静,暗地里都是风起风涌,大至家族,小至家庭,多少都会有一些利益之争,三年前,都城夜不闭户,如今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令人心痛。”
“你说得太对了,酒门之事,足以暴露时下水国的危机,自造岛开始,水国人就开始怀疑朝廷的能力,如今都城建好,经济繁荣,人们反而需要更严厉的法令来约束,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心开始贪婪了,依东知府之见,时下要如何执政,才能改变局面?”
“下官才疏学浅,哪敢谈治国之法,只是有些牢骚,望将军见谅,东部的事,以后还得将军鼎力相帮。”
“东府可建了牢房?”
“正在建,不过老百姓颇有微词。”
“他们都说什么?”
“老百姓都说,牢房修好了,老百姓要受苦了,再怎么抓,也不会抓当官的。”
“这倒是民声,我定会向太平王奏请,对官员也实施监督,天子犯法与民同罪,方能实施新法。”
“有将军这句话,下官也就有了底,新法实施,让我们去推行,成了眼中钉肉中剌,没有政绩,朝廷不喜欢,没有利益,老百姓不喜欢,如今有将军公正严明,我等自然全力以赴,以死报效国家。”
聪明的人,都会相互吹捧,东知府要攀镇殿将军这棵高枝,自然也不能明面上做,送了礼物,又得到了一些暗示,自然就明白了站队。
送走和吕,云起有些忧愁,四府知府只来了一个,难道另外三府别有所图,或是此时正在太平府,听候太平王的安排。行政上,云起不会多想,那是太平王的权力范围,但每个府都设立兵营和捕快,就与他有莫大的关联,各府如重视,新法自然实施快,各府如置之不理,他自然也没有办法,毕竟中间还隔着六部。
兰看出了将军的心思,翻出了史部送来的官员名册,递给云起说:“将军,这四府的知府都是我举荐到史部,会同史部任命,只来了东府知府,其他三府的知府,想必也会前来。”
郡主不知朝中事,却也赞同兰的说法,郡主说:“姐姐说得对,水国朝堂上最有权势的人,当数太平王与将军,新官上任,拜访上司乃是规矩,这些知府早晚会来。”
看了看名册,云起喝了口茶,看着郡主的肚子说:“你的肚子能藏个孩子,我的肚子里自然也要学会藏得住东西,他们来,或许是怕我的权利,并非真心诚意,他们不来,或许是不想随波逐流,我也不应当坐井观天,每日在府中待客,摆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也应该到民间走一走,看看新上任的官员,都需要些什么帮助。”
兰说:“将军是个好官,水国有你在,定然会更加繁荣富强。”
云起笑笑说:“我算什么,水国能有今天,全靠太平王,最近很少去太平府,既然郡主有孕,也当把这件喜事告诉公主,晚上,你们二人去一趟,让车夫小心一些,别惊着了孩子。”
郡主说:“才多大,哪能那么娇生惯养,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