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塘里没有大鱼,村长的弟弟也就没有被鱼吃。
周庄的人都不知道,那个五十余岁的光棍,那个乐于助人的渔夫,到底去哪儿了。
村长的弟弟离心是个光棍,从小就不种田,偏要到海边去捕鱼,祖上留下的田,都交由村长种,离心捕来的海鲜,卖给周庄的村民,日子过得欢快。因为离心的独特,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都怕他出海无法归来。但离心在周庄口碑很好,乐于助人,每次出海归来,侄儿们都要到他家里大吃一顿。
有一天,离心在门前挖田,遭到了村长的阻止,认为他是多余的,海里的鱼根本无法在陆地生存,就算是有鱼塘,也养不了鱼。当然,村长抱有私心,弟弟一直不种地,多出来的地由自己种,也多得了些口粮和奖赏,如今要收回最好的一块田,他有些不忍,但弟弟坚持要挖,他也没办法,吵了几句,只好喝闷酒。
为了此事,村长有半年没有与弟弟来往,但侄儿们喜欢吃海鲜,还悄悄的跟着离心出海。
海里的鱼捞起来,要经过一段路程,到了鱼塘里就漂起来了,离心努力了半年,却没有成功的养活一条鱼。邻居们都笑话离心,说他打了半辈子光棍,还没弄懂鱼只能在海里活着。
有一天,离心回来了,背着一筐水,水里有一条母鱼,肚子很大。
村民们都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这条鱼还真不一样,是活的,活蹦乱跳的,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我看活不了,离心又白费一番心思了。”
“唉,离心啊离心,你能不能长点心,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也应该找个女人了,东头的寡妇,人不错,要不我给你说说媒。”
“算了算了,只要他一天在出海,就没有女人敢嫁给他。”
“他这条鱼要是活了,我送他一只羊。”
“……”
没想到,离心带回来的这一条鱼,竟然活了下来,而且还产下了鱼仔,半年之后,鱼塘里就出现一群又一群的鱼。离心没有息着,更有信心了,经常从海里带鱼回来,一两年下来,鱼塘里便有了几千条鱼,小鱼太多,他便捞到稻田里,没想到,稻田里的鱼更好吃。
离心成功了,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可,每年收鱼时,离心都会送大家一条鱼,大家也都会送离心一点米,算是报答。村长虽嘴巴上不看好弟弟,但凭养鱼一事,他内心里佩服弟弟,认为弟弟是一个人物,只是没有人赏识他而已。
这天,周庄的人都惊呆了。
一个长得清秀的姑娘跟着离心回来了。
这个姑娘就是樱花,一个声称父母逼婚离家出走的人,她在码头遇上了离心,跟着离心出了几天海,要做离心的女人。
一个是年过五十的男人,一个是如花似玉的姑娘,竟然走在了一起。
在周庄人的眼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离心做到了,他不但养出了鱼,还娶上了一个年轻的姑娘,人们羡慕离心,越来越赞美他的为人,很多年轮人还要学离心去打渔,认为在港口能遇上离心这种长得好看的女人。
村长的小儿子至夫,总爱往叔叔家里跑,除了去吃鱼,还想看樱花,他第一眼看见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时,就迷上了她,无奈她已是叔叔的女人,只得找机会接近她。樱花当着婶婶,却也喜欢上了至夫,二人无话不说,还趁离心出海时偷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至夫与樱花的事,很快就被人发现,当作是笑话一样在村里相传。
离心听到了这事,心里很是不快,找大哥理论。
“你乃一村之长,管这么多人,怎不管好自己的儿子,让他如此违背纲常?”
“捕风捉影,要是她是正经人,你怕什么?”
“你说她不正经,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你纵容至夫到我门上去乱搞,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父亲,哪有你这样的兄长,你我从此各走一道,不再是兄弟。”
“为一个女人,你竟然与我翻脸,长兄如父,你也太绝情了,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死了,我的儿子也不会为你送终。”
兄弟二人反目成仇,至夫与樱花自然也就少了见面的机会,离心出海,也都带着樱花,樱花心有不干,只好跟着出海。
至夫心里有气,站在鱼塘边上发呆,一阵风刮来,突然头脑一热,开始拿鱼塘里的鱼出气,砍来一根竹子,使劲的插里面的鱼,鱼多,没几下就插到一条鱼,不到一个时辰,弄了十几斤。
离心在外出海,回来听说鱼塘里的鱼被至夫用竹竿插死,拿着菜刀,要上门问清楚,被樱花一把拉住。
“你犯什么浑,不就区区几条鱼嘛,还值得你拼命。”
“怎么,你还要护着他,他要不是我侄儿,就你俩的事,我非得把你们杀了,别给脸不要脸。”
“杀杀杀,我就在这里,你现在就杀,我受够了,海上风浪这么大,还要让我随你打渔,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你先杀了我,再去杀你侄儿,干脆,把你大哥也杀了,都说你离心心好,好什么,恶毒心肠,这老天爷怎么也不睁眼,让我跟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男人,可怜我这青春之躯,被这样的人糟践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樱花使出女人的绝技,很快就降服了离心。离心本就老实,见樱花哭闹,怕邻居们听见笑话,便息事宁人,说只要她不再与至夫来往,就不用出海。樱花自然答应,心里直乐,敷衍几句,伺候离心上床,枕头边再说几句好话,离心也就安心睡去。
过了几日,离心要去打渔,出门前万般叮嘱樱花,万不可做出丢人的事。放不下心,到邻居家的婆婆门前,请婆婆留个心,照顾照顾樱花。
一出海,用了十天,离心大有收获,赚了些银子,在港口买了些首饰,准备回家与樱花好好温存。刚入村口,邻家婆婆就上前来,把离心拉到一旁,讲了一大堆樱花的坏话。
自从那日离心离开,婆婆便盯上了樱花,当日下午,至夫一头钻进离心的屋里,再也没有出来,直到第二天响午才出来,还拿竹竿到鱼塘边上捅鱼,弄了一筐子的鱼,拿到离心家里煮着吃,都是三四斤的大鱼,那些被捅死的小鱼,被至夫扔到了田里,这些日子,至夫一直与樱花搞在一起,村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邻居们都说三道四。
婆婆七十有余,说的话自然是真话,离心听在耳朵里,心里已经燃起了一团火山,恨不得马上冲进家,杀了那对狗男女,但又立即冷静下来,想着捉奸在床,只凭婆婆一张嘴巴,怎么能说服人。于是,离心给了婆婆一两银子,让她什么也不说,自己则躲了起来。
第二日,至夫来到鱼塘边,拿了竹竿要捅鱼,却被父亲阻挡。
“你也老大不少了,有些事也要有些分寸,你这么闹下去,周围的人会怎么说?”
“鱼是我叔的,他不吃,我替他吃,有什么错?”
“那他的女人你也替他睡?”
“父亲,我与樱花是相爱的,要不是叔叔强迫她,她怎会委身于他。”
“再怎么着,这都是你的婶婶,那女人面带桃花,是个祸害,你玩玩就罢了,找个外村人赶紧成家。”
“不,这辈子除了樱花,我谁也不娶。”
“你,你想气死我不成。”
“父亲,这鱼塘里的鱼好吃,呆会给你捉两条大的。”
“唉,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罢了,随你吧,要是惹上了什么祸事,你自己担着吧,父亲老了,可替你担不了。”
“放心吧父亲,我担得了这个事。”
村长担忧着,他想扭转这一切,但儿子和弟媳鬼混在了一起,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此乱伦,早晚会出事。
事说到就到。
正当至夫与樱花在房里缠绵时,离心拿着一鱼叉冲进了屋,往至夫屁股上就是一叉,至夫痛得下了床,樱花见事情败露,急忙跪在床上,假装哭泣,说至夫强迫于她。离心气急败坏,一把揪起樱花头发,拽下了床,左右开弓,把樱花打得眼冒金星。
见心上人被暴打,至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爬起来,拿起板凳,朝叔叔的后脑一抡。
离心一怔,转过身,挥起鱼叉想剌向侄儿,没想到,至夫又用力一敲,离心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打晕了叔叔,至夫害怕不已,加上屁股疼痛,颤抖着丢下板凳,跌坐在房内。
樱花哭着说:“他今天敢这么打我,等他醒来,定会要我的命,与其被他打死,不如先下手为强。”
听到要杀叔叔,至夫直摇头说:“不行不行,怎么能干这种事,是我们有错在先,要不咱们远走高飞?”
“走?”樱花站了起来,冷笑着说:“能走哪里,他要是告到户长那,你我就是罪人,这天下哪有你我容身之处,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在床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为了我可以不要命。”
经樱花这么一怂恿,至夫脑袋一昏,拿起屋子里的称砣,朝叔叔的脑袋砸了下去。
可怜憨厚老实的离心,死于自己的侄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