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的一部分突然下雪,偏偏雪灾最严重的就是马家庄。
人患上了疾病,天灾又来,马家庄遇上了千年之难。
究竟是水国多灾,还是镇殿将军多难?
一路巡视,在北部却困在了雪里,就算是用冰王之刃,也无法抗拒上天的神力。
此时的都城,风和日丽,其乐融融。
金水府内,郡主与兰正喝着公主送来的参汤,聊着一些事。
“这土国的人参还真是大补,我喝了几次,倒也心神安宁,再也不想呕吐。”
“东西虽好,却不能多食,府医说了,大补的东西要少吃,你现在这样子,得均衡食用,素的荤的都要吃。”
“别提吃荤了,提起我就想吐。”
“我给你制作了一个香包,你带在身上,或许有点用。”
“姐姐今日都不上朝了么?”
“前几日将军带信来,西部造渠,工部正派人下去,我想着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昨日也奏请冰王,明日去北部查看府衙建立的事,顺道也看看他,今日就在府中陪妹妹。”
“哎呀,都怪这肚子中的小家伙,要不然我也可以随姐姐前去。”
“你这身子骨,经不起颠簸,就安心的在家里养胎,他这一去快半年了,再过一段时间,回来恐怕就能见着孩子了,那得多开心。”
“外面事情真的这么多吗,朝廷不是还有官员吗,怎么靠他一人?”
“妹妹这就不知道了,如今将军与太平王是冰王的左膀右臂,此番巡视,正是博得民心的好时机,体察民情,尽忠职守,为百姓谋福利,为朝廷执行新法,他要是走马观花的去做,势必不得人心,在朝中也树立不了威望,只是苦了将军,常年在外,奔波劳碌,也不知他身体如何。”
“还是姐姐想得周全,你此番前去,就多陪他几天,再一同回来。”
“哪行啊,将军有他的事要做,我陪在他身边,怕他分心,也就呆一两日,礼部还有诸多事务。”
“只希望将军早些巡视完,回来能见着孩子出生。”
“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陪你的。”
“对了,那个酿酒的女人,怎么没去找将军?”
“此事我也问了,男人在外面风花雪雨,倘若她真是奇女子,想必将军自会带她前来,我估摸着,将军是要回来与你商量后再作决定。”
“与我商量,姐姐真会安慰人,将军要带几个女人回来,哪轮得到你我决定,就像当初太平王,出使四国,便带回了这么多美人,这男人要有成就,身边少不了女人,我只希望,这个酿酒的女人好相处。”
“这么说来,郡主同意她进府?”
“怎么不同意,这府虽是我出银子修的,却也代表着两国的友谊,我总不能小肚鸡肠,看看公主,把那后院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我这个当郡主的,自然也不能冷落了将军的女人。”
“既然妹妹都这么说,我倒是有一主意,这次我去北部,不如先去会会那酿酒的女子,倘若她真爱将军,就把她接回来,将军回来看见,那不是双喜临门了,对你我也心存感激。”
“如此也好,那就有劳姐姐费心了,姐姐心胸宽广,往后这家里的事,全听姐姐的。”
“那可不行,这礼部的事我可以说了算,但在这金水府里,妹妹永远是当家的。”
“知道姐姐是做大事的人,那好,以后我有不懂的,便来问姐姐。”
一个男人最大的成就,除了功成名就,再就是后院和谐,一人多妻,明争暗斗,又有哪一个女人甘愿拜在别的女人膝下,又有哪一个女人能够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金国的两位美人,一个出身王家,一个出身平民,却都是知书达礼,在水国更是倍受瞩目,她们是英雄的女人,自然也就要做到后院无事,但凭郡主主与尚书的身份,就算是镇殿将军再带十个女人回来,也动摇不了她们的地位。
北方的雪,一夜间冰冻了云起的心,他惊讶了,雪盖住了一切,盖住了马家庄男人们的病痛。
一切显得那么的无能为力。
天一亮,马家庄便沸腾了,孩子们在欢呼,打起了雪仗,女人们升起了火,男人们则拖着病体修补门窗和牲栏。
是因为这么多人都病了,因此六月下雪,老天都觉得不公。
但是,人们很快就忧愁起来,雪下得固然是好,但吃喝怎么办,路不通了,有银子都无法买到粮食,每家每户的粮食就算节约度日,恐怕也撑不到半年。这样的雪,或许会让整个北部永远都成为冰川世界。
侍卫们绑着竹片,在雪地上滑行着,练习了半个时辰,倒也可以行走。
云起便命一部分人到马家庄各处察看,四名信使回都城禀报求助,又找来村长,开始组织能用的人挖路,尽早的让村庄的路能通。
人派出去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一人折返,带来一个半喜半忧的消息。
早上前来北部的商人告知,只有北部下了雪。
商人从北部下雪最少的官道而来,走到两尺左右便不能再前行了,为此留下来等待雪化。
马家庄是北部离南部最近的村庄,却也要滑行一个时辰,出去容易,但可以想象北部雪灾有多严重。
走出去易,进来难。
北部有上百万人口,各岛前来的也有好几百万,总不能被这大雪活活掩埋。
很快,马家庄打通了一条路。
村长把人手组织起来,在村子里最宽的地升起了火堆,这样一来,周围的雪很快就融化。
病人们被聚集起来,配送一样的汤药。外出到集市的人,购买了郎中开出来的药材,又拿了几口大锅煮药。
孩子们奔跑在道路上或是空地上,打闹嬉戏着,完全不知雪灾所带来的痛苦。
雪已经压坏了不少房屋和牲栏,有十余名老人已经受了伤,幸好伤势不重,村子里又有郎中,很快就包扎起来,侍卫们在空地上架起了帐篷,让没有了房屋的人住了进去。
“不好了,老李头要死了。”
一个小伙子跑到将军的帐篷求助,神色慌张。
云起带着郎中来到了一户人家,村民们围在房子外面,升起了火。
“来了来了,将军来了,这下有救了。”
“老李头这病不是传染病,但病了有几年了,能治得好吗?”
“我看,是冷着的,这大热天的突然下雪,老李头的身子骨哪受得了。”
“这天气,不病才怪,估计是感染了风寒。”
“……”
老李头年过七旬,老伴死得早,没有子女,平常里靠邻居们帮助,这几年卧病在床,是邻居雨露一家细心照顾,当成了自己的父亲。雨露是个十九岁的女孩,长得聪明伶丽,没见过爷爷奶奶,把老李头当爷爷。
在马家庄,雨露的名气比户长还大,年轻人都以她为榜样,除了照顾老李头,在家里更是一把手,她种的菜,比谁家的都要好,还种了西瓜。
此时,老李头奄奄一息,他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却热泪盈眶,麻烦雨露一家几年,这一死,倒也是个解脱,他伤心的是,自己临死前,见着这么大一次雪灾,见到乡亲们受苦受难,特别是雨露一家,应该得到祝福。
郎中一把脉,摇了摇头,老李头除了受风寒,身体虚弱得像一张纸,这场雪足能要他的命,即使用药,也活不了几个时辰。
雨露跪在云起面前,央求着说:“将军,求求你,救救爷爷吧,只要能救他,我愿意做牛做马,服侍在你左右。”
扶起雨露,云起眼前一亮,这个姑娘长得如此的清新,眉目间透着一股刚强之气,有着富贵之相,安慰她说:“姑娘快请起,人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则,你不必伤心,就算没有这场雪,他也活不了多久,我听说他卧病在床几年了,能够离开,也是一种解脱,如果能救,定然是要救的,只是他到了大限,我们也无能为力。”
雨露心有不甘,看着老李头说:“要是我是郎中就好了,这样就能救爷爷。”
老李头苦笑着说:“傻孩子,将军说得对,我大限已到,就是神仙也难救于我,你也不要悲伤,如今我只有一个愿望,你要是答应我,我就知足了。”
雨露上前,握着老李头的手说:“爷爷,你说,雨露定要完成。”
老李头让人扶起,坐在床上向云起行礼,请求着说:“将军,大雪降临,不知是福是祸,但你能来到马家庄,就是咱们的福气,相信定能度过难关,雨露说得对,要是咱们村能有几个好郎中,这一次也能治病救人,宫中御医很多,要是将军能让雨露进宫学医,将来治病救人,那也是造福一方,不知将军能否把雨露这孩子带在身边?”
云起说:“老人家所求,甚是简单,可不知雨露姑娘是否愿意?”
雨露赶紧下跪谢恩:“民女愿意,民女的志向,就是做一名郎中,如能跟随将军,那是雨露这辈子的福气,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云起笑着说:“你的志向是救人治病,报效国家,我又怎么能嫌弃,既然你有这样的梦想,我能助你现实,就冲着你帮助邻居老人的爱心,也定当为你尽一份力量,这都是因果回报,你帮了老人,我再帮你,你将军又会帮助更多的人,如此一来,咱们水国的人都这样,人们就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雨露的父母急忙磕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