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我小题大做,自作多情了?呃,不过想想也是,现代妇产科主刀还多为男医生呢,哎,亏我还穿越的呢。主要和这个大叔不对盘,顿时就把人家往猥琐方向发展了。
“啊,呵呵,呃,我病糊涂了……大叔别介意哈……”我挠挠头,心虚地不敢抬头。
“无妨。”此时这个大叔真是善良得诡异。“依老夫拙见,等姑娘的伤疤掉了,晕眩症状便会不治自愈。此间苏姑娘要控制情绪,否则——”
“否则什么?”我抬起头,关系到老娘的身体,俺可不敢马虎。
“否则姑娘便会吐血心悸而亡。”他正色道。
什么?就在我为这虐人的命运感慨时,师傅大叔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箫儿此次放姑娘一马,也请姑娘好自为之。下次如果……那别怪老夫心狠!”
我呆了一呆,停了几秒,才想起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么说,事情还是没有搞清楚?老娘依旧背着黑锅?
刚想说话,却激动得喘不过气来,师傅大叔只是冷静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就决然转身。我一阵冷颤,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皮肉上浮起一层疙瘩——刚才的眼神是杀意!
——柳箫的师傅……想杀我……
傍晚来些,迎来的是我亲爱的妹妹。她红光满面,看得出柳箫并没有因为我的事而迁怒于她。而且不但没有为难,简直是重用中的重用!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她和我亲密得紧了。
她貌似无意地和我说着与柳箫同生共死,并赴战场,绘声绘色地感慨骄傲着,虽然我的理解只是柳箫带着夜郎大军在前面厮杀,苏翩翩偶然打鼓击缶怎么样一下,而且力气尚小,舞不出阵势,旁边的夜郎士兵不忍还帮上一帮。但是经她的口这么一说,顿时就杨排风穆桂英了,还说明了自己的亲和力强?再看本人,比起之前的细皮嫩肉,她明显黑了。也从某方面说明了真实性……
真他妈不是滋味。
我在一边酸着,苏翩翩在一边眉飞色舞着,俨然把我这个姐姐当成主要的倾述对象。好啊好啊,柳箫一边虐老娘,一边又公然发展红色恋情。我愤了!
“柳箫在哪里?”
“你,你是说殿下?”
我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难道还有叫柳箫的堂下?
“他呐……”苏翩翩风情地甩了甩头,“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军前厅和几个副将论事。”她挑衅地望了我一眼,“姐姐,你不知道因为你的背叛,殿下这一战打得很辛苦,不过,终究还是胜了!没有白寒衣的暝水宫,怎么和前朝廷合作,也不过不堪一击!殿下说会为爹爹报仇的……”
没有白寒衣,对,我忘了对外传言,白寒衣已不在人世。
白寒衣……心不由抽痛起来。
苏翩翩还在继续,我一句话也听不进去。站起身,拉了件袍子披上。推开棱格雕花门,挑开珠帘,立马横出两柄长刀。
“殿下有令!姑娘不得出此屋半步!”守门的士兵不带感情地直叙着。
什么?身后苏翩翩高八度的声音响起:
“姐姐呐……殿下是心疼你,姐姐还是消停消停,老老实实地躲着别出去,姐姐不知道,屋外多少人等着要你的人头泄愤呢!等风头过了,啧啧,姐姐,我真羡慕你……”
我僵住。拽着珠帘的手越收越紧。
柳箫!
她顿了顿,带着警告的语气:“不然,出了这个屋子,殿下可是保得了你一时报不住一世。”
又是因为那个东西!
我几步走过去,踢翻了炉火,炭火扬了出来,溅起无数火化,也不躲避,生生受了:“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苏翩翩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你,你变了……你以前不是……”
以前不是这样凶悍的?老娘本来就不是那个什么苏飘飘!好,所幸就当个疯子!拿起烛台,抓起碗盏,茶壶……凡是能捧上手的东西都被我用劲砸下,听着那阵阵刺耳的声响,内心从未有过的快意。所受的憋屈窝囊之气好像也瞬间不在。
“你真的疯了……”说完她跑着离开了。
真好,没有呱噪的声响,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没有了观众,我也懒得表演了。棱格雕门上躲躲闪闪有人往里看,接着人影一闪,只剩下随风摇晃的婆娑树影。想到帘外守门的士兵估计也去找柳箫通风报信了,我拉了拉衣服,一步一步往外走。
伸手推了推,棱花雕门吱呀一声缓缓展开,我抬起头,笑容却僵在唇边,隔着厚厚的珠帘,柳箫愤怒地立在门外,手越收越紧,倏地一声,叮咚作响,一如我刚才想做的,大珠小珠落玉盘。圆润的声音分外清晰。
“你要去哪里?”
“你为什么要关着我?软禁我?”我不甘落后,底气十足道。
他叹了口气,在我的直视下,转身慢悠悠地关紧了门。
“春喜,我不想失去你。”他黯然神伤,几乎是乞求:“这几日,就呆在屋里,别出去好不好?”
我想起之前苏翩翩的话,“又不是我做的,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可以和你的部下对证,你大可不必为给他们一个交代为难!”
“你……都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我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柳箫:“反正不是我做的,你相信么?”
“我相信!”他笑了,上前一把抱住我,“傻春喜,我当然相信。”
我的心甜甜了,也笑了。
这就够了……
“那我就去和他们解释!”
“别!”他的表情冷峻下来,非常严肃:“春喜,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老娘还真不明白为什么不让我去说清误会,谁愿意一直当乌龟?
他看了看四周,像是确定什么,然后伏在我耳边轻声道:“春喜,这已经和解释无关……也就是说,”他的拧起眉毛,一边说一边小心察看我的神色:“有人想除去你,所以无关……”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我止不住颤抖,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唐明皇身为帝王却不能保全杨贵妃,不除贵妃不发兵,而我的话,却阴错阳差被人摊上这样一件事欲除之,若不是柳箫在外周旋……
这才发现柳箫的神色疲惫,比起前些日子攻城掠池来的风扬得意,可谓恍惚忧郁……
“他们这么……想让我死……”我敏感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夜郎王妃,如若一日入主皇城,得了天下,我的存在,确实是个尴尬的问题。
特别事到如今,局势变化,骑虎难下,整个夜郎,已经不仅仅是柳箫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这个小小的栽赃嫁祸,来的真是时候。
“是谁?”我听到自己颤着声,问柳箫:“是你师父么?”这家伙刚才还恶狠狠地威胁恐吓于我,除他之外,我想不出任何能直接对上脸的名字,当然,我不认识他们。并不代表人家不认识我,谁让咱现在比猪流感都热点呢?
“怎么可能。”柳箫条件反射反对,他认真地看着我,“春喜,要相信,师父不会害你的。”
我不语,事到如今,我能相信谁?又该相信谁?除了眼前这个男人,我别无选择。
他在我耳边低低地说了声:“对不起。”
“我说过不让你受委屈,没想到……”
“从小,我就知道,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唯一的办法是拥有权力……所以——”
我知道他想起了自己从小的生活还有在陶言淡手下的卧底生涯。
他炙热地看着我:“我柳箫志在权倾天下,亦要情倾天下。”
我惊愕,内心一阵翻腾。这个志在天下的柳箫,这个信心满满的柳箫,这个——
把我等同天下的柳箫?
天下?
天下!
“春喜,我要让你站在无人能及的位置。”他神情虔诚,俯下了脸,“我们会接受夜郎女神永恒的祝福。”
“柳……箫……”
迷茫间,话语吞没在唇齿之间,透过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窗,越过柳箫的肩膀,我看到外面已经飘起了雪,想必一定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