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毛儿、小宇、小涛和三鬼头四个人来到龙抬头酱骨，在饭店门口，杨毛儿徘徊了好一会儿后才走进饭店。四马路与柳絮街交口处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面包车的车窗漆黑，看不到里面，正副驾驶都在看报纸，从风挡玻璃向里看，只能看到两个人举着两张报纸。
杨毛儿走进龙抬头酱骨，饭店的大厅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杨毛儿看了一眼挂在大厅门上的石英钟，中午十一点二十分。王胖子稳坐在吧台后面，似乎是在等他。
杨毛儿和小涛走到吧台跟前，三鬼头跟在后面，小宇不见了。王胖子站了起来，脸上没有表情，像个已经提前买通了检察官的囚徒。
小涛向王胖子打了个招呼，然后指着杨毛儿对站在吧台后面的王胖子说：“这个是我的好哥们儿，昨天他来过，你也知道他的想法了，今天我也是特意为这件事而来，你就当是我要兑你的店，开个实价吧。”
“我认识他。”王胖子对小涛说，然后对杨毛儿打出一个手势：“九万。”
杨毛儿没有说话，他看看小涛，笑了。
“你要九万啊？”小涛问王胖子。
“九万，一口价。”王胖子一脸高傲的表情。
小涛转过头看着杨毛儿，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饭店门口传来椅子被挪动的声音，伴随着说话声。三个人都回过头，看到大约有七八个人走进饭店里，门外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年轻人晃晃悠悠地走到杨毛儿跟前，嘴里叼着烟，三鬼头向前迈了一步，挡住了那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看了三鬼头一眼，然后向三鬼头摆摆手，示意让他走开。杨毛儿伸手推开三鬼头，向前迈了一步，和那个年轻人距离很近，双方视线不足两尺。
“你叫杨毛儿？”那个年轻人问，嘴里仍叼着烟，咧着嘴。
杨毛儿歪着脖子，脸上的横肉结合出一幅凶险的笑容，反问他：“你是谁家的狗？”
年轻人狠吸了一口烟，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剩下的半支烟，移开了他的嘴，将嘴里的烟吐到了杨毛儿的脸上，带着他肺泡里的温度和湿度。
“我现在非常讨厌你。”杨毛儿非常平静地说，甚至都让人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那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嗯——那就不好说了，我有可能送你上轮椅，也有可能送你见阎王，这个嘛——现在还定不下来。”杨毛儿说话时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显得非常轻松。
“哼哼！哈哈哈！”那个年轻人转过身，一边向饭店门口走，一边把手里的烟狠狠摔到地上，嘴里蹦出两个字：“****！”
刚才拥进来的那几个人一起抽出了砍刀，向杨毛儿奔来。小涛吓得向饭店的后厨跑去，三鬼头掏出匕首，站在杨毛儿的身旁准备应战。杨毛儿用左手将桌子上的酒杯用力一拨，酒杯飞向率先冲过来的人，同时他的右手抄起一把椅子。冲过来的那个人躲开飞过来的杯子，将手里的砍刀用力向杨毛儿砍去。杨毛儿举起手里的椅子，挡住了对方手里的砍刀，顺势用力一推，将对方推得向后退了几步，之后他将椅子砸向他右手侧冲过来的人。
又有一个人斜刺里奔过来，举起手里的砍刀向杨毛儿砍来。杨毛儿一抬腿，从裤腿子里拽出一把军刺，在躲过对方劈过来的砍刀时，用军刺在对方的胸前一划，对方的胸前顿时画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杨毛儿飞身一脚，将对方踹倒，之后如同饿虎一般，扑向正向他冲过来的另外两个人。两个人同时抡起砍刀，向杨毛儿砍来，杨毛儿一个箭步上前，侧身躲过其中一个人抡过来的砍刀，手里的军刺已经由刀尖朝后变为刀尖朝前，直接刺进了对方的大腿，对方嚎叫着倒在了地上。另一个人扑了个空后，再次抡起砍刀向杨毛儿砍来，杨毛儿一脚踢翻了一张桌子，桌面向对方拍过去。就在对方躲开拍过来的桌面时，杨毛儿手里的军刺已经向他劈过去，就听到“啊”的一声，对方扔掉了手里的刀，捂着脸往外跑。还没等他跑到门口，刚才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人已经捂着头，趔趔趄趄地跑进屋来。
小泉、小宇和柏子出现在饭店的门口，小泉和小宇冲进饭店，见人就砍，柏子站在饭店门口，手里拎着手枪，一脸的杀气。
对方一共来了十个人，只一会儿工夫，除了倒在地上嚎叫的两个人，其余的都贴着墙站成了一排。有的人头上正在流血，有的人满脸满身都是血。三鬼头受伤了，胳膊和后背正在流血，小泉的一只手也在流血，杨毛儿的右手受了点轻伤。杨毛儿扔掉手里的军刺，走到柏子跟前，接过柏子递过来的手枪，对着刚才往他脸上吐烟的那个人的腿就是一枪。那个人捂着腿，嚎叫着，没有倒下，嘴里骂着杨毛儿。杨毛儿用枪托对着他的脸狠狠地打去，顿时，他的一侧脸开了花，倒在了地上嚎叫着。
杨毛儿走到一个没有受伤的人跟前，那个人吓得捂着头侧过身，脸都变了形。杨毛儿指着杵在吧台后面，此刻已经呆若木鸡的王胖子问他：“你们是不是他找来的？”
“黄四儿给我二百块钱，我就跟他来了。”对方话音里带着哭腔。
“黄四儿呢？”
“在白色面包车里。”
柏子上前对杨毛儿说：“车已经开走了。”
杨毛儿把枪递给柏子，向墙边站着的人摆摆手：“快滚！快滚！”
十个人有的搀着伤员，有的捂着自己的伤口，造型各异地离开了饭店，饭店的地上到处都是血和砍刀。柏子关上了饭店的门，杨毛儿在地上捡起一把砍刀，坐在一张桌子旁，目视着王胖子，将左手用力向桌子上一拍，这一拍让王胖子差一点尿裤子。
杨毛儿用手里的刀指着王胖子说：“你给我解释解释吧，我的兄弟都受伤了。”杨毛儿的眼里放着凶光，就像一个刚刚获得战争胜利的将军，在审判曾经出卖他的奸细。
“毛儿哥，我不知道咋回事儿啊！”王胖子几乎是哭着从吧台后面走出来，站在杨毛儿跟前，撅着屁股，弯着腰，瑟缩着。小涛也出现了，站在吧台旁边，脸都吓白了，一言不发。
“啪！”杨毛儿又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不知道咋回事儿？你******跟我玩儿呢？”杨毛儿的一脸横肉都凸显出来，眉头上的两块肌肉竖立着，狠狠地骂着王胖子。王胖子昨日的威风与刚才的傲慢此刻已荡然无存，站在杨毛儿面前，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倒地。
杨毛儿对小宇说：“写个协议，饭店出兑给我，每个月给他八百块钱，两年给完。”
王胖子一听杨毛儿这么说，哭着上前恳求杨毛儿：“毛儿哥，我儿子刚上小学，我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妈，饭店也是我借钱干的，现在还欠人家一万多块……”
杨毛儿根本不听王胖子的哀求，将小宇写好的协议连同笔和印泥都放到桌子上。王胖子一下跪在了地上，抬头望着杨毛儿仍然在不停地哀求。
杨毛儿撇着嘴，一脸怒气，举起手里的砍刀，手起刀落，将自己左手的小拇指砍掉半根，鲜血溅得桌子上到处都是。然后杨毛儿将桌子上的协议、笔和印泥一同搂到地上。
王胖子吓得彻底没了魂儿，捡起协议，又爬着捡起笔，哆哆嗦嗦地在协议上签了字。小宇把印泥拿到他跟前，他在协议上按下了手印。
小宇拿过王胖子签好的协议，杨毛儿对他说：“明天我就要开始装修，明天下午我要是再见到你在饭店里，我就在阎王那里给你开个饭店。”小涛站在吧台旁，心里受到极度震撼，目瞪口呆。
小宇装好刚签下的协议，和其他的人跟着杨毛儿离开了龙抬头酱骨，临走时杨毛儿回头对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王胖子说：“你也可以报警，要是不怕死你就试试。”
王胖子只顾嚎啕大哭，比死了爹娘还痛苦。几个服务员走出来开始收拾杂乱的桌椅，并扶起了王胖子，地上到处都是血迹。
